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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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夫人道:“李相当然不会将他的事告诉我,不过我已命人留心他,这两天韩闯不时来找他密谈,上将军观人于微,当知韩闯非是善类,李相一向不大欢喜韩闯,忽然变得如此亲密,自是令人起疑。”
项少龙叹道:“我明白了。多谢大人,项某非常感激。”
清秀夫人淡淡道:“此事我只是为嫣嫣做的,否则她定会怪我。我们这些妇人女子,只知上将军有大恩于李相,而李相若以怨报德,就是大错特错,其他的事都不想理。也不敢再耽阻上将军的正事,上将军请自便吧。”
项少龙早习惯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施礼告退,往见李园。
李园独坐厅内,默默喝茶,神情落漠,不知是否因要出卖项少龙而心境不安。
项少龙在他旁坐下,忽然怒气上涌,冷冷道:“麻烦李兄通知有关人等,今晚小弟决定不走了。”
李园剧震道:“项兄今晚要走吗?”
项少龙细察他神情,怎看都不似作伪,奇道:“韩闯那忘恩负义的家伙没告诉你吗?”
李园叫起撞天屈道:“我真不知此事,今次我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韩闯这家伙给郭开说服要害你,同时嫁祸给吕不韦,好惹起贵国的内乱。咦?难道你误会我会和他们一鼻孔出气吗?若是如此,我李园还是人吗?嫣嫣也会怨我一世了。”
项少龙糊涂起来,再分不清楚谁忠谁奸,道:“那这两天为何不来找我。若我今晚真的走了,岂非落进韩闯和郭开的陷阱吗?”
李园惭愧道:“这几大韩闯频频来找我说话,我也曾想过是否对此事不闻不问,但最后都斗不过自己的良心,少龙勿要怪我,是小弟的意志不够坚定。”
项少龙叹道:“你们有否想过,有我一日在秦与吕不韦互相牵制,秦国都难以全力攻打你们。否则会是怎么样的情况,你们当可想见。”
不由又想起小盘的身分危机,那会使他和小盘陷在绝对的下风,就算昌平君等仍支持小盘,但已失去了往日合法的理据。
李园苦笑道:“其实龙阳君也不想出卖少龙,只因他一时口疏告诉了韩闯他曾在大梁见过你,事后又没有报知魏增,被他以此威胁,怕被揭了出来累及亲族,才迫得要与他合作。他对你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厚,故最痛苦亦是他。项兄该明白我的意思。”
项少龙怒道:“韩闯这家伙可太过份了。表面还满口仁义道德,难怪他特别怕我,因为内心有愧。唉,既是内心有愧,那他这人仍不算太坏。”
李园苦笑道:“想不到项兄仍有心情说笑,韩闯确亦非常苦恼,这么做有一半是被郭开迫出来的。问题是韩闯身边有人对郭开通风报讯,使事情泄漏出来,现在韩国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赵人,韩闯更怕了韩晶,怕她向韩王进谗。那他就糟透了。”
项少龙怒火稍消,笑道:“早知如此当日一剑将郭开宰了,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
李园道:“换了谁都不会有分别,为了挣扎求存。谁不是不择手段,只是我做不出这种事吧。照我看,韩闯不用你吩咐都会把今晚送你离临淄布的阴谋取消,因为借曹秋道的剑,总好过用他自己的手。”
只这一句话,项少龙可断定李园应没有参与阴谋,否则就该知道逃走的事是由龙阳君负责,表面上韩闯并不知情。
心情稍佳,道:“那至少在与曹秋道比武前,我是安全的了。”
李园叹道:“理该如此,不过我却得闲临淄的剑手都跃跃欲试,想先秤秤你的斤两。”
项少龙冷哼道:“我目下的心情并不太好,他们最好不要来惹我。”
李园沉吟道:“曹秋道确是旷古烁今的剑术大师,少龙有把握吗?”
项少龙想起肖月潭的“十招之计”,心下稍安,点头道:“自保该没有问题。”
李园大讶,却没再作追问,还想说下去时,今次轮到解子元来找他。李园知不宜在旁,匆匆走了。
项少龙把解子元迎入厅里,后者苦笑道:“约是约好了。可小弟却有个难题,夫人她不信我今晚和你在一起,要见过你才肯信。”
项少龙心知肚明善柔只是找借口见他,苦笑道:“今次由我到府上接解兄好了。”
解子元喜道:“项兄真够朋友,二王子知道可与项兄见面,兴奋得不得了,说你的一句话,在嬴政面前此吕不韦的十句话更管用。”
项少龙暗忖齐国之亡,皆因这种心态而来。
解子元道:“今晚定要再找柔骨美人来陪酒,给她挨着都不知多么舒服。”
项少龙道:“她不是田单的人吗?让她知道我们说什么不太好吧!”
