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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淡香妖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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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接著是马儿在风中的嘶鸣声,愈行愈远的马蹄声。她,终于消失。

明若溪艰难地抬起头,看著茫茫的旷野,一个踉舱,摔倒在地。

他耗尽全力,生平第一次的爱恋,竟落到惨澹收场的结局。连上天也会笑话他的自作多情吧?

手心有什么硬硬的,翻掌一瞧,月光下,草丛中,一条金饰闪著灵动的光。

这是她的足链,他认得。刚才,定是在她匆忙之间,落下了。

他好恨……

一脚踢出去,将那足链踢出老远,落在黑暗处,不见踪影。

可是,他又好舍不得……

于是迅速往足链坠落的方向摸索,荆棘划破掌心时,终于找到了这小小的牵挂。

是呵,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他怎么会舍得?

这场火一般燃烧的爱恋,快让他灰飞湮灭了,待到清醒,才发现四周空空荡荡,仿佛梦境。只留下这个晃荡掌间的金饰,算是明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明若溪流下了第一次心碎的泪,以后不会再流了,因为心已毁损,无心可伤。

第七章她回到了从小生长的地方,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灵魂遗失在大煜宫的深处,再也不是从前的暮紫芍了。

“紫儿——”晴如空张开双臂,迎接凯旋而归的女英雄,慈祥的笑容是她进京以来最最想念的,但此刻,那温和面孔却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温暖。

她心里一阵刺痛,因为这面孔叫她想起了另一张与之有血缘关系的脸,那样的相似,只是年轻许多。她想起那夜在丛林中,那悲痛绝望的眼神,那凄然泪下的表情……

“紫儿,你瘦了许多,不过不碍事,义父已经吩咐厨房炖了药膳,好好滋补几日,你很快会好起来的。”晴如空拍著她的背,爽朗的笑声没有间断。

“义父……”暮紫芍哽咽,没有人能明白,她身心的伤,不是一、两碗药膳能治愈的。

“义父明白你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这样吧,想要什么,直接跟崔总管说,库房有的,马上抬到你房里,没有的,义父立即派人去采买!别哭泣了,我的小美人哭成花脸猫,可就不美了哦!”

“义父,”她捧过锦盒,“这是您要的东西。”

“呵呵,好,好,”晴如空拍著盒盖,却不急于打开,“搁在那儿就好。”

“义父不先辨辨真假?”暮紫芍诧异。

“紫儿,先把这个吃了,”晴如空并不回答,只掏出一粒药丸,“指甲上涂了毒,若不小心划破了皮肤就不好了——服了这个,可以让义父放心。”

“多谢义父。”她就著温热的泉水吞下解药,忽然天真地问:“义父,咱们东西已经到手了,这个……什么时候派人送一粒给胧月夜?距离五日之期限不剩多少时间了,迟了,胧月夜恐怕有性命之忧。”

“给他?”晴如空扬眉一笑,“这解药是本王多年炼制之心血,怎么能送予敌人?”

“可是……”暮紫芍顿时呆立,“您不是说过……”

“紫儿呀,你还真是个小孩子!”他仰头大笑,“你以为义父派你去那儿,真是为了这不值一文的玉玺?你义父我如今独霸一方领域,皇袍加身易如反掌,何需所谓的“名正言顺”?有它,更好,没有它,也不碍事。”

她霎时明白了——呵,她还真是个孩子,真以为自己费力办的是一件可以让义父“名正言顺”得到天下的伟大差事!她一直告诉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替义父取回本该属于他的玉玺,那尊十多年前被胧月夜施以诡计夺去的传国大印。

然而,此刻她才发现,她扮演的不过是一个行刺者的角色,用最卑鄙的手段,甚至不惜奉上自己狐媚的身体,只为了取别人的一条命。

夺一尊玉玺和夺一条人命,虽然都是“夺”,但意义截然不同。虽然,这都可以帮助义父成就自己的王朝。

但这番大道理她来不及细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冲入脑海——若胧月夜就此不治身亡,她的溪岂不成了引狼入室的帮凶?

不是吗?若不是她骗取了溪的信任,从而骗取了胧月夜的信任,她也不可能达到目的。但世人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只会把罪责推到明若溪身上,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成了弑君的帮凶。

宫中人心险恶,朝堂上流言蜚语众多,将来,要溪如何立足?

即使没有人诋毁,溪那样一个注重兄弟情义的人,也会自责不已吧?

