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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灯区的国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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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迪·克朗佐夫深吸一口气,下车。前面远处有两个人倚在吉普车上。他们的形体在铅灰色天空的衬映下显得格外醒目。长时的寂静仅被海鸥的嘶哑叫声打断,它们在海港上空盘旋。
    鲁迪·克朗佐夫先后向“耳语者”和淡黄头发的男子打招呼。他心乱如麻。这个人怎么来了呢?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耳语者”来谈判,而不是那个土耳其人?三人沿着海港堤岸走了几步,说话的声音很难听清。希尔歇下了车,听不清他们谈话的详细内容,只听见鲁迪·克朗佐夫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那两个人当中的说话者使劲儿摇头。
    鲁迪不加理会,走到陡峭堤岸的最外沿。
    “我会付钱的,可我在银行里至今没有找到人,请告诉梅默特,钱不会少他的,至迟下星期。”
    “耳语者”的面孔扭曲了,可鄙地奸笑着。
    “土耳其人马上要钱,”他说,“干脆把你的房子卖了吧!”
    “我的天啊,我会搞到贷款的。真倒霉,可倒霉也不能卖‘蓝香蕉’呀!”
    淡黄头发的男子上前一步。克朗佐夫益发情绪激烈:“明天我再试试,说话算数。”
    “耳语者”根本不为所动:“钱到期该付了,拿来!”
    “我的天呀,你们也得让我喘口气嘛!”
    老头子背靠堤墙。
 鲨鱼时代(二)
    争吵愈益激化,各自申述理由,你来我往,像扔出一只只臭鸡蛋,劈啪作响。
    “耳语者”环顾四周,然后点头。鲁迪见淡黄头发男子那张惨白而呆滞的脸迎着他过来,旋即对他猛然一推,出乎他的意料。
    鲁迪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重新平衡身体,但接着便是“咚”的一声,沉闷地落入海港的咸水里。
    淡黄头发的男子和“耳语者”慌忙回到吉普车上。阿尔贝特·希尔歇气喘吁吁地向他们奔去。
    “哎!你们没看见?鲁迪落水了。你们干的好事,他会淹死的!”
    吉普车突然启动,对着希尔歇冲过去。
    鲁迪尽管极力浮在水面,却根本不能靠近老码头生锈的梯子。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想抓住某个东西,但全是徒劳。一个浮标也没有支撑住他。他被易北河的潮水一次次卷到水下。
    他咳嗽着,呼哧呼哧地喘气,绝望中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使头部保持在油腻的脏水上面。这时,他突然听见老友高声呼唤救命,同时还听见一辆开动的汽车轮胎胡乱转动的声响。
    阿尔贝特·希尔歇出于本能尽快地后退,上了自己的汽车。当他转动点火开关的钥匙时,启动装置只是发出微弱的沙哑声响,可那吉普车已朝他冲过来了。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抖动震颤老福特车的车身。阿尔贝特·希尔歇发觉,他的车被推动着慢慢后退。他用力死死地蹬住制动装置。吉普车的司机开足油门。空气里满是轮胎橡胶的糊味,老福特车慢慢从河沿上翻到河里去了。
    鲁迪·克朗佐夫溺水,喘气,呛咳,感到力气越来越小,但还是不放弃求生的希望。克朗佐夫可不像在河边长大的那一类人啊。河水把他冲到航道里,渐离渐远,又把他抛到波峰浪尖。他竭力想让人发现他,但仍是白费劲儿。几只觅食的海鸥尖叫着,悬浮在他的头顶;几只小汽艇和驳船突突突地驶过,对他一无所知。在这汹涌的潮水里,一个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连鬼都不知道,难道这就是结局吗?
    在一条疏于管理的滨河大街上,有几个小男孩在踢足球,其中一个听到了半窒息的叫喊声,便冲到岸边。小孩看见一个人头咕噜咕噜地在水里时沉时浮,口吐河水,竭力使自己浮在水面上,大叫:“救命啊!我要淹死啦!救命!救命啊!”
