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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御风行-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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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风头靠双手,躺在袁思柔为他造的竹摇床上,双脚跷起,一晃一晃地,就像随风而动的叶片,仰观星空,凝目远望,可惜肉眼所限,无法将无垠天空尽收眼内。一时间陈如风心中忽然感慨人之渺小,天地之浩大,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胡思乱想,竟将思绪拉到去了广阔天际大地之上去了,这些可不是他这个小子所能念透的,他甩了甩脑袋,将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扯归到肉体之中。

这个二师父,也太刻薄了吧?随便为他造了张竹床,挂在屋外,就这样不管他受尽风吹雨打、毒日暴晒,袁思柔以屋内缺床为由,将陈如风赶到屋外休息。与朝虢一比较,陈如风觉得那个老酒鬼要和蔼可亲许多。

实际上,陈如风与袁思柔相处两天以来,所说之话少之又少,陈如风经常挂在嘴边的就只是“哦”、“嗯”、“啊”这几个字。最令他感到无奈的是袁思柔时常差遣他到溪边去捉鱼,然后好不容易捉了一条肉肥鲜嫩的回来,陈如风却只能分到鱼头与鱼尾,经常让陈如风食不果腹。

最最最离谱的是,至今为止,袁思柔还没有传授过他一点“善水流”抑或“柔剑术”的任何内容。这让陈如风不禁心中暗道,这个二师父是不是有心教授自己的。

不过陈如风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能忍声吞气。他觉得自己更像是被派来陪伴这个上百之龄的老人,而不是向他拜师学艺的。毕竟有三位地位不凡的人为过他出过面,也不好意思辜负三人的好意,硬着头皮也要呆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终于,在三日过后,袁思柔将在房子外摇晃着竹床,手中摇着葵扇的陈如风唤了进来,陈如风像一只猴子一样跳下床,恭敬地跑到了袁思柔面前。

“二师父!”陈如风口甜舌滑地叫了一声,袁思柔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抚了抚自己的下巴,用怪异的眼光审视着陈如风,仿佛要将他皮肉下的骨骼都要看得一清二楚一般。

陈如风浑身不自在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以为是哪里弄脏了。袁思柔收起目光,呵呵一笑,端正起面色,板出一副严师的脸孔,一声干咳,吓得陈如风如封冰中,纹丝不敢动,等候着袁思柔的训话。

“嗯,如风,你也已经来了近三天,经我连日来观察,也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今日我就开始教授你我的‘善水流’、‘柔剑术’。现在我就先来讲授给你一点剑法的基本功先吧。”袁思柔正经八百地说道,陈如风连连点头,兴奋不已,摆起专心听教的模样,如同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童一般。

袁思柔眼珠一转,心中抓捏一番言辞后,道:“这剑术的基本功嘛,其实也不难。先说这用剑的境界吧,我们修剑之人境界分三,第一为‘以物为剑’,就是如你所见一般的剑士都会用自己的剑,或者借助其它外物作为剑使用。第二为‘以气为剑’,这种境界也鲜有人能达到,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已经能用真气凝作剑用,而且功力愈深厚,凝成的剑愈强大。至于第三种境界就是‘以心为剑’,这就是所有修剑之人梦寐以求的‘心剑’境界,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个人能达到如斯境界,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剑宗化云苍!”

陈如风早已听得如痴如醉,依据他当日所见,泽崆云是早已达到“以气为剑”之境的了,那道宛如激流喷涌般的剑光,一看就知道不亚于那些精铁所铸之剑。他喜滋滋地幻想着,自己有一日能够达到泽崆云那种境界就意愿足矣,不多奢求了。

袁思柔看到陈如风几乎要淌出口水的神情,心中嘀咕着自己可是犯了隐士的忌讳,要是被嵩焯远得知恐怕他又要大发雷霆一番,甚至会将他的“流水居”连根拔起的。不过那三个人的人情他也是担当不起啊,尤其是泽崆云,当日要不是他,他也不可能那么舒适地就跑出千剑门躲来这个隐竹林当个隐士。

现在也只得冒着被嵩焯远得知的风险,快快扔一堆剑诀招式给陈如风,然后将他赶跑,以瞒天过海之计躲过嵩焯远耳目,这样才保万事大吉。

“至于我的‘柔剑术’、‘善水流’,是我当日结合千剑门的宗剑法所创,就此一家别无分号。”说至此处,袁思柔的脸上亮起了一道傲色与怀缅,似乎再次回到了当日的风云岁月之中,叱咤剑坛,名动一时,“柔剑术,顾名思义,秉承以柔制刚之理,不追求快、硬、强的剑道,反而是讲究后发制人,四两拔千斤。至于这善水流,是我独创的心法,以水为媒,沟通天地,修善静心。善水流心法对于你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说到这里,袁思柔微微一顿,看着陈如风如饥似渴的脸蛋,心中念道这善水流可是唯一能除去你体内魔气之法,魔气一除魔毒自然解,能不能有助于你就要看你对这善水流心法的掌握程度了。他又再费了一番唇舌强调善水流心法重要性,陈如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噼里啪啦的话语他都照单全收,连连点头。