天呵,她做了什么?那指上厉厉的尖甲,在划破胧月夜咽喉的瞬间,她还在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进行的是一桩正大光明的事业,却万万没想到,那毒辣的一爪会把溪推进险恶的深渊。

他对她如此深情,她却这样回报他……

“紫儿,让咱们来看看这传国玉玺——”晴如空得意的笑声震回她的思绪。

锦盒打开,一尊美玉呈现眼前,半透明的,雕著游龙盘绕的精美花纹,即使不是皇室的传国之宝,也是一尊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唉,胧月夜呀胧月夜,当年你使尽手段就是为了它!如今你万万没想到,它会让你全身溃烂而亡吧?”晴如空狂喜之中,手向盒内伸去。

猛然的,没有来由,暮紫芍突生不祥预感。

“义父当心——”她失声大叫。

但已经迟了,只见两枚暗镖在玉玺被抓起的那一刻,弹射而出,正中晴如空的双眼。

紫污的血从那双眼睛中流出,正如几日前,胧月夜喉间的狰狞情景。

这一刻,暮紫芍恍然大悟,奸诈狡猾的胧月夜并非像他们估计的那样无能,他早早做好了准备,在他们布局撒网的时候,也将计就计反将一军。什么叫作茧自缚?眼前,就是最好的例证。

她僵著身子看侍卫们冲了进来,惨叫著的晴如空抬起一只颤巍巍的手指著她。

“义父,紫儿真的不知……”她想辩解,但这样的解释又有何用?

毒镖的确是通过她的手射向晴如空的——她那双捧回玉玺全本umd/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的手。就算人们相信她是无心之失,晴如空鲜血淋淋的双眼她也难辞其咎。

太医进来了,捧著药箱的侍女进来了,人群哄乱中,她呆愣著不知所措。

虽然没有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但从四周充满敌意的目光,她知道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东域民众会从此视她为罪人。

“小姐,您还是先回房歇著吧,这儿地方小,您又帮下上忙。”侍卫长冷冷地道,“我派两个兄弟护送您回屋。”

是嫌她在这儿碍手碍脚,还是怕她再有什么危害?那应声上前的两个侍卫,名为“护卫”,实为“监视”吧?

暮紫芍默默退下,推开久违的闺阁之门,忆起当初进京之前,窗外有一树粉紫妖娆的花,而此刻,春寒料峭中,已经零落殆尽——物已非,人亦非。

她缩在床头,心中忽然涌现一人的身影。那夜,在骏马骋驰中,她曾想回首望他最后一眼,却始终不敢。她此刻好想大声呼唤这个人的名字,但侍卫就在门外,只得用锦被堵住抽泣,浑身隐忍至激颤。

“溪……溪……”泪纷纷而落,声音从她心底涌出,仿佛伤感之泉源源不绝。

本以为回到故土,就是回到了亲人的怀抱,但刚才的突发事件把这“回家”的温暖全数冻结。而他……自那夜的诀别后,心里还会有她吗?

连上苍也不知道,那时候,当他吻她时,她是怎样拚了性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溪的深情,溪的吻,溪的环抱,让她有一种想抛开一切,与他远走高飞的冲动。

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大腿两侧,直至渗出血来,才把这冲动悄然打发。当时,指甲上涂了剧毒,稍微划破肌肤就有性命之忧,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为了演好那场戏,她倾其所有。

马儿驰出一段距离,当她确定已不在他视野之内,终于忍不住,晕厥在马上……

“小姐,王有请——”不知过了多久,侍卫敲门道。

“义父怎么样了?”她急忙起身开门,关切地问。

“王洪福齐天,无已大碍。太医说只要悉心调养,一段时日后自会复明。”侍卫轻哼一声,漠然答。

“义父没事我就放心了。”

此言一出,侍卫马上瞪了她一眼,“小姐,王本来就好端端的,若不是您捧回来的盒子,他怎么会受伤?您竟然说您“放心”?”

暮紫芍咬紧唇,不敢再多言。

为了那个盒子,她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虽然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赠,但事到如今,竟连一个小小侍卫都把她当仇人?她骗了溪,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这是上苍给她的惩罚吗?呵,罪有应得,十足的罪有应得!

晴如空双眼缠著白布条,靠在床头,所有的英姿全数散尽。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对于一个身处险境,随时得提防周围一举一动的统治者来说,锐利的目光更是不可少。如今,晴如空少了这一双精明的目,仿佛大鹏折了翼,猛虎失了爪——胧月夜还真是能抓住要害、一击而中呀!

暮紫芍跪到地上,低头等待发落。

“紫儿,你太让义父失望了,”晴如空幽幽道,“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让义父将来还怎么委予你重任?唉,从小到大,义父都是如何教你的?你怎么连一招半式都没学会?”

“是紫芍一时疏忽了,请义父责罚。”

“疏忽?聪明的你哪会疏忽!我看,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了吧?”

