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陷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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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银大厦一共二十一层，在东州已经属于高层建筑了。站在十八楼的大窗户跟前，可以俯瞰城市南半部的整个风光。
大厦左侧是一块公共绿地，起伏的草坪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几株开着红花或黄花的灌木点缀其间，看上去活泼生动，中间有一排花树，枝头开满了粉色的鲜花，横贯在一片绿野中，异常娇艳。
大厦的正前方是一片工地，大约有十幢住宅楼同时在施工，高高的塔楼耸立在楼群中，像栉密的树林。左羽知道，那里就是物资公司开发的东胜花园高级住宅区，是她瞄着的第一个目标。
大厦的右侧，是纵贯市区的龙尾河。这条河，原来是市区的下水道，最近几年，经过几次改造，现在变成了一条绿化观光带，河里水清波静，两岸绿柳成行，特别是晚上开灯的时候，河床里的灯光反射上来，一株株柳树晶莹通透，璀璨夺目。
龙尾河的西面，几乎都是九十年代以后新建的房子，化工高等专科学校的主楼、中医院的门诊楼、祥盛商贸中心、银城国际饭店等大楼都在二十层以上，抬升了东州的城市高度。再往西看，左羽还可以看到她刚刚离开的地方——广播电视大楼，这是东州西半部最高的建筑物了。
东州真的长高了。左羽回想一下，就在她刚上大学的时候，东州百货大楼盖了六层的主营业楼，成为当时市中心最高的庞然大物。转眼才过去十来年，现在已经满眼都可以看到二十几层的高楼大厦了。
正当左羽陶醉在这片风景里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敞着的门。左羽回头一看，原来是财务部的经理小叶，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左羽没等他开口，便抢先问道：“注册资金打过来了吗？”
“我就是来跟你汇报这个事的。”小叶说，“工商局那边又问了。可是资金到现在还没打过来。左总，是不是请你再问一下。”
左羽在心里暗骂：肯定是程学英在那边捣鬼，不然，区区五百万的资金，怎么到现在还不到位呢？不过她在小叶面前没流露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嗯，我知道了！我这就给那边打电话。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小叶退出去了。
小叶刚出去，季晓文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阴阳怪气地说：“恭喜你啊左总经理！生意做得怎么样啊？发大财了吧？”
左羽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也挖苦他一下：“季主任，你有什么指示？”
季晓文说：“我哪敢指示你呀？我现在要请示你哩！你对晶富公司的片子，还有什么指示吗？”
“那个呀？”左羽想了想说，“你要是不想再做了，就把它剪成个专访，播出来算了。你要是不播，我也管不了，就算我们那些工作白做了呗！反正我是不会再继续去跟踪采访了。不过，如果剪辑时候需要我，我可以去帮你们。”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剪成个专访播出算了！”季晓文也无可奈何了。
打发了季晓文，左羽立即打电话给曹元明，请他关心一下南辰公司注册资金到账的事。
2
放下左羽的电话，曹元明就拨通了程学英的办公室，问她南辰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程学英告诉他：“我正在想办法哩！最近银根比较紧。我想把一公司回笼的那笔钱先打过去，你看行不行？”
曹元明说：“你自己调配吧！现在叫你拿五百万现金，肯定拿不出来。但是南辰公司挂牌已经十几天了，工商执照还没拿到，叫左羽怎么营业呀？要是一公司回笼货款能用，你就先用一下，打到银行以后，再想办法弄回来就是了。”
程学英一听，敢情叫我拿五百万到银行去转一下呀？那行呀！反正银行开出资金到位证明，工商局就可以办执照了。至于五百万资金转回头以后，南辰拿什么钱去做生意，我就不管了。让那小狐狸精抓瞎，行啊！呵呵！于是她答应马上就把钱打过去。
她果然雷厉风行，放下电话就到财务部去了。一公司回笼的货款八百多万，打了五百万到南辰帐上，还剩下三百多万，正好够发放这个的工资。等过几天南辰的五百万转回来，再补一公司的原料款，一点也不耽误用。这么一算帐，程学英的心情立即轻松了，还没出财务部的门，就轻声哼起了歌。