    小男孩这时也叫,目的是把人们的注意力引过来:“那儿,一个人快要淹死啦,一个人快要淹死啦!”
    他紧盯着鲁迪漂浮的身体,沿河岸奔跑。
    鲁迪已无力呼救,一会儿沉,一会儿浮,接着又咕嗜咕噜地沉到水下。水力越来越大,把他推到一个冒白色泡沫的旋涡里。上空,海鸥尖叫,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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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来了。海伦大街充满了活力。罗莎丽是个身材高大的妓女,独自在街上来回溜达,满怀困惑与气恼,活像笼子里的一只野兽。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特别是因为从东边来了一大批“野鸡”,她们的年纪越来越小。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海伦大街上就只有雏妓大行其道了。像她罗莎丽这样的人,就只好开一爿古董店卖自己戴过的|乳罩了。她黯然神伤,一面用恶毒的目光注视着那些激动地围着一辆崭新轿车的同行们。靠妓女“金短褂”为生的男人这回表现得慷慨大方,赠给了她这辆轿车。她为此感到自豪,把汽车收音机开得山响,其他的妓女立即就合著乐曲节拍摇摆起来,全都轻松愉快。米琦与卡琳一道跳舞。身体肥胖的米琦不管在哪张床上都富有经验。她毫不讲客气,精明,在两人战斗中能死死控制对手,不但嘴巴厉害,而且能够持久。卡琳本名叫卡尔…海因兹,由于他的无知让一名庸医做了一对假Ru房,数月后,Ru房变得硬如石头,而且出现疼痛。一个粗壮如牛的年轻人懒洋洋地抓住米琦的胳膊,把她拉到旁边。
    “你们挣了多少?”塔赞要知道。
    塔赞属于骗子一类,靠不怕死和出租房屋而发迹。当维也纳那一帮靠妓女为生的人企图接管红灯区而搞夜间大雾行动时,他是摩托巡逻队头头之一,结果那一帮人被揍得鼻子淌血,下巴破裂。现在,塔赞靠米琦为生,活得还挺潇洒。他想长此以往过舒心日子,所以当米琦回答“今天生意清淡,很遗憾,塔赞”时,他就狠狠地抽她耳光。围观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卡琳气恼地骂了一句“粗野的家伙”,想赶过去帮助女友。
    拉雅娜这时从秃顶房管员的汽车里出来了。他们两人下午在公证员那里办理完海港大厦餐厅租约延长十年的手续,现在她有点忐忑不安,这个店又叫她背上了十年的包袱。房管员和公证员似乎对计划中要拆除这幢石棉污染的海港大厦一无所知。菲舍尔博士的信息要是不确切会怎么样呢?他要是弄错了那会怎么样呢?于是她决定立即给菲舍尔打电话。
    这时,有一个矮墩墩的壮汉阻止塔赞。
    “喂!你这根老黄瓜,怪家伙,别打搅女孩,否则我抽你的嘴巴。”
    塔赞慢慢地转过身来:“这与你有什么相干,苏加尔?”
    苏加尔原是拳击手,现在是“蓝香蕉”地下室拳击俱乐部的老板。他鄙夷地瞅着塔赞。
    “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小伙子打女人,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
    米琦倚墙而立,暗自哭泣。一丝鼻血流了出来,于是她从包里拿出手巾擦拭。
    “塔赞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抽泣道。
    “一个真正靠妓女过活的人不应如此下作。我可不愿糟踏自己的钱。你说的什么呀。”
    “算了吧,苏加尔,”米琦乞求道,“过后他又要揍我了!”
