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体-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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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它————”
　　大脑中残存的外来意识发布的交流信息，冰冷无比。
　　雷震没有抗拒。依言拉开气压阀，将通往地下的入口，赫然显露在人们眼前。
　　避难所中，还有着十名留守的“子体”。
　　“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儿吗？”
　　望着空旷冰冷的地下建筑，雷震不禁有些疑惑。
　　“智龙AS728没有回答。只是引导着他，快步走到避难所的尽头。在一堵高大的水泥壁前，站下了脚步。
　　“打开它————”
　　电脑的信息，坚决且不容质疑。
　　“打开？怎么打？这可是一堵墙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智龙AS728的回答冷漠无比：“如果连这点要求都办不到。只能说明你的无能。”
　　用钢钎凿，用铁铣撬，安装经过精确计算的炸弹……所有方法使用过后，坚固无比的水泥墙壁上，终于显露出一个约够一人进出的拗黑深洞。
　　擦了一把额角渗出的冷汗，雷震心里。隐隐冒出一丝奇怪地念想。
　　这个洞口，应该早在避难所建立以前就已经存在。
　　也就是说。它的历史，应该比这座防御建筑本身还要久远得多。
　　它是何人所造？
　　它地另外一端，会通向哪里？
　　还有，为什么当初建造避难所的人们，竟然会忽略如此醒目的东西？
　　“进去————”
　　电脑的催促，应该就是谜底的所在吧？
　　用一捆结实的绳索紧紧缚住身体，缓缓向下捶行。伸手触及坚硬的洞壁。指间总会传来阵阵略带潮湿地冰冷。
　　洞｜穴很深。十余分钟过去了，身在其中的雷震，仍然没有看到脚下出现任何物体。似乎，那里根本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是通往地狱的黄泉之路……
　　一种无比难受的窒息感，开始逐渐占据着他的思维。
　　洞中缺氧，但是被黏化细胞寄生地雷震。却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氧气。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纯粹出于心理作用。
　　无论任何未知的事物，对于人类，都有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噗通————”
　　当脚下猛然站稳，鞋底终于接触到坚实地面的那一刻。雷震全身的衣服，已经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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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这，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紧跟其后顺序坠下的林钟，高高举起手中的冷光照射器。眼中满是无法置信的激动与震撼。
　　“我也不知道……。；是另外一个地狱……
　　雷震木然地望着眼前地场景。拼命控制住自己地情绪。以尽可能平稳的语调命令道：“所有人小心，跟上我。千万不要迷失方向。”
　　这样说。绝对必要。
　　出现在众人眼前地。是一座庞大无比地城市。
　　没错，的确是一座城市。一座真正地。埋藏在地底的古代城市。
　　这里有街道，有楼房，有一切应该出现在人类世界的建筑物。
　　“国美”电器售卖店、“李宁”系列品牌运动服装店、“王府井”仓储超市、联邦第二州立医院……
　　一块块悬挂在街道两旁楼房上端的广告牌，已经落满了灰尘。表面原本光滑的字体，也已经变黑腐朽。甚至就连其中镶嵌的金属条块，也在严重的锈蚀作用下，彻底变成一团团散碎的铁渣。
　　交叉间隔在各幢楼房间的道路中央，横七竖八地停靠着数以百计的废弃车辆。厚厚的蒙尘使它们早已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只有用手重重抚开其表面数公分后的积垢，才能多少从中分辨出一点点曾经的面目。
　　在一间挂有硕大变体“M”字样的房屋前，雷震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这里，他很熟悉。
　　不仅是他，任何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类，对于这里同样不会感到陌生。
　　麦当劳，风靡全球的美式快餐店。
　　用明亮黄漆涂刷过的门壁上，已经斑驳露出了无数肮脏的黑点。潮湿的地下环境，使得塑料制成的硬质座椅上，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灰绿霉斑。至于夹杂其中，用金属架子支撑而起的木头桌面。则早已有被腐蚀得只剩下一个空壳。随便用手轻轻一戳，便会如同松散的锯末，轰然粉碎开来。
