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多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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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需要升华
我想,究竟我们过去有没有过爱情?思忖的结果是,我们有过爱情,的的确确真心相爱过,只是这爱情太脆弱,经不住风吹雨打,因为她只停留在很低俗的位置,没有得到高度的升华。这种升华就是从爱情向亲情的平稳过渡。
很想和前妻成为朋友
去年,人艺曾热演过一部小剧场话剧——《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如果把这剧名借用到我和前妻现在的关系上,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尽管当初我们的离婚不是由感情破裂引起的,尽管她现在依然是单身,尽管我们之间还有个女儿相连着,可我们的任何往来都已中断。这很让人难以理解,你曾经把它解释为:爱有多深,恨有多深。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之间真的再没什么爱可言了,如果一定要把爱的外延再扩大一些,至多偶尔回闪几个我致残前那段幸福时光的镜头而已。我想,她也该是这样吧。其实,我们都曾做过努力,希望相互间能成为朋友,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我只能说,世间的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为。当然,今天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它是经历了十多年时间的冷却。我们离婚时,曾有个约定:因我出行不便,而且长期住在远离市区的医院,她必须带女儿在每年寒暑假期间来探视我,她一直履行着这个约定,直到女儿16岁面临中考,自己能独立来看望我为止。
大约在离婚后三年多的时间里,她每次带女儿来看我,倒好像是我俩之间的约见,话题很多,基本上也没什么避讳。她把见过的几位男友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不过我能感觉出来,对于那些条件不错的男友,她的介绍很细致。我知道,这是绝大多数离婚者很自然的一种心态,她(他)们要面子、要自尊,即使是我,也未能免俗。记得我们还在办理协议离婚手续时,一位早年追求过我的姑娘,就曾写信愿抛家舍子跟我一辈子。我把那封信让她看了,她冷冷一笑揶揄道:“你挺有魅力的嘛!”这件事,让我后悔了好一阵子,这不明明是一种带有伤害性的挑衅吗。记得最后一位男友与她交往了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她带女儿看我的时候,都是那男友开车送来的,她曾亲口告诉我,他们快结婚了。应该说,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她很急切地需要一个稳定的家,过去的那种生活让她难以释怀,可事情最终发生了变化,不知什么原因渠水断流了。从那以后,我再没听说过她找男友的事,而且她还非常忌讳提这个话题。
失去的珍贵存在的贬值
大约就在与那男友吹后不久,我打过一个电话给她,好像是为了孩子放假来我这儿的事情,说着说着她突然小声地哽咽道:“我真想你呀!”我很怀疑自己的耳朵,紧跟着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她连忙掩饰着自己:“没什么!没什么!”那是个不算太冷的冬季,她带着女儿到医院来探望我,给我第一个吃惊不小的印象是,她化妆了!这可是自我们相识、相恋、结婚、离婚以来的头一次。按说都进入90年代了,女性化化妆是件很自然的事,可放在她身上就不自然了,一是我看惯了她那素面朝天的质朴状态;二是她根本不会化妆,浓淡反差过大,眼窝看上去就像个大熊猫。我很理解她当时的心态,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绝不肯把自己的窘况及由此流逝的丰韵暴露在我面前。这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来讲,有它坚强、刚毅的一面,但往往又容易陷入自我封闭的泥潭,她的父母早已去世,除了两个成家的弟弟外,几乎连个知心朋友也没有。