暮紫芍茫然地抬眸。

“紫儿,义父当初就差人提醒过你,明若溪虽然英俊绝伦,倾倒天下女子,但你应该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你也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就把这嘱咐给忘了?”

遗忘?义父的嘱咐,若不是一直惦记在心底,她也不会背弃她的爱情了。

“你呀,怎么可以喜欢上那样一个人呢?他早已声名狼藉,你又不是不晓得!”

没有办法,她就是爱上了,仿佛有一种无声的引诱激荡著她的心,让她身不由己,心甘情愿坠入无底深渊。她怀念那种爱恋的感觉,怀念他的唇吻、他的怀抱——这一切,她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即使义父认为她活该干刀万剐,她也永不后悔。

“紫儿,她们告诉我,你常常偷偷跟明若溪幽会,还预备跟他远走高飞,是不是?”

他们?溪要带她飞出宫墙的事,除了小莲、小玉,再无人知道。但两个身有残疾的奴婢素来与她情同姊妹,相互怜惜,无话不谈,断不会出卖她……

暮紫芍僵著的脑子无法思考,然而铁一般的事实闪亮刺眼地就在眼前——那两个感情深厚的“姊妹”,不是晴如空派来监视她的人,还会是什么?

身子一软,她通身无力,唯有支起双手勉强撑住身子。

她从小视为至亲的三个人,一个从不信任她,另外两个则一直在监视她。这瞬间,她的世界顿时荒芜一片,仿佛大雪覆盖时的寂寞无声。

“好,既然我那个弟弟这么喜欢你,我就成全他!”晴如空阴冷一笑,“我可以让他带你远走高飞,但必须要他用一件东西来换!”

阴冷的笑声让她全身发毛,暮紫芍急切道:“义父,他现在已经恨死我了,您就饶了他吧……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我的紫儿什么时候学会疼人了?”晴如空嘲讽道,“看来她们说的没有错。嗯……让我想想,白白得了个这么漂亮的新娘,四弟该用什么东西来交换才算合理……嘿,对了,就用胧月夜的人头吧!紫儿,男人的心都是靠不住的,义父在替你选择如意郎君之前,当然得好好考验他一番。如果他舍得用胧月夜的项上人头当聘礼,就算他有诚意!”

暮紫芍拚命摇著头,但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样声嘶力竭地反对,晴如空要做的事,终究还是会做。

她的溪……她最最不想连累的人,偏偏被她拖进了这个难缠的局。

眼前一片灰淡,暮色笼罩了她的心。她忽然什么也不愿想了,眼中只有凄然的笑。

“宝贝儿——”不知为何,明若溪对她的昵称钻入脑海。呵,好粗俗的称呼,却让她的心底泛起丝丝甜蜜。再见面时,他还会这样叫她吗?

“紫儿,这些天你就待在房里好好休息,别到处逛了!义父这就派人给四弟捎信去。不过……得取一件你身上的“信物”才好。”

剑光一闪,暮紫芍看到一束发自她颊边翩然而落。

“有了这个,四弟会紧张的。”她听见晴如空说。

“啊……王爷,不要、不要……月儿受不了了……不要……”

缎被凌乱的床上,明若溪疯狂地驰骋,他身下的女子不停哭泣求饶,但素来怜香惜玉的他似变成另一个人,呼喊之声充耳不闻,只是闭著眼睛放肆地索爱。

“紫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一直骗我?我们不是很幸福吗?我对你哪里不够好?告诉我,我改就是了,为什么要骗我?”

他梦魇般呢喃,刚猛的身躯不住撞击。忽然,又像是万分心疼,放缓速度,沿著那肌肤柔柔抚摸,拭去女子脸上的泪水。

“宝贝儿,我刚才把你弄疼了吗?不哭……乖,不哭了……你一哭我就没了主意……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只要你点点头,我就不罚你,我们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快乐……”

他摸出一串金饰,缠在女子足边,俯下去,吻那花瓣般的足趾。

“王爷、王爷……求您别这样、别……”床上的女子破涕为笑,瘙痒难耐。

日息月落,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从房中无力地逃出来,瘫倒在花厅的椅子上。

“月儿姊,怎么不多陪王爷睡一会?看你神情憔悴的样子,可怜哟——”过来一绿衣女子,捏著她的下巴取笑。

“呸,死碧奴,少拿我取笑!明儿换你伺候王爷,我看你连这一半的时辰都挨不过!”

“王爷还真把咱们这花楼当王府了?这段日子,他连早朝都不上,只顾著在这儿灌酒索欢……唉,怪让人心疼的。”

“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什么紫芍!”月儿咬牙切齿,“把我当成她的替身,真恨死我了!”

“谁?就是上次王爷带来的那个……小四的妹妹?”

