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书难托-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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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眠口中的小亭子就是伺候在白宛和身边的小厮槐亭,白宛和离家去外府书院求学时身边就只带了他一人。接到白宛廷的家书得知白三爷被查办的消息,白宛和带着槐亭匆匆赶回了临西,白素锦和白语元曾经私下见过他,说了想要将他过继到大房名下的打算,这样他也可以继续科考入仕,但却被白宛和婉拒了。
尽管当初白宛和并没有真的帮到白三姑娘逃过一劫,甚至还被白宛廷和白宛静两人反过来利用,但他当时能暗中出手提醒,白素锦便记下了他的好,而且,据自己观察,白语元也认同,白宛和个性中虽有些怯弱,但心性却是纯和儒善之人,同为白家兄弟,白语元总是不忍他无辜被牵连。
白素锦和白语元从某种意义上说类似同一种人,可以心冷如铁,但却不意味着六亲不认、坐视无辜之人被牵连。
曹姨娘早逝,白宛和这些年来在三房的日子并不好过,余氏向来是个会做面子功夫的人,白宛和自小四季的锦衣袍子总是用的上好料子,可一日餐食还不如白宛廷房里的下人们吃得好,更别提月例银子了。当日出门去书院,主仆两人身上的银子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两,还是白语元了解内情,派了随身小厮季南送了一百两银子给他们。
三房被除族后举家住到了城外的小庄子上,白宛和自然也跟了去,白语元一直让季南和槐亭联系着,知道白宛和在一家书斋找到了活计做,白素锦知道了才稍作放心,可这才过了多久,槐亭就哭着跑上门来求自己去救白宛和!
槐亭是个有分寸的,能让他失态至如此,白素锦断然不敢懈怠。
白素锦心里着急,反正也是在自家,便也不顾什么礼仪规矩,一阵小跑着出了二门才稍稍放缓脚步,疾步走向门房,远远的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周慕寒,还有跪在他脚边不停磕头道谢的槐亭。
槐亭此时也不过才十一二岁,入府后就跟着白宛和,没得过什么好,身子单薄矮小,如今既惊又怕又急,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上蜷作一团,白素锦走上前来看到他这般情景着实心不落忍,忙让雨眠将人给扶了起来。
“将军”
“不必多说,咱们这就动身吧,救人要紧。”周慕寒了解白素锦的欲言又止,“马车已经备好,我带着槐亭骑马先赶过去,你莫心急,跟在后面。”
白素锦感激地点了点头,也不赘言,直奔候在府门口的马车而去。
除了白语元夫妇俩,周慕寒对白家其他的人没什么好印象,至于白宛和,接触几乎为零,对他的死活周慕寒本不在乎,只是几次听白素锦提及他时印象不错,这才看在白素锦的面子上出手相助。
四个护卫先行开路,一个护卫带着槐亭在前面带路,周慕寒一行人策马驰骋赶到城外的宅子不过用了一刻钟不到,但看到被绑在院中桂花树上奄奄一息的白宛和时,周慕寒觉得他们还是来得慢了些。
三月里的天气虽然回暖,但春寒未尽,白宛和还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被绑靠在树干上,发丝凌乱,双唇青白中隐隐透着紫,身体虚弱得几乎失去了意识,一看就知道被绑了不是短时间。
周慕寒带着人破门而入,本就有些残旧的木质院门被随行的侍卫几脚下去就踹断折页飞了出去,惊得院中廊下当值无聊边嗑瓜子边说话儿的两个婆子失声尖叫起来,周慕寒登时觉得刺耳,眉峰紧蹙,深知主子脾性的两个侍卫上前去二话没说,出手利落地将两人用刚刚还绑着白宛和的绳子将两人五花大绑扔到了一旁,顺便用布巾将两人的嘴也给堵严实了。
“不知大将军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大将军恕罪!”听到动静的白宛廷从后院出来,看到周慕寒一惊,随后看到被救下来的白宛和,脸色变了又变,恭敬问礼后有些不郁地说道:“寒门虽微,但大将军带人无故私闯民宅,传说出去,怕是有辱大将军的威名。”
周慕寒懒得跟他周旋,“本将军身为一省总督,辖下有人滥用私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来人,将这府里之人给我统统拿下!”
“得令!”
