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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世族嫡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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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蔷也张大口地看着自家老娘,然后反应过来,朝谢芙挤眉弄眼,“我娘居然如此抬高你的身份,阿芙,往后我们这些个姐妹岂不是靠边站?”
    谢芙知道谢蔷就是那爱玩闹的个性,颇为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悄语道:“下回我给你弄王三郎的字贴。”
    谢蔷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贴着谢芙的耳边道:“说了就不许反悔,三郎的字可是洛阳城一绝。”
    “我何时反悔过?”谢芙轻轻笑了笑,真不知道王恺有什么好的?洛阳城的女子都迷他,想到他自然就想到玉真子,她脸上的笑容窒了窒,她回来至今还未去见过玉真子,记得上回她与她是不欢而散的,思忖了片刻,看来她还是要去一趟西山道观了。
    谢怊一听这说法,朝谢芙看了一眼,脸上自然放光,他的女儿有面子,他这老子自然有面子,于是笑道:“那就有劳大嫂代为主理了,有你出面办婚事,我家阿芙出嫁也能风光一点。”
    温娇顿时就觉得五雷轰顶,看丈夫这神色欣喜异常,是不可能改变他的主意了,好端端地失去一次发财的机会,她的心里那个恨啊,真的不知道向何人倾诉?
    “似乎弟妹尚有疑问?”袁氏看向一旁不作声的温娇道。
    谢怊不以为然地道:“她能有什么疑问?论理也不过是阿芙的继母,大嫂你虽是伯母,但是古语有言长嫂为母,你于我就像母亲一样,你于阿芙岂不是更为亲近一些?”
    “未来亲家公倒是说得在理,黄门侍郎就是黄门侍郎。”卫氏眉开眼笑地道,现在想到婚事她是头一次成分满意。
    既然大势已去,懂得生存法则的温娇无论如何也会挤出一抹笑地道:“夫主说得对,我原本怕麻烦了大嫂,现在有大嫂出面,我自当欢喜。”天可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好在她的手里还握有谢芙及其母的封地,对了,还有丈夫从宗族里分得的田地,这么一想她心里平衡了一些。
    袁氏这才稍微嘴角含笑,“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然后又转向卫氏道:“桓夫人,这嫁妆单子我们家要重新拟过,要不改日再商谈婚事的细节问题?”
    卫氏听闻后想想也是道理,这一时半会儿让袁氏就立刻改了嫁妆单子,也是强人反难的事情,于是识趣地道:“也好,反正我家阿衡近日也有伤在身,我们还是先行回去吧。”说完起身告辞。
    如坐针毡的桓衡见到母亲告辞,也急忙起身给谢怊行礼,然后急忙跟着母亲出去,一出门,他怕自己现在的样子被人瞧见丢脸,忙举起袖子挡住脸而行,惹来了卫氏恼怒地一瞥,“都不知道你在外惹了些什么人,居然被人教训成这个样子?”看着儿子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那个教训儿子的人也抓到了要害,哪儿的伤都不严重,惟有脸是最重的,儿子就是最要脸啊。
    桓衡左右看了看那些偷偷瞧着他的谢府下人,不禁又尴尬起来,朝母亲小声道:“娘,你别大声嚷嚷好不好?你嫌儿子今天丢人丢得还不够啊。”
    卫氏狠狠瞪了那些个偷瞧的奴仆,“知道丢人就别和你爹瞎捣鼓,真不知道你们父子俩在干什么?”对于儿子丈夫的事情她一向少理,她只知道把内宅打理好就是尽了主妇的责任了。
    惟有谢菱两眼紧紧地盯着心上人看,想要起身追上去,但又碍于卫氏在一旁,她不可能得到与桓衡单独相处的机会,手指狠狠地抓着身下的垫子,看来就要滴泪了,可是却无人欣赏她那楚楚可怜的姿态。
    谢芙看了一眼谢菱,真不知道该要说她执着还是傻好了,桓衡明明对她无心,她还能一头热地冲上去?暗暗地摇了摇头,看了眼上方正在交谈的袁氏与父亲,当然还少不了坐在一旁发愣的温娇,她的嘴角微微一笑,二娘,今天你的第二个打击要开始了。
    谢芙突然起身不禁引来在场所有人的侧目,尤其是她翩翩地向主位而去,那被风吹起的裙子与宽袖倒有几分出尘的气质,众人不禁有几分痴态,袁珏一向觉得谢芙过艳,现在看来这女郎却有着不输人的姿色,好在她定婚了,不会与她抢冉溥,一想到这,她就安心得多,现在就差真的能与他相识了,只要能制造机会,她就不信她不能嫁给他?
    “大伯母,父亲。”谢芙到了主位,跪下行了大礼,恭敬地唤了一声。
    袁氏停下了与谢怊的攀谈,温和地道:“阿芙,有何事要行如此大礼,有心事向大伯母说,只要大伯母能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谢怊也当起了那少有的慈父,“阿芙,你这是要干什么?”
