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最后的浪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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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同学们是怎么谈论这个地方的?〃
〃觉得这里是个自由的地方。〃
叶友说:〃两个月前,我和黄瓯来这里,感觉气氛很好,于是就住了下来。〃叶友,瘦而小个,头发蓬松,脑袋的右上角用绳子束起一绺头发。与精悍的叶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长得高头大马的黄瓯。黄瓯从小跟随右派父亲下放到内蒙,多年草原生活与艺术村成为他人生一站或许有关。来北京,他曾去北京市卡玛工艺美术品有限公司画商品画。
〃去卡玛,先得交40元报名费,参加考试,按成绩定工资标准,从每月190元到300多元高低不等,我的工资被定在250元。〃黄瓯告诉我,〃一幅画,第一天画时就画成快完成的样子,第二天第三天到第四天,那幅画还是第一天的模样,老板急了,让我快画。到第六天,我还是没怎么动笔,老板火了,给了64块4毛钱让我走人。〃
我问起黄瓯的生活来源,他很坦率地告诉说:〃开始时由家里提供。当然我是很不愿意这样的,这么大了还要父母养着……〃
叶友接着说:〃我和黄瓯有一点条件很好,那就是我们的父母都很支持我们这样做,我们可以不为生计发愁。但我们还是想尽快自立。〃
黄瓯笑笑说:〃人真是很怪的,在家有工作,可偏偏要出来涮碗(打工的意思)。〃
他们的屋里,除了床和桌子外,就是画和书了。他们一起做饭吃。
他们快活地开着玩笑。
他们抽〃红缨〃牌香烟。
黄瓯说:〃刚从家里来时,抽的是'三五',档次越降越低,现在又抽三五了──红缨三毛五一包,就这,还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叶友酒喝多了,老去喝自来水,我要黄瓯去给他弄点开水喝,黄瓯说:〃没事儿,我们已经习惯了,刚来时肚子有点不舒服,喝着喝着就练出来了。〃
村里的画家中,只有他们俩加上徐若涛、郑晓 、张宏野合着雇过模特儿。黄瓯说:〃那天,我们5人是一起画的,共画了5个小时,最后每人出了8块钱,可回到家里,我们吃什么?清水煮挂面!后来再没雇了,这笔费用是我们负担不起的。也怪我们给的太高了,我们请的是学院里的模特儿,学院的价是每小时4块5;而我们给她每小时8块,因为她说圆明园太远,另外,为我们做模特儿她要累得多,学院的学生们画起来不那么认真,而我们甚至在她休息时还玩命画速写,她不得不重新振作起精神……〃
黄瓯的画都挂在自己的卧室里。这些画,除了一幅人物肖像外,其余都是象征意味的,他说这幅肖像画是从浙江带来的。〃不知怎么的,到了这里以后,我就想改变原来的画法,这些画就是到这儿以后画的。〃这些画里,有开裂的地缝,有猫,有全身涂成黄色的侧身人体,还有迎面扑来的他称之为〃罪恶的蝙蝠〃。
叶友也带我看了他的画。在他的画前他的言语突然多了起来,几乎是滔滔不绝:〃我的画用色很怪吧?你看人的脸我把他画成绿色的,我认为一切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我的感觉告诉我什么,我就那样把她表达出来。我还喜欢象这幅画一样,把一个人画在角落里。当初住进这个院子时,我就选了这个最角落的房子,虽然只有4、5平米,但在这样的屋里呆着我觉得很舒服。〃
〃你为什么画这么多格子,把自己框了起来?〃他画里的主人公都是他自己。
〃也有人这么问过我,并且问我是不是讨厌这些象征束缚的格子,我说我不但不讨厌,还很喜欢,我有意将格子画得又直又好看……来村里后,我还解决了画面的四个角的问题,现在如何处理画面的四个角我有些把握了。〃
我们在一幅一平米左右的油画面前停住,这幅画里,有一群欢笑的年青人,年青人的身后是阴郁的森林。〃这是我的6个最要好的朋友,读浙美前,我与他们曾在私立美术学校学美术。现在除了我还在画画,他们都不画了,这让我伤感。在这个森林里留下了我们多少欢歌笑语啊!〃
黄瓯说圆明园是他们应该来的地方。叶友说来了就不愿走了。
郑晓chong和张宏野,曾是初中同学,来自辽宁铁岭。他们合租两间房,每月房租190元。
