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虎三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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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一溜血水滴溜溜溅散,冯德恩的背脊上猝然裂现半尺伤口,他一个踣跌之下,童光的“虎矛棍”兜头砸下,铜钦再旋,这次是对着脖颈切到!
弦月似的钩锋像煞来自……九天,就这么无征无兆的从斜刺里暴斩面前,童光怪叫一声,贴地滚避,卫玉振双钦硬截,只闻“眶呛”脆响,他的左手钦已连同左手一齐飞抛而出!
于是,半空中一条紫色身影骤闪而至,来势之快,宛如平地忽起的一股旋风,雪飞泥溅里,冯德恩整个身体猛的腾翻,又重重下跌,在这一翻一跌之间,四仰八又的人已晕死过去。
几乎不分先后,“祭魂钩”“霍”声扯扬,又倏闪暂落,紫色人影微微晃动,青蒙蒙的一溜寒光活似秋水流映,“当”的一声撞响,已硬生生将斩来的钩锋震斜!
来人本是别个,正是狄用疆,“鬼王旗”首屈一指的领导人物!
毒魄手腕回带,“祭魂钩”顺势入手,他冷冷的站在那里,冷冷的凝视着狄用疆;灰白槁萎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
狄用疆不免暗自尴尬,他之所以强行出手,亦是受形势所逼,因为他发觉他的手下们几乎阻止不了毒魄的任何一次攻击,更完全控制不住战局,毒魄纵横捭阖,不仅来去自如,且无往不利,情形再照这样下去,不知还要拖上多长时间,赔上多少性命才得罢休,情急之下,他已顾不不了有言在先,只好亲自上阵,挽危求存了!
这时,“大锤手”龙彪,通天秀吉公冶奇,“鬼影六钧”仅剩下的一位“病大岁”童光及“孔雀”丁慧全慢慢围拢过来,以为声援,“十八翻”卫王振则已被同伴扶持下去裹伤--那条手臂,可够他折腾了……
毒魄长长吁出一口气,声音十分微弱,
“我们终于要对阵了,大掌旗。”
狄用疆手里是一柄膏光流灿的长剑,剑刃上似镂着细细的龙纹,略微晃动,便隐隐如云生雾起,泛漾着蒙蒙的氤氲;他将剑拄地,干涩的道:
“不是我言而无信,毒魄,我不能任由情势像这样发展下去,否则,‘鬼王旗’就将毁在你手里……”
毒魄几近虚脱的道:
“生死相搏,时机往往难求公平……大掌旗,这只是我个人运道较差,怨不得什么,我们能够面对面的一比高下,对彼此而言,也算一种解脱……”
狄用疆犹豫着道:
“如果我不出手,毒魄,你必然会无休无止的杀戮下去,但是,以你目前的体能状况来说,我和你较斗便脱不了趁人于危的口实,如何取舍,倒叫我为难--”
毒魄木然一笑:
“世间事,原就是不易两全其美……大掌旗,我看应该旱求胜第一,致果【炫】【书】【网】为先,形势条件是否均衡,就不必多做考虑了……”
满面杀气的“大锤手”龙彪恶狠狠的咆哮:
“大掌旗,我们已有多少兄弟死在姓毒的手中,多少威誉被他糟塌?此獠不除,非但后患无穷,且何以向兄弟们的亡魂交待?大掌旗,和姓毒的根本谈不上道义传统,只有以杀对杀!”
横了龙彪一眼,狄用疆阴冷的道:
“这个问题,由我来决定。”
“病太岁”童光红着一双眼叫:
“大掌旗,你可要替我们报仇,‘豹房’的人,十有八九是被姓毒的做了,笔笔血债,岂能不讨?”
狄用疆蓦地大喝:
“闭嘴!”
喝声甫起,他手中有名的“青冥剑”光华暴射,宛若一道怒矢直指毒魄,毒魄的“祭魂钩”立化匹练,矫腾迎上,青辉银芒,交映交触,“啵”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一步。
狄用疆身形突然掠空,凌虚侧转,身剑已经合一,只见青霖森的剑芒凝成一条耀眼夺目的光柱。发出“咝”“咝”的破空异响,以无比的快速长射毒魄!