    苏加尔并不回避塔赞的目光。他料到塔赞的脑袋瓜在剧烈活动,因为苏加尔保持着良好的拳击状态。他当年积极锻炼和参赛练就的肌肉现在仍未松弛,仍保持着拳击手出众的快速反应能力。这在红灯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凡是稍为有点理智的人都不愿做“鸡蛋碰石头”的蠢举。塔赞于是打了退堂鼓。
    “行,行,”他说,“咱们以后见。”
    他伸手指了指苏加尔,鼻子哼了哼,恶狠狠地瞪米琦一眼,吐口唾沫,头也不回地从“金短褂”和罗莎丽身边擦过,向马路那头走去。他的“奥倍尔”蓝色轿车就停在那里。
    一辆摩托车全速拐进海伦大街,接着发出哒哒的声响停住,骑车人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把‘色子鲁迪’干掉啦。阿尔贝特·希尔歇老头也完啦。”
    “死了?”苏加尔被吓得有些迷糊。
    “希尔歇淹死了。”骑车人报告。
    “鲁迪呢?鲁迪·克朗佐夫呢?”苏加尔扯住那人领口。
    “在医院里,已经奄奄一息。”
    “在哪里?什么医院?”苏加尔失去耐性,使劲儿摇晃那人,潸然泪下。
    “海港医院。”那个骑车人受到惊吓,脱口而出。
    苏加尔丢下这人,又不顾一切地推开周围的人们,奔至“蓝香蕉”。米琦和卡琳心慌意乱地跟着他。卡琳是个喜欢穿异性服装的男士,细高个儿。
    在半明半暗、空气不新鲜的娱乐场内,拉雅娜正坐在电话机旁的吧台边小酌。小小的舞台上,一个胖女孩在脱衣表演,了无兴致。拉雅娜刚刚打电话告诉菲舍尔,租约已经办妥,后者显得信心十足。正当他要对拉雅娜讲解今后如何行动时,苏加尔冲了进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电话听筒,挂上并重新拨号。拉雅娜愕然,瞅着他的脸也不敢说什么。
    菲舍尔马上挂上电话,对通话中断并不介意。他今晚还有一次重要谈话呢。
    客人们在沙龙里看女孩表演消遣,喝各种饮料,吃各种小吃,不知从何处还飘来钢琴曲。其中一位客人半身不遂,行走不便,倚在阳台的栏杆上。他就是银行家施密特·韦贝尔博士。此人心性冷漠,同菲舍尔一家有金融业务方面的关系。
    菲舍尔出来见他,并且直奔主题。
    “您的银行要是能扩大对我们贷款就好了。只是短期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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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搞新的投资项目?”
    “我们在圣保利要搞个大手笔,您等着瞧吧!它将对每个访问汉堡的人极具魅力。”
    菲舍尔博士继续大吹大擂:“IEG公司是最具创造力的公司,百分之百的健全。”
    施密特·韦贝尔博士根本没有兴趣:“我手下的人都说贷款的难处,清偿贷款常常遇到障碍。”
    “这是暂时性的问题!”菲舍尔回答,心中有点慌乱。这位银行家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呢?
    施密特·韦贝尔接着说:“办公楼面租不出去,我心里明白着哪!租金流向地下室,到处都是这样。”
    他若有所思,打量着菲舍尔,接着又把他拉到旁边,对他耳语:“也许我该向阁下再介绍几位朋友。都是资金雄厚的贷款人,想尽量多而快地投资,当然,也想获得尽量丰厚的利润。”
    因为菲舍尔迟疑、不悦,施密特·韦贝尔更加凑近他耳边:“前景无限美好,我的银行可以办好任何事情,您尽管放心大干。”
    菲舍尔身边响起了警钟。听话听声,有点行骗的味道。他凝视着施密特·韦贝尔,竟一时乱了方寸。然而,施密特的银行在汉堡信誉卓著,历史悠久。这样的银行机构“洗钱”,可能吗?
