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书难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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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花綀的买卖,不过是织出多少卖多少而已,所以也没什么吃得消吃不消的顾虑。”
白素锦这番话很是不客气,但秦五爷和汪四爷的阅历此时充分显示出来。
“如果预测不错的话,你手里现有的原麻和生丝,即便全部用来织造花綀,也才勉勉强强能撑到秋收,而你今年庄上的麻田缩种了一多半,仅靠这些,怕是难以为继,难免要从外面购买原麻和生丝,可这价钱和货源嘛”汪四爷冷眼瞧着白素锦,后面的话也不说完。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两家大量收购囤积原麻和生丝的动作很是高调,连带着同行也跟着动作,凭着白素锦同万通商行的关系,自然知道眼下的行情。虽说白素锦背后有万通商行的支持,无奈之时可以从外地购买原麻和生丝,可算上运费、人工费,成本并不便宜。
从原材料上扼住人的喉咙,真是够阴险的。不过,能做到这种大手笔的程度,放眼临西乃至川省,估计也就秦汪两家联手才能办到了。
不过,能被人这般惦念算计,更不容易,不是吗?
白素锦想想还觉得有些小骄傲。
从刘大掌柜那边得来的消息,白素锦知道,不仅是眼下,就连今秋的原麻,大部分也被预购了,其中不少甚至是直接和农户签订的契约,价钱高了不止两成。
但愿今年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这样农户家能多收几个钱。
至于自家嘛
白素锦勾了勾唇角,“多谢两位世伯关心,不过,我从未动过从外面购买原麻和生丝的念头,故而也没那层顾虑。诚如之前说过的,织出多少卖多少,我没那么大的胃口,一切量力而行罢了。”
果然是块不好啃的铁疙瘩!
想起两位管事对白素锦的评价,秦五爷和汪四爷这会儿算是一致赞同。
“是吗?那希望世侄女日后不要有后悔的一天便好!”汪四爷冷哼了一声,话音未落地,包厢门被霍然推开的同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朗然响起。
“哦,后悔什么?”
第40章 反省
就在三人齐刷刷的注目礼中,周慕寒周大将军一阵龙行虎步走到白素锦身边,大马金刀坐稳后,扫了眼行跪礼的两个男人,淡淡道:“起身吧。”
白素锦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见周慕寒看着她挑眉,忙倒了盏茶递到他跟前,低声问道:“将军怎会来?”
大历风俗,有婚约的男女即便相识,拜堂前一个月内也是最好不要见面的。关于这点,白素锦和周慕寒都是知道的,可惜,一个不介意,另一个压根就不在乎。
不过是再提供一条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话题多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换个更接地气的说法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从总督衙门出来路过,看到你马车停在门口,就想顺路上来和你打个招呼,没打扰到你们谈正经事吧?”周慕寒直接从白素锦手里接过茶盏,瞧了眼站在对面的两人,手势示意他们坐下。
白素锦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摇了摇头。
“是吗?那就好。适才听你们说什么后悔,可是遇到了麻烦事?若我能帮的上忙,你尽管开口便是。”
听得周慕寒这么一说,僵着身体坐在对面的秦五爷和汪四爷心尖一颤,额头上迅速渗出一层冷汗。
秦汪两家虽富冠一方,但在手握军政大权的周慕寒面前,尤其还是一个素有暴戾狠绝之名的实权者面前,一言一行如履薄冰,形容得并不为过。
“没什么,不过是同两位世伯在说些生意场上的闲话而已。将军可是用过饭了?”
听白素锦适时岔开话题,坐在对面的秦五爷和汪四爷暗暗松了口气,身体稍稍放松。两人曾远远见过这大将军两面,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俊朗清雅,没想到近距离接触,周身透着的肃杀之气如此慑人。
听到周慕寒说他尚未来得及用饭,秦五爷和汪四爷忙起身告辞,周慕寒面无表情地寒暄了句,由着白素锦起身将二人送出了包厢。
合作没谈拢,威慑人不成反被人威慑,秦五爷与汪四爷此行可谓是出师不捷,越想越憋屈,决定回去后就开始着手进行下一番动作。
高调收购了那么多的原材料,秦汪两家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花綀,但是白素锦今天既然敢明着拒绝他们,自然做了应对的准备。那一世,白素锦虽长期居于象牙塔中,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是从事人际关系相对来说没那么复杂的考古工作,但实际上,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商之家出身,尤其是母亲一脉,宁城姜家,那可是全国数得上的富豪之家。当同龄的朋友们假日里沉浸在小说、漫画、斗地主的时候,白素锦已经被表哥拎到公司里打苦工了。是以,这般长期历练下,尤其是在表哥姜宥的耳濡目染下,商场行走间的这种狭路相逢,白素锦丝毫不陌生。
白素锦很快返回包厢,一直候在门口的雨眠已经喊来了伙计,白素锦也没让他将桌上的菜撤走,只是多加了一道黄焖牛肉。这是周穆寒最喜欢的一道菜。
至于白素锦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还得归功于林大总管。初次见面时除了厚厚的一摞账本,林大总管离开前还送了本小册子,白素锦事后打开一瞧,嗬,从身高体重三围鞋码到衣食住行的喜好,林大总管罗列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交接工作做得异常到位,白素锦想不知道都难!
