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等三年-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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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却是神色郁郁,十三说,皇阿玛与四哥的想法常常不同。对于贪官污吏,皇阿玛总是太过心软,胤禛手段稍稍强硬些,便免不了被一通责骂,他虽敛住锋芒,不露丝毫野心,对康熙极尽孝心,却免不了骨子里的耿直与刚硬。屡屡碰壁后,只能顺从,神色间无比失意。
十月,康熙右手已不能书写,批阅奏章改用左手,身体大不如前,康熙再如何贵为帝王,也逃不过岁月催人老,这辉煌的康熙王朝已经一点点在开始书写最后的篇章,可是这结尾却仍是不详。
康熙偶尔仍会去圆明园走动,我与胤禛侍驾,看着康熙因为中风已经行动不便的右手,我鼻头酸楚,这么伟大的千古一帝,也会有这么力不从心的时候。便总是想着法子逗他开心,和他说话解闷,此时的他看在我的眼里,只是个寂寞而多病的老父亲,却再也无法怪他对儿子们的残忍。
他仍会和我聊起他的儿子们,但总是说起他们小时候的事。他开始喜欢十四,理由却是十四如今行事愈发的像胤禛,没了孩提时的莽撞。我不禁苦笑,后人的传言是对的,康熙晚年最爱的孩子果然是十四,但却不懂,为何他最爱一个像胤禛的孩子,而不是胤禛本人。
有时候他也会说起胤禛,说他是所有儿子里最懂事的,最能明白他这个做老爹的心意。却又不无惋惜地说,可惜胤禛如今年纪也大了些。他絮絮叨叨和我说起这些时,只是一个寻常老父亲的语气。我却心里一凛,怎么可惜,又为何可惜?是否胤禛再年轻些,他便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可是年纪大了又如何,不是更加老成持重。
我和胤禛说起,胤禛一时神色恍惚,却又有些许欣慰的表情,我问他可明白康熙说这话是何含义。胤禛无奈地笑笑:“皇阿玛大概心中是认可我的,或许也想过百年之后传位于我,可是我如今已经年届不惑,等到我能坐上帝王的那一天,没准已是年过半百之人,不会维持一个太长久的王朝,日后再年号更替,又会面对变革,对大清的长治久安没有利处。可是皇阿玛此时心中可能又再无合适人选,年幼的弟弟们不堪重任,年长的却又有这层顾虑,他一时也无法决断了。”
“那该怎么办呢?”我忧心地问。
胤禛释然一笑:“没什么怎么办,能得到皇阿玛这样的认可,我已经十分高兴,若是皇阿玛选无可选,最后依然还是会选我,毕竟比起年幼却无法负担一国之君重任的兄弟,他宁愿选择年长些的,哪怕之后再有变故,倒时也还会有应对之策。”
“那皇阿玛对十四弟如今似乎也十分上心,他年轻你十岁,皇阿玛会不会最后选择他呢?”
“以我的判断应该不会,老十四只是这几年才被皇阿玛重用,还缺少历练,而且皇阿玛偶尔说起他来,在他心中老十四大概更是将才和良臣,而非一国之君的人选。”
我忽然有些紧张地问:“若是最后,我只是说如果,皇阿玛选了十四弟,你会如何?”野史里传说的胤禛矫诏篡位之说在我心里仍是个疙瘩,虽然我相信胤禛绝不会如此,可我的确想知道若真是那样的局面,他会怎么做。
胤禛揽住我的腰轻笑出声:“若是皇阿玛果然选了他,我又能如何,难不成还上演个玄武门兵变?若真是老十四有这个造化,倒也不是坏事,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之前说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半是我有太多抱负想要实现,更多的却是怕失败之后被新君忌惮,连累你不能舒心度日。可若是老十四做了皇上,除了我有些遗憾之外,后一条却不用担心,他虽对我这个哥哥不满诸多,却绝不会让你这个嫂子受罪,那我还有什么可怕。便和你从此悠闲度日,兑现了早就给你的承诺就好。”
听完他的话,我终于全部释然,野史果然不能相信,电视剧果然骗人,我的胤禛怎么会是篡位之人,他一辈子光明磊落,耿直倔强,那帝王之位来的根本就是清清白白,后人真的曲解了他。
我与胤禛偶尔因为康熙的缘故会在园子里住上几天,有时,胤禛回府,我也会再停留几日,但大多数时候,我依旧呆在雍亲王府。虽然,我心里十分喜欢和胤禛在圆明园的日子,因为只有在那里,他似乎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胤禛,只属于我,没有别人,这种感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弘历和弘昼已经开始进学,不再时常在我身边,而且他们大些之后,我也总是让他们回去多陪陪自己的母亲。更多的时间里,除了忙府里的大小琐事,我便是一个静静呆着,梳理心情。如今不再需要借助练字或者绣花,我已经能时时保持着心平气和的心境。此时,我开始笃信,历史仍是我知道的的历史,一切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康熙爷书写完最后的结果。