随行侍卫们应声行动,这宅子统共也就两进,每近上房厢房等算起来也不过十几间房,是以没一会儿功夫,余氏和丁氏母子两人就被押到了前院。
“这是我们的家事,大将军虽贵为一省总督,却也不能这般插手草民的家事!”白宛廷愤然抵抗,刚想站起身就被他身侧的侍卫一脚踹在膝弯处,重重跪了回去。
周慕寒手执马鞭几步踱到白宛廷跟前,居高临下睥睨而视,冷冷开口道:“莫说如今已经牵扯到人命,就算是你的家事,本将军要管,你又能奈我何。白宛廷,不要以为白明轩死了就死无对证,你就能置身事外。不要尝试挑战我的耐心,单凭刺杀我这一项大罪,让你们全家抄斩也不为过,之所以放你们一马,也不过是看在锦娘的情面。而锦娘对你们手下留情,无非是不想牵连无辜。这院子里上上下下哪个是无辜之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今日本将军丑话说在前头,白宛和性命得保则已,若是性命不保,你们——就都陪着他一起去吧。”
周慕寒此话一落,跪在地上的人纷纷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余氏和丁氏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可周慕寒一个冷眼扔过去,吓得她们生生将哭声憋回了嗓子眼儿。
周慕寒不是开玩笑。
得出这个认知后,白宛廷和白语昭也是脸色惨白,双股站战。
白素锦到宅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宛廷一众人跪在前院里,一个个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像需要人救命的是他们。
白宛和已经被移到前院的厢房中,槐亭年纪虽小,但性子坚强得很,拖着带伤的身体打来水给白宛和擦洗了一番,喂了两杯温水,而后严严实实盖好了被子,自己就寸步不离守在床榻边,不停地用冷水绞了帕子覆在白宛和滚热的额头上。
白素锦前脚上了马车,林大总管就按照她的嘱咐派人去接常神医和白语元直接到城外的宅子。
白素锦进了厢房,看到白宛和面无血色躺在床榻上,人已经陷在昏迷之中,并伴有高热,俨然出气多入气少。
据槐亭说白宛和身上有伤,这种情况下白素锦也不好让人贸然移动他进城,只得等常神医来。
第110章 休弃
“怎么样,要紧吗?”白语元和常神医前后脚到的宅子,见到院子里跪着的人也是大吃了一惊,待进了厢房见到奄奄一息的白宛和之后一股肝火冲上来,直想冲到院子里痛揍白宛廷一顿。
常神医将随行带来的应急药材抓配好交给槐亭马上去煎煮,转身对白语元说道:“险得很,亏得大将军来得及时,若是再耗上一两个时辰,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白语元压抑着汹涌的怒气,亲自动手帮着常神医将白宛和身上的中衣褪了下来,后背、腰腹上藤条抽打出来的一条条狭长的伤口肿得隆起来,隐隐透着黑紫色,触目惊心。常神医已经尽量放轻手劲涂抹药膏,但每当手指触碰到伤口之上,白语元都能感觉到被自己扶着的白宛和痛得即便在昏迷中也微微颤抖。
白语元咬着牙,眼睛里浮上红丝。
常神医仔细将每道伤口都涂上特制的药膏,然后在白语元的帮助下用轻薄透气的纱布将伤口包好,没一会儿功夫,白宛和的身体几乎被包成了粽子。
“你这弟弟真的是这家亲生的吗?”白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常神医自然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同根兄弟,竟然能被折磨成这般模样,“看他身上的伤,少说也拖了三天以上,饥寒交迫、寒气入体、高热不止,就算真犯了什么错,也不至于这么惩戒。”
“让神医您笑话了。”白语元掖紧白宛和的被角,用冷水绞了帕子敷在他额头上,然后坐在床榻边定定看着因为高热而脸色逐渐浮上潮红的白宛和。
常神医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出了卧房,在外间低声和白素锦、周慕寒说了白宛和的伤势,周慕寒和常神医等在外间,让白素锦一人进了卧房。说到底还是白家家事,总要他们兄妹们自己商量定夺。
槐亭手脚麻利地熬好药端了进来,白语元接过药碗一勺勺喂着白宛和喝下,索性人虽昏着,药汤还喝得下去。
“小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给我们听。”
槐亭看了看白语元和白素锦,恭恭敬敬跪伏在床榻前的地上给他们重重磕了头,因为怕扰到沉睡中的白宛和,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哭意,轻声道:“几日前大少爷从外面回来,说是给少爷说成了一门亲事,女家是黔西有名的富贾,也颇有善名,只是年纪比少爷长了四岁。少爷虽不想这么早成亲,但家中情况如此,念着这桩婚事若是成了也能多少帮扶家里一些,便也没什么异议。可是,当天夜里奴才起夜,听到大少爷身边的随从和值夜的两个门房闲聊,这才知道原来那女家的姑娘不仅比少爷年长,还是个生来就有脑疾的,方圆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是个傻子。更欺负人的是,大少爷应下的根本就不是娶妻的亲事,而是去做上门女婿。奴才奴才实在是气不过,当即就跑到少爷跟前将这些话都告诉了他。第二日一大早给太太请安的时候,少爷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当场和大少爷对峙,大少爷见事情瞒不住了,索性和太太两人一起逼着少爷点头。少爷死也不肯松口,被毒打了一顿后绑在了院子里的树上,连口水也不给,我被他们关到柴房里,熬了三天才趁着看管的人一时懈怠偷跑了出去,因着将军府近一些,这才去求着夫人来救救少爷,奴才代少爷谢谢夫人、谢谢大少爷的救命之恩!”