    谢芙瞥了眼温娇,然后才说:“大伯母,父亲,阿芙这心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只怕说出来别人会以为阿芙是白日做梦。”那一脸的担忧看来份外的让人心怜。
    温娇为了挽回面子,上前亲热地拉着谢芙的手,“阿芙有话就直说,莫不是把二娘当成了外人了?”
    谢芙状似感激地看着温娇道:“有二娘这话阿芙就放心得多了,不知二娘可还记得阿芙给你说过我母亲给我托梦的那回事?”
    “说过,说过,你不是说公主想念旧人,所以才让你把下人都召回来了?”温娇道。“现在下人都回府当差了,阿芙怎么还把此事记挂在心里?”就是这个该死的梦,让谢芙把内宅都清了个遍。
    “二娘说得没错,但是阿芙仍没有完全按娘梦里交待的去做,近日又梦到娘在九泉之下凄苦的样子,阿芙心中实在难受,这回不吐不行,还望二娘体谅阿芙。”阿芙一脸的眩颜欲泣。
    温娇握着谢芙的手心直觉就冒了汗,这小郡主到底要说什么?她又一次感到有不好的预感。
    袁氏早已是心疼地把谢芙拉到自己的怀里,“孩子,有话就说,大伯母替你担待。”她不放心地颇为警戒地看了眼温娇,落在别人的眼中,自然是这继母虐待了亡妻的女儿。
    谢怊的眉头果然一皱,朝温娇狠瞪了一眼,他才刚刚夸过她,她又做了什么让人不喜的好事?
    谢芙这才在袁氏的怀里,凄凉地道:“娘膝下无儿,她托梦给阿芙,要阿芙给她过继一个螟蛉子,让她得以承香火之情。”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温娇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芙,她居然打这个主意?她的儿子谢信随着她成为正室就是嫡子,若真的让谢芙把其中一个庶子过继到颖川公主的名下,那么就可以当成是嫡子看待,而且那身份隐隐要高于自己的儿子,将来这家主之位及财产不就落入到那个所谓的螟蛉子手中?这还得了,她刚刚才得到一点平衡的心此刻已是倾斜得很,两眼一转,不行,她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阿芙,这只是你做梦而已,梦境嘛,你怎可当成真的来看?”
    “阿芙起初也怕二娘为难,但是一再梦到娘亲在九泉之下受苦,你让阿芙如何保持冷静把它当成是梦?大伯母,阿芙的心里也两难啊?你也知道阿芙自幼丧母,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九泉之下受苦?”谢芙隐隐地哀凄道。
    “天可怜见的。”袁氏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抱,严肃的脸上满是同情与怜悯,转头朝谢怊道:“小叔,颖川公主乃你发妻,她在九泉之下受苦,想必你心中也难过,不就是过继一个男孩吗?此事有我担待,回头我自会与你大哥说,你放心,族里不会对此事有异议,那过继的孩子自然要写到族谱里去的。”
    袁氏不是一向最守礼的吗?温娇不曾想过她会同意这种越礼的事,还要记到族谱里去,这比打她一个耳光还难受,“大嫂,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夫主,你倒是说一句话啊?”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为了儿子谢信将来的利益,她不得不争。
    嫡庶有别,对于家中子嗣方面的大事,就算是谢怊这个游手好闲的人也不得不重视,这毕竟事关他的子孙后代的大事,一旦处理得不好,后果就会很严重,看了眼温娇那着急的神情,又看了眼大嫂喁语安慰长女的样子,半晌后,有些迟疑地征询长嫂的意见,“大嫂,这事真的妥当吗?”