隆冬,我开始忙着筹备新年,正忙的不可开交之时,胤禛身边的小盛子,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府,趔趄着捉住我说,胤禛受伤了。我来不及问事情的经过,赶紧让人去进宫找太医,奔跑到府门口,十三和侍卫扶着胤禛进来,胤禛面色如蜡,右肩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衣襟被血染红了大半。
我心里一阵绞痛,刚要上前扶住他,身边急冲过去一个娇小的身影,撕心裂肺发出一声呼喊:“胤禛。”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胤禛勉强抬起垂着的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低唤:“小瑶别怕,没事的。”我尴尬地收回已经伸在半空的手,咽回本已冲到嘴边的话,声音微颤着说:“年妹妹,快扶爷到屋里先躺下再说。”
十三匆匆向我投来一瞥,扶着胤禛进了屋里,我尽量漠视自己那一瞬间无法言说的情绪,随着他们后边进了屋,安置好胤禛,年氏坐在塌边紧紧地握着胤禛的手,低声呜咽,别的院的女人们也随后赶来,屋子里一时一片低泣之声,似乎只有我麻木地站在一边,只是冷眼旁观。
胤禛已经昏昏欲睡,十三走到我的身边搀住我说,“四哥应该不会有事的,没有伤及要害。”我抓紧他的手说:“我知道。”
'正文 失落'
是的,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胤禛不会有事,所以我才能如此冷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的惊慌失措。可那麻木中仍是透出丝丝心痛,此时,我何尝不想坐在胤禛的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分担他的伤痛,可是那塌边又怎么容得下这么多人。
太医不多时赶到,处理了伤口止住了血,说并未伤及要害,只是一时失血太多,需好好调理几日。劝着各院的女人先回去安置,别打扰了胤禛的歇息,虽然一步三回头,到底还都是听话的走了,只有年氏仍然坐在塌边一动不动,我柔声劝她:“妹妹身体一向不好,别累坏了,太医说了,爷没有大碍,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若是爷醒过来,妹妹却病倒了,不是更让爷揪心,还是先回去歇了,明日再来看望。“
年氏抬起我见犹怜的小脸,双眸含泪地低声哀求:“姐姐,就让我陪在这,我不会打扰王爷养伤。”我叹口气,不忍再强求,只好又留下几个丫头照顾她,便和十三一起出了院子。
“怎么回事?”我问十三。
“今日,我与四哥去庄子上说事,四哥的粘杆处这几日有事要回报,事情多,说的晚了些,我跟四哥出了庄子,天色已经黑了,当时身边只有小盛子和两个侍卫,走到半路忽然冲出许多人,嘴里喊着留下财务,却刀刀都冲着四哥,似乎要置他于死地。两个侍卫誓死护着拖着时间,小盛子趁乱回庄子又喊了人来,才逼退了歹人,不过四哥也已经受了伤。”
“那你没伤到?”我此时才看见十三的脸上似乎也有血痕。
十三摇摇头,“只有点轻微擦伤,都不碍事的。”
我拉他坐下,就着烛光,看见他的手和脖子上都有伤痕,虽不深,却也触目惊心,赶紧让紫儿拿来药粉和棉布,拧了帕子一边给他擦拭一边说:“刚才太医在的时候,怎么不让他顺便给你看看,虽都是小伤,若是不好好处理,也是麻烦。”
十三面露笑意:“那时光看见四嫂又心疼又失落的表情,早忘了自己的这点伤了。”
被他一说,我一下心底黯然,方才的一幕又在眼前闪过,他受伤后最先惦记着安慰的人居然是她而不是我,为了这么个小小细节失落似乎太过孩子气,可却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全然不介意,赶紧岔开话头又去问十三:“伤了胤禛的人,果然是劫财的歹人,还是另有所图?”
“肯定不是普通的劫匪,被他们跑了几个,其余的看行刺不成,居然当场自尽,该是有预谋想要对四哥不利?”
“会是谁做的呢?”
“现在还不清楚,有可能是四哥办案时的罪过的官吏派人下的手,也有可能是目前还没没有赶尽杀绝的反清组织,更有可能是——”
十三说道一半忽然沉默了下来。
我赶紧追问,“更有可能是什么?”
十三叹了口气:“更有可能是我的兄弟们所为?”