“嗯,今天就先说着这些,”袁思柔一看窗外,不知时光飞逝,高悬天边的阳光已经变成苹果一般通红,夕色轻柔地镀在了隐竹林上空,一根根竹竿就像昏昏欲睡的士兵,隐约的霞光哼唱着催人入眠的曲调。

“二师父,今天还要去捉鱼吗?”陈如风今日心情大佳,竟主动请缨提出去捕鱼作晚膳,哪知袁思柔只是一挥手,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床底下的那个竹筐里还有十几条,够我们几日吃的了。”

陈如风咋舌。

一大早,陈如风就被袁思柔一巴掌拍醒,拽着就往隐竹林深处走去。

“是不是每一个师父都要这样的癖好,喜欢晨早在别人睡梦正酣之时拉起来练功的?”陈如风想起了先前朝虢也是天未亮之时就逼迫他绕着缥缈庐跑,借此练气,今日这袁思柔竟仿效照搬,他只得苦苦呻吟。难不成二人还交流过折磨徒弟的经验?

陈如风被带到一处修竹多长、四周长草丛生之地,环观此处,倒也是一片绿野满眼,竹叶茂盛,其中也不乏只是去到成人一般身高的竹子,嵌于泥土之中,清新混杂着泥土的气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隐竹林之中虽说是以绿竹为主,但粗腰叶茂如帽的大树也为数不小,与一片片竹海相比较,这些通天大树显得鹤立鸡群,别具一格,就像是统领着这片竹林的将领一样,威风凛凛,将巨大的树影投到竹子的顶上,不怒而威。

陈如风倚着一棵四人合抱大小的树干而坐,竹林之中到处充溢着催人入眠的静谧,让陈如风无法掩藏深重的倦意,连连向天打着哈欠。

“今天我就来给你演示一些剑招。”袁思柔此话一出,陈如风顿时精神为之抖擞,双目神色一振,睁得巨大。

袁思柔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看好了!”

只见袁思柔阔袖一挥,一并碧蓝如水的剑从他的袖口之中滑出,手掌一握紧剑柄,陈如风一望这柄剑,不禁皱起眉头来,这样一柄短小还没有人半截手臂长的“剑”还能称为“剑”?顶多也是呼作匕首而已。

袁思柔显然留意到陈如风的神情,解释道:“这柄就是我的‘流水剑’,贵为千剑之一。别看它通体短小,它的威力可是在千剑之中首屈一指。”

听得袁思柔这样一番话,陈如风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起这把“流水剑”来。这柄短剑剑身上有三条波浪般的曲纹并排而行,宛如流水,剑柄呈白,仿佛这柄剑是一直浸在泉水之中,好不久才拿出来一次,洁净至极,微微的蓝白光华从剑身上泛着。

袁思柔眉毛一动,还没待陈如风反应过来,就开始舞剑。

流水剑一动,就有一道澄澈的光气依附在剑尖之上,凭空掠起条条水影。而袁思柔的速度也是缓慢至极,陈如风的肉眼内甚至觉得他是未曾一动,一层淡淡的水雾覆盖在袁思柔身上。

流水剑的每一刺,每一斩,都是那么地轻柔无力,只是每一个招式之间,总是会有无形的水波激起,仿佛袁思柔是在水中剑舞。尽管速度和力度上都是轻缓若无,但流水剑的落点却是精妙到恰到好处,浑然天成,绝无瑕疵可言。

陈如风已经看得如痴如醉,如此优美的柔剑舞,虽看上去弱不禁风,但犹有力拔千钧之势,就像是千斤之重的大船也能为水承载一般。流水剑蓦地脱开袁思柔的手往前飞出,半空之中诸多水珠溅开,碎成更为细微的水滴。流水剑如同水中游鱼,一丝丝的水纹随着它的前进而绽放,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好像伴随着它一同缓慢了下去。到最后流水剑悬止半空,剑尖之上一股极大的水波荡漾开去,如同石头落水,却又充满着温婉静柔之味。

不自觉地,陈如风双目呆滞鼓起手掌来。

就算是慢,都能慢得那么完美,仿佛连天地万物的速度都伴随着它轻慢了下来一样。

袁思柔收剑入袖,脸上暗带自豪,在徒弟面前露了一手,恐怕他以后也心服口服,不会觉得自己是浪得虚名之辈吧?