    很轻的一句话,但看得出谢怊内心的挣扎以及不确定。
    袁氏放开环住谢芙的手,正视谢怊道:“小叔,你有何犹疑的?过继的孩子在颖川公主名下,对你可是一件面上有光的事情,况且我已发话宗族方面无异议,不就多了个嫡子吗?以至于如此为难?”最后的话间有些教训的意味。
    谢芙没有吭声,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就看二娘如何应对了。她的眼角扫到二娘惨白的脸色。她的嘴唇嚅动着,但又没有说出话来,可见是刺激太大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谢菱心里干着急,但又无计可施,这种场合连谢芙都噤声不语,她再说话就会再度失态了,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多一个不是自己亲兄弟的嫡子带来的利益变动。
    “夫主,天无二日,这种事情会累及祖孙后代的。”良久,温娇才挤出这句话来。
    “二娘,难道为了你无谓的猜想,就要我娘在九泉之下受苦吗?真难为我娘生前还把二娘引为知己,原来所谓的知己不过是这样。”谢芙一脸不平地发难道。
    “阿芙,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娇急着想辩解。
    “好了,不用再争辩了,此事就依大嫂吧。”谢怊下定决心道,“既然宗族方面允许这样做,我自也不舍得阿芙的亲娘在九泉之下受苦。”若说那个女人在他心底留下最深刻的印象,那个人非颖川公主莫属。
    “女儿代娘亲谢谢爹爹与大伯母的成全。”谢芙一脸凝重地给父亲及袁氏磕头行礼,这件事终于给她办成了,这么久以来她所做的事终于有所回报。
    温娇这回连气度也表现不出来了,惟有僵着身子坐在那儿,好不容易为儿子女儿挣来了嫡出的身份,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袁氏亲自上前把谢芙搀扶起来,“傻丫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哪还需要给大伯母行此大礼,没得让别人笑话自家人生份了。”然后才转脸看向谢怊,“既然此事大家意见一致,不如就打铁趁热吧,我记得小叔庶出子也不少,不如就唤他们出来见见,给阿芙选个有担当的弟弟吧。”
    对于要见庶出子的事情,温娇已经没有感觉了,在丈夫那冷冽的目光下,她挪开身子向一旁坐去,现在已经是既成事实的事情,她再多想也是无益的,惟有日后再图打算。
    前方正堂的一声令下,谢怊所有的姬妾都大吃一惊,采妾侍一把抓着来人道:“你说的是真的?临川郡主要选一个庶出子成为颖川公主的螟蛉子?”
    那个仆从得过彩妾侍的好处,于是一脸笑意道:“这可是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你还赶紧地做好准备,看看你那儿子能否入得郡主的法眼?”
    彩妾侍反应过来,一脸喜色,一跃龙门身价百倍的道理她懂,忙塞了一串铜钱给那仆从,然后转身回去带上儿子到正堂去。
    通往正堂的几条回廊,就今天最为热闹,一群穿着花枝招展的妾侍带着大大小小年龄不一的孩子都往正堂而去,就算是生有女儿或没有生育的妾侍也一并而来,这是能得见郎主的机会,谁不想借此机会让郎主见上一见,兴许还有再得宠的机会?
    谢十所住的屋子远离主宅,平日里也没人到他那儿去,这间屋子空荡荡的,现在天下着细雨,屋子里不停的有雨水滴落,他把自己仅有的一条烂棉被卷一卷抱起来搁在了唯一不漏水的地方。自从那天被谢信痛殴了一顿后,他的伤养到今天才渐地消了,但脸上仍有一些淤青,感觉到肚子里饿得咕咕叫,他把粗面麻衣穿上,套上一件打了补丁的外衣,这才准备到厨房里去。
    还没有到晚膳的时间,厨房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仆人在闲聊着,看到谢十进来也只是微微抬眼,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天来厨房的人待她比往日好,若他没有来吃饭都会把饭搁在灶上温热着,等他来了掀开就能吃了。
    掀开锅盖,里面有一份荤菜,一份素菜,还有几个蒸饼,这已经相当丰盛了,他端起来放到一旁有些油腻的案上大口吃起来。
    远处有几个厨娘一路笑着走进来,那八卦聊得自是兴起,一脸笑容地进来厨房,看到谢十在那儿大口吞咽着,其中一个奇道:“小十,你怎么还在这里?”
    谢十连头也没抬,只顾着吃饭,“我肚子饿了,不在这儿能去哪儿。”
    “你不知道府里出大事了吗?”其中一个厨娘睁大眼睛道。
    “有什么大事?”谢十这回微微掀眼看着那个矮胖的厨娘。 
    “你不知道临川郡主要为已故的亲母挑选螟蛉子的事情吗?现在府里有子的妾侍都齐齐出动了,就为了争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你不也是郎主的庶生子吗?”
