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行-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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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端起碗粥,往嘴里送了一口,眼睛直勾前方,道:“我名叫尹平刚,前些年因为一宗命案而被送进这里,在这里实在罕见汉人,你因何事沦落至此?”
陈如风苦笑一声,望着那堆有一成人之高的乱石,用一种同病相怜的语气道:“我又何尝不是?不过我是冤枉的。”
尹平刚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嘴上像笑,语气却淡,道:“我也是,但有人会信吗?”
一听,陈如风像吃了一个苦涩的果子一般,摇了摇头,尹平刚接着道:“尤其是我们这些中土人,我在这里也有数些年了,吃的苦头恐怕要说也得说个三天三夜,天竺人一向看我们中土人不顺眼,你看……”
尹平刚往一个角落处指去,陈如风望去,三个较为壮实的天竺囚犯正眼带敌意地瞥着这边,目光尤其集中在他自己身上,尽是不怀好意,拳头磨掌,一副将出手状。
陈如风连忙将目光收回,闪闪烁烁地看望别处,低声道:“既然如此,有没有办法借机逃出去呢?这里根本就不是人能生存的地方,尤其是我们这些中土人。”
“逃?”尹平刚干笑一声,“你不要小觑那些执着鞭子的监工,他们个个均是武功高强之人,尤其是那个,”尹平刚指向站在石场之中最高的一高台上的彪悍的男子,双目虎虎生威,手臂粗壮,凹凸的肌肉蕴满惊人的能量,一时间,陈如风感到有气吞山河的气势朝他当头压来,刚一进来石场之时倒也没有察觉有此等高手在场,现在只是匆匆一看,陈如风已能感到其强横,之前因快忍受不了这非人的牢狱而久思的逃狱大计也只能胎死腹中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尹平刚好心提醒道,又将稀粥往嘴里大送一口,“而且,有时候,能力强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指,我今天一下子搬了那么多石头……”陈如风机灵地醒觉过来,尹平刚点了点头,眼睛重新放在了前方。
“这是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不仅有恶劣的环境,还有恶劣的人心。”尹平刚缓缓道,语气中带多了几分沧桑,陈如风心忖一路以来尹平刚是怎么捱下去的,若果是他,他一早就拼了命都要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到底他的忍耐极限,而且,他还要重担在身。
一声声凄厉惨绝的叫声传来。
顺着声音往源头处看去,不远的地方,三个囚犯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囚犯拳脚相加,那个遭殃的囚犯口中不断用天竺话呼救着,其中,为首者愈听他的呼喊声,脚踢的速度愈是快,手中还高举着一碗稀粥。
陈如风看此情景,自然是头脑一热,正要起身往那处愤然走去,却被尹平刚按住了肩膀,摇了摇头。
“这种争夺粮食的情景已是眼见为常的了,你也不必多事,你看看。”尹平刚用头指示了一下,陈如风往站在周围高台上的监工看去,果不其然,一个个监工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抱臂带笑,像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台好戏上演。
陈如风心中的怒火更是高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最高高台上的监工身上所散发的高强气势正一波波地往他压去,似乎也意识到陈如风的不妥,但陈如风也只能怒目而视,那个监工也一眼挑衅地回敬他。
“这就是监狱的法则。”尹平刚无可奈何地道。
暴打结束,三个囚犯已是趾高气扬地向周围的苦工宣告得胜,高举粥碗转了一周,扬长而去,只剩下还摊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个瘦弱囚犯。
陈如风最后看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监工一眼,终不理尹平刚的阻挡,站起身子,往那个遭惨无人道对待的囚犯走去。
所有人,此刻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如风身上,尤其是刚刚欺凌过人的那三个囚犯,目光之中更是透着威胁与仇恨,似乎陈如风只要敢再往前一步,他们就会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陈如风毫不理会旁人,双眼满斥正义,双手端着自己那碗稀粥,步步有力,走近了躺在地上目光凄惨的囚犯。
空气仿佛凝固了,尹平刚叹了口气,闭上眼去摇头。
陈如风弯下身子,半蹲在地,将手里的稀粥递了过去给那个囚犯,眼露友善,对着他点了点头。囚犯又惊又惧地看着他,一时间又集中在周围人的目光之下,不知所措起来。
陈如风将稀粥送前些许,嘴带笑意,力图将那个囚犯的紧张感减至最低,囚犯的目光闪烁着可怜的光芒,像久饥的流浪汉看到了一餐丰盛的晚宴一样,坐起身子来,颤巍巍的双手伸出,接过陈如风的稀粥,捧在手心中端详着,如同看着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破碗中的稀粥左右倾侧,快要洒出来一般。
那个囚犯再次以询问的目光投向陈如风,陈如风含笑坚定地点了点头,瘦弱囚犯咧嘴而笑,将稀粥咕噜咕噜地一口灌尽,将碗上所沾的软米也一一舔尽。
陈如风心满意足地走回尹平刚身旁,可是尹平刚的眼神里却没有半点舒心,反而充满了忧色。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得罪了人 ?'…99down'”尹平刚对陈如风说道,陈如风不解地看着他,同时望向刚刚那三个满载敌意的囚犯,说道:“我会怕他们?”