“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
她的嗓子不错，特别适合唱民歌，这首《为了谁》，是她百唱不厌的一首。
她没回自己的房间，哼着歌径直进了曹元明的办公室，不料曹元明的屋里还有一个人，就是也为南辰公司注册资金而来的吴安生。
吴安生正跟曹元明讨论一个大胆的计划。见程学英进来，曹元明高兴地说：“来，你来的正好。安生想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计划。这个计划将来如果能执行的话，具体还得你来操作。所以你正好先听听。”
程学英答应着，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曹元明对吴安生说：“你再从头说一遍吧！”
“好的。”吴安生望了望程学英，“是这样的，程总。南辰公司的注册资金不是没有着落吗？我就想了这样一个办法，通过股市来筹集资金。这些资金，当然并不一定是要用在南辰公司，但是可以作为南辰公司的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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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学英说：“注册资金已经解决了。”
吴安生意外地问：“解决了？哪来的钱？”
曹元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对吴安生说：“安生，你不用管，继续说你的计划。”
吴安生收起了满肚子的疑问，继续说他的计划：“我这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配股。我们晶富的股票，现在市值很高，已经从上市时候的六块两毛五，涨到十三块三毛多了。如果我们现在拆资购进自己的股票，然后再推出十送十的配送方案，这样，我们投多少钱，就可以一比一地赚回多少钱，这可是对本利。另外，十送十以后，股票的市值也摊薄了，也为我们将来MBO降低了成本。程总，你是行家，你说，我这计划可不可行啊？”
“好哇！这个计划太好了！”程学英拍了一下手，高兴地说：“这真是一箭双雕哩！”
曹元明望着他们说：“这个计划好是好，不过，你们想过没有，买股票的资金从哪里来呀？”
吴安生顿时变得局促进来，搓着手说：“我想过这问题。不过，资金方面的事，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曹元明说：“学英，财务是你专长。安生拿出方案了，下面就要靠你想办法筹措资金了。”
程学英为难地说：“又要我筹措资金啊！这不是让我做无米之炊吗？我怎么这样倒霉啊？”
吴安生说：“你是财务总监嘛！”
程学英问曹元明说：“这回，大概要多少钱啊？”
曹元明说：“那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对本利呀学英，你看着不动心吗？如果我们能弄到两亿、三亿资金，那就这一下子赚的钱，就够我们做MBO的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了！不要说我们弄不来这么钱，就算弄到了，监证会也不会同意配送那么多股。安生，你打算弄多少资金呢？这计划是你提的，你应该有个打算吧！”
吴安生说：“至少一千万。少了，就没必要弄这么大的动作了。多也不过五千万。不然，就像曹总说的，监证会恐怕也不会同意。”
曹元明想了想，说：“就在这个范围吧！少则一千，多则五千。当然是越多越好，那就看你的了，学英。”
3
注册资金终于到帐了，银行很快就开出了验资证明。左羽带着银行的证明来到工商局，很快就拿到了营业执照。
压在心里多少天的一块石头卸下了，左羽顿时轻松了许多，感觉特别舒畅。她立刻打电话把她的智囊团请到公司来，再给她出谋划策。
她让她的司机到东州财经大学门口把他们接过来，这已经让他们刮目相看了。等到走进左羽的办公室，看见她宽大的老板桌、精巧的液晶屏电脑、宽大的真皮沙发，武瑛等人不停地发出惊叹，最后竟夸张成大呼小叫了。
左羽笑着说：“不要这样没见过市面好不好？不就是一间办公室嘛！”
“还有车哩！”郭斌抢着说，“当上老总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人人都打破头想当老总哩！敢情当了老总，就一步登天哪！”
左羽羞臊他说：“这就一步登天哪？你也太没见过市面了吧？你看看人家银行、税务那些领导的办公室，那才叫豪华气派！有的房间里面还带大套间，装着冲浪浴缸哩！”
