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中的女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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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女儿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背上书包,“妈妈,走了。”说话间,女儿就拉开了房门。
妈妈追过去,只看到了女儿的一个背影。“路滑,小心点儿!”妈妈嘱咐道。
“知道了。”声音从楼下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她们家住五楼。
女儿打发走了,她需做第二餐——还有两个大人没吃呢。方便面加鸡蛋。饭做好,她吃了点儿,叫起了老公,“饭在锅里,一会儿你起来吃啊”听到老公啊了一声,她这才走出家门。
踏着雪,走出了家属院。金水大道就在眼前。天气不好,大街上车辆不多,且开得小心翼翼地。行人倒是不少,但大都行色匆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前也挤满了上班的人们。
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口袋。她要确认一下自已是否带着公交卡。确认无误后,这才迈开步子向公交站方向走去。而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喊她。
“梁老师,你早!”
她扭头看去。几步远,人行道上,停着一辆桑塔纳,就是人们所说得普桑。车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个儿不高,满脸堆笑,那笑怪怪的,有点儿象有车人笑没车人的那种笑——这种天气给那些有钱人提供了炫耀财富的机会。是他,认识,很熟悉,刘建国,一个她不愿见到的人。虽说心里不愿意,但也不能带到脸上,“你好!”她的脸上展开了笑容。
“上班去?”
“是啊,你呢?刘总!”
“别、别、别,打我脸?大早起的,叫刘哥,叫刘哥!”
“那哪能呢,刘总,干吗去?”她心里很清楚,他喜欢人家这样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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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送风芹,老袁呢,没在家吗?”
风芹,他老婆。老袁,袁文清,自已的丈夫。刘建国的问话使梁玉娟心里很不舒服。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一句问候,是一种关心。而这话从刘建国嘴里说出来,那意思就不同了,他是明知故问。
说在家,这么坏的天气,那老袁为何不送你?不是没车嘛。他有,就在他的身边停着,要去送他老婆——而也许,当初,或者说要不是你当初的固执,现在这车就是去送你的。要说没在家,就要编个理由,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也就是人们常得要编个圆一点儿的谎话,梁玉娟做不到,脸皮薄,会脸红。
“在家,在家睡觉”梁玉娟微笑着。回答的大方,回答的彻底,回答的让对方无话可说。
“哈哈!”刘建国笑了笑,“老袁可真得有福啊!”
“哪里,他怎么能和刘总你比呢,你日理万机,他就是闲人一个!”还是那样的不卑不亢。
人就是这样。当有人要在你的面前要显示他的与众不同的时候,而你避其锋芒,把姿态放低,反而会让对方感到一丝的尴尬。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梁玉娟的低调,倒使刘建国无话可说。“嘻嘻,”他笑了笑。
风芹正好从院里出来——胖胖的,一看就是那种性情温和的女人。“玉娟,一块走吧!”她边走边梁玉娟打招呼。
“不了,不顺路,你们走吧。”
“让老刘拐拐,很快的。”风芹说着就已走到了车旁。
“一起吧。”刘建国也打开了车门。
看见风芹那肥大的身躯好不容易挤进了车里。“不了,你们走吧。谢谢了。”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梁玉娟就疾步向前走去。
要是其他人的车,又不太麻烦的话她也许会坐,但刘建国的车她不会坐,不是不能坐,而是不想坐。人就是这样,,相处好了,心眼对了,怎么都行;相处不好,心眼不对,要是再有点渊源的话,那就不行,怎么也不行。