郑晓chong,1968年生,中学毕业后在家自修美术,其间,也曾在鲁迅艺术学院雕塑专业进修过,除了画画,他还写诗和散文(从未发表过),还走过穴,是鼓手和电贝司的演奏者,大把赚钱然后大把地花掉。为什么到北京来?他自己也说不清。眼看整天捣弄的黄泥将房东的新屋搞的乱七八糟,他总是很抱歉。为自己选中雕塑这一行,他的感叹也不少:〃个人搞雕塑,要搞出名堂来太难!翻玻璃钢,最贱的都得四、五百块钱,私人谁也不会买雕塑品,价太贵,要赚钱只能搞城市雕塑,城雕你没有单位没有名望,你根本接不到活儿──别人不信任你!〃另外,搞雕塑的雇模特儿,这又是需要钞票的事。现在他靠母亲给点钱过下去,〃哪天一急,就贷笔款开饭馆去,做冷面生意。〃
他住的是一间20平米的大屋,屋里堆着和好的黄泥,还有两个人体支架,支架旁放着锹、刀等工具。用两块花布隔出的空间算是他的卧室,卧室床头上,贴着一张用毛笔书写的文字──
我的狐仙们,你们用你们那永恒不变的超凡脱俗而给我们带来了多么大的旷远的空虚和感伤,是你们硬是提醒我们,人生是一场梦(并未征得我们的同意),而同时丝毫不透露怎样摆脱这人生痛苦欲望的秘诀;你们几乎是骗子,骗我们走入迷途而信仰你们的永恒,这毒药我们已饮毕,剩下的只有去背叛人生而去追寻你们的虚无缈茫的踪影。
但是,我突然想起,去投入爱欲吧,让那种慰寂来了却我们悲苦的一生……
我问他:〃你失恋过吗?〃他不回答,说:〃这是有天晚上看《聊斋》电视剧,又喝醉了酒时胡写的……〃他又说:〃这种胡言乱语多着呢,你想看的话我还有。你问失恋过没有?怎么说呢……饥饿时的感觉就象失恋。〃
张宏野,有一口浓重的乡音,他比郑晓大一岁。他画油画。住一间10平米的屋。床头整齐地摆了一排书,其中有《德拉克罗瓦日记》。他抽烟时拿出一张小纸片,往小纸片上放点烟叶末,这烟叶是他从东北带来的,很快,他点燃了卷好的烟,〃这样又便宜又够劲。〃
张宏野与郑晓chong,跟房东一家同住一院,关系处得特好,令画家们羡慕。张宏野说这都是因为房东老太太为人特善良的缘故。比如他洗完衣服晒在院里,老太太看看觉得没洗干净,又帮他重洗了一遍;小郑要焊人体支架,老太太就带他跑很远去女儿厂子里焊,分文不收;老太太常常送饺子大饼给他们,说看他们整天吃清水煮挂面怪可怜的。在老太太带动下,老太太的丈夫、儿子媳妇包括孙子对他们都很客气。
〃你们雇模特儿,老太太干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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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涉,她还来看呢。〃不过,她也问他们:〃怎么不给姑娘穿点什么,多寒碜!〃他们则回答:〃现在天热,不穿衣服,等冬天时,一定给她穿上衣服。〃〃哦,那行那行……〃
村里年龄最小的要算李兴辉,他生于70年,云南昆明人,回族。小小的个子,留着齐肩的黑发。说带乡音的普通话,嗓音很小。
第一次去他家,是星期天,家里聚着一帮人喝酒,有他的女友、在京的朋友及村里4个画家,桌上有5个菜已吃得精光,但酒还是无止境地斟满、喝光、再斟满……第二次,是在大东家看见他,我说去他家看看,他有些犹豫。路上他告诉我,他去大东家是准备煮挂面吃的,他又没钱了。那天,我给他两个粽子充饥。
因为无钱开饭,没有人来,李兴辉的家立即变得空旷、冷清。〃红缨〃在桌上躺着。一盘蚊香无声地燃着。
李兴辉毕业于美术装璜职业高中,毕业后分配到邮电公司美工室,但他没去报到,〃家里气得要命,我当时只想画画。〃他任性地走上了自由职业画家的道路。几年时间里,他跑遍了云南省的各个地区,还去了四川、贵州、浙江、西藏、上海等省市自治区,他身背画夹和吊床,白天画画,夜里困了,吊床往树上一挂就睡,这种流浪生活他称为〃边走边画〃。
他曾在电视台、装璜公司干过临时美工,开过饭馆,日子虽然宽裕,但不能一心一意画画。于是他来到了艺术村。〃其实,我家里的情况很不好,父亲一病就是多年,今年年初去世,一直是我母亲支撑着这个家。我这样不工作,母亲很无奈。我的女朋友还好,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她虽然还是服装学院没毕业的学生,但在服装设计上已经小有名气,马上要举办个人服装设计展览。〃他自己则办不起展览,魏林在皇冠假日饭店办画展时曾拉他一起参加,因没钱出场租费,他只拿了两幅参展。他表示要尽量多画,然后卖画。
他画一种色彩鲜艳人物蹦蹦跳跳的油画。