解子元道:“放心好了。她是出名不理政事的。而且说出去亦没什么打紧,只要让二王子知道有你支持我们就成。”
项少龙想起今早齐王毫不给面子的斥责大王子田生,暗道难怪人人都看涨田健的行情。
解子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据传大王会在寿宴上正式宣布继位的太子人选,肯定是二王子无疑。所以我们才要借项兄压压田单和吕不韦的气焰。”
项少龙那想得到自己会以这种形式与吕不韦和田单进行政治斗争,可见政治手段确可杀人不见血。
自己由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变成不但可影响秦国政坛,还能左右别国政局,确是始料所难及。
解子元告诉他约定的时间,又匆匆赶去通知仲孙龙父子。
项少龙返房把密藏的百战刀取出,挂在腰际,心想若曹秋道不答应十招之数,便在寿宴那晚诸事停当后和凤菲溜之夭夭。小命要紧。什么剑手的荣耀均属次要。
想起曹秋道出神入化的剑法,早前给肖月潭激励起的斗志,此时又不翼而飞。
不过老曹若肯以十招为限,则不妨陪他玩玩,自己怎不济都可捱过他十招的。
他当然明白肖月潭是为他着想,不战而逃定会在他光荣的武士生涯里留下一个大污点,尤其在小盘会有身分危机时发生,更属不智。
但自己知自己事。曹秋道的剑法真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为了妻儿。又觉得这样送命太不值得,所以才生出避战的主意。
到现在为止,他仍弄不清楚龙阳君是否真的出卖自己。只要今晚看看他会否取消离开临淄的安排,就可清楚了。
他有点想到园中练习刀法,但暗忖假若老曹不肯答应十招之请,练也是白练,沉吟间,幸月带着一股香风挤人他怀襄,把他搂个结实,娇喘细细道:“上将军骗得我们很苦呢!”
项少龙拥着她丰满动人的娇躯,面对着如花玉容,大感吃不消,但更不想伤害她的芳心,只好道:“幸月小姐不是须彩排歌舞吗?”
乐声仍隐隐从园处传来,故项少龙会有此语。
幸月俏目生辉地凝注他,妮声道:“大小姐在指点二小姐的唱功做手,奴家惦挂上将军,所以趁机溜来看你嘛!”
最难消受美人恩,项少龙一向对这美歌姬并无恶感,怎忍心硬是拒绝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你是否会继续追随二小姐呢?”
幸月道:“这个当然。我们做周游歌姬的都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莫要嫁入豪门,要嫁就嫁布衣平民,又或独身终老。唉,我们什么男人没见过呢?对男女之事早心淡了。”
项少龙先是愕然,旋即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道:“不过像你们那样能为自己作主的歌姬仍不多,豪门养的歌姬都是没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幸月吻了他的嘴唇。媚笑道:“起始人家以为你是沈良,又见歌舞团解散在即,真想从了你,现在则只想好好侍候上将军。今晚人家到你处来好吗?你现在的样子好看多了。”
项少龙大为意动,可是又觉有点对不起纪嫣然等,只好婉拒道:“现在我必须保留体力,以应付与曹秋道那老家伙一战,若还有命,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呢。”
幸月欣然道:“一言为定。”献上香吻,情动非常。
幸月走后,项少龙看看天色,心想不若到街上逛逛,安步当车到解府去见善柔和接解子元,好过坐在这里胡思乱想。
打定主意后,换上武士服,外披挡风长绵袄,戴上帽子,溜了出去。
这日天色极佳。在此日落西山的时候,街上人车往来,好不热闹。
他的剑伤已大致痊愈,加上又有百战宝刀在手,除非大批武士来围攻他,否则总能脱身,但当然不会有人敢公然来杀他。若是单打独斗,倒可借之用来练剑。
起始时他提高警觉,用了种种方法测探是否有人跟踪他,仍一无所觉时,放下心来。全情享受漫步古都的情趣。
齐国妇女的开放程度,仅次于秦赵两国。
秦国因蛮风余绪。妇女仍充满游牧民族的味道;赵国则因男丁单薄,王室鼓励男女相交,所以赵秦两国的女子都不怕男人,活泼多情,至乎在街上与陌生男子打情骂俏。
齐女却似是天生多情,不知这是否临海国的特性,很少有害羞的。
项少龙独行街上,便不时遇上结伴同游的齐女秋波抛迭,眉目传情,充满浪漫旖旎的气氛。
他所到之处,要数楚女最是保守,较极端的就像清秀夫人,连粉睑都不肯让男人看,神态语气都摆明只可远观,不是可随便采摘。
不由又想起庄夫人。她乃南方少数民族,作风又大胆多了。
在轻快的脚步里,项少龙踏入解府,不用通传,下人把他带往善柔居住的庭院。
善柔把他扯到偏厅,大嗔道:“你怎能答应师傅的挑战,这么快就忘了给他捅了一剑吗?”
