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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笑看千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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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的人福薄,往往没有好下场。”我忽而起了感慨,老天爷不喜欢太精明的人类。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那你还是笨一点吧,笨一点的好。”他像是由衷的模样。
  我无所谓的笑笑,“我已经够笨的了。”
  他一愣,点头:“的确不怎么聪明。”
  外头有人求见,我也不回避。端茶的丫头总是不能缺的。来者与他说了些公务上的事,我听不明白,也没兴趣理会。非礼毋听,非礼毋视,在宫里头熬的那些日子算是让我吃透了“无知是福”的真理。
  他喝了回茶,又闲闲说了几句,仿佛是夸奖手下办事得力,来者自然是掩不住的喜上眉梢,然而转瞬即逝,收敛的很好。
  “清儿,你还欠我故事呢!”伊若公主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一脸“看你还能躲到哪去”。
  我顿时头痛起来,这个小魔女!自从我随随便便说了个小白敷衍她过后,她就化身为菟丝花,整天缠着我说故事。我记忆里残存的人鱼公主睡美人已经被她掏空了,她还不善罢甘休,非得要我说更多的。我看过的小说的确不少,可适合七八岁的女童听的也着实不多,何况我说到神采飞扬爆出的现代词汇引发的疑惑也实在叫我无从解释。
  不要以为给公主讲故事是一件简单的差事。
  有一个英国女子曾经受聘于某个王室(具体是哪个王室,原谅我,我已经忘记,但也请相信,这不是故事的重点。),负责给天真明媚的小公主们读童话故事。薪酬是很优渥的,足以让高级金领郁闷:这些年,我都得到了些什么。突然有一天,这个女子被解聘回国,她得到了大笔的封口费,被要求对解聘理由保持缄默。所以,这桩古怪的事情越发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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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除了不曾发生的事,没有绝对的秘密。多年以后,小公主长大了,她们其中还有人记得这位过去的家庭教师,写了封信给她:我还记得当年我们曾经问过您的问题“为什么普通的渔妇要比国王的妻子更加幸福?”,我们当时太小了,没有意识到这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使得你不得不离开我们。唯一可以宽慰你的是,知道今天,我依然记得您的回答“自己不幸福的人也无法给别人带来幸福”。以前,我不懂这句话,等到懂了的时候,又似乎已经太迟。
  很多人说我古怪,因为我总是令人匪夷所思。比方说上述的故事,我对那句颇有哲理,可以让善于思考的人洋洋洒洒地写出一本论述的话,基本上是无动于衷。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早就明白的道理还有再假装震撼一把的义务。这个故事告诉我的唯一道理是,管牢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要说,千万不可为小女生一时崇拜的眼神迷昏了脑袋,祸从口出,断了自己的生路。
  于是我赔笑:“公主,奴婢晚上再去给你说小红帽的故事好吗?”
  我得事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剔除可能不敬的地方。
  “不行!水柔清,连这个在内,你已经欠我三个故事了,绝对不可以再拖。”
  书房里原先挺自在的客人有点坐不住了,神情古怪地瞥了我一眼,匆匆端起茶杯像是要掩盖自己的惊讶。都怪世人把公主想象的过于端庄娴雅,估计他怎么也料不到,当今最得太皇太后宠爱的伊若公主居然会是这副小霸王行径。
  “伊若!”楚天裔面上似乎有些挂不住,养不教 ,父之过。
  “有客人在,还这般不成体统,叫人笑话。还有,说过多少次,叫姑姑,每次都直呼其名,一点也不懂礼数。”
  “我偏不,清儿,清儿,清儿。”她做着鬼脸,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走过来拉我,“走,咱们上我的馨香阁去,不要理他们。”
  楚天裔的脸色难看至极,我眼见他要发作,连忙打圆场:“姑姑可不敢当,公主若真这么叫,才真正折杀奴婢呢。王爷,欠债还钱。容奴婢先去还了公主的债。”
  深深道了个万福,我赶紧拉着小公主的手走了出去。
  今天除了说小红帽,连白雪公主也一并说了,不过要把国王改成皇帝,王子改成皇子,以便理解。
  “唉,我就是那个可怜的公主。”伊若发出一声太息,小小的脸上居然有一种表情名曰“忧郁”。
  我笑了起来,不含任何讥讽和不以为然的意味。哪有人是绝对幸福的呢?