“那是人家为了泡小蜜方便嘛！你是不是也考虑装一个，将来养几个面首？”郭斌装着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我看你皮又痒痒了！”没等左羽反驳，武瑛就抢着喝斥郭斌，并且追着要揍他。
左羽见他们在屋里追着乱跑，担心踢翻她的花盆，赶紧拦下他们说：“你们别闹了。这让下面人看见，像什么啊？我请的是智囊团哩！多少也得像个专家的样子嘛！都坐下，我让他们进来倒点水。”
邓杰说：“不用叫了，我们自己倒吧！都是有胳膊有腿的。”
“那可不一样！叫他们来倒水，才能体现出你们的身份。你们是我专程请来的，是公司的贵宾哩！”左羽坚持说。
她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不一会，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披着长长的黑发，穿着一件长袖T恤，一条牛仔裤，充满活力，一下子就把郭斌和邓杰都看呆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几位都是东州财经大学的硕士和博士，我请来为公司策划的。这是周毅，我们公司的员工。”左羽替他们相互作了介绍。“小周，请你帮他们倒点水。”
等周毅为他们倒好了水，左羽把她叫到办公室外面，在走廊上悄悄对她说：“你怎么穿这样一身衣服来上班呀？家里没别的衣服了吗？在公司上班，应该穿得正规一点。白领嘛！不过这也怪我，没给大家做统一的制服。明天换了，啊？”
周毅红着脸点点头。
左羽一回到办公室，立即遭到郭斌的批评：“左羽你真小器！不能让美女在这里陪我们多坐两分钟吗？”
左羽一听就笑了：“行啊！你赶紧喝水，喝完了，她就来替你倒了嘛！”
郭斌急忙去端杯子，谁知一着急，用力太猛，把纸杯子一下子捏扁了，水全都洒在了裤子上，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邓杰调侃说：“郭斌呀郭斌，美女不见了，也不至于急到要尿裤子呀！”
气得郭斌要把手里的杯子朝他砸过去，一使劲，里面还剩的水又飞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把杯子放下了。
武瑛说：“你们两个活宝，闹够了没有？左羽请你们来，是为看你们起哄的呀？什么智囊团，什么专家，连个正形都没有！”
两个人赶紧停止了嬉闹。
郭斌问：“你们资金到位了吗？到了多少？”
左羽颇为得意地说：“五百万！”
郭斌望着天花板说：“这点钱，买地皮就差远了！不知道你们公司的资信情况怎么样呀！如果可以从银行贷款……”
武瑛打断了他的话，没好气地说：“郭斌，你是存心捣乱还是怎么的？你明知他们公司新开张，还问什么资信！”
郭斌马上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把这茬忘了。”
邓杰说：“郭斌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五百万如果用来买地，的确是少了点。不过，用来做房地产，却不一定不够。你们看，现在这些房地产开发商，哪个不是空手套白狼起家的？你只要把图纸拿出来，就可以从客户那里预收一部分定金，然后再拿这部分定金，去付买地的钱。当然，买地你得先掏点钱出来，二三百万应该差不多了。剩下一部分，你就用来搞设计，搞销售。这样，钱就活起来了，事业也做起来了。”
武瑛赞赏地说：“不错！邓杰这主意好！用钱，就是要活用。死钱谁不会用啊？能像这样用活，那才叫本事！我看这方案有可行之处。郭斌，你说呢？”
郭斌说：“嗯，现在的开发商，大多数都是这样干的。听说马上就要出来政策，不许再这样卖图纸了。不过，现在政策还没出来，我们可以抓住机遇，搭上这班车。房子好盖，关键是地皮。现在，好地皮都让人家抢走了，剩下来的，都是偏远地块，价钱倒是便宜，不过房子可就难卖了。”
邓杰说：“这个我也想过了。市政府不是正在我们学校那边盖行政中心吗？只要市政府一搬迁，那里的人气马上就会旺起来。在这片地区弄块地，哪怕稍微远一点，将来肯定是黄金地段，绝对不吃亏！”
武瑛高兴地说：“对啊！邓杰，小脑筋动的不错嘛！”
“如果这样的话，不是很快就能开发起来了吗？”左羽也很受鼓舞，兴奋地说。不过她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些地块卖没卖出去。现在那么多人开发房地产，有这样的地皮，还能剩下来啊？”
郭斌说：“这就有眼光上的差异了。我们认为这块地好，是因为看在它的潜在优势上，而这些优势现在并没显现出来。所以眼光浅的人，是看不到的。既然他看不到这些潜在的优势，那他就不会买这里的地。所以你放心好了，这里肯定有机会，就等着你去开发了。”
左羽高兴地说：“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太好了。谢谢你们给我出这么好的主意。今天请你们吃大餐！”