项少龙苦笑道:“现在是他来惹我,小弟只是受害者。”
善柔跺着脚道:“你这人呢!你项少龙有什么斤两,我善柔不清楚吗?这样去等若送死。输便输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项少龙叹道:“我现在代表的是秦国武士的荣辱,不过话说回来,比武不是都要杀人才可了结吧!”
善柔怨道:“你太不明白师傅了。只要一剑在手,就不讲情面,谁都左右不了他。以往对上他的,都是不死即伤,你上次只着了轻轻一剑,不知是多么走运。”
又道:“我刚去见过师傅,请他收回成命,岂知他说难得有你这样的对手,怎也不肯改变心意。真气死人了。”
项少龙不忍她担心,先叮嘱她千万不要说向人知,才把肖月潭的十招之计说将出来。
善柔听罢吁出一口凉气道:“师傅克敌制胜,每在数招之间,你当十招易捱吗?”
项少龙一拍腰间宝贝,傲然道:“若捱不过十招,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任你怨怪吗?”
善柔见到他的百战宝刀,立时秀眸亮闪,毫不客气抽出来把玩,喜道:“久未与高手过招,就找你来试吧。”
项少能当然知她厉害,忙道:“现在不成,给小弟多一晚时间,让伤口全好了,才和你较量。”
善柔狠狠道:“明天本姑娘就来找你,到时若推三推四。我就揍你一顿。”
言罢“噗哧”娇笑,神态有多么迷人就那么迷人。
项少龙心中暗叹,善柔是他诚切想留在身边的女子,却已成了人家之妇,成为人生里一件无可奈何的憾事。
像楚太后李嫣嫣,打开始便知只是一夕之缘,心中早有准备,反不觉伤心。
还留下了美丽的回忆。
善柔凑近他少许肃容道:“若能使田老贼失势。那比杀了他还教他难过,我也算报了大仇。所以找一直都不准子元那混账家伙投靠田单。可笑孙玄华还以为我对他们父子再眼相看。”
项少龙点头道:“我明白的,怎都要帮柔姐出这口气。”
着柔笑脸如花娇嗲的道:“早知你是好人来呢!”
这时解子元才回来,换过衣服,善柔送他们出门时,还不忘提醒项少龙明天会找他练武。
马车开出解府,解子元警告道:“在临淄无人不给我夫人打怕了,连仲孙玄华都怕给她逼去比试,项兄小心点才好。”
项少龙叹道:“若连她那关都过不了,还凭什么去见曹秋道他老人家呢?”
解子元一想也是,大笑自己糊涂。
听着蹄音轻声,项少龙闭上眼睛,心神却飞返咸阳温暧的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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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百战立威
抵达玉兰楼时,仲孙龙父子早在恭侯,情意殷殷,与以前当然是天渊之别。
今趟设宴的场所及气派亦大是不同,仲孙龙订的是最华丽的院落,由包括兰宫媛在内的八名美姬亲自款待,也少不了兰夫人从旁打点。
兰宫媛看到回复了原貌的项少龙,迎了上来,挽着他到上席坐下,凑到他耳旁低声道:“上趟明明刺中了你,为何竟丝毫没有事的呢?”
项少龙暗叫厉害,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问,便轻易把两人间的仇恨化成似男女间的儿嬉,微笑道:“媛小姐为何会听命于田单?是否因为齐雨的关系?”
兰宫媛淡淡道:“媛媛身为齐人,自要为我大齐尽点心力。不过对上将军奴家却是非常仰慕的。”
此时下首的仲孙玄华哈哈笑道:“媛媛今晚移情别恋,只顾与上将军说亲密话,是否该罚一杯?”
兰宫媛轻吻了项少龙的脸颊,这才媚眼斜兜了正与另一美姬打得火热的解子元一眼,笑靥如花的道:“移情别恋的另有其人,罚的该是解大人而非妾身呢。”
解子元举杯笑道:“该罚该罚。但媛媛也该罚,且须以曲代酒,哈!”