“什么小四的妹妹!他说什么你就信呀!我看那女人来历不简单,王爷对她可痴情了!刚刚你没听见?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呢!”

“天底下还有能让咱们王爷伤心的女人?这可奇了!我还以为只有他伤女人的心呢!喂,赶明儿,你旁敲侧击向王爷打探打探那女人的来路呀……”

“呸,你想让我自寻死路呀!王爷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唤她的名字,平时谁敢提?那天小翠捧了一把芍药花回来,王爷当场就把花瓶给砸了!唉……折腾了半晌,我都快让王爷那刚猛的家伙给捅死了,不行,得找妈妈拿金创药去,我还要留一副完整的身子从良呢!”

两个烟花女子齐齐掩嘴笑,无意中一瞥,看见小四急匆匆地进来。

“四爷,又拿什么好东西来了?”月儿和碧奴指著他手里的锦盒,“给我们买的胭脂水粉呀,还是花朵儿呀?”

“两位姊姊哪用著小四买这些!我那眼光,别把两位姊姊打扮丑了!”小四往屋内张望,“唔……王爷醒了吗?”

“怎么,有事?”很少看到小四这种奇怪的神情,仿佛十万火急,又仿佛难以启齿。

“我还是等王爷醒了再说吧……”他徘徊两步,忽然一顿足,非常壮烈地自语,“算了,死就死!谁知道王爷心里怎么想的呀,万一怪我禀报迟了……小四的脑袋可担待不起!对,现在就说!”

“四爷,您到底在嘀咕什么呀?”月儿和碧奴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忍俊不住。

“两位姊姊,倘若小四触怒了王爷……两位可得替我说说好话,万一小四因此被砍了脑袋,还请姊姊们抽空去瞧瞧我那可怜的老娘……”

两个妓女面面相觎,哈哈大笑地看小四掀帘入内。

屋里,明若溪已经醒了,僵坐在床边,目光凝视缎被上一串闪闪发亮的金饰。

“王爷……”小四支支吾吾。

“又是皇上找我?”明若溪声音阴沉,“我已经教过你怎么回话了,才几天呀,就忘了?”

“不是皇上……”

“其余的人更不用理会!”

“王爷,这个是从东域送过来的……”支支吾吾变成结结巴巴,“听说是……紫芍姑娘的东西,还有一封信……”

什么?沉如死水的眸于顿时一闪,目光厉厉射向小四手中的锦盒。

她还记得他?甚至派人送来了东西?心口像被什么堵住,鼻子酸涩不堪。事到如今,该了断的已经了断,她还要玩什么花样?她真的这样毒辣,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吗?他现在这样,难道跟死有差别吗?

他抑住狂跳的心和深深的喘息,只淡淡地挥挥手,“我懒得费眼神,小四,你随便念一段吧。”

“我念?”小四诧异,然后明白了,“那……王爷,小四就暂且先替您瞧瞧这上头写的是什么,嘻嘻,小四认字不全,念不好还得由您自个儿看。”

信拆开,摩挲的纸声中,小随从半晌无语。

“要念快念!我没工夫在这上头磨蹭!”明若溪终于等不及,抬眼望去,竟发现小四满脸惊愕。

“王爷……这信不是紫芍姑娘写的!”

他也愣住了,“不是她?嘿,她又要搞什么鬼?”

“这是东阁王写给您的……大意是说,紫芍姑娘与您郎情妾意,若真能结为百年之好,他这个义父不会横加干涉,只是嫁女若无文定,说不过去,需得王爷您亲赴东域一趟,奉上聘礼。另外,紫芍姑娘近日偶感风寒,东域贫瘠,无药可医,若您不速速来迎,病人体弱,凶多吉少。盒中有紫芍姑娘的贴身信物,一并附上,以示诚意——王爷,这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若溪只一会儿就领悟了话中含意,他再也按捺不住,身子一跃而起,醉意全消。

盒盖打开,一束青丝放于其中。没错,那是她的发,那袭他抚摸过的、缎亮如瀑的长发,如今被砍下一缕,呈递他眼前。

盒中另有张纸条,晴如空的字迹赫然于上——芍药贵美,人人倾慕;若想攀折,以月易之。

“芍药”,自然指的是暮紫芍,而“月”,顾名思义,当然是指胧月夜——对方是想要他用胧月夜的人头换回紫芍的性命!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另一个骗局,只知道自己一颗心早已悬起,哪怕这幕后的主使是她本人,哪怕这一切会间离他与胧月夜的兄弟之情,他也要试一试——他不能拿她的性命来冒险。

“小四,随我进宫!”一句话甩下,他披上袍子,离开这半月来未曾踏出半步的花楼。

胧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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