刘建国对梁玉娟没做过什么。说起来他们两家还有点儿关系。刘建国和她们家老袁是老同学,从中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又同分在一个单位,成了同事,就是现在的市建公司。五年前,刘建国辞职离开了单位,与人合伙办了一个房地产公司。虽然不是同事了,但还在一个院里住,还是一幢楼里。算起来已有十年了,可以说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梁玉娟与风芹——郭风芹也是同学,中学同学,同班。学校里两人关系还可以。这主要来源于她们双方大人的关系。双方父亲是战友,也是好朋友。梁玉娟是班干部,学习在班里数一数二的,而郭风芹是属于班里的差等生,这也客观上限制了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同学、同事,邻居——天时,地利都占了,,可人却不和。也不能简单的用不和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没有矛盾,既没有利害冲突,前世也没有仇。那只能是感情了。是的,感情。梁玉娟和刘建国之间的。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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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梁玉娟刚刚大学毕业。二十三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冰清玉洁,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国色天香。千年古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梁玉娟正当当嫁之年,提亲的人开始络绎不绝地找上门来。
而此时,梁玉娟正在经历着一场感情上的折磨。她的男朋友——大学里的,同班,身材瘦长,长着一头蓬松的头发——一个典型的空想主义者,总想干点儿与众不同的事。而这种空想和与众不同成了他们分手的导火索。毕业前,他宣布,向所有人宣布,他要去实现一个梦想,他要成为他们班里第一个驾车环游世界的人。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毕业后南下,到深圳打工——因为他是驾车环游世界,所以首先必需先有车。买车是需要钱的,而这正是他碰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问题。
他是个疯子。这是她听到他当众宣布这一伟大计划的第一反应。他的这种计划已经超出了她的思想所能接受的——用哲学的话说就是那个度。这并不奇怪,她的思想一直在温室中长大,没有经过风雨,父母亲的话——也就是严格的家教一直在伴随着她,支配着她的行为,她的思想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狂妄的近乎天方夜潭似的计划。
是的,我要去。他对她的劝告并不以为然。他决心已定。
分手,已经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那天她去车站送他。车开了,他向她挥手,她也向他挥手,那辆开往南方的列车渐渐远去,它带走了她的初恋,,一段没有结果的初恋,一段朦胧的初恋。留给她的只有一段苦涩的回忆。
当刘建国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没有从这段感情中挣扎出来。那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吃过晚饭,她想出去,想出去散散心——她的工作调令还没有下来,有一段时间了。那时的大学生还都是组织分配,她师范毕业,对口的单位当然就是学校了,她想离家近点儿,一是少了许多奔波,二是可以照顾父母——她有个哥哥,在部队,连长,一年才回来一次。还有现在在南方的那个“他”。她心事重重。
“娟儿,别去,一会儿你王阿姨要来。”妈妈喊住了她。王阿姨是妈妈的好朋友,有时会到她家串串门。
“来呗,”她淡淡地说。管我什么事,这话是在她心里说的。
“她想问你点儿事。”
“什么事非要问我啊。”
“不知道。”
王阿姨这人挺好的,小时候没少亲她。她没再坚持,坐下来和爸爸一块看新闻——刚买的,14寸,彩色的——在她们院儿里没几户能买得起的。
王阿姨来的时候,电视里正好播完天气预报。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伙子。
爸起身出去了。
一看这架式,她明白了,这是给她介绍对象。
小伙子很腼腆。个儿不是很高,中等个吧。不过看上去挺精神的。是那种通情达理的男孩子——这种男孩子多半都会讨得老人们的欢心。没错,妈妈看来很满意有一个这样的女婿。王阿姨他们走后,妈妈就一直问她对那小伙子的印象如何。
小伙子姓刘,大名刘建国。大学毕业,24岁,在市建筑公司工作。市建公司是当时全市最大的国营企业。这是王阿姨走后妈妈告诉她的。
怎么说呢?不好不坏。第一次见面,又不了解,只能是不好不坏了。而要命的是梁玉娟根本就没有在意——她没有那个心思。她的心根本就没有在这儿。
“我看这男孩子不错,文文气气的,象个老实孩子,工作也不错,你说呢?”看到女儿不冷不热的样子,妈妈还是有些不死心。
她理解妈妈的苦心。谁家大人不想让自已的儿女有个好的归宿啊?况且女儿又是妈的心头肉,她为儿女操了一辈子的心。
她笑了笑,点了一下头,同意妈妈的看法——她只是不想让妈妈太失望了。
一笑,一点头,却给梁玉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这也是她始料不及的。
满意,这是妈妈的理解。
愿意,这是王姨的理解——也许是妈妈没有和王姨说清楚,可又怎么说?满意,可不愿意。这不符合逻辑。
同意,这是刘建国的理解——这也就不奇怪了,正常的思维都会这样理解的,因为只有这样的理解才符合逻辑。
错了,大错特错了。
可没人去理会,他们也理会不到。他们各自按照自已的理解,自已的思维去推波助澜——因为那是一件利人、利已的事情,他们要把它推向高潮。
一切都在继续。就象一列列车,走岔道的列车,毫无顾忌地向前高速奔去。等待它的将会是什么呢?