一进岳敏君的画室,我就被他那靠墙而放的一幅幅油画逗乐了。天安门城楼下,男男女女们嘻嘻哈哈笑着,仔细看去,是艺术村叶友、徐一晖、张红波、鹿林与他的女友的夸张变形。这些画岳敏君称之为玩笑现实主义。他说:〃画笑非常有意思,过瘾。〃他在画这些画时也常常是边画边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他说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放慢速度,因为造价太高,每幅画光材料费就得花去100多元(他画的是3×2米的大油画),为此他每月得花400多元。面色青黄的他感叹道:〃生活不容易!〃他曾在北大校园卖过西瓜、煎饼,并介绍说在外面卖不完的瓜只要去北大卖,保你剩不下,北大学生花起钱来想都不想就掏出来了。
岳敏君生于62年,89年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油画专业,毕业后在华北油田工作。在单位觉得没意思,于是请病假出来,与妻子天各一方地生活。来京后,先在红庙借朋友的房子住,3个月前,来艺术村玩,觉得这里不错,〃气氛好,房子也大〃,立即搬了过来。
他与另外两位画家合租一院,每月房租共250元。两位画家,一个是刘伟,30多岁,画油画,曾是岳的大学美术老师;另一位是杨绍斌,63年生,河北人,画油画。因资金短缺,无以为生,现正在燕山打工,准备挣笔糊口费再回到村里画下去。
一天中午,太阳很毒,我坐在徐一晖阴凉的屋里,等着太阳小下去。蓦地,一道强烈的光射进屋内,就有一个小伙子闯进来,急匆匆地说:〃徐一晖,借你的颜料使使。〃徐一晖笑了:〃你他妈的找错了人,你看看我画画吗?〃后来我去魏野家,他也来找过颜料,魏野问他干吗这么着急,他说:〃今天突然想画画了。刚从家里探亲回,手头没颜料。〃
这是个光头年青人,高高的个子,眉清目秀(很英俊的那种)属于特好找媳妇的主儿。他叫郭健,30岁,贵州都匀人,当过3年兵。89年毕业于中央民族学院美术系油画专业。在校读书时,他就走访过该院前几届分配外地后不离京的毕业生,觉得那样的生活很不错,于是毕业前请示父母能否也这样生活,家里平日很看重他,算是同意了他的决定。毕业后,他被统一分配到贵州省教委,教委又将他分到一个工厂,他没有去工厂,而是回到北京,过起了〃三无〃生活。父母见他真的不工作了,心里也想不通,但又不好发作。他没有开口找家里要过钱,可做父母的总是主动寄钱给他。
他用高丽纸画国画,说这种纸便宜,才3毛钱一张。艺术村人普遍用它作画。
郭健的画一张也看不到,他说每画出一张,满意的就拍成照片,然后毁掉。
他有几十张作品的照片,其中一幅描绘贵州当地七月十五〃鬼节〃的风俗画,无论是线条还是色彩、构图都很见功力。我尤其被画上那种鬼气森森带有宗教色彩的神秘所吸引,他说,这幅画是几年前的作品,已被人买去。
〃卖了多少钱?〃
〃几百块。〃
〃美元?〃
〃不,人民币。〃
郭健与张红波、肖国富、王强夫妇合租一个院子。
张红波,66年生,贵州人,苗族。89年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史论系,这位留着薄薄长发的青年敏感而机智。
他曾经就中青报的那篇文章发表议论,逗得一位刚搬来的女画家云虹乐不可支。他先背文章中李兴辉的一段话〃北京市民欣赏层次比较高,在这里和外宾接触的机会也比较多,要卖画也相对容易一些〃,然后评论说:〃到下个月,李兴辉的房东就该涨房租了,因为他的画卖得很容易。〃他说话较慢,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喜欢在句子末尾拖出一个长音,这个长音使他说的任何话似乎都有一种哲理。笑完李兴辉,他又笑〃郭村长〃,说艺术村的人再也没人喝酒了,因为他们看了报纸后都〃惊呆了〃(从报上的”饮酒人惊呆了”引申而来)。
他与王强合编了一本油印诗集《大骚动》,集子里有他(笔名:寡妇)一首组诗《吻割太阳的黑发》,诗中说:〃流浪者的居室是岸礁绽开的缝隙……〃
一次我说到〃流浪艺术家〃,他立即纠正道:〃我认为我们的所谓流浪,应该是哲学意义上的心灵的流浪。〃
红波的画没有他的诗好懂。他的画里,人的头部都是一个没有五官的浑圆的球状物,问他为什么这样画,他狡黠地笑笑:〃因为我不会画人的脸,也因为我不知道该把人画成笑好还是哭好。〃有张画,索性连头部都没有,只有一个大屁股冲着观众,题目叫《内侧》。他还爱把人的手画成蹼,让女人长四个乳房,乳房由五颜六色的经络组成……
毕业那年,他也分配到贵州省教委等着二次分配。一直找不到满意工作的他,只好漂泊异乡。在北京他住过很多地方,最后还是钟情于圆明园,〃我不喜欢都市的那种喧嚣和世俗。〃
他的同学中,很多人都留在北京,这些同学热情地帮他度过一次次难关。〃若有朋友来看我,我将朋友们带到餐馆,结帐时,我说:'你们付钱吧,我没钱',于是朋友们就付钱……〃几年的漂泊,教会他用〃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办法来应付一切。