“我看得出来,你懂得武功。但是,在监牢之中,不是只有武力上的强,你要知道,在这个地方,有多少人是他们的手下。”尹平刚这一说,陈如风才将注意力落到其他人身上,发现那些人的目光之中,也尽是不怀好意。
陈如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反正我们这些中土人在牢房之中,本来就没什么地位,何必在意这些呢。”
尹平刚依然忧色不解,一直在摇头,叹道:“迟一点你就会明白的了。”
陈如风挠了挠后脑勺,始终弄不懂为何尹平刚一直如此忧心忡忡,对周围敌意的气氛毫不感到在乎。
不过现在,他空荡荡的肚子却是打起鼓来了,百般无奈之下,也只好盘膝打坐,提气修炼。
然而,一阵凄厉彻天的惨叫声,再次在石场中响起,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痛苦叫声,一进心扉,人都会感到心头一紧。
叫声回荡了一周,渐渐停歇了下来。
石场外的树丛之中,一阵阵窸窣的骚动声,似乎也被这惨叫声惊得不能安分下来。树枝不安地摇曳起来。
陈如风睁开眼,中央石堆旁,正躺着一具躯体,正是刚刚陈如风施予稀粥的那个囚犯,此时他正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仿佛有无数不可视的幽魂冤灵在缠绕着他的身体,要吸噬他的魂魄,折磨他的肉体。
更为可怖的是,他的嘴巴、鼻子、耳朵,竟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所有人都惊怕地缩到一旁,没有人敢靠近他一步。
地上已经被他涂上了血渍,他渴望终止这一种痛苦,但是无休止的打滚,明显不能缓解。
最终,他只能选择一种方法,也是唯一的一种方法。
他双手捂着脑袋,一跃而起,双眼几近陷入的失控的疯狂之中,望着那堆硬邦邦的石头,仿佛看到了解脱的曙光。
陈如风此刻已经停止了打坐,看着他以头往石堆撞去。
闪电般的身影疾过,拉住了他的身体,陈如风在他身后,扯住了他的双臂,令他的头与坚硬的石头只差一尺的距离。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停止了下来,陈如风感到他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了,接着是一股冰寒从指尖传入,直入心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这里来,仿若看着两尊凝固的石像。
陈如风的嘴巴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神中满是恐慌。
他的身体也不敢乱动。
最终,他的脚还是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一松,那个囚犯的身体毫无生气地往后倒地,啪地摔在了地面上,瞳孔张至极限,连眼珠都将要爆出来一般。
陈如风看着他,思绪开始紊乱起来。
他颤抖着身体,冰冷蔓延上全身,他伸出一只手,放在那个囚犯的鼻孔前,然后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缩了回去。
没有了气!
石场之中,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高台上的监工纷纷跳了下来,往那具断了气的尸体跑去,嚎声四起,有惊惶不定的,有愤怒的,也有摇头叹气的……
为首的那个强猛监工,语气严厉,却也不知道他对其他监工说的是什么,两个监工一前一后地抬起尸体,往山口走去,看样子是要将这具尸体弃于山林了。
为首监工拾起倒盖在地上的那盛放稀粥的破碗,反转过来,仔细地察看着,眼中顿放暴芒,倏地转过头去,望着陈如风,如同一头老虎即将择人而噬。
不知道他咕噜咕噜地向四周大吼几句什么话,所有人立刻慌声大作,接二连三地将手中的碗粥扔掉,泼到地上,有刚下咽的人则扼着喉咙,仰天狂咳嗽。
尹平刚将陈如风拉了回来,低声道:“这里的粥有毒!”