  “那你也会遇到一个骑着白马来的王……皇子的。”我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午觉的时间到了。
  “清儿,你呢?”已经困的张不开眼的小丫头迷迷糊糊地问。
  “我?”我哑然失笑,属于我的最好结局不过是灰姑娘的故事。这套滥俗的戏码我已经玩过一次了,没勇气也没兴趣再跳第二次火坑。她没有等到我的答案,就已经沉沉睡去,我掖好蚊帐,在熏笼里添了把薄荷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千里清光又依旧
  中秋节很是热闹,影园里早几天就开始忙碌起来。灵妃娘娘自是首当其冲的一个。楚天裔的正室当初难产而死,此后一直不曾另立王妃。排行最大的灵妃就隐约成了半个女主人,这也是伊若讨厌她的主要原因。这傻孩子,生怕有人抢了她娘亲在她父王心目中的位置。殊不知,没有任何人可以斗过死人,因为惟独死亡是永恒的。
  月台一早就高高搭起,等到中秋月圆的时候,风清月朗,上下如银。楚天裔早早从宫里头回来了,前脚刚进门,后面就有太监捧着圣旨跟进来,赏赐了一堆珍宝。谢过圣上皇恩浩荡,楚天裔亲自将公公送出门去。是老熟人,赵之信,不过他没招呼我,我也视而不见。
  回过头来,楚天裔把东西分赏给底下的人,给了我一柄绿如意。如果有了如意,就真的如意,那该有多好。
  我有点奇怪,他没有请太皇太后移驾影园赏月,也没有去凤仪宫尽孝道的意思,而是醉心于自己的小家庭的欢乐。看样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经典的幸福模式。
  后苑的正门已经打开,明亮的大灯高高挂起。月桂树前月台上;焚着上好的楠香;风烛跳跃着发出柔和的光芒;祭桌上陈献着瓜果及各色糕点。灵妃等一干女眷都在里面候着,个个面色恭敬严肃;呼吸都小心翼翼;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伊若也收敛了言行,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真算得上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
  我在底下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皇家果然不比民间。原先以为水家中秋节的盛况已经空前绝后,到这儿一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地下铺着厚厚的锦织毡毯,楚天裔在下人端上来的银制脸盆中洗净手;旁边早有贴身的小厮递上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擦了回手,他点上香,恭敬地拜了三拜。下面的人也跟着拜过。
  酒宴席子已经摆好,热热闹闹的七大桌。除了要上菜送酒的厨工外,平日里上不得桌面的仆人也多半有张凳子坐。伊若不肯离开我,硬拉着我坐到旁边,我无法,只好别扭地坐在首席。除了我以外,上面的女眷都是府里头的大小娘娘,我这么不伦不类地呆在上头,实在是难受的紧。隔着伊若,楚天裔稍一转头,就正对着我,目光灼灼,我更加食不知味。珍馐佳肴入了我的口,也不过是盘白蜡。
  “这样的良辰美景,又是全家团圆,倘若我们干坐在这儿吃喝,岂不是有负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我心里一抖,好好的吃饭就是,玩什么花样。伊若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安慰地握住她的手,用口型示意:“别怕,有我呢。”
  果不其然,灵妃立刻心领神会,积极要求玩行酒令。其他妃子也纷纷附和,也有几个看公主脸色难看的紧,没敢开口。一时间竟无人反对。
  “不太好吧。”我轻笑。伊若感激地瞥了我一眼,不过我的下一句话让她温柔的眼神变为了冰冻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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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桂香浮动,不如以月亮为题,各人吟出一句诗来,必须是自己写的,里头还得有个月字。王爷,你看怎样?”我笑靥如花,眼波缓缓在他脸上流淌。
  “这个主意不错,正好可以考考囡囡的学业。”楚天裔笑着饮了杯酒,看来对我的安排颇为满意。旁边的姬嫔却大多面露难色,只有灵妃几个还镇定自若。
  “哎——王爷别急,考学业是年三十的事,今天还是玩乐为主,咱们分成两边打擂台,哪边输了就罚酒。”我抓起伊若的手,老子女儿我是一个都不能得罪。“奴婢呢,自然是要沾沾公主的光喽。”
  伊若转嗔为喜,连忙点头称是。
  楚天裔愣了一回,笑道:“你可是信心十足啊,本王倒要看看才女的名头是不是虚的。”
  于是一干人等按座位分为两组,挨我近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加盟,还有人讪笑“了不得,今夜大醉而归”,被伊若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才噤声。