    这时,蕾吉娜请他们品尝美味的饭后甜食,她的插话对于他来得真是时候。
    “是您的嫩手做的吗?”银行家语气风流,“我急于品尝,浑身都哆嗦了,夫人。”
    他向她跛行过去。蕾吉娜笑了,笑里含有讨好的意味。
    菲舍尔目送他们俩离去。他想独自呆一会儿,把听到的话仔细回味一番。四周闪耀着大都市的万家灯火。
    医院,急诊室,灯光下的镀铬器具,医生的绿色大褂,嗡嗡或滴答作响的医疗仪器,空气中充斥着苯酚气味。绿色是主导色,一种使人惊吓和抑郁的颜色。各种覆盖用的布块,氧气瓶和氧气管,输液瓶,闪亮的外科手术刀,手术钳,金属盘,钩子,剪刀,大小不同的手术针。静脉被扎得显出青紫的斑块,冷漠的输氧机器。老克朗佐夫沉睡在这些东西中间。幸亏一只海关小艇及时发现了他,把他捞上来,那时他已经失去了知觉,呈半死状态。急救车,蓝灯,医院,他能否活过来尚无把握。无法同克朗佐夫交谈,他被监控器监视着。苏加尔经一再乞求被允许探视数分钟,他穿上背后扣纽扣的绿大褂,戴上手套,套上另一双鞋。他不许说话,只是搓着双手,眼噙热泪,绝望至极。
    糟糕莫过于爱莫能助,他思忖:“鲁迪,你摆脱险境吧。我需要你啊,你可不能不留话就撒手走呀。”他感到自己出汗了,可嗓子眼儿却越来越干。
    这件事给某些人添了麻烦。格拉夫嗅觉灵敏,对“耳语者”提了许多令他不快的问题:海港发生了什么事?“耳语者”离开鲁迪·克朗佐夫和老希尔歇的时候,他们是否还在岸上?谁要杀死“色子鲁迪”?总有一点儿不对头,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那个土耳其人在哪儿?他为何不交出鲁迪欠他的债据?
    “耳语者”怕得睡不着觉。他深知格拉夫要是知道了他在欺骗自己,他的处境可想而知。于是,他又同淡黄头发的汉子在一个僻静的停车场见了面。他说,让克朗佐夫活了下来,这是个错误。这个老家伙要是胡说,他们就完了。淡黄头发的男子只报以讨厌的微笑,同时甩手,表示不可能。克朗佐夫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胡说的。“耳语者”企图摆脱困境,但是他已经像一条鳗鱼,被别人咸兮兮的手指从后面掐住了脑袋。
    银行家施密特博士小心谨慎,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善于控制情绪,特别爱显示自己的交际对象都属于上层。他同淡黄头发的男子会面的地方只有少数几处。在阿尔斯特湖畔高雅的划船俱乐部,他认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作为俱乐部董事会成员,作为划船运动慷慨的资助者,他为何不能同一个船只管理员闲聊呢?可是,这条汉子——淡黄头发上戴着伸缩搭扣帽子——对他来说不知怎么有点阴森可怕。此人是他的外国朋友极力推荐的,他们管他叫“魔术师”或者“行刑者”。此人低声告诉施密特·韦贝尔,说他在圣保利剧院工作,他要是伪装某个人,能伪装得滴水不漏。
    他能为施密特·韦贝尔做点什么呢?“我的伙伴们很看重克朗佐夫的房子。”
    “这毫不奇怪。”
    淡黄头发的男子感到有点蹊跷。
    施密特·韦贝尔叹息:“可他的情况啊……”
    两人停止了交谈,因为划船体育协会董事会的一个董事发现了他们。“谢谢您的慷慨捐赠,博士先生,我们用您的名字给新艇命名了。”
    两人重新独处。淡黄头发的男子话也多了。他在格拉夫的组织里有暗线。看来,格拉夫对克朗佐夫的房子也虎视眈眈。
    “这个鱼商在圣保利越来越强大了,这对我们不利。”施密特·韦贝尔回答,“看着吧,我们会尽快同克朗佐夫和睦相处的。”
    银行家眺望阿尔斯特湖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能活转来吗?”