又是一个星期天。普普通通的。
阳光洒满了大地,也透过明净宽大的窗户倾泻进来,温暖、舒心。好天气会给人们带来好心情。梁玉娟的心情很好,不是很好,是太好了,是好极了。她的调令下来了,很满意——离家很近的一所中学。
星期六下午接到了通知。她抑止不住激动的心情,在第一时间,她来到那所学校——市第十五中学。高高的校门,枣红色的院墙,无不透出那特有的庄严、肃穆。
她的心跳在加快。是激动?当然,她有理由激动——和考上大学时的心情截然不同,那时最大的感受是一种轻松,一种解脱。终于可以不再翻那被她翻了无数遍的课本,终于可以不用每时每刻在脑子里想着那难记的单词。考上大学的那种喜悦被这种轻松所淡化。
而这次不同。她从内心里感到了喜悦,她大了,真真正正地长大了。她即将步入社会,会有同事,好多好多同事;会有领导,特严肃特稳重的那种领导;会有办公桌,那是属于自已的一方天地,备课,改作业,批评那些调皮的学生——端坐在办公桌前,表情需要严肃点儿,这样才能把他们震住。他们会低着头,用手摸着衣角,可怜兮兮的。上学的时候她看到过许多这样的情景——不过在适当的时候也需要一些怀柔政策,这很重要,特别是对那些鲁莽爱冲动的男同学很管用的。别忘了,她可一直是班干部,这些小手段她经常会用的,一句话,柔柔地,他们立刻就像听到圣旨一样服服贴贴;像只听话的小猫——一想到自已正襟危坐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好笑。她还会拿到工资,她再也不用伸手向妈妈要钱了。想了许多,许许多多,她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
困惑中的女人(3)
阳光照亮了她的心菲。她尽情享受着喜悦给她带来的全身心的愉快。直到王阿姨进门——一刹那,那种喜悦,那种冲动,消失了,无影无踪。
王阿姨进门的时候,梁玉娟正在帮妈妈拆被子——妈妈从没让她干过这些。她现在明白了,这是个圈套。说圈套有些重了,是个方法,妈妈用这个方法把自已圈到了家。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她今天本来是要出去的,好好玩上几天。
跟在王姨后面的当然就是他了,刘建国。这次来与上次不同,还带着东西:苹果,香蕉,还有一个大西瓜——那个时节,吃西瓜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品,不可否认的是这些都是梁玉娟爱吃的。显然是事先得到了这方面的情报。还有两瓶酒,两条烟,这显然是讨好爸的。
“王姨好!”她打了声招呼。
“哎呀娟儿,你可越长越漂亮了,水灵灵的,像朵花儿似的!”王姨满脸堆笑。
“谢谢王姨!”梁玉娟应了一声。王姨嘴好甜,前几天来的时候也是说得这话。
王姨和妈闲说几句,找了个借口进了里屋,关上门。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个。一切都在按照他们事先的安排进行着。
“你好,”这是刘建国第一次和她说话,声音有些不自然。
“哦。”她应了声,她随手拿了份电视报在看。
刘建国也很知趣。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一直到妈妈和王姨从里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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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说话。这次算是正式见面了——王姨走后,妈妈告诉她的。
她,好无奈。除了无奈,她没有了任何心情。
而就从这天起,刘建国就走进了她的生活,像挥之不去的影子,久久地跟着她,搅乱着她的心。
第三次见面,第一次约会——王姨带的话儿,当然是刘建国的意思了。约会的地点定在了离家不远的街心公园——这是梁玉娟的意思。
她不想去。没这个欲望,也没这个心情。人,是感情动物。除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比如监狱,人的大部分行动是被欲望所支配。饿了,就要去吃饭。渴了,就要去喝水。人其实就是怎么简单。没有欲望就没有了一切。梁玉娟现在就处在这样的状态。
但她还是决定要去。她有她的想法——她需要把车刹住,刹住那辆正在行驶的走岔道的列车。
夕阳,在西边的天际绘出一幅蜿蜒起伏的画卷,凝目远望,宛如海市蜃楼,亦真亦幻,虚无缥缈。恍惚间,只觉得自已也会走进去。
“我们可以做好朋友。”梁玉娟低声说道,尽量显得温柔些。男孩子自尊心都很强。
“为什么?”他的声音也很低。好像有些迷惑。
“刚上班,什么也不会,还不想谈。”她淡淡地说道。
“我们可以相互了解一下。”他说,他在努力着。
“以后吧,我现在还不想。”她抬头看了一眼夕阳,还是很美。
“什么时候?”他很固执,是那种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男孩。“我会等你。”