　　横列于前的柜台上，一样摆放在玻璃展示台里的东西，引起了雷震的注意。
　　那是一只不过拳头大小，遍体棕黑，可爱逗人的玩具熊。
　　也许是因为放置在柜台内部的缘故吧！玩具熊没有像其它物件那样，满是积灰与脏尘。相比之下，却也显得略为干净一些。只是捏在手上，已经打结变硬的软毛，感觉有些扎人。
　　闭上双眼，雷震似乎能够感受到：就在这间孩子们最为喜爱的餐厅里。他们是何等的欢跃，何等快乐，何等兴奋地玩闹着、追逐着……
　　“这里是哪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忽然，猛地睁开眼睛的他，紧捏双拳，望着充满沉腐气息的阴暗穹顶，骤然厉声暴喝道：“说啊！告诉我！这座城市，究竟是什么地方？”
　　“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一样会知道。”
　　飘荡在空中的能量波，仿佛一个从远古地底走来的幽灵。也许是察觉到对方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惊怒。“智龙AS728”所发出的能量感应，多少也带有那么一点点稍能辨及的犹豫。
　　“这里，就是武安。”
　　“武安？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雷震脸上不禁显出一丝迷惑：“那座城市，不是应该在地面上吗？而且，还是遭到核弹攻击后，辐射严重的红区。怎么会……
　　“你说的没错！”
　　电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思维：“那也是武安。却不是根本意义上原来的武安。确切地说，那不过是人类根据以前的世界地图，在武安城市的原址上，重新建立而起的一座新城。至于真正的武安，则已经被埋入地底。
　　“这，这不可能————”

（）
　　“千真万确————”
　　电脑残酷无情的语言，打破了雷震脑子里最后的幻想：“这里，才是前代人类文明的真正所在。确切地说，只有在这一地底层面上存在的废弃城市，才是现在世界存在的基础。”
　　“等等！”
　　听到这里，雷震只觉得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你的意思是……｜＋不，不止一座？”
　　“不错！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愚蠢。”
　　“但是，为什么城市会沉入地下？而不是像其它古代遗迹那样，残留于地表呢？”
　　“这正是我之所以要引导你来到这里的原因。耐心点，很快，你就会知道所有的谜底……
　　在一幢如同倒置蛋壳般的拱圆形状建筑前，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智龙AS728的引导能量，也在这个时候，从雷震的思维感应中彻底消失。
　　不过，另外一股新的，更加强大的能量，也从建筑的中央骤然散发出来。它是如此的温和，如此的混厚。以至于所有身在此处的“子体”，无一例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就在众人为之惊叹已的时候，随着一阵嘈杂的机械运转声，建筑底部的地面上，赫然显露出一条方形的通道。
　　雷震没有犹豫，直接跨步迈下了黑色的阶梯。
　　通道，并不长。依靠手中的冷光照射器，却也能够勉强看清路面。
　　在一间略成圆状的门壁前，阴暗的通道，也达到了顶端。
　　推门而入，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台占地约有数个平米，体积庞大的古怪机械。
　　从外观上看，应该是一台电脑。
　　但是，人们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电脑。
　　因为……
　　“你……｜
　　望着眼前遍体闪烁着各种灯光的机器，雷震小心翼翼地发出一道带有询问性质的能量波。
　　“当然！”
　　与之前在地面城市里交流的方式一样，“智AS728”同样采用屏幕显示的方法。把自己所要表露的意图，用字符展示在诸人面前。
　　“现在，你能告诉我关于这里所有的秘密了吧？”
　　第九十五节　…　史迹
　　荣幸之至。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那么，首先你想分呢？”
　　“全部！”
　　雷震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喝道：“我要知道曾经发生过的全部秘密。越详细，越好……
　　按照历史的记载，人类文明出现的历史，可以追搠到以千年为单位的遥远古代。