记得在我们女儿三岁的时候,家里曾发生过一次感情危机的事件,那是因我在整理旧信时,翻阅出几封早年间写给一女孩的“情书”,所谓情书,无非也就是信封的落款上只写了“内详”二字。文革时期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女,哪敢涉足什么爱情,无非也就是相互鼓励,争取早日加入党团组织之类的内容。可我们的信都是寄往各自单位的,这“内详”二字,开始给我们带来了麻烦。最后,我们只好约定,无论哪方先入了党,再行联系。这一拖就是九年,我鬼使神差地给那女孩写了封信。不久,她还真的给我回了信,显然,她挺激动的,很希望我们恢复联系。后来,我竟把这件事告诉了前妻,她当时就跟我急了,质问我:“你给她写信是什么意思?!”“没啥意思,就是履行一下当初我们的承诺,我不是早就入党了嘛。”“这种承诺有什么意义?!”“干嘛一定要有什么意义?正常的交往嘛。”她赌气地说:“好,你去交往吧!”为了这事,前妻有近一个月没理我,我挺沮丧的,感到她变得越来越俗不可耐。后来,我把这事讲给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首先问我:“此前,你跟老婆闹过什么矛盾没有?”我说:“没有呀!”他说:“那好,我得警告你,你对现有的婚姻已经有些厌烦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想在婚姻之外寻刺激。”朋友的话,一下点到了我的|穴位,我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自问道:“我真的在玩儿火?”之后,我给那女孩回了封信,末尾私自加了这么一句:“我妻子让我代问你好!”这件事大约发生在上个世纪的1983年前后,是我第一次领教了前妻为捍卫自己尊严而采取的强硬反击。不过,我仍要为自己做些辩解,那段时间,她几乎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倾注到了孩子身上,在这个家里,几乎没有了我存在的位置。孩子全托上幼儿园后,她也恢复了同过去几位异性朋友的密切往来,从她的言谈话语中,我能感受到那种难以掩饰的澎湃激|情。
“围城效应”中的男人和女人
你说过:“男人们总是抵挡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可女人就真的那么“守节”?我不希望你总是用一种狭窄的眼光,把所有的男人都盖棺定论为花花世界的“王牌军”。不要忘了,还是夏娃先偷吃禁果后,又把亚当拉下了水。我有个表弟,是个有家室的人,因为搞业务,在外认识了一位有夫之妇,那女人不知怎么就疯狂地迷上了他。她是个款姐,很有钱,就把我表弟“养”了起来。我那表弟就优哉游哉地过起了“包二爷”的生活。不过男人毕竟同女人不一样,锁在笼子里做金丝雀,他们是不干的。于是,那女人就带着他,把全世界好玩的地儿都转了一圈。回来以后,我表弟媳跟他摊了牌:“是要家,还是要那女人?”表弟很是忸怩地最后承认说:“我错了,我要家!我要你和孩子!那女人跟她玩玩儿行,要是在一起过日子,早晚也得把我蹬了。”我讲的这个故事,大约也发生在我表弟的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后来,在某本书上,我曾看到过一篇分析婚姻家庭的文章,里面写到,正是这个时期和年龄段左右的夫妻感情特别脆弱,但绝大多数的小夫妻还是能够闯过这一关的。因而,后人就把种种类似的现象称为“围城效应”。我就曾在网络论坛上发过这样一个帖子:“有家的时候,感觉很淡,淡得无味,还少有自由。没家的时候,连末梢神经都异常敏感、饥饿难耐,更不要说心灵上的企盼了!自由倒是有了,天马行空,却独独少了那处宁静温馨的港湾。有线的风筝叫飞,断线的风筝叫飘,飞可以更高更远,飘则只会下沉。”
自从前妻断了重建家庭的念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关系,基本上进入了一种平稳状态。有朋友曾问:“有没有复婚的可能?”我说:“绝对不可能!如果没有孩子的探视问题,我们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是呀,这真是个难解之谜。既然不打算建新家,单就为了孩子也该复婚呢。可是,你该这样理解,一个把尊严视为生命的人(我女儿语),你怎么可以指望她会重蹈覆辙?她要用事实证明:离开了我,尤其是离开了我所有的家人,她依然可以带着孩子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一点,她的确做到了,女儿现在已参加了工作,干得也很舒心。说实话,我非常感激她!我能想象得出,一个单身女人独自带着孩子,以十几年的青春岁月为代价,过着何等艰难贫困(我无力承担孩子的抚养费)的生活。可我又时常在问:什么叫做尊严?无非也就是挣回点没多大实际意义的面子而已,比起为此付出的代价,值吗?她肯定认为值得!其实,从当年办完离婚为她送行的最后一次晚餐,我的家人,就已经向她递送了一枝和平的橄榄枝。后来,她在带孩子到医院看望我时,偶尔也与我的家人相遇过。我妹妹就曾代表全家,非常诚意地力邀她能带孩子到我家去玩,可都被她不温不火地拒绝了。
亲情是爱的升华