“不用了,我们都还年青,还有很多比我好的姑娘。”声音柔柔的,她不能再给他任何幻想了,哪怕是一点点儿。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他还是不死心,语气中带着伤感。
“不用,我已考虑得很清楚了。”坚定、明确,没有一丝的余地。她需要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了。
“那,那我们还是朋友?”声音中已掩饰不住失望的情绪,还透着某种的不甘心。
“当然!”她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冲他笑——在夕阳下,灿烂,动人,百媚生娇。
“再见!”她向他告别。她看了看他,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她看到了一双充满忧郁的眼睛,那微微震颤的瞳仁里折射出来的是失望,是沮丧,是乞求。她不想再多停留了,哪怕是一分钟,“风芹,我们走吧!”
就几步远,而且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她的好朋友风芹自始自终坚守在那儿——这是梁玉娟事先安排好的。在这个时候,她需要好朋友给她一种力量,一种保证——当她找到她时,风芹用手拍着自已胸脯对她说“没事,有我呢,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那种气概,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气概,着实让梁玉娟感慨了许久。梁玉娟要的就是这种气概。
西边,天际上,那幅美丽的画卷在渐渐地收起来。看着淡淡的夕阳,她想起了那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人生就像这夕阳,很短暂,短暂地让人来不及欣赏,一瞬而过。也有人说,人生尤如一场梦。但愿刚才结束的是一场梦,虽不是什么恶梦,但是她不愿做这样的梦。她希望她的梦中有那么一幅画,夕阳下,一瞬间,绵绵的,蜿蜓着,美丽的画卷。永远停留在她的梦中。
轻松?解脱?她不知用什么的词汇把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表达得恰如其分。一切都过去了,她想。
然而,她想错了。她低估了刘建国的耐心。
于是,刘建国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准确地说她是被动的,没有计划,没有准备,甚止没有想到——他像一只可恶的不知趣的苍蝇,飞来飞去,令人生烦。她知道自已不该有这样的恶毒想法,但她无法控制自已,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天,星期六的下午,傍晚,残阳如血。她走出了校门——她上班已整整一个星期了,还没有从新环境给她带来的那种激动、兴奋中解放出来。
不时地有学生和她打着招呼“梁老师好!”她礼貌地点点头,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胸中有一股自豪感在荡漾。
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把她装扮得格外得婀娜多姿——黄|色,今年的流行色。满大街的姑娘们用各种各样黄颜色的服装打扮着自已,也打扮着这座古老的城市,成为这座城市一道独特的靓丽的风景线。她仰望了一眼夕阳,夕阳还是那样的美丽,让人心醉。然后她骑上了车。
一拐弯,不远处,有个人站在那里。
在等她,她知道——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断定他是在等她。而她却根本就不想见到他,她在犹豫,于此同时她的脑子在飞转,她在找一个合理的站的住脚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是要自已也能够认同的,使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调过车头返回学校。不行,不行,还是不行,她不断地在否定自已脑海中冒出来的理由——忘了带钥匙了,忘了锁办公室的门了,等等,这些都说服不了自已,不能使自已理直气壮。
一切都来不及了。乱想间,她已经看到他的那张脸,一脸笑容可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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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她反而冷静了下来。何必呢,我又没有欠他什么。想到这儿,她刹住车,停了下来。“你好,等人吗?在等哪位漂亮姑娘?”她微笑地和他打着招呼,好象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车子虽然停了下来,可是一只脚还在车蹬上,她在告诉他,她只是下来和他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