    淡黄头发的男子耸耸肩,期待地凝视银行家,似乎银行家自己就能回答这个问题。银行家回避他的目光。
    “他有继承人吗?”
    “一个儿子,不住在圣保利,在慕尼黑读大学。”
    银行家用那根包了银的拐杖支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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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给他提供一笔好买卖做做。”
    淡黄头发的男子颔首,领会了他的意思。
    阿尔贝特·希尔歇下午出殡。再次下起了毛毛细雨。人们看见男人们身着紧绷绷的带细条纹的西服,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送丧女宾都是一袭黑裙,而且是短裙。三分之二的送丧者戴墨镜。米琦戴一顶带面纱的帽子,不想让人瞧见她那被打得发青的眼睛。苏加尔的黑色西服太小,所以看上去像一根塞得满满的肉香肠。年迈的爱尔娜·哈姆丝女士伤心啜泣,管风琴奏得愈响,她行走就愈像要散架似的。她并不熟悉死者,只是每月给他汇上租金,是一种所谓“消账”的关系。清洁女工莎洛特抽噎着,一面朝乐队那边看。
    “我不喜欢看入葬,”她呻吟道,“一听见管风琴声就想哭。”
    “为什么?”米琦问,“这不是很美吗?挺庄重的。”
    “你不怕死?”
    “为什么怕?”
    “因为你再也不存在了!”莎洛特说,抽泣更甚,“真可怕。”
    “如果我不存在了,也就感觉不到了。”米琦解释,“你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晦气!”
    “死了就万事罢休。”莎洛特认定。
    米琦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咱们不是活着嘛!就是死了,也还能继续观察嘛——我是说,不管你到哪儿,你都存在着。”
    年迈的哈姆丝女士转身面对苏加尔,想知道鲁迪现在的情况。苏加尔伤心,摇头:“还在急诊室,染上了肝病。”
    当一名急于知道情况的刑警队长挤进送葬队伍的时候,大家就鸦雀无声了。
    “唔,苏加尔,你还是不知道海港发生的事?”
    苏加尔摇头,表示遗憾:“一无所知,警长先生。”
    “您的老板就这么简单地落了水?老希尔歇也接着落水了?”
    “我们当时不在现场呀,”苏加尔咬牙切齿,“鲁迪失去了知觉——老希尔歇死了。”
    警长审视着他:“鲁迪·克朗佐夫要是苏醒过来,恢复了记忆,那该多好。他不会再出问题,我们照看着他呢。”
    “这会大大安定他的情绪,警长先生!”苏加尔满怀对朋友的忠诚点了点头。
    警长再度审视他,然后无语,转身走了。其他人对苏加尔的答话强忍住笑声。
    公墓大门口停着一辆大轿车。拉雅娜让她的女友蕾吉娜开车送她来此。在途中,她请女友开车到希尔歇寡妇那里弯了一下,想摸摸她的底,看她在现在的情势下是否想出售房子。如果价格适中,蕾吉娜的丈夫,也就是IEG公司,有兴趣买下。
    拉雅娜下车时,送葬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瞧她。“多俊俏的女人,”莎洛特称赞,咕哝道,“怎么说都不为过。她的女套装真叫人着迷。”
    米琦哼了哼鼻子,以示轻蔑。拉雅娜从旁经过时,对众人略一点头。
    “米琦,当心你的紧身裙在屁股上绷开啊。”
    “有嫖客站在我屁股上呢。”米琦反唇相讥。
    “真的?”拉雅娜轻蔑地笑笑,“真正的美是由内向外闪光的,对吗?”
    令拉雅娜惊奇的是格拉夫之子也出席了葬礼。其实是格拉夫打发儿子来的。车里还下来一个人:坦娅,他的夫人。她经过众人时壮着胆子向拉雅娜亲切地点头致意,马克斯则对她忽略不看。
    迟来的人慢慢到齐了。卡琳也跑来了。他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假发滑落了,手里费力地夹着一个绿颜色的东西,花圈问题他没有解决好。
    “这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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