我心里一凉,不敢再问下去,若真是胤禛的兄弟派人所为,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坚信当日海东青的事胤禛脱不了干系,所以一直伺机报复,二来,胤禛如今虽并不明显得宠于康熙,但是在兄弟里也是储位的最佳候选人之一,只怕是想要除之以绝后患。
而无论是出于哪种目的,十四似乎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这储位之争,今天终于在我面前揭开了最残忍和血腥的一幕,兄弟阋墙,我早已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但我宁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八阿哥、九阿哥或者是随便哪个阿哥,唯独不愿是十四所为。心中一遍遍地问自己,他会这么做吗?他真的会对自己的亲兄长如此狠心吗?无论是仇恨蒙了眼,还是权力熏了心。我的小十四,会是做这件事情的人吗?
看我眉头深锁,十三忽然用刚刚给他包扎好的手,拉起我的手说:“四嫂,不会是十四弟的,他就算真的忍心害四哥,又怎么忍心让你伤心?”
看着十三认真的眼神,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是?不会是十四的,以他对我的一片赤诚,怎么会忍心让我伤心,回给十三一抹安慰的笑容,问他:“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问过四哥的意思,不过,我想他也应该是不想声张,只是今天既然请了太医来,大概也是瞒不过去的,到时候便只说是遇到劫匪就好。这事声张出去,对谁也没有好处,即便是对四哥,也未必是好事,皇阿玛一直希望我们兄弟和睦,四哥虽是被害的一方,但是以皇阿玛的心态,卷入这些事里,就会让他不满,所以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那就这么当作无事?那以后你四哥岂不是时时处在危险之中。”
“我们会多加小心的,再出门身边一定会多带些侍卫,四嫂放心,等四哥醒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送走十三,走到胤禛的院前,听见里边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嘤嘤的低泣之声,看来胤禛已经醒转,正和年氏说着话,或许正在安慰吓得不轻的小女人,又或者说些甜蜜的情话,我在门外踯躅,看了会儿屋子里闪烁的烛光,决定不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悄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醒来,胤禛已经坐起喝药,年氏终于被他劝着回去歇息,我看向胤禛惨白的无一丝血色的脸,坐在床头从丫头手里接过药碗,一勺勺地喂药给他,胤禛眼里闪着丝丝柔情,我不禁又去想,他昨日可是也这样地望着年氏。喝过药,漱了口,胤禛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握住我正在给他擦拭嘴边药渍的手问,“颜儿,吓坏了?”
我淡淡微笑:“还好,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只是看见你全身是血的样子,当时被唬了一跳。”
胤禛暖暖一笑:“颜儿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没事呢?”
“我知道你不会不打招呼,就这么抛下我的。”
胤禛长臂一伸,拉我靠进他怀里,我小心着不碰到他的伤口,微微挣扎要起身,“你别乱动,等下伤口又裂开了。”
胤禛不理我,只是搂着我的手臂多用了几分力:“颜儿,你不想我伤口裂开,就好好呆着。”
我只好顺从的偎着他,听他轻喃着:“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不管的,颜儿,即使有一天我先走了,也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在奈何桥等着你的。”
心中一暖,忽然昨天那无聊的计较变得更加可笑,他是依然记得我们之间誓约的胤禛,无论谁在他的心里驻足,我仍会是他独一无二颜儿,他许我的,他会做到。认命地想着,或许日后他的心,还会有更多的身影驻留。而我,难免某些场景下依旧会失落、心酸。但是,有了此刻的这层认知,那些情绪便都微不足道了起来,只会是琐碎生活中的小小的插曲,翻过页便会忘记,这一刻才是永恒。
一会儿的功夫,胤禛轻轻的鼾声传来,身子太虚的他已经酣然入睡。喊了下人帮着扶他躺好,便去厨房给他熬些补血的煲汤,心里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我爱他,所以总是难免计较,何苦和自己过不去,该计较的时候,就放任一下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罪过,只要记得他永远都是我的胤禛,一切伤怀便都是渺小的了。
胤禛恢复的很快,几日后就能下地行走,年氏日日不离左右,我心里倒也有了几分感动,她身子羸弱,却这么坚持着在胤禛身边照顾,这是发自内心的深情,胤禛是个有福的人,他身边的女人们,没有人有功力的算计之心,或者偶尔会在他面前做些争宠的事,却都是出于一片纯粹的爱慕之意,而不是虚伪的内宅之斗,比起他的其他兄弟,他该是幸运的。