项少龙心中好笑。解子元甫进入青楼,立时兴致勃勃,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不过只要看他能对兰宫媛这种超级美女亦毫不留恋,便可知他只是逢场作兴,不会真个沉溺于酒色欢逐里。
对于三大名姬,兰宫媛一点都不能令他生出遐想,原因或者是对她的狠辣手段深存戒惧。说到底她大批的团友伙伴都因自己而丧身成阳,若说没有心怀怨恨就是奇事。
凤菲虽对他有高度的诱惑力,但因屡次骗他,甚至下毒手杀他,亦使他心淡了。
反是石素芳这作风特别,难以相处的美女,令他有些儿憧憬的兴趣。
嬉笑声中,众人举杯对饮。
仲孙龙坐在项少龙对席下首,正左拥右抱,向项少龙举杯敬酒后,奇道:“二王子为何竟会迟来了呢?”
这间题当然没有人能回答,解子元提议道:“不若派人去催催看?”
仲孙玄华立即命人去办此事,然后对项少龙道:“听解大人说,柔师妹明天会来找上将军试剑。若上将军不介意,玄华可否忝陪末席,见识上将军的威风。”
项少龙暗怪解子元多口,欲拒无从,只好道:“雕虫小技,只怕不堪入玄华兄之目。”
仲孙龙呵呵笑道:“上将军太谦虚了!”
项少龙心中明白,仲孙玄华这不情之请,是想来探探自己的斤两,看看是否能在乃师剑下保住性命。假若自己力有不逮,他们就要另想其他办法,免得自己一命呜呼时,那就使他们的什么大计都要付诸东流。
兰宫媛又凑到他耳旁道:“上将军见过曹公吗?”
项少龙当然不会告诉她事实,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时,三个人大步走进来,其中一个赫然是兰宫媛的面首齐雨,另两人年纪相若,分作武士打扮和文士装束。
那武士外型高大彪悍,肩厚颈粗,麻皮脸,目若铜铃,狮子鼻,颇为丑陋,但却非常具有男人的阳刚气概。
文士装束的男子高瘦精明,样子很像田单,使项少龙很容易猜到他是田单的儿子田邦,不禁大感惊愕。
这似乎不该是他应该来的场合。
仲孙龙等亦呆了一呆,不知怎样应付才对。
众女已盈盈跪拜。
田邦带头立定拱手致敬,向项少龙笑道:“田邦闻得上将军大驾在此,特来一亲颜色,希望上将军莫要怪我等唐突。”
项少龙起立还礼,目光落在齐雨脸上时,这小子眼中掠过深刻的恨意,嘴角更露出一丝冷笑道:“项兄别来无恙,闻说雅夫人客死咸阳,此事确令人遗憾。”
项少龙明知他是故意提起雅夫人,来勾起他曾被夺爱的旧恨,心中仍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勉强一笑,没有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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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士的态度更是嚣张,抱拳道:“在下麻承甲,一向对上将军的剑法极为神往,不知可否在上将军与曹公一战前,让在下先领教绝艺呢?”
仲孙龙父子和解子元同时色变,麻承甲这么公开向项少龙挑战,不但很不给他们面子,同时摆明认为项少龙必会命丧曹秋道之手,故现在要争取机会。只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实在很难插口。
仲孙玄华本身亦非善男信女,暗忖只要项少龙出言婉拒,他便立即向承甲战,务要取他狗命。仲孙龙则心想纵使有田单庇护他,也要找人打断他两条狗腿。
院内一时呈现剑拔弩张的氖氛。
置身在二十一世纪时,项少龙便是爱撩事打架的性子,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收敛了火气,又觉得争斗没有什么意义,这才不愿与人动手,却绝非怕事之辈。
现在见到田邦、齐雨和齐国著名剑手麻承甲一副欺上门来的姿态,不由火上心头,却竭力压柳,淡淡一笑道:“麻兄既然那么有兴趣,项某人陪你玩两手也无不可,不过现在却非适当时候,不如……。”
齐雨抢着截断他道:“项兄若是等二王子,就不用费精神了,仲父和韩大人刚去见二王子,怕二王子不能抽空来哩。”
仲孙龙等无不色变,这岂非田健明示已投向田单和吕不韦吗?只有项少龙推想得够透切,明白到田健是怕他会命丧于曹秋道之手,使他的注码押错了,遂暂采观望态度,避嫌不来出席。此刻吕不韦和韩竭自是大鼓如簧之舌,极力对他煽动。
麻承甲呵呵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请上将军立即出剑,让我麻承甲领教高明吧!”
项少龙早因被韩闯、龙阳君等出卖憋了一肚子闷气,又见田健势利如随风摆动的墙头草,现在更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麻承甲蓄意挑衅,怒从心起,猛地脱去外袍,露出比麻承甲更强悍的体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