“祭魂钩”围绕着毒魄的躯体上下盘回,俄顷里紫电精华蓬涌迸溅,变做一团硕大璀璨的光球,光球腾升,有如月纵狂飚,寒气逼人,刹那间已与射来的青华触撞搅融--
碎玉残冰似的光屑飞舞,流芒如雨四散,人们耳中听到的仅是一长声龙吟般的鸣响,然后,一切恢复平静,死样的平静。
毒魄蜷曲在雪地上,肩、胁、腿三个部位鲜血淋漓,他的手中仍旧紧握着“祭魂钧”,钩刃在积雪的反光下闪闪生寒,像是不甘的眨着眼……
丈五之外,狄用疆正以剑撑地,身子不停颤抖,呼吸急促而粗浊,这位“鬼王旗”的大当家额心正中裂开一道寸长血口,涔涔赤红,沿鼻滴落,这片刻先后,他如同跋涉了千山万水。
于是,火把的光焰逐渐集拢,幢幢人影簇拥过来--却没有欢呼,不见激奋、到底,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这场惊天动地的恶斗,结是结束了,然而,结束得可够光彩?
全是由厚实的大麻石砌成的这间独室,作长方形,面积狭窄,但却干爽,没有任何窗户,仅得--扇门,却也是生铁铸造,石屋里,只一桌一椅,地上铺着一层茅草,草上垫了条精致的毛毯,再加上一床破被,这就是毒魄如今的临时“行馆”了。
他伤得很重,重到曾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如果不医治,也许就这么死了,然而,狄用疆好像不愿意让他死,至少,不愿意现在就让他死,把人抬回“抱固岭”“鬼王旗”的总坛之后,狄用疆火速召请了附近最有名望的儿个郎中来做会诊,郎中们绞尽脑汁,集中经验,用最好的药物,以最仔细的照顾试图和死神竞争,结果,是郎中们赢了,可是赢得十分艰苦。
从毒魄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的那时,就被移送到这间石屋内加以监管,他默默的记算日子,连今天,已经有十八个昼夜了。
据每隔一日仍来替他把脉下药的郎中说,他这条性命简直是捡来的,鬼门关上这一趟过客,险些就成了常客;当初会诊的当口,郎中们全被眼前这人的伤势吓呆了,外伤累累,全身上下,有多处的割刺创痕,肌翻肉绽,血糊淋漓,但还不算严重,严重的是他的内伤,血气逆转,心脉衰弱之外,肋骨断了两根,且左臂脱臼,韧膜亦有撕裂现象,将伤情总括起来,便是腑脏受震甚剧,心肺瘀肿,元精枯竭,另带流血过多,造成虚脱,人伤到这步田地,可以说已是奄奄一息,命若游丝,在平常的情况下,他们决不敢下手救治,兔招麻烦,然而此来乃奉“鬼王旗”的大当家相召,在狄用疆坚持不论死活,必须全力抢救的逼令下,他们只有硬起头皮分工合作,各尽所长,郎中表示,或许是机运吧,他们连自己都不能相信,居然真个将人从阴阳界上拉了回来!