第三十章:边境围剿
惊浪拍崖,如同巨锤撞击硬石,发出震耳欲聋的滔天巨响,令人耳朵发毛,直接将寒意传至心底,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万千遮天翻滚骇浪中央,蕴藏非人力所能抵挡的强大力量正在不断涌盖下来。
从高崖往下望,悬峭百丈,雪白浪花翻腾,像一只张开盆口的猛兽,正在等待猎物的掉落,然后一口将其吞噬入肚。
在高崖之上,挂着一残破吊桥,桥上木板零落不齐,常人根本无法凭借此桥跨过对岸,而且此桥只是在微弱的风力下便左右摇晃,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一环扣一环的链锁早已锈迹斑斑,过此桥之人也要承受心里巨大的压力。
然而,此桥是连接天竺与大唐的唯一一条不用经过关卡的通道,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会由这里走。
此处人烟荒芜,也只有怪石突兀而出,杂草铺满四处,一棵稍微高壮的树木也不多见,不过满地的怪石倒也是可以藏纳人,隐蔽性极为高。
韩陵极目眺望,可以看到远处摇摇欲坠的吊桥,在他的眼中桥也只有一根针的大小。
连日来的赶路,韩陵脸上也早已风尘满脸,这几天他都没有歇息过一刻,强顶着疲惫披星戴月地前进,今天终于到达了天竺的边境。
跨过那一条桥,便回到大唐了。
韩陵眼睛眯成一线,凝视着前方,白衣随风轻扬,劳累并没有令他的风度翩翩有丝毫的缺失,仿佛这个男子有耗不尽的精力。
抖擞一下精神,韩陵迈起脚步,继续往前进。
海风习习,夹带着一点道不出的诡异。
回伴在韩陵耳际的,只有惊浪拍崖的声音。
他的嘴角带笑,昂首前进,脚步没有减慢丝毫,每一个步伐,都透着处变不惊的自信,任何的变化,他都能应付自如。
即使此处充满了重重的杀机,他也像步入了一个风景如画的世外之中。
吊桥在他的眼中愈来愈大,浪击悬崖的声音之中,也多了一些几乎无从察觉的杂音。
身后的沉闷的踏地声,仿若大地发出的一声声咆哮怒吼,迷尘之中,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前进。
韩陵的脚步不自觉地止住了,轻松地闭上眼睛,双手负后,似乎要感受这里轻柔而又带着一点刚烈的海风的洗礼。
又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他并没有着急要过那一条吊桥,尽管他知道现在事态紧急,每一刻都是十分重要,不容耽搁。
骚动。
是什么东西,在蓄势待发,洞察着时机。
韩陵有意无意地,右脚向前一步。
仿佛踩中了猎人所设的陷阱,触发了机关,周围的石头似乎在抖动。
真正动的,是石头背后的人。
无数人影脚步快疾,迅速地组织起来,布阵列兵,从左右两方蜂拥而出,挡在了韩陵的前方,其中有二十步兵顶盾插地,另外二十个弓箭手蹬步跃起,双脚踩在这些重甲护身的步兵肩上,箭在弦上,随时可发,正对韩陵。
身后的响声越来越重,大地也要为之颤栗。
韩陵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脸色也没有为眼前之景有所动容。
一排大象成一字型列开,巨腿若柱,眼神犀利,长长的象鼻挑衅地卷动着,看似笨重,却散发着一阵不比狮子老虎要差的凶猛。
象头上挂着红黄三角巾,这些便是战象的标志,驯象人坐于其背上,一手执剑,一手护盾,看来个个均是精壮的战士。
这些战士装束一致,紧身皮甲,令其行动的灵敏性大为增加,因他们面临的不是千军万马的戎场,所以就舍了沉重而防御力较为出色的铁甲。
然而,有一个人的装束却与众不同,他所乘骑的战象,也是最为强壮的一头。
他身裹锦缎华衣,只是外套一件锁子甲,背上落一红色披风,随风而扬,他的脸容颇为高贵,眼神充满了睥睨众生的气概,双手交叉胸前,雄姿英发,皇者气息,不需多言。
“阁下恐怕就是国王陛下,帕拉特?”韩陵不惊不畏地看着他问道,眼神带笑,没有被周围剑拨弩张的气氛所吓着。
帕拉特年约五十,一双惊目不怒而威,曲女城最位高权重之人,此刻竟亲赴此地,围剿韩陵。
帕拉特赞赏地点了点头,用带着浓浓天竺口音的汉语道:“不愧为韩陵!早闻你在中土大唐的名声,又听你战胜了我们天竺第一剑客克鲁,今日一见,果然是实力大于名气!”
“国王陛下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过江之鲫,何用陛下如此劳师动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来缉捕在下呢?”韩陵得体地说道。
帕拉特哈哈大笑几声,道:“既然你能赢得克鲁,恐怕一般的捕手也不能将你拦住,只好让我亲自出马了!”
韩陵眼露杀机,眉上刘海微荡,道:“那么就是说,陛下执意不让我返回大唐?”
帕拉特抚了抚唇上的浓须,油然道:“你杀了摩罗寺住持天怜,作为一国之君,我又怎能让你这个罪犯逃脱?”