“你可知那黔西的富贾姓甚名谁,具体是哪个州县的?”白语元沉声问道。
“知道的,知道的。”槐亭忙点头,将知道的说给白语元听。
“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白素锦幽幽开口,挥手让槐亭下去放心歇息一会儿,他身上也带着伤,被关在柴房里没吃没喝,逃脱了之后奔命一般跑到了大将军府求救,一番折腾下来估计也是筋疲力尽了。
槐亭离开后,房里只有他们兄妹三人,白素锦新绞了帕子递给白语元,白语元将白宛和额头上的换下来再交给白素锦。一时间,房里寂寂无声,只听得见白宛和粗重的呼吸。
白语元看着白宛和的脸有些出神,喃喃低语道:“妹妹那时年纪小,可能记不清了,曹姨娘尚在时颇为得宠,却是十分知分寸的女子,从不依宠生娇,对宛和的管束也严,但凡是白宛廷他们的东西,宛和从不多看一眼,吃穿用度也简朴得很,后来曹姨娘得了寒症,渐渐失了宠,余氏惯会做脸面上的功夫,外人面前看似不曾苛待,可实际上曹姨娘房里银钱吃紧得最后连请郎中也请不起,当时宛和还不足五岁,小小的缩成一团,躲在假山后头偷偷的哭,我偶然路过听到了,便带着他求到了大太太跟前。大太太也不好明着插手别房院里的事,就暗中接济曹姨娘和宛和,还寻了由头请来郎中给府里的女眷们都诊脉瞧瞧,可惜曹姨娘寒症入体已深,最终熬了不到一年就没了。这么些年,宛和在白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可却始终隐忍着,更记得大太太的好,只是余氏表面仁善,暗地里却心狠,他不好明着做什么,只能暗中帮着你,妹妹,当日书信之事,他被白宛廷他们利用,害得你重伤险些丧了性命,他心里不知多么懊恼悔恨,后来毅然决定离家去书院求学,也是存了远离三房人的心思。我是乐得看到他离着远一些的,这样他也能活得轻松自在些,可是没想到,今日还是被欺辱到这般地步。我曾答应过曹姨娘,要好好看顾宛和,也曾答应过伯父和伯娘好好看顾你,可是我却无能至极,一个也没看顾好”
白语元双手紧握成拳,双眼满是红丝,压抑得肩膀微微颤抖。
白素锦起身走到他跟前,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也做得够好了,你看,我们不都好好长大了吗,我还嫁了个好夫君,还是大哥你亲自背我上的喜轿呢。三哥也会好的,常神医不是说了吗,虽然凶险,但好生将养着,很快就会痊愈的。只要熬过了这一关,三哥至此看清了他们的面目,好日子自然就来了。”
听到白素锦称呼白宛和为三哥,白语元心头漫上一层惊喜,“妹妹,你的意思是”
白素锦心诚意恳地点了点头,“正如大哥所想的那般,只要三哥愿意,我想让他过继到爹娘名下,我必视他为亲哥哥一般,从此互相照拂。”
“好,好!”白语元神色明朗了许多,“这次我定会好好劝说宛和。”
就在白素锦和白语元两兄妹轻声说话的时候,白宛和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着,两串滚烫的泪水倏地滑入两鬓的头发里。
并未伤及筋骨,驱寒退热的汤药喝下去沉沉睡了一个多时辰后,白宛和就醒了,期间白素锦和白语元一直陪在床榻边。
清醒后,白宛和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报官!