毒魄一直在揣摩狄用疆的心态,他为什么要这么耗神费劲的挽救自己生命?为什么不肯立即除掉这心腹大患?他的目的何在、意图何在?想多、想久了,毒魄已大概得到一个结论,只是尚待证实。
昏迷的时间加上移至石屋来的十八天,毒魄受伤迄今,也有二十余日了,这段辰光里,他的伤势恢复的相当迅速,除了断骨尚未完全愈合,血气仍欠顺畅之外,创口已大部封口生肌,精神也颇见好转,有时候,他甚至可以拄着拐杖在石屋内溜一阵,哦,对了,拐杖还是狄用疆派专人替他送来的哩。
因为没有窗户,他只能从铁门隙缝间透进的光线来猜测时辰,此刻,他估量,约摸近黑了,算是又过了一天……
静静的盘坐在茅草铺上,毒魄闭目宁神,开始运气调息,这亦是他养主自摄之道,既有良药妙医,如再循序保元,身子就会好得更快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金铁扭动声,嗯,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毒魄没有理会,他以为是按时送饭的那个大麻皮又来照例“摆饭”啦。
铁门“吱”声启开,片刻的静默之后,首先是桌上的油灯被人点亮,接着,传来狄用疆近在咫尺的嗓调,低沉中含有几许关切:
“你的气色不错,毒魄,直到今日才来探望、实是为了善后诸事亟待处理之故,失周之处,尚请包涵。”
毒魄睁开双眼,迎在眼前的果然是仍旧一身紫袍的狄用疆,狄用疆坐在石屋中唯一的那张木椅上,正含笑相视,他额心的那道新痕已长成了肉红包,看上去令人稍稍有点别扭的感觉。
伸腿下铺,毒魄就待起身,狄用疆连忙以手虚按,迭声道:
“坐着就好,坐着就好,你身子还欠利落,可要少劳累……”
毒魄坐了回去,拱拱手道:
“大掌旗亲临探视,实不敢当,尤其得蒙成全一命,更该谢过--”
微微一笑,狄用疆道:
“不用谢我,毒魄,安知我留你性命,不是另有用意?”
毒魄平淡的道:
“这个,我心里有数,不过能多活几日。亦全属大掌旗额外之赐,仍该道谢。”
狄用疆双手合叠于膝,缓缓的道:
“有件事,我必须间清楚,毒魄,我妹子如今到底人在何处?”
毒魄笑了:
“大掌旗,这恐怕是你留我活口的原因之一吧?”
狄用疆坦然道:
“不错。”
略一沉吟,毒魄道:
“让我考虑一下能不能说……”
狄用疆正色道:
“只怕你非说不可,毒魄,整个的不幸事件,就为了我妹子遭你掳劫而起,我一定要弄明白,是谁主使你掳劫我的妹子,为的又是什么?我更要知道妹子的下落及现况,否则,这许多人命的牺牲,岂不是一个天大笑话?”
毒魄道:
“大掌旗,一切后果,我皆独力承担!”
摇摇头,狄用疆道:
“问题不在你是否独力承担,毒魄,你仅是一个行动者,而行动的背后真象又是什么?我必须把实情查出来,人可以死,但要死得明白!”
毒魄伤感的道:
“我是为了飞星……”
狄用疆颔首道:
“这一段我晓得,不过,飞星的不幸,亦是因为你出面掳劫我妹子之后才发生,是而关键仍在开头上,毒魄,我要找出那始作俑者!”
毒魄幽幽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狄用疆耐着性子道:
“你旧创未愈,体气仍虚、毒魄,我实在不愿意拿倾谈以外的任何方式来逼迫你,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对我的重要性……”
毒魄沉重的道:
“大掌旗,请给我三天时间考虑,说不定三天之后答案自揭,若未自揭,至少我这条命尚可还报于你!”
“好吧,我就再等三天——”
顿了顿,他又道:
“毒魄,你安心静养,外头的守卫,全是我身边的心腹护从,他们不分昼夜,轮班值勤,没有我的谕令,谁也不能接近此地……唉,你把‘鬼王旗’糟塌得太厉害了,各堂各座的人,提起你来就咬牙切齿……”
毒魄笑了笑,道:
“多谢大掌旗关怀。”
狄用疆走了,大麻皮跟着进来、提着食盒,逐件摆齐桌上,两荤两素口小碟,外带一碗热汤,有馒头有米饭,就是缺酒。
照往例,大麻皮不会出声,摆罢之后,默默退出门外,他要待一回才再来收拾残余。
毒魄坐向桌前,举箸用餐,他觉得今晚上的胃口还挺不错,如果能添上杯酒,光景就更美了。
不知是夜来几更了,毒魄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细碎的嘈杂音响惊醒,他倾耳聆听,好像是什么物体被拖拉的声音,又还掺合着钥匙旋动的声响,他慢慢拥被坐起,目光定定的望着铁门,同时,伸手自毛毯下面抽起一把茅草,开始迅速的一根根绞扭成股。
于是,铁门无声无息的开启,冷风卷人的刹那,“嗖”的一声窜进一条人影,接着一条,又一条,仿若鬼魅也似一共掠进了三个不速之客。
毒魄坐在铺上,没有出声,也没有丝毫反应,他只是静静的坐着。
摹然一只火招子点亮,微弱的一点火头虽说光度不强,却也足够映照出入屋的三人那几张嘴脸--几张狰狞怖厉,充满仇恨怨毒的嘴脸!