92年6月19日至25日,〃圆明园艺术家伊灵、红波、李益、梁伟画展〃(后二人不住艺术村)在北京音乐厅画廊展出。这是首次以圆明园艺术家为名举办的画展。画展的前言是红波起草的──
圆明园以废墟的姿态讲述了一个寓言。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多种文化在这片土地上苦难历程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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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一群来自不同地域的艺术家聚居。穿越喧嚣的人群、尘埃的都市,执着于艺术的神秘光辉,体验生存与创造的甘苦。
艺术包融了人类一切情感,正是这种宽容精神,使这片土地复苏生机。
画展仅是一种呈现,一种窥视社会和自身的途径,此时,我们正坦诚地面对大家,因为我们知道,在北方炎热而干燥的季节,一滴水就是一个传奇。
这次画展得到了台湾导演刘维斌、香港导演李瀚祥、台湾影视制作人周令刚、建筑设计家梁铭远以及北京朋友赵明先生的赞助和支持,对此,我们表示衷心地感谢!
说起这次画展,还有一个曲折的故事呢:最初,4位画家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一笔许诺,许诺人是一家全民所有制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认为资助文化事业是公司应做的一件有益社会的善事,答应给一万元赞助费。4位画家很高兴,因为这一万元除去办画展所需的场租费及其它费用外,绰绰有余,每人还能分到一笔钱,可用来补贴今后的生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画家们去拿钱时,被告知总经理刚刚辞职……
当梁伟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沉痛地宣布这一消息时,一位个体户听到了。梁伟是4位画家中唯一的女性,她长得娇小而有风韵,个体户看到一位美丽的小姐竟为几千块钱的区区小数愁眉不展,顿生怜香惜玉之情,他给了梁伟一个地址,让她去找他,说可以为她解决画展所需款项。画家们又兴奋了,到底是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第二天,梁伟与她的男朋友也是参展者之一的李益一道,去找那位个体户洽谈画展事宜,洽谈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个体户赞助画展所需场租费2500元,参展画家每人赠送个体户一幅画。
取钱那天,画家们准时来到个体户指定的宾馆,然而左等右等,望眼欲穿,那位个体户也未出现。事后画家们分析说,个体户想帮的是梁伟,蓦地又冒出3个臭男人(里面还有一位是男朋友),人家当然要缩回去……
画家们垂头丧气,再也打不起精神去张罗画展。可是,好消息又传来,画展的事又有眉目了。此事说起来非常简单,有位画家们的朋友与香港著名导演李瀚祥一同进餐,偶尔提起了这个搁浅了的画展,李瀚祥听完,立即拿出500元人民币,在座的台湾导演刘维斌、台湾影视制作人周令刚、建筑设计家梁铭远以及北京的赵明先生也慷慨解囊……
第二章 圆明园画家村 (4)
孤独英雄──不扎堆的几位画家
老弓:我是否定这个群体的
小珂:虔诚的基督徒
魏林:自己的糊口都成问题怎么还能再带老婆
小田:一进城就晕眩
大拙:曾是天童寺的和尚
老弓(假名),37岁,北京人,82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院美术系。85年辞职,辞职前在通县某校任教。妻子是学中文的,也辞职在家。他们一起住在租来的农家小院里。
老弓的院里有条高大的黑狗,见到生人立即扑上来,主人喝了它一声,我才进了屋。老弓,戴一副近视眼镜,身穿白色汗衫,正在画架前专心画一幅色调柔和的风景画。
他拒绝以所谓圆明园画家的身份接受采访,声称〃我是否定这个群体的〃。但是,他又表示愿意象朋友似地聊上一聊。〃我认为,没有一种思想没有一种主义是可以解释人规定人的。文字这个东西太不准确了,而且它的读者涉及各个领域各种层次,况且同一事物又有许多不同的理解。美术史上的所谓巴比松派、野兽派,或者对高更、毕加索的评价,难道当时就是史书上说的那么回事吗?我看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