元味楼的黄焖牛肉深合周大将军的口味,但却不常吃到,原因竟然是太贵,吃不起。这话说出去,估计没人相信。如果没看过将军府的账册,白素锦也不会相信。
大历官员的俸禄由岁俸和养廉银两部分构成,按照官阶品级有着明确的规定,自一品到九品至未入流,共十个等级,岁俸虽不多,但养廉银却高的很。以周慕寒为例,抚西大将军从一品、川省总督从一品,两职合并,享受的是一品俸禄待遇,岁俸两百两白银,养廉银足有三万两!这还不算皇上的恩赏。
年薪三万零两百两银子,时不时还有丰厚的绩效,府里大账上就只有三百多两现银,连道一两银子一砂锅的黄焖牛肉常吃都吃不起的一品大员,日子过到这种程度也是让人开了眼界。
白素锦眼睁睁看着一小盆米饭见了底,止住要去再添饭的雨眠,抬手给他盛了碗汤。估计待会儿吃完饭周慕寒就要往城西大营赶,一路骑马,吃多了怕是要难受。
周慕寒在白素锦跟前也真是放得开,黄焖牛肉的汤汁拌着剩下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最后再喝光手边的一碗汤。
一小盆米饭、一砂锅焖牛肉、一碗清汤,一顿饭。
汤足饭饱,双眸微微一眯,眉眼间尽是餍足之意。
时不时就野外考古作业与桶装方便面为伍的白素锦表示这个待遇已经很高了,但是看在“纯原住民”雨眠眼里,这个大将军也太好伺候了!
周慕寒目光流转间看到白素锦由始至终淡定从容没有丝毫的意外,脸上的表情愈发轻松自在,“月底便是大婚,府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抽空你派个近身伺候的妈妈过去瞧瞧,看还缺些什么。还有,这两日沈之行和郭焱应该就会来见你,无非是册封礼的相关事宜,你且听着,我已经同他们交代过,左右不是在京里办,没得恁多繁复讲究,能简则简。”
白素锦点头,心里却能预见再见郭焱时他的那张脸该有多臭!
城西大营虽距离小荷庄不远,但出了西城门不远便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岔路口,周慕寒翻身下马,从衣襟里掏出件东西通过马车的小窗子递到白素锦手里。
素净帕子工工整整包着,层层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是好几张千两面额的银票,白素锦数数,竟然有一万两!
“将军”白素锦诧异地看着他。
周慕寒面颊上带着丝难得一见的窘意,压低声线道:“这是日前外祖父托人捎给我的,说是当做筹备大婚之用,眼下一时也用不到,还是你来放着吧。”
纵身上马,扬鞭驰骋远去,周大将军的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白素锦目送视线中的背影渐渐消失于绿意葱葱的转角,心里不停地反省。
刚刚看到银票时还在怀疑是不是大将军的“小金库”,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可耻啊有没有!