    谢十闻言,手里的蒸饼滑落到了地上,若是以往,他一定会不舍地捡起来,吹吹后又再度吃起来,现在只有愣怔地看着那个厨娘,若是以往对于这些事他一定会不屑一顾,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那夜那个给了他一盏小灯笼的少年郎说过的话,“有勇有谋方才是大丈夫所为。”
    凭一已之力他不可能赢得了谢信,若是借用了那个所谓长姐的威风,他要翻身也不难,那双如狼般的眼睛眨了眨,手中的拳头紧握,这无疑是个机会,思及此,他急忙起身冲出厨房。
    “这小子速度真快。”矮胖厨娘叹道。
    另一旁的厨娘却笑道,“有这种机会都不去抓住的人那就是傻子啦,若我的孩子也是郎主的亲子,就算爬我也爬着去。”
    “就你这相貌,郎主会看得上眼?去,去,去,净瞎扯。”有人起哄道。
    顿时厨房里哄笑声一片。
    正堂里,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的妾侍及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都恭恭敬敬地给谢怊等人行礼。
    而一旁看戏的谢蔷等三女都团扇一摇,颇为好奇地看着这群人,谢蔷更是叹道:“叔叔,这府里是不是缺粮食啊。怎么个个都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她一脸的天真,即使说的话不大中听,却没有人真的会恼怒她,不过仍惹来母亲袁氏警告的一瞥。
    在母亲看不见的角落里,她暗暗地吐了吐舌头,她又没有说错。
    谢怊的脸上却变得铁青,况且这还是天真无邪的侄女说出口的话,他就算有火也撒不到侄女身上,暗暗不悦地瞪了眼温娇。
    温娇避开丈夫的目光,瞟了眼那些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也没有谢蔷说得那么夸张嘛。
    谢芙此时却是一脸震惊地道:“爹,今天彩妾侍等人找我诉苦,说是因她们给阿芙送礼之事,干娘克扣她们的月例钱,不但如此,还把小郎君们的用度也一并裁减了?我还当她们说的话是在诬蔑二娘,现在看来却是所言不虚了,就算是庶出的弟弟,那也是阿芙的亲弟弟不是吗?爹,即使阿芙是晚辈,这回也不得不说干娘做得太过份了。”她的一又美目指责地看向温娇。
    “阿芙所言可是真的?”谢怊这回却动了真怒地看着温娇大喝一声。
    袁氏也神情凝重地看着温娇。
    “郎主,您不知道夫人一直就虐待奴家们这些个妾侍,连带着郎主的孩子也少有吃得饱的时候……”彩妾侍一掐大腿首先哭喊起来,她一哭,其他的妾侍也跟着抹泪水。
    顿时正堂里就是一片哭声。
    “都给我停下。”谢怊怒道,两眼看也不看那群欲哭不得哭的妾侍,又一次怒向温娇,如雷般地大喝一声,“温娇,阿芙所言可是真的?”
    听着丈夫那大喝声,温娇的心头突然一跳,差点就要跳出心窝,急忙道:“夫主,你别听人胡言乱语,我一直都有按时给她们发月钱,伙食更没有克扣过。”
 
    “此事一查府里的账目就可得知真与伪?”谢芙冷声道,“这种事居然发生在我们这样的世家里面,阿芙想想都觉得羞愧了。”
    “阿芙说得对,查账目,”谢怊恨声道,然后大声叫管家把账房寻来。
    袁氏虽然一言未发,那双过于严厉的眼睛仍是紧盯着温娇看,真没想到小叔府里居然还会出这等事?趁那账房没来,道:“身为主母,却一点容人之量也没有,弟妹,我对你真的十分失望。”
    温娇脸上开始冒虚汗了,现在她总算看出谢芙在干什么了?真的好狠,不动声色地就让她一步一步把她逼到了这份上,当着众人的面她不敢指责谢芙这个继女,但她的心里早已经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惟有恨恨地看着那个坐得如雕塑般的汤妪一眼,暗中思索着对策。
    场面冷清下来,妾侍们见到府里几个主子都铁青着神色,一个也不敢造次,就连彩妾侍也只是静坐在一旁,只敢拿那双过媚的眼睛偷偷瞄上一眼。
    账房满头是汗地抱着一大堆账册奔进来,他是温娇扶持的人,自当依温娇的话办事,以前刚进府里的时候尚怕被别人知道他是做假账,那时候还准备了两本账册,后来时间久了,这府里看账的只有温娇这个主母,其他人一律都不管,郎主更是连问也没问过,他也懒得再准备两手账,谁知现在郎主居然要查账。
    账房抖着手把账册递给了管家,然后管家再把它们呈在长案上,谢怊第一个拿起来看,这账繁琐,他长久没持过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看下去?
    倒是袁氏这个当惯家的拿起来,只消一眼就把这账看穿了,她越翻神色越难看,然后没待谢怊反应过来。她就“啪”地一声把账册合上扔到案上,“小叔,这账里没几条数目是对得上的,先不论其他的支出,单是这府里的开支这个月明显减少了很多,看得出那些妾侍没有说谎。”
    “温娇,你还做何解释?”谢怊得了大嫂的话,也就没有费神再看这些理不清头绪的账目。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细思,温娇立刻就大喊“冤枉”起来,“夫主,大嫂,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哪会因为嫉妒她们与阿芙交好而暗中使绊子,只因今年收成不好,满大街的都是要饭的。府里的开支再不削减一些,那就会入不敷出,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夫主,你怎么还这样说我?”说完,竟不顾在场那些晚辈而掩袖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真是笑话,阿芙及颖川公主的土地现在都捏在你的手里,那都是富饶之地,陛下亲自挑选的,即使是灾年,那儿每年的产量也是极高的,又怎会入不敷出?弟妹,你就算要狡辩也要寻个合理的来说?”袁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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