  “喂,你行吗?父王的学问,可是连内阁大学士都自叹弗如的。”伊若虽然出于道义不得不力挺我,可是内心深处却颇为忐忑。看我方人员的表情就知道,行酒令或许还能勉强应付,至于吟诗作对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女子无才便是得的观念还真是根深蒂固。
  “放心,我保证不让你碰半杯酒。”我神秘地眨眨眼,才高八斗又怎样,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还能斗的过我背后的《唐诗三百首》+《千家诗》+《陆放翁集》+《纳兰容若诗选》+《毛泽东诗选》……智慧的结晶啊,我背诗时遭的罪没白遭。
  我非才华横溢,不过满腹经纶却可以勉强担当,谁叫咱逻辑思维一般,背功却超强呢,否则当年也不敢学医。
  “清风摇细柳,淡月印梅花。”灵妃率先发难,开头就要给我个下马威。
  我一愣,笑笑,道:“梨花院落融融月,青草池塘淡淡风。”伊若立刻拍手叫好,我猛的一哆嗦,这托未免太明显了点,我们这边的几个妃子也跟在后头称颂,也有人两头都讨好,夸“绝句,妙句”。
  “皎皎明月,灼灼光华。”另一个妃子也不愿放过表现的机会,会作诗的就这几个,开了口,即便不引人刮目相看,也剩过默不作声地坐在旁边。
  “荧荧玉盘,团团雪兔。”伊若迫不及待地接了口,言罢得意地朝我飞了一眼。我眼前一黑的去,我的公主,“月”,月上哪去了。
  灵妃耳尖,立刻抓住了伊若的纰漏。连连嚷着要罚酒,伊若不服,欲耍赖。
  我叹了口气,“你若不想拆我的台,就喝酒。”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公主悻悻,畏葸地看了眼杯里琥珀色的美酒,她有过醉酒吐得天昏地暗的悲惨经历,有些心理阴影。楚天裔脸色平静,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不过,你若叫声好姨娘,我就替你喝掉。”灵妃谆谆善诱,温和地倒有几分慈母的味道。
  “稀罕!”小女孩墨玉般的眼珠子一沉,不屑一顾。
  便宜人心谁不会收买,想梳理人脉也要拿出点诚意来。虎父无犬女,楚天裔的女儿岂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搞定的。
  “我自己来。”伊若豪气万千地捧起酒杯,我却看见桌子底下,她的腿肚子有点哆嗦。
  没法子,主过仆受,不然奴才养来是当摆设的?
  “公主,奴婢口渴,可否将手中的这杯酒赏赐给奴婢。”
  “好啊好啊,清儿你一向……一向办事仔细,说的故事也特别好听。这可是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你尝尝吧。”伊若忙不迭地将酒杯推到我手里,眨眨眼,轻声道“谢啦!”
  我稍稍一怔,立刻微笑着掩饰掉心头的惆怅,一饮而尽,击节而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好!”楚天裔大声叫好,旁边无论是听的懂的还是听不懂的全都随声附和,就连灵妃也跟着称赞。
  我莞尔,淡淡应道:“王爷过奖了。”
  接下来的比赛除了灵妃还偶尔插一句以外,完全成了我和楚天裔两个人的PK。树大招风哦,不晓得我今天会结下多少梁子。可是自我进宫以后,已经有好久不曾这般痛快。如果活着就意味苟且,我又何必苦苦忍受。
  喝了好几杯酒,桌席上,一片祥和欢乐。本来有些紧张的比赛,随着众人的醉酒也变的游戏意味远大于竞技。伊若禁不住诱惑,喝了几杯香甜的果子酒,没一晌,就小脸醉的通红。我试试她面颊的温度,隐隐发烫。灵妃忙命人取来厨房早已备下的醒酒汤,喂她喝下。公主的奶妈也喝高了,自己走路都踉踉跄跄,大家自然是不放心她抱公主回房。我喝了几杯酒,心头有点燥热,想出去走走,便自告奋勇地主动请缨。众人见我与公主平日感情就不错,叮嘱了几句,要我当心别让公主着凉,就同意了。
  垂髫女童的身子又小又软,轻的仿佛我抱着的只是一个洋娃娃。我怜惜地看了眼她熟睡的面容,平静而美好。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扑闪着,宛如两排整齐的小刷子,轻轻地熨帖平我心头的浮躁。睡梦中,她甜甜的笑靥若隐若现,不知道在这个月华如水的美丽夜晚,她的梦乡里是否出现了爱丽斯畅游的仙境。我微笑着把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仔细端详了一回,放下帐子,给香笼里添了把紫蕊香,虽然已经八月,可还得提防蚊虫的叮咬。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桂花的馥郁香气被这闲闲的晚风一吹,也清淡了许多,夹杂着四溢的酒香,醺染了整个空气。柔祗雪凝,圆灵水镜。明月何其皎皎,桂影何其斑驳,空气又是何其安逸。我独自坐在这里,月华如水,清清凉凉地在我身上缓缓流淌,仿佛在洗涤我早已不纯粹的灵魂。


  “没用的。”我小小声地嘀咕,从出生伊始就被污染,天地间的任何力量都不足以使我们回归本位。
  月光下,我记得。摇曳的身影,他忽然陌生的面庞;分手后,我独自离开的黯然神伤。
  “司嘉洛,我感觉不到你在爱我。虽然已经这样努力,可是我却看不到你的在意。好像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在执拗的维系,我真的累了。”轩疲惫的看着我,微微笑道,“也许是我做得不够,但请你相信我已经尽力。希望下一个你遇见的人可以做得更好。”