第41章 影子
诚如汪四爷所言,由于原麻和生纱的库存限制,小荷庄织造坊内的普通布料很快全部停产,原材料和人工全部投入花綀织造。随着最后一批织工转织花綀,第一批接触花綀的织工则被安排去专门绩纱。
一时间,花綀的产量有了显著的提高,广蚨祥货架上的花綀从每天十匹增加到了每天二十五匹,价钱维持不变,依旧是100文一尺,四两银子一匹。一尺花綀十斤糙米,这价钱无疑是昂贵的,可是,花綀的目标消费群体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人家。
六月里,白叠子进入蕾期,葱郁茂盛的枝叶间现出累累花苞。郭焱来庄子上这天,天气特别好,赵管事正组织伙计们给田里追加最后一遍绿肥。绿肥是用秸秆加饲养牲畜的粪便集中在沤肥池里沤出来的,使用的时候拌上草木灰,肥力效果特别好,就是味道嘛,有些凶残。
白素锦在莲湖旁的水榭台上接待的郭焱,沈之行在将军府同林大总管商讨大婚期间宾客的住宿安排,有关册封礼的讲解任务便交由郭焱来负责。
水榭四面通透,凉风习习,石桌上备一壶清茶,静坐其中,抬望眼,一池莲叶无穷碧,远眺,是葱郁的棉田,依稀可见数多田工忙碌其中。
清秋将木漆托盘中的两碟茶点放下后便退了下去,同清晓一起候在不远处的水廊边上。
许是美景于前的关系,郭焱的脸色比预想的和缓许多,正襟危坐,语速和缓有度地给白素锦细细讲解着大婚当日的流程,尤其是亲迎前的册封礼。按照郭焱和沈之行的日程安排,明儿开始,白素锦就需要回白府了,为了册封礼,清晖院需要做适当的布置。
嘴唇抵着茶盏口,白素锦微微失神。还有半个月就是大婚,也是时候回白府了。
“白姑娘,在下方才所言,不知你听清楚了没有?”发现白素锦神情有些恍惚,郭焱沉着脸问道。
三十岁不到的大好青年,护鸡崽一样守着那些繁文缛节,成天板着一张脸,白白浪费了父母给的好相貌!
白素锦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始出声总结郭焱所述,提纲挈领地概括了整个大婚的流程,并着重点出了几个环节自己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看着郭焱脸上乍起的惊讶渐渐沉淀归于平静,但在严肃中又透着几许欣赏,白素锦弯了弯唇角。再怎么说也是混迹象牙塔二十余年的学霸,这个程度的突击检查还是能应付的!
左右来一趟,郭焱顺便带了一份空白名册,白素锦知晓他的用意后,将空白名册簿放到一边,叫来清晓交代了两句,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捧着个红漆匣子送过来。
里面装着的,是许大管事一早就拟好的宴请宾客名单。
“烦劳郭大人先过目瞧瞧,这般造册可合适?”
大婚的喜帖要由礼部派来负责筹办婚礼的承办司统一书写,这就需要将军府和白素锦两边提供宾客的名单和身份信息。
郭焱依言翻开名册簿,越看,表情越严肃。
原因无他,依白素锦的出身,宾客名单上所列的,自然都是名商大户。
士农工商。
大历虽劝课农桑、鼓励商贸,每年国库的税收收入商人贡献大半,可商人的地位却依旧不高,这也是为何郭焱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也敢在白素锦这个准世子妃、准从一品诰命夫人面前丝毫不假辞色的原因。
虽说妻凭夫贵,但出身却是任何光环与荣耀都不能覆盖的。白素锦甚至现在就能想象得到,商家女这个身份,将会如月下灯一般,未来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光环越大、越耀眼,这个身份所形成的影子就会越浓重显眼。
说白了,无非就是忌妒心作祟,总有那么些人见不得别人好,非得从人家身上挑出些不如意的地方来平衡自己的心理。
尽管白素锦难以真心接受,但真真切切摆在她眼前的现实是:在这个绝对的男权社会里,女人的存在本身几乎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本体已然和丈夫的影子无甚分别,白素锦又怎么会在乎商家女的身份所带来的小小阴影呢!
只是,作为“名震大历”的抚西大将军周慕寒的专属影子,自己黑可是远远不够的。
“郭大人可是觉得名册记录有不妥之处?”白素锦明知故问。
郭焱将手中的名册簿合上后放回木匣中,肃声道:“名册所记并无不妥。”
白素锦捏着茶盏挑眉,眼神淡淡扫过去,“哦,那看大人的脸色,是对名册上所请之人有看法喽?”
郭焱脊背登时发僵,抬眸看向白素锦,只见对方眼神清明坦荡,并无丝毫旁杂的情绪,心神不禁一震。
很快,郭焱便收敛好情绪,面色恢复如常那般严肃,但眼底的那抹倨傲却淡了几分。
“不错,在下的确不喜从商之人。”白素锦坦然在先,郭焱便也不粉饰,坦言道:“不事生产而徒分其利,盘害农桑,动摇国本,是为不喜之一。商贾子弟多挥霍享乐、恣意妄为,触犯法纪便以财疏通,扰乱风气霍乱法度,是为不喜之二。”
见白素锦始终淡然自若,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郭焱慢慢放开本有的那点顾忌。
“听大人这么一说,那将军与我的婚事,想必大人也是持不赞同的意见吧?”