我非常希望,能够把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到九霄云外,既然我们各自已经选择了新的生活方式,为什么不能让爱重归故里,把积淀在心灵的污浊冲洗得洁净如初呢。我说过,选择了离婚,我没后悔过。假如像一些人设想的那样,把复婚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会告诉所有的人,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这绝不是摘不到葡萄就喊酸的心态。十多年来,眼见的现实告诉我,我必须得给她以自由,只要她想得开,我可以随时接受她任何示爱的方式,但,必须在法律保护的婚姻之外!我的前妻是那样看重自己的尊严,可在这个问题上,我可能比她更激进,甚至是一种极端的自私。我曾在换位设想中说过,假如伤残的是她,我们又没离婚,我是不敢保证能拒绝一切情人的诱惑。现在又轮到我了,只要那法律证书上还没换成离婚二字,我是绝对不能容忍妻子的红杏出墙。尽管在生活中,我见过许许多多为维持家庭的存在,伤残者一方不得不做出屈辱的让步。可我不行,这个尊严我把它视为生命!我承认,它所表现出的自私,是我人格中的一大缺陷。所以,复婚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我也曾想,究竟我们过去有没有过爱情?思忖的结果是,我们有过爱情,的的确确真心相爱过,只是这爱情太脆弱,经不住风吹雨打,因为她只停留在很低俗的位置,没有得到高度的升华,这种升华就是从爱情向亲情的平稳过渡。我们平时给爱情做过许许多多的解释,像什么爱情是需要经营的;爱情是需要不断更新的;爱情是双向的给予;爱情是排他性的等等,可我们谁也没听说过亲情的后面有过多少类似的解释。我永远都会这样认为:“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和最无私的!”只有当爱情升华到亲情时,她才是完美的。那是血肉相连的感情。
写到这里,我感到很累,一提到母爱,我的眼泪就禁不住地往下流。就在昨天晚上,我妈妈还打来电话问我,胆囊摘除后的身体恢复状况,可她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手术,而且比我晚做了三个星期,术后的恢复情况要比我差多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父女之间
女儿说: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点爱,我乞求,请给我一点爱,哪怕一点点爱。
我一直担心,由于把握不好自己,而把前妻写得很糟糕,那将违背我做人的准则。但是,这样写,又使你把枪口对准所有男人,认为他们花心没有责任感,即使是沦落为人生悲剧的主角也是自作自受。
我发觉你,或者说绝大多数的女性,在判断事物和分析问题上,往往情绪化,从而,限制了自己的视野。
在我写到这后两部分时,已经越来越把解剖灵魂的手术刀对准了自己,我第一次感到了那种阵痛之后的轻松和愉悦,就像产妇在产床上迎候第一个新生儿诞生的整个过程。真诚地解剖自己和犀利地剖析别人是一样重要的,只不过前者做起来总会有一种自卫心理防范着,难以找到准确的位置下重刀。剖析起别人来就容易得多,省去了不少顾虑,无论刀下在哪里,疼痛的总还是别人,尤其是在自己受到伤害后,手术的刀,往往就变成了复仇的刀,哪还顾及得了那么多?
我有一种感觉,你现在正充当着天下所有受苦受难女人们的代表,向天下所有的男人讨还公道。当我讲起“围城效应”的故事时,本意是在探讨婚姻中的情感危机,在发生的时间和内外因的作用上,是否有其内在的规律可寻。然而你却说,为什么总是男人首先发起事端?如果需要的话,我再讲出几个女人挑起事端的故事是很容易的。然而,这个论题还是就此打住吧。
我与女儿之间很尴尬
昨天,我收到女儿的一个电子邮件,标题是“请给我一点爱”。是她写的一篇随笔习作,因为几天前,我曾和她在网上用OICQ聊了两个小时的天儿,所以断定她的这篇习作是有感而发。她说她从来没得到过一点爱。我知道,这是家庭分裂悲剧后塑造出的一种认识上的偏执。我在回复信中对她说:“你长大了,成熟了,你的思想可以在蓝天里自由地飞翔,你的身心也同样可以在爱的海洋里随意地畅游,你有妈妈、爸爸和那么多关爱着你的亲朋好友,不要说得那么伤感,爱是不可以‘乞求’得到的,你只需站在山谷里,向着对面的大山高喊一声:‘我爱你!’马上你就可以得到回报。”女儿的习作,勾起我对许许多多往事的回想,大约在女儿上中学以后,她的妈妈与我逐渐开始了向冷淡方面的过渡,每次来探视我时,把女儿往我这儿一放,就自己逛商场去了。我得承认,我确实不大喜欢孩子,当初要这个孩子,纯粹是为了妻子和母亲。但我本质上又是个极负责任感的人,不管是对工作还是家庭。记得在孩子还未出世时,我就买了一大堆有关孩子的早期教育及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别人家的孩子一岁时,刚把话说利索,我的女儿就已经能认200个汉字了,而且还能组成相应的词语。