“如果我说,我没有杀到天怜,恐怕陛下也不会信的吧?”韩陵笑道,同时心中大奇,因为他根本一点都感觉不到帕拉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劲气,就连那股至尊独有的皇者之气,都像是他刻意营造出来一般。
“所有有罪的人都这样说,那么我们的监牢里面岂不是空无一人 ?'…99down'”帕拉特笑得更欢,笑容之中抹上了浓重的杀意。
韩陵双手甩袖,自信的笑意满面,“本来我们还想进皇城去晋见国王陛下,不过今日一见,既然陛下不肯信任在下,那么就只好等在下取得足够的信任后再来跟陛下会面了。”
“恐怕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今日,要不然就算你束手被擒,要不然就是你葬身于此。”帕拉特笑如妖魔,轻轻抬手,这是进攻的信号。
那些踩在步兵肩上的弓箭手,嗖嗖地射出箭矢,同时除帕拉特以外的战象纷纷大嚎一声,向前冲出,无情巨蹄几乎要将地面踩踏,更别说人的血肉之躯了。
韩陵眼也不往后望,心念急转,帕拉特一早已设好,以弓箭来进行空中压制,让韩陵的活动范围限制于地上,而在地上又有无敌战象,数十头战象的威力可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谅韩陵有逆天之能,也无法在巨蹄下幸存。
韩陵闭上眼睛,箭矢破空声,象啼裂地声,交汇于耳边。
眼睛睁开之时,便有了主意。
他的脚一蹬,凌空而起,往密如雨点的箭矢处迎去,同时蓝光裹身,点点箭尖,平铺天际,箭速若电,若韩陵腰强行闪往高处,必定要经过横扫的箭网。
韩陵身悬半空,白衣绕身旋转,蓝光得逞地向外扩张,宛如一道蓝色的龙卷风在半空起舞,箭矢却偏偏碰不得这些蓝光,箭头一触及蓝光,就像射到了富有弹性的墙壁之上,纷纷改变了飞行的轨迹,不能伤韩陵分毫。
战象奔至,长鼻向上如战锤般挥去,箭雨过后,韩陵身上的蓝光收缩回白衣之上,双目往下一瞥,鞭子般的象鼻正破空划过,韩陵脚尖往下,就在象鼻挥往最高点的那一瞬,脚尖点上,那只战象痛苦地狂吼一声,身体一下子保持不了平衡,往一边像坍塌的高楼般倒去,惨摔在地上,而韩陵刚好借势急上空中半丈,凌空俯视地上的战象、步兵、弓箭手所组成的部队。
帕拉特嘴角扬起,双手高抬,诚挚地拍了两下,示赞赏之意。
“中土能人多,韩兄的武功果真是神乎其技!”帕拉特赞道,那些已向前突击的战象见一个同伴倒下了,纷纷高举象鼻,愤怒地往高空处的韩陵伸缩着,发出阵阵象嚎。
“说实话,在每次的比武之中,我都只会用一种武功,但现在可不是比武,所以在下就能随意而行,将诸种武功融会贯通而行,才能在国王陛下面前献丑了。”韩陵在高空声如洪钟不失风度地回答道。
“好!好!那么就要看韩兄接下来挡不挡得住这波进攻了!”帕拉特话声刚落,那些踩着步兵肩膀的弓箭手整齐一致地往后退落地,持盾步兵个个腾空而起,往韩陵包围而去。
韩陵扫视一下,这些步兵看了个个均是身手不凡之辈,手持如此重量的护盾都能凌空跃起,绝对不可轻视。
想及至此,韩陵连忙闪身飞开,避免落入包围圈中,同时双掌往前虚推,几个白雾般的掌印向外扩去,如烟如幻,周围的步兵连忙举盾抵挡,虚掌印到盾牌上,带盾连人都为之一震,再也没有了前进之势。
韩陵深吸一口气,身形快疾如电,拳头凌厉,逐一往凌空的盾牌上撞击而去,一个个盾牌往内凹陷,破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碎屑落地,不消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原本还气势高涨的步兵如断翅之鸟一样往地上坠落。
韩陵往前方迅身掠去,来到了吊桥前,静静回头默看,展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远处的帕拉特,也已看不清模样,但韩陵也隐约感到,他也是露出同样的笑容。
那个骑在战象上的人影,双手张开。
一股强大邪异的气势疯狂地聚拢而来,乘黑云压城之势,像一头头饿狼往韩陵扑去,韩陵心中一惊,双袖往外一挥,勉强抵住这些强厉凶恶的气势,同时目中精光大作,往那个战象上的人望去。
没有人追过来,象影和人影交相重叠。
韩陵缓缓转过身去,往吊桥上迈出步子。
吊桥晃晃,像受惊的孩子一样,焦躁不安,有几块木板也十分不情愿地从链锁上掉落,摔在惊浪尖石上,化作木屑。
韩陵双脚立在一块已现裂痕的木板上,静静凝视前方,似有所思。
前进一步,再一步,吊桥摇晃得更凶,仿佛要故意作弄上了这条桥的人一样。
韩陵走到最中间之时,脚底下一阵骇浪翻起,不自量力地撞碎在崖壁上,惹起一声彻天巨响。
吊桥的铁索像年迈的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