周慕寒堂堂一省总督就坐在外间堂上,听到白宛和的决定弯了弯嘴角,算是认可了他。
虽然亲自上门救人,但也只是看在白素锦的面子上,真要报官断案,报到总督大人跟前那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于是,没过多久,临西府府衙的捕快们就过来了,了解情况后将白宛廷、余氏以及几个动手的下人给绑走了,待白宛和身体好转后再到府衙开庭断案。
周慕寒还有公务要办,先行一步离开,常神医再次给白宛和仔细查看了一番,又开了几剂方子,还留下了个小药童帮着煎药,而后才离开。
既然都是些外伤,白语元就命人准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过来,车厢的榻上铺了厚厚的被褥,然后着人小心将白宛和抬上马车接回了白府。
白府里,老太太和白二爷、小齐氏等人已经听到了风声,都聚在了福林院等消息。
白老太太脸色很不好,她素来看中白宛廷,不仅是长孙,才学也出众,就指望着他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没想到三房竟然出了那等混账事。老太太对三房的怨恨和失望都针对在白三爷和余氏头上,对白宛廷这个长孙,老太太放在心尖上宠着多年,更多的是觉得他被无辜连累的惋惜和心疼。
这样命苦的长孙,如今居然被个庶出的小子一状告到府衙给抓进了大牢,如何能让她不气愤!俗话说长兄为父,不过是被教训了一顿,竟然还报官,真真是不要脸了!
和老太太不同,白二爷和小齐氏早被白语元提醒过,心里清楚白宛廷和余氏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和善,反倒是白宛和那孩子,一直安分守己、恪守本分,能把他逼到报官的份上,想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载着白宛和的马车进了二门后直接驶进了清晖院,白素锦出阁后,院中负责洒扫看管的下人们也不敢有所懈怠,白素锦让人直接将白宛和接进了正房,白宛和神色顿了一下,看了看白素锦,又看了看白语元,在两人温和而含着鼓励的眼神中慢慢放松了身体。
这是大伯父和大伯娘健在时所住的屋子,在很小的时候,在他感到绝望害怕的时候,是二哥拉着自己的手第一次走进了这间屋子,走出了一丝希望。
或许,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归宿。
药力未过,白宛和渐渐又睡了过去。这几天能多睡些是好事,有利于身体自我恢复。白素锦和白语元也不在这里打扰他,着人仔细看顾着,两人一起出了清晖院直奔福林院这边来。
听闻白宛和进府后直接被送到了清晖院,还住进了一直空着的老大夫妻俩的正房,含义如何,白老太太自然清楚,登时脸色阴沉下来。
三房出事后,白老太太不是没动过过继子嗣到大房的念头,可是想到老三的所作所为,她委实张不开这个嘴。万没想到三丫头竟然主动将三房的庶子给接回了清晖院,简直是胡闹!既然同意过继,为何不过继白宛廷呢,这样就能恢复学子身份,将来还能参加科考,中个状元来光耀门楣。商户家再是富有,始终困于贱商令,府上总要出个走仕途的才能抬高门楣。
白老太太本打算见到白语元和白素锦的时候要说上一说的,可是两人进来时脸色甚为不好,尤其是白语元,双眼眼底泛着血丝,面上隐隐透着煞气,完全不复往日的淡漠从容。白老太太心头一惊,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
白语元将白宛和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常神医所说的,若是再晚上个把时辰,人就救不回来了。
白二爷与小齐氏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三房干的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啊!
白老太太这会儿也被堵得无话可说。
虽然是庶子,可送到个傻姑娘府上做上门女婿,这和卖儿子有什么区别,真真是丢尽了白家列祖列宗的脸!
如今的白家是白语元当家,白家兴家时间短,也没什么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辈,辈分最高的就是白老太太,所以只要她不出声反对,白素锦作为大房唯一的血脉也同意,只需请来几个名望镇得住的长者做个见证,白宛和过继到白家大房的事也就成了。
此时并不急于一时,当下最重要的是让白宛和静养好身体,处理了同那家子的关系。
白宛和在清晖院静养着,白宛廷和余氏这边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官场讲究的素来是消息灵通、察言观色,周慕寒亲自带人踹飞了大门冲进宅子救人,这事府衙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白明轩可是雇凶刺杀大将军的罪魁祸首,旧仇新怨累到一起,白宛廷和余氏在府衙大牢里自然也被“特殊关照”着,虽不能明着动用私刑,但暗地里使些手段可是这些老狱卒们最擅长的。
一得知亲娘和大哥出了事,白宛静就四处想办法到大牢里探望,可是苏家这边拘着她不许出门,好不容易出了门,府衙大牢却一口咬定了不许探视,如何塞银子也行不通,白宛静碰了一鼻子的灰回了院子,没一会儿就听大丫环燕双禀告说林姨娘突然身子不舒服,晕了,大少奶奶派了郎中过来给看诊,结果诊出是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