  如水的月光,洗尽的不过是往昔的美好。
  我无所谓的浅笑。
  “石头凉,别坐在上头。”楚天裔皱着眉看我,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我的身后。他,不是他。
  “你怎么也走开了,你一走,只怕他们都要散了。”我没打算理会他的话,只是看他双眉间的褶子更深了,便敷衍地跳到了石头上,蹲着。
  “像一只猴子。”他嗤笑,走近了,笑着说,“我走了,他们才能玩的更尽兴。我杵在那里,大家都放不开。”
  我由衷地点头,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讨人嫌。”
  他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留情面,随即爽朗地笑了。
  “讨人嫌也得赖着你,举家团圆没理由叫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外头风大,你跟我来。”他伸手拉我,我笑着挣扎开。
  “我自己来。”
  一坛子陈年老窖,几盘瓜果。
  他挑衅地扬眉,“敢不敢接着比。”
  “有何不可。”我不甘示弱,“刚才在众人面前,我要保全你这个王爷的面子,才口下留情。”
  “那本王岂不是要感激姑娘的成全。”他好笑地瞥了我一眼,柔柔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照的我们对坐的小几明亮如洞庭湖的水面,光华宝鉴,映着他的眼,波光横流。
  我浅浅淡淡地微笑,不接他的话茬。
  书房里没有点灯,我们似乎都贪恋天光的美好,谁都不愿提及点上蜡烛这个扫兴的建议。
  我们吃着酒,闲闲地谈论诗词,仿佛忘记了刚才说要比试的豪言壮语。这酒入口极淡,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叫人上瘾,我不由多喝了几杯。来到中土以后的日子总的来讲,是很清闲的,这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这个世界的诗词典赋,只要了解即可,无须掌握。
  “刚才灵妃一开始吟出那两句诗时,你似乎有点吃惊。怎么,你以为这天底下的女子就你一个人会作诗吗?”他懒洋洋地微笑,身子倚在在藤椅背上,漆黑的眼珠瞅着我,盈盈的月光下,眸光微闪。
  我哑然失笑,摇头道:“我吃惊是因为那两句诗不错,可惜腰没选好。”
  “清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也是,不若,改成‘清风舞细柳,淡月影梅花’,你看如何?”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站起身,凑近他的脸,好奇地扫来扫去。
  传说黄庭坚、苏轼和苏小妹三人在亭中谈论诗词。苏小妹看着天空月吐银辉,淡淡的月光下梅花幽幽芬芳,园中杨柳抽绿,晚风拂动,笑道:“清风细柳,淡月梅花。这两句各加个腰便成诗了。”黄庭坚抢先吟诵:“清风摇细柳,淡月印梅花。”小妹曰“俗”。苏轼建议各加“舞”和“影”,小妹亦摇头。最后争不过两人的追问,她给出答案“清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
  “你是苏东坡吗,那我可是苏小妹哦,技高一筹。好好听着‘清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怎么样,比你的强上百倍吧。别郁闷,”我摇摇晃晃地拍着他的肩膀,“苏东坡也是很强悍的。”
  这酒后劲有点大,我说话时舌头都大了。
  “月宫清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自攀。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我用手打着拍子,朗朗念出。呵呵,小样,震撼了吧,瞧小脸变的,阴晴不定。
  我又往嘴里灌了口酒,反正已经醉了,读大学时我就是出了名的三杯倒,林墨轩为了给我挡酒可没少遭过罪。
  美酒随着笑容一道苦涩。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随手抓起玉如意,敲起酒坛子,摇头晃脑的吟唱。高中时学这首词是上公开课,老师还特意找来了MV放给我们看。我记得那个女歌手的名字挺特别的,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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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家呢,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仿佛过了很久,有人在我耳边呢喃。
  我的眼泪忽然决堤,所有的情绪在我最软弱的瞬间崩溃。我流着泪喃喃自语:“回不去了,你怎么送我回去?”
  有没有人在微不可闻的叹息?
  月光缓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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