毒魄静静的注视着这三个人,这三个“豹房”的遗孽,倔强到底的死硬派,他们正是“癞蛇”崔秀、“十八翻”卫玉振,以及“病太岁”童光。
手执火括子的童光顺势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晕黄的灯焰便摇晃于门隙卷入的寒风里,童光的面孔在明暗不定的灯火映照下,显得忽青忽黄,越见阴阳怪气,崔秀便倚立屋角,失去左耳的颊面上是一大块丑恶泛紫的疤痕,他的双目中赤芒漓漓,流露着冷酷狂暴的神韵,其形状之妖异,直如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望上去令人既惊惧又作呕。
卫玉振的左手是齐肘被削,此时便空空荡荡的飘着一截衣袖,他右字紧握单衣,脸孔歪扭,牙齿磨挫有声,那德性,活脱就待生吃人肉。
“虎矛棍”慢慢举起,童光斜吊着一双眼,腔调阴邪的道:
“姓毒的,今晚上你是死定了--”
毒魄容颜不变,安详自若:
“你们胆敢如此妄为,不啻抗拒组合谕令,形同叛逆,狄用疆曾保证我目前的生命安全,而且,门外的守卫都是他身边的护从,你们能够进门,显然借诸暴力,一旦事发,我看你们如何辩解脱身?”
卫玉振冷冷的接口道:
“你什么也看不到了,毒魄,天亮之前,你已经是一个死人,还是一个失踪的人,我们会把现场布置成像你诱杀守卫,然后脱逃的样子,所有的帐都将记到你一个人的头上,叫你变为冤鬼都不得安宁!”
毒魄拉了拉被沿,道:
“就算是这样吧,各位难道便有把握要我的命?卫玉振,不可忘记你的手,童光背脊上的伤,姓崔的那只耳朵,全是我创下的成绩,况且我无镣无铐,未有枷锁相制,如此一来,你们的企囹,怕就更难如愿了!”
卫玉振新仇旧恨,不禁一齐涌上心头,他握紧单衣的右手,由于过分用力,以至五指关节突凸泛白,声音里也带着浓重的杀气:
“姓毒的,你只是在替你自己壮胆,我们既已展开行动,就决不可能半途而废,更不会受你的空言恫吓,不错,我们身上的伤残全是你的成绩,现在,便到了我们讨债报仇的时候了!”
毒魄低喟一声,道:
“当然,你们也已经打听清楚,知道我的创伤未痊愈--”
卫玉振恶毒的道:
“你身上的伤永远也不会痊愈了,姓毒的,你就带着这一身零碎去死吧!”
突然间,毒魄盖在身上的被子“呼”声飞起,像一朵乌云,不,更似一块铁板般罩向卫玉振,这位有“十八翻”之称的人物果真能翻,棉被扬空,他已猛的三筋斗倒仰而出,同时,童光的“虎矛棍”兜头砸向床来!
毒魄上半身往前扑俯,镶着尖锥的棍首已重重击落铺面,并扯飞了大把茅草,就在草絮满屋飘散的一刹,他手里的一束草梗趁势贯力激射,借着昏沉的光线做掩蔽,便仿佛一只利箭也似穿进了童光的胸口。
“虎矛棍”刚刚再度举抬,童光已骤而身休直挺,脸上起了一种诧异迷惆的表情,噎、噎、噎一连几步朝后倒退。
卫玉振见状之下,不由骇声呼叫。
“老童,老童,你怎么了?”