4
“做房地产？哈哈！”
尽管曹元明说过，吴安生不过问南辰公司的经营管理，但是左羽还是按照程序，把准备做房地产的思路向他作了汇报。不料，吴安生听了，却在电话里大笑起来。
左羽听他笑成那样，连忙解释说：“我知道我的想法不太成熟，所以才请你拿主意的嘛！”
吴安生说：“我不是笑你的想法不成熟。其实，你这个主意挺好的。现在那些开发商，大多数都是这样空手套白狼起家的。人家能发财，我们为什么不能？不过，嗯，怎么跟你说呢？你马上到不到哪里去？如果不出去，我们还是面谈吧！有些话也该跟你说说了。”
左羽说：“好啊！那我过去吧！”
吴安生说：“不用了。我过去吧！我还没在我那办公室里坐过哩！”
过了不到半小时，吴安生就来了。
公司的员工当中，有好些人还没见过这位老总，听说他来了，都争着跟在左羽后面，到电梯口去迎接他。电梯门打开了，里面一位头发梳得锃亮的壮年汉子，穿着一件薄薄的休闲西服，一条休闲裤，一双休闲鞋，步履悠然地走出电梯。后面跟着他的助手陈权，拎着他的公文包。
“吴总，你好！陈秘，你好！”左羽伸出手来欢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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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电梯口这么庞大的阵容，吴安生从容地一笑：“你们这是干什么？看猴子啊？”
左羽笑着说：“他们听说吴总要来，都争着要一睹你的风采哩！”
吴安生挥挥手说：“现在已经看到了，你让他们回去工作吧！我办公室在哪里？”
“在这边！”左羽引导吴安生来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让周毅帮他打开门。
虽然他从没来过，但是办公室依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让他很满意。他走到南面的大窗户跟前，伸头朝外张望一番，然后回过身来，一屁股坐在高大的皮椅里，用力蹬了一下脚，皮椅立刻带着他转动起来。他开心地笑着说：“嗯！不错！这椅子质量不错！是谁买的？”
“是我买的。”左羽说，“你屋里的家俱，基本上都是我买的。只要你满意，我就算没白费功夫了！”
“这还用你亲自去买呀？吩咐给他们去办就是了。”
“别的东西，都是他们去买的，只有你和我的家俱，是我亲自挑的！”
“对了。我也要看看你的办公室，还有他们的办公室。”吴安生说着站了起来。
“欢迎吴总视察！”
“什么视察？左羽，都是自家人，我们随便点吧！”吴安生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在前面。
左羽紧跟在他后面，到各个部门转了一圈，并把每个员工，逐个向他作了介绍。
吴安生笑容可掬地跟大家握手问好，给每个人都留下了和蔼可亲的印象。最后，他和左羽、陈权回到他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是这样，左羽。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吴安生示意陈权把门关好，然后轻声说道：“你知道曹总投资办这个公司的目的是什么吗？”
左羽奇怪地反问道：“不是说给大家搞福利的吗？”
“是啊！”吴安生神秘地一笑。“可是，怎么搞福利，搞什么样的福利，你明白吗？”
“什么样的福利？”左羽糊涂了，摇着头说，“不明白。你说吧！我听着。”
吴安生说：“我听说你是东州财经大学的高材生，你肯定知道什么叫MBO吧？”
左羽说：“ManagementbyObjectives，管理层收购。这是最近几年才流行的，我上学那时候还没听说过。不过，对于这个概念，我也略知一二。说白了，就是管理层出钱把企业买下来，实现国有企业私有化。你是说曹总想搞MBO，把晶富公司买下来？其实，这是迟早的事。不过，这跟南辰公司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到底是当记者的，鼻子是比一般人灵！”吴安生笑着说：“曹总想搞MBO，这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概‘地球人都知道’了！”
这是电视里常播的一句广告词，他一说出来，三个人都会意地笑了。
左羽忽然开窍地说：“曹总投资办公司，是为将来MBO准备资金，是不是？”
吴安生笑了，用手指点着她说：“你看看，不光鼻子灵，脑瓜子也特别灵！”
“你等等，我想想。”左羽沉默了一会，说：“我明白了。我们南辰公司，还有程学英的宏大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