康熙下令彻查此时,自尽的歹人身上搜出些许凭证,似乎证明着果然是一些所谓的反清斗士,逃跑的人没有再捉到,已死的被挫骨扬灰,京里又热热闹闹地搜了多日反清余党,抓了些人,又砍了些头。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没有人再去追究,这样很好,所有的人都十分满意。
新春,胤禛的伤已无大碍,进宫给德妃请安,娘娘看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胤禛,红了眼圈。十四眼里也透着由衷地关切,我心中更加安定,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没有什么阴谋,没有那么血腥。
立夏年氏有孕,一下子成了府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这个比当年的宋氏身子更弱几分的姑娘,我着实担心她能安全地生下子嗣,但是我知道她日后会被册封为贵妃,本身应该不会有大碍,只是不知道孩子是否会顺利诞生,并且健康成长。我衷心地盼望着会是个女孩儿,却并非怕她有了儿子会更加得宠,只是,我知道的胤禛的儿子,能在史上留名的似乎都已到齐。那么她的孩子若是个儿子,我怕也会是个不长命的,反倒宁愿是个女儿,那么或许还能是个健康的孩子。
转年开春,年氏果然如我所愿的生了个女儿,身子虽弱些,却总算顺利诞下,与她一样美丽,却也娇弱,胤禛常常会亲自抱着逗弄,偶尔远远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画面,美好的让人心酸。
'正文 心迹'
康熙日渐老迈,白发已经不仅仅是在鬓边飞扬,再无初见时的声如洪钟,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康熙王朝该是已经进入倒计时的状态了。属于胤禛的时代应该即将到来,但是在属于他的辉煌即将开始之时,他的身上却已经没了很多年前的意气风发,反倒多了些许淡然与出世。
我有时也会端详镜中的自己,眉眼间充满慈祥之态,似乎还多了份所谓的雍容,恍若初来这清朝时德妃的样子。芸颜的皮囊虽还没有老去,但那份属于年轻人甜美、憨态早已不知所踪。二十几年,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清朝女人,进退有度,笑容可掬,言不由衷。
春天,年氏的身子大有起色,胤禛带着她去郊外散心,府里的女人对年氏的妒意已经从最初的咬牙切齿到如今的视而不见,我也似乎已经感觉不到那微妙的醋意,常常看到胤禛温柔的对着年氏,我的脸上也会不自觉的漾起笑容,是羡慕动容抑或是感同身受,很多时候我自己也搞不清。
年氏的小格格,身子一直不好,她与胤禛出去没几日便高热不断,打发人喊他们回来却也只是见了最后一面,年氏刚刚好起来的身体怎么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自此一病不起,胤禛衣不解带在床前照顾两日。不怕被说是妒忌,我却必须劝他去休息,这是一个嫡福晋该去做的。
胤禛神色平常,却身体僵直,在我的手搭上他肩膀的一瞬间,他好像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松懈下来。紧紧闭下了两夜未合的双眼,再猛的张开,只是冲我微微点了下头,拍拍我的手,便回去休息。
我坐在他的位置,保持着他刚刚的姿势,继续守着他心爱的女人,心静如水。
年氏的病反反复复,醒时默默垂泪,梦里仍是眉头紧锁,莫说是胤禛,我也心疼不已。太医来过数次,只是说她心情抑郁,身子并无大碍,但要切忌太过伤怀。我能做的也只不过让胤禛只要有有空就去陪她说话散心,而事实上,也并不需要我太着意嘱托。
十一月,皇太后病,康熙老爷子这个孝子心情大糟,一时颇多感慨,开始反省自己的一生,念及为君的艰难与如今的老迈。康熙在他的年代里,其实是个相当开明的老人,他乐于接受和学习西方文化,喜欢尝试新鲜事物,而在面对生死时,也显示出了高于那个年代意识的豁达。
患病床前的他,召集群臣和子嗣,说自己从春天开始便常常头晕,身体不适,如今已经是年近七十之人,颇多力不从心,不讳言自己也有归天的那一日,尤其感慨当年曾与他并肩奋战过的忠臣良将,今日居然再无一人,便也怕自己时日并不会太多。
康熙对自己的生死十分冷静,说已经在位五十余年,足以横贯史今,并不怕自己哪日就会被召去见太祖、太宗,却只怕一旦有什么意外,事出突然,没有准备,后人妄自揣度自己的意思。而他自从四十七年大病之后,近十年的时间已经思虑良多,如今虽并没到生死关头,也要提前讲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备万一。
关于治国,关于自身,康熙谈了许多,当然最后还是落脚于自己百年之后的发展,于是立嗣问题又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康熙的这些话,胤禛与十三都断断续续地说与我听过,我一边感慨于康熙爷的这份豁达,一边却也迷茫,既然已经有了临终托孤之心,为何不干脆一次言明,还要继续抻着,吊着大家的心,既然怕年老体衰,不知何日便会突生意外,又为何不赶紧做个定夺。一定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