　　当人类社会第一次因为利益分配而出现等级存在的时候。国家的概念，也就随之应运而生。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战争这种伴随着利益而生的产物，就永远存在于地球上。用它那无比宽大的死亡之翅，将所有的人类全部笼罩在其黑暗的阴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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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世纪以前，地球格局分裂成为几块依照区域划分的庞大势力。其中，尤以象征东方文明的亚洲联邦，以及号称移民帝国的美洲联邦最为强盛。很自然的，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在两大强权机构间进而爆发、延续……
　　凭借开发出“第二元素周期表”，获取足够能源的亚洲联邦。得以拥有无比强大的装甲部队。在这种无法用人力抵挡的滚滚洪流面前，资源几近枯竭的美洲联邦，只能集结所有的残军。并且将最后的库存能量，全部用于刚刚研制成功空间装置的运作。以期使用空间投放的方法，以零障碍作战，让所有部队穿越能量隧道出现在敌国首都。一举歼灭对方的整个指挥系统。
　　遗憾地是，被美洲人抱以全部希望的举措。却因为能量供应不足。使得空间机器出现故障。不仅所有投放军队全部覆没。更加可怕地是，剧变中的能量流。竟然撕裂了时间的障壁，打开了一扇与另外一个世界相互连接的死亡之门。
　　那是一个充满吃人怪物的世界。在官方的记载当中，它被称之为————“第二世界”。
　　数以百万计的怪物，从那一世界中穿越通道进而抵达地球。拥有强悍力量地它们，毁灭了无数的城市。在这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人类军队只能一再退守。甚至，被迫放弃地球。只能进入地下基地以及太空生存。
　　那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时代。人类再也无法拥有“地球统治者”的称号。只能悲惨地沦为异类生物口中的食物。
　　（关于这一部分内容。大家可以参看上一作品《末世猎杀者》。在那里，会有更加详尽地描述。）
　　混乱的时代，总会随之产生更多的英雄。
　　作为当时拥有最强大军事力量的亚洲联邦，自然拥有一支单兵能力达到极至的武装小队。由于该小队成员作战风格狠辣，出击必中。在联邦军部的编制名单上，除了有他们本来的编号之外。更附有众多官兵为之专门的代称————“地狱小队”。
　　尽管人类想尽一切方法，想要把第二世界的怪物重新赶回它们原来的空间。但是在实力对比过于悬殊，且地球军队内部矛盾重重地情况下，当时地执政者，不得不采取最后的手段————以现有地太空城市和宇宙舰队为基础，在最短地时间里，组建一支外星殖民团。
　　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编制庞大地殖民团，拥有多达数百万的乘员系统。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满足当时所有人的全部需求。无奈之下，联邦执政者们只能议定：把人类当中最为优秀的精英全部送上飞船。至于剩下的人们。只能绝望地留在地球。与来自异界的生物进行最后的殊死之战。
　　作为反抗军中最为强悍的“地狱小队”，同样身为留守者之一。虽然当时的全队编制仅有五人。但是却领导残余的联邦军队一再获胜。那个时候。人们似乎重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并且憧憬着。能够在满目创痍的地球上再次建立新的家园。等待那些从太空返回的子孙们，能够重新回归久别的故乡。
　　希望。终究只是如同泡沫般美丽的虚幻。由于空间通道仍然存在，更多、更强的第二世界生物，也得以源源不断出现在地球上。它们彻底扭转了整个战局。并且，将整个人类，终于逼到了灭亡的尽头……
　　这就是“智龙AS728”的显示屏上，罗列出的全部资料。
　　望着资料末端不断闪烁的光标，雷震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按照这份文件中所提及的内容，人类应该早在几个世纪以前就全部灭绝。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的人类，又是从何而来？
　　要知道：区区不过百年的时间，根本不够把一只野生的猴子，彻底变成拥有高度智慧的高级生命。
　　“确切地说，现在的人类，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远古进化体。而是一群利用前代遗留科技，从培养皿中复制而出的新型生物体。”
　　看穿了他内心想法的“智龙AS728”，将另外一份资料重新转换而出：“历史上的最后一战，爆发在具有“天府之国”美誉的成都平原。在那里，当时的人类建造了无比庞大的地下基地。并且利用生物技术，制造出多达百万的复制士兵。但是，在第二世界生物绝强的攻击面前，人类制造的一切兵器，统统丧失了应有的作用。军队被当作羔羊一般肆意宰杀，人类的身体被当作上好的肥肉填充肠胃。到了最后，数百万具的死者尸体，堆满整个平原的地基。其中的厚度，甚至足足超过了半米之高……