墙角的崔秀,半声不吭,他的碧绿棒子迅即对准铺上的毒魄。“突突”两声飞出二枚“碎心镖”,镖闪人掠,抽棒狂挥而下。
毒魄滚身侧向铺内,两枚“碎心镖”空击石壁,又反弹回去,火星溅处,崔秀那张邪异阴怖的面孔已映现眸瞳,绿影闪舞,跟着便是十余记“砰砰”砸扫,毒魄扭腰曲腿,撑臂挫肩,于茅铺之上不足方圆之地躲让旋回。
崔秀连击不中,左腕微翻,赫然多出一把双刃匕首来,他拿自己身躯推压柄端,用力往下刺扑!
于是,毒魄双足蹬蹴石壁,整个人如同脱弦怒矢一般倒射至铁门之前,却几乎在射出的瞬息里又翻腾而回,两脚绞剪,恰好夹绕上崔秀的脖颈。
寒光一闪,崔秀的匕首已扎入了毒魄小腿,毒魄两脚运劲,“咔啦”一声骨骼的扭折闷响传来,崔秀混身抽搐,匕首已举不起第二次。
猛一伸手,毒魄抓住了崔秀的头发,往后倒扯,同时另一双手握住对方下巴慢慢扭转,崔秀痛苦的喘息,唇角口涎流淌,虽然仍在挣扎,却无力摆脱毒魄的钳制,眼看着他的脑袋一寸寸,一分分的旋扭,颈骨因受压迫而发出的裂断声,也就更清晰了。
当把崔秀的头颈整个旋扭过来,姓崔的已是口鼻溢血,双目鼓瞪在眼眶之外,但却尚有呼吸,喉管里响着,“呼噜”“呼噜”的痰音,毒魄将崔秀的右手提高,让他手中的碧绿棒子对准他自己的嘴巴,然后,毒魄摸索到棒尾隐嵌的暗钮,使力按下--
“突”的一声,一枚“碎心镖”射进了崔秀的口中,直透咽喉!
“突”的一声,另一枚“碎心镖”又穿入崔秀的左眼,再一声,一镖插入右眼……毒魄不停的发力的按钮,直到再也没有缥锋射出……
崔秀全身瘫软得有如一堆烂泥,那张阴邪的面孔仍然带着不甘却发了僵的阴邪味,只是更加了几分鬼气,毒魄飞起一脚,将尸身重重踢出几滚,这才发觉自家已是汗透重衣!
蓦地,他身形暴转,双手环胸交错--是了,只顾着宰杀崔秀,激动中,竟忘还有一个死敌当前,卫玉振,那卫玉振呢?
桌子的另一边,卫玉振全身俯迹于地,张着橱还伸出半截舌头,瞪着一双空茫的眼珠子不知在望些什么,姓卫的背脊上赫然插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柄金晃晃的短矛,矛尖尽没单只露出柄部,照情形看,恐怕这位“十八翻”是挨了一记透心凉!
顺着卫玉振的尸体望过去,毒魄不禁惊愕得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靠墙站立的那人,那个姑娘,不就是危蓉么?
危蓉为何能来到此地,又什么时候来的?毒魄一概茫然不知,但有一点他却可以确定,那绝对是危蓉无疑。
喘了口气,他沙着嗓门低低的开口:
“呃,是危蓉姑娘么?”
暗淡的灯光下,危蓉手抚心隔,也透了一口气:
“是我,毒魄。”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毒魄疲惫的笑了:
“真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危姑娘,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踏上一步,危蓉面带忧惶之色:
“还不是为了你,毒魄,此地不是谈话之处,他们交班的时间就快到了,你赶紧跟我走!”
毒魄略显迟疑的道:
“这样做,对狄用疆会不会说不过去?”
跺跺脚,危蓉急切的道:
“不用管狄用疆了,他对你也没有安着什么好心,毒魄,还不快走?”
毒魄点头道:
“好,听你的。”
危蓉不忘抽回卫玉振尸身上的短矛,并伸手拉着毒魄,双双侧身从铁门中挤出,迎面,却是好一阵冷瑟人骨的寒风。
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