女儿三岁的时候,我安排她每天描红模子两个小时(质量好,可减时),她妈妈守半个小时就没耐心了,可轮到我这个典型的急脾气,居然就能很平和地陪伴她两小时,我想,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男人做事多半凭理性可以控制自己,女人往往就特别的爱情绪化。但我仍然是一个笨拙的爸爸,当前妻把已经上了中学的女儿独自扔在我这里时,我拘谨得不知道该怎样与女儿进行交流。于是,只好把妹妹请来,她们之间倒挺投缘。这样的场面多了,我隐隐地觉察出女儿的不自在。16岁中考那年,女儿第一次单独来我这里探视,临走时我对她说:“你已经大了,也能独自来我这里,今后寒暑假我就不再像以往那样打电话约你了。”这大约是1998年初的事。我没有想到的是,从此,女儿就再也没了音讯!我真的对她产生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失望。1999年的春节,全家到医院来为我过节,妹妹实在忍不住对侄女的思念,想打个电话把她叫来,我赌气地说:“叫她干嘛?她要是有心,自己就来了!”妹妹说:“我是她姑姑,我想她!”我几乎是怒吼着喊道:“她连我这个爸爸都不认,你当姑姑的算什么?!”妹妹受不住,哭了,哭得很伤心。我妈在一旁也抹着眼泪。那个春节过得特别不愉快。
与女儿重建联系
千禧年年初的一天,我正独自在病房上网,那天首都在线刚给我发来一封E…mail,通知我的千禧年征文获得了一等奖。病房的门有人轻轻敲打,推门而进的竟然是我的女儿!我表现出的完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手足无措都不知放在哪里好了。从这一天起,我同女儿真的建立了联系,我没用恢复了联系一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不光从过去的被动变成了今天的主动,而且它还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我们可以很自然地进行沟通了。我没有想到,仅仅两年多的时间,还差两月就整18岁的女儿会有如此惊人的变化。也正是从这天起,她开始了与我的频繁接触。18岁生日那天,她大舅还送了一台电脑给她做生日礼物。到底是年轻,没用多长时间,就掌握了基本的操作。我们之间,又多了一种联系方式——用QQ进行聊天。可是,我们的所有联系,都是背着她妈的,有时,她妈妈也坐在一旁,就盯着屏幕看我俩聊天,她给我个暗示,我们的话题就转了向,这样的事都一年多了,她妈妈居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种欺骗实在是有违道德,我建议女儿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妈。可她说从第一次主动来探望我时,就征求过妈妈的意见,她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满脸的不高兴,倒不如就这么不让她知道的好,真发现了再说。后来,发生了一次“险情”,我实在有点沉不住气了,就给女儿写了个邮件。
给女儿的邮件
月牙儿(女儿的网名);我总感到你有点像地下工作者似的,每次与“党”接头时,都要小心再小心,现在你正在接收“党”发给你的秘密电报。“党”为你的处境感到焦虑不安!
上次在奶奶家过夜,妈妈出游提前归来,见你不在家而呼你,你回电话时撒了个弥天大谎。之后,我一直在思考,难道就永远这么欺骗下去?事情搞到这种地步是谁也不愿看到的,你可怜、我可怜、你妈妈更可怜。即使事情不败露,我也不愿永远这么做下去,更何况终有暴露的那一天。那样,你对妈妈的伤害不是更大吗?而且做什么样的解释都难以抚平她的伤口。现在我们暂时维持这种现状,都是怕给你作难。我知道,你没有信心去做妈妈的工作,凭着你的能力也的确难以做通。我对你妈妈太了解了,毕竟我们谈过两年恋爱、做过七年夫妻。我们离婚时你才六岁,现在都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这14年中,妈妈一直未婚一个人带着你,在经济上由于我的伤残,失去了工作和生活能力,本身还自顾不暇,所以基本上也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因此你妈妈很可能由此产生了一种不平衡的心理。另外的一个原因,我分析应该归属到心理障碍方面,她是个独身妈妈,而且在京过密的亲属只有两个弟弟,你小舅家因远离你们,一年也难得有几次往来,这样残缺的家庭结构,使你妈妈把所有的感情和希望都集中到了你身上,你成了她的私有,任何人都难以染指,她怕别人抢夺和瓜分了这份惟一。处于这种心理障碍的人,忘记了自己是社会中人的一员,因而,她们思考问题很难进行角色换位。我倒不指望她站在我的位置上,但她应该、而且必须站在你的位置上体验一下你的心理。一个苹果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