　　雷震及身边的军人们都没有说话。他们完全可以想象：那是何等恐怖，如同地狱般的可怕场景。
　　“对于第二世界地生物而言。死尸，就是最好的食物。由于食物空前地丰足。它们的生育机率也达到了顶峰。不过，与之相对的，则是远在美洲的空间通道，正在失去能量供应的情况下逐渐萎缩。最终，在距今大约五个世纪以前，彻底关闭、消失。”
　　“哦？那些怪物呢？它们的结局，又是如何？”
　　听到这里。林钟迫不及待地张口问道。
　　“它们全都死了。死于饥饿————”
　　不知为什么，“智龙AS728”的能量波动中，竟然隐隐有一丝淡淡地愉悦成份：“它们是天生的掠食者。除了肉食，它们的肠胃无法装填任何植食类型的能量转化物。当一切地球生物均被吃光嚼尽的时候，吃无可吃，整天被饥饿所笼罩的它们。只能把尖利地牙齿，转向了自己的同类。”
　　“它们……
　　林钟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就好像我们一样，易子而烹？择弱而噬？”
　　“无论在任何时候，生存，都是唯一首要的关键因素。”
　　“智龙AS728的话里，充满了无比的冷酷与残忍：“没人愿意主动求死。即便是来自异界的怪物也是一样。想要活下去，只能吃掉自己的同类。这是最典型的

（）
　　择。在充满挣扎地求生欲望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道
　　“吃到最后，吃无可吃地时候。物种的数量自然锐减。不过……｜。。地步吧？那么，最后地异界生物。它们是否还会继续残存？”
　　不知为什么。雷震想到了这个极其关键的问题。
　　“这正是让你们知悉秘密地原因之一。”
　　老旧的电脑屏幕上，再次显露出新的文字：“战争终结的时候。地球表面已经一片死寂。人类创造的文明。被野蛮的异界生物彻底摧毁。除了潜埋在地下的各个军事基地多少保存完整外，所有地面城市已经变成钢筋混凝土的废墟。而且。由于人类在战争中，不顾一切大量使用核弹的缘故。过量的辐射尘，甚至引起了新一轮的气候剧变。炎热之后便是酷寒，在新的冰川期面前，大量异界生物纷纷死亡，无法存活。加之地壳变动，被冰雪所覆盖的地面城市废墟，最终陷入地底。成为被新生土层掩埋的遗迹。这，就是被你们称之为“古代文明”的由来。”
　　原来如此……
　　雷震终于明白：当日李翰所说，那段在勘测过程中，从地底深处挖掘而出的塑料。其真正面目……物。
　　“你的意思是，目前地球上所有的人类，都是……是利用基因制造的复制人？”
　　一直保持沉默的施然，终于抛出了这个所有人都想弄明白，却谁也不愿意首先开口的问题。
　　纯粹意义上的人类，与继承基因的复制人之间，实在是有着无法用语言说明的隔阂。
　　那种感觉，就好像某天突然得知：数十年来敬爱的父母，竟然并非生育自己的真正血缘者。失落、遗憾、无助、迷惘……各种不同类型负面情绪，都会在那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复制人类的构想，曾经是亚洲联邦最为绝密的国家计划之一。”
　　看穿了众人心思的“智龙AS728”缓缓说道：“早在与第二世界生物刚刚接战的初期。亚洲联邦人口调查总署，就已经拟定了一份用作预备的应急草案。其中最关键的部分，便是将大量冷藏基因库埋入地下。同时将控制其运作的核心电脑强制转入休眠。每五年为一次定期检查时间。这样，一旦地球遭遇外来侵袭，或者爆发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害，人类彻底灭绝的情况下。冷藏基因库便会以五年为间隔单位，定期生产出限制数额的复制人。他们，将继承前代文明的所有遗留物，成为新生的种群。”
　　“这么说，前代的人类，已经确知无法赢得那场战争？”
　　林钟眼里，满是不信。
　　“以人类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准确地做到这一点。不过，为了弥补自身的缺陷，他们制造了类如我这样的中央处理电脑。把许多无法料及的事情，全部交给程序监管。这也正是为什么在战争结束后，地球彻底变成死亡之星的第五年。从各个城市废墟中，又重新走出一批智慧人类的根本原因。”
　　“初代的复制人，虽然具有高度的智慧。却由于自身因素的限制，在体能方面却相当衰弱。他们是介于两代人类之间的替代品。也就是说，从那以后开始，所有新生的种群，都由他们相互结合，按照自然规律完整诞下。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是一种工具。一种为了预防人类灭绝，而提前预置好的生育工具。因此，从这一概念来看，现在的地球人，与前代人类并无任何差异。唯一不同的，仅仅只是诞生过程的微小差异罢了。”
　　“那么，这样做，会不会引发什么不良后果？”
　　忽然，雷震脑子里一闪。连忙急急问道：“复制人的思维，是否仍然继续前人的执行标准？他们所拥有的智慧，是否仍旧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因而缓滞不前呢？”
　　“能够想到这一点，说明你也并非那种头脑僵化的白痴————”
　　“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