郭焱率然颔首,“的确。恕在下直言,姑娘与将军,门不当户不对,于礼,不般配。”
看着郭焱顶着一张扑克脸说这番话,白素锦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万没料到白素锦这般反应的郭焱郭大人心绪有些凌乱。
白素锦堪堪收住笑意,“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难得一见大人这般坦诚直率的人,与你说话颇为畅快。听过的大人一席话,我也有个疑问想要问问大人,你方才所说的不喜商人那两点,权贵世家与商贾之家相比,哪个更甚呢?
第42章 无心插柳
区区商户子弟岂能与功勋世家相比较?!
郭焱当即想要如此反驳,可不知为何,与白素锦淡薄无波的视线相对,到了嘴边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沉默着一个劲儿喝茶。
白素锦观他颜色,不难猜测到他此时所想。郭焱这般想法,不让人意外,也没什么值得指责。无论什么世界,三观的属性都带有深刻的时代烙印以及所属阶级、地位的特性。
“权贵世家之中有大人这般凭自己才能科举入仕的子弟,商贾之家也不乏仗义疏财造福乡里的儿郎,是以,单论一家优劣,于我看来,难免有以偏概全之嫌。当然,不喜商贾本是个人的自由,他人无权置喙,可大人如今奉皇命一手督办大将军与我的婚事,有些话虽不中听,但也不得不说。”
率性耿直、言行如一是优点,但也要看场合。
“我虽敬佩大人刚正不阿、言行若一的品行,也尊重大人对商贾一行的态度,更可以接受大人对我的不认同和轻忽,但是,我并不希望我的至亲之人面对这种状况。所谓百善孝为先,大人就职礼部,掌管天下礼仪礼规,相信能够体谅我的心情。”
听出白素锦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警告之意,郭焱当下心头一凛。虽然还未正式行婚礼,但亲王世子妃的册封诏书可就在自己手里保存着呢,眼前之人,商家女的身份背后,是准皇家儿媳!
当今圣上虽开明纳谏,礼待谏臣,但实际上却最是心思笃定、手段强硬。十三爷请娶商户女的事,身为礼部臣子,上折子进言是本分,皇上自然不会怪罪,但眼下是领着皇命出京办差,若是十三爷一个折子呈上去,参自己个不敬皇室之罪,那情况可就另当别论了!
“是在下唐突,请姑娘见谅!”郭焱拱手告罪。
白素锦很是大方地摆了摆手,“大人坦荡君子,我才敢这般开诚布公。”
台阶都给铺到脚下了,郭焱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时近午时,白素锦留饭,郭焱坦然应下,神色虽依然严肃刻板,但眼底却是清明从和、落落大方。见他如此,白素锦倒是生了两分好感。
午饭前,林大总管托人送来消息,说是稍后和沈大人一起过来商量宾客安置事宜,所以用过饭后,郭焱也没急着离开,白素锦索性陪着在庄子上散步赏景打发时间,等着林大总管他们来。
别看郭焱出身阁老之家,性情清高之中又带着点倨傲,常年板着一张严肃面孔,可对农事却热忱得很,面对田工也能和颜悦色。
白素锦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郭焱丝毫不在意凶残的绿肥味道在棉田里和赵管事几人聊得热络,不禁又对他改观许多。
就着田边的水渠洗了手,郭焱回到白素锦所在的凉亭,清晓忙斟了盏茶给他。六月中,酷暑已初露端倪,这会儿又是正午,郭焱在田里逗留了近半个时辰,这会儿脸色都发红了。不过,情绪倒是高涨得很,显然,他对那数百亩的白叠子田异常感兴趣。
说起这白叠子,郭焱是认识的,番邦进贡而来的那几株就被种植在御花园之中,被花匠们精心伺弄着,郭焱出入宫廷,有幸见过数次,可同眼前小荷庄上这茫茫一片相比,无论是数量上,还是品相上,都无法比及。
犹记得白叠子花期正盛时那短暂的一瞥,再眺望目之所及的这一大片田地,郭焱只是在脑中想象花期时的景象,心中就难以抑制心驰神往。
然而,一掷数百亩种植白叠子,只为赏花?即便不甚了解白素锦,但两次照面下来,郭焱觉得必然不会那么简单,看赵管事他们的模样,分明是将这白叠子当成庄稼来伺弄。
“在下心中有一不明,不知姑娘可否解惑?”既然想不通,郭焱索性直接问。
眼睛都要黏在棉田上了,白素锦又岂会不知他要问的是什么,但最终还是一笑搪之,“大人见谅,暂时还不便透露。不过,年底之时,定会告知大人。”
既然白素锦此时不想多说,郭焱也不再追问。日光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