“好了,剑招我已经演示了一遍了,你自己好好领悟去吧。”袁思柔说着,一只手伸到那根长若半人的短竹上,握紧,轻轻一拔,短竹所插的泥土四溅,被袁思柔抽了出来。袁思柔将短竹把在手中,目光从上到下地扫视一番,口中吐气吹掉沾在竹上的泥土,扔给陈如风道:“这就是你以后的剑了。”

陈如风双手伸出,捧接住了那根短竹,愕然地望着上面的竹节,这根短竹有四个大拇指般粗细,他凭空挥了挥,倒也能舞起一阵呼呼的风来,看来这根竹也算是坚硬强韧。

“记得好好练,不要偷懒。”袁思柔背着手,缓步离去,留下陈如风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不到袁思柔脸上偷偷的笑意。

第三十九章:琴仙婉妙

陈如风举起手中短竹,一阵粗糙的感觉顺着手掌传来,如握长剑,虚空指前,双眉凑紧,俨然如大敌当前,双脚一只迈前,一只退后,仿佛手中所执的并不是简陋短竹,而是一柄闪发寒光的宝剑。

蓦地,竹林清风荡起,拂过一阵青绿味道。

随风而起的,还有陈如风的身体,彷如轻盈无重之叶,双脚踏空飞跃,手中短竹凌空扫过,催发体内真气,真气顺竹透入,陈如风这平凡地一下扫击之中,竟也有一道绿光剑影从竹上掠过。一会儿,陈如风已经是剑舞翩翩,身若疾风,不断用手中竹剑连斩带劈,只见一圈圈的绿气绕他散去,接连不断地生出不息。

若果有人在旁观,必定会认为这是一个舞者在挥动着绿色的丝带盈盈起舞。落到最后一脚,陈如风怒叱一声,手中竹往前陡然一推,绿色的剑气从竹直射,宛如一只绿色疾翅鸟般飞出,“砰”地令前方的竹从发出尖锐爆鸣声,几根竹子已经被陈如风这道剑气打得往后弯腰去。

不仅如此,陈如风双脚立定在地上之时,还有一波绿气以他为中心,往外扩大成圆,最终淡褪在空气之中。

陈如风一收竹剑入腰间,仿佛那里挂着一个无形的剑鞘,他幻想着自己像那些江湖上常见的剑侠一般,耍着潇洒的动作,最后还不忘撇下一个充满风度、镇定自信的笑容。事实上,自他从宁州当着街头混混之始,他就一直暗暗羡慕着那些佩剑而行的侠客,眼巴巴地躲在狭窄的街道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过的剑客,梦想一日自己也能仗剑行义,成为人见人敬的剑侠。

在今日,这个梦想,也只有一指之遥,触手可及。他终于能学到梦寐以求的剑法招式,成为一名剑侠了。每逢想到此处,陈如风都会欢喜得笑出声来。当日江晟天替他拒绝了泽崆云的美意,那份心中深处的失落之感在今日已一扫而空。

抬头一看,略一估计恐怕也是晌午时分了,陈如风匆匆解下腰带,将那根袁思柔扔给他的短竹绑在背后,在胸前打了一个结,还要拉一拉看看是否绑紧,将这根袁思柔随手拔起的竹子当成了宝贝佩剑。

正准备打道回府,只是在隐竹林之中绕过几处茂竹林立之地,渐渐地模糊了方向感,陈如风摸了一下脑袋,周围的景色在脑海之中毫无印象,觉得与来时的景致差别不大,却也找不到来路了。

几只鸟儿站在树梢对天鸣唱,陈如风略有点心烦意乱起来,看来是迷路了。

隐竹林偌大无比,要寻找一间细小得可怜的流水居,可谓跟大海捞针毫无区别了。拐过无数竹林岔道,依然是一筹莫展。

过了晌午时分,陈如风立在一棵粗树下,脸上带着极其凄惨的面色看着那几根被自己剑气打弯了腰的竹子,走了大半天还是徘徊到原地了。这下可令他心焦起来,干脆提一口真气,双脚一蹬,凌飞半空,俯瞰整片绿竹林,起码这样视野更为宽阔,寻起流水居来都要方便些。

在半空御气腾飞了一会儿,只有无边无际的绿色在自己的眼中扩展着,陈如风只得降低高度,减缓速度,每一片竹林都细细地察看着。

“流水居啊流水居,你躲在哪里了?”陈如风心急地嘟囔道,目光在绿竹间不断地流转飞梭,不放过任一空隙。

就在他细心得不放过隐竹林的一草一木地进行寻索之时,有悠扬琴音,似从天际,又似从地上徐徐传入耳畔。

仿佛每一根的琴弦,都在听者的耳边拨动着,难以倾述的心情,就在这袅袅琴声之中如天上之水般齐泻下来,化作水幕笼罩着陈如风的身躯。身上的血管都被这如泣如诉的琴音撼动着,勃发着,那种伤情,正一根一丝地透入他的太阳穴,直接融进他的身体之中,跟弹奏者感同身受。

陈如风竟就这样悬在半空长久未醒,痴痴地听着这美妙悦耳琴音,不知不觉间竟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心中宛如被尖利之物所伤,痛楚滋生,黯然无语。

这种琴音,想不到会有如此慑人心神的玄力。

陈如风蓦地清醒过来,顿觉这琴音似曾相识,心中一奇,顺着未了的琴音余波飞速闪身而去。

当他身体渐近地面之时,见一雅致小筑现于眼前,相比起流水居,这舍筑要更为窄小一些,只是布置可比流水居讲究许多。木栏围方,栽花种草,门前又辟有一空地,两名衣着光鲜的女子正在那空地上,其中一女子端坐椅上,素手长琴,旁边那个女子则恭敬侍立,闭上双眼,细细地品听着这媲美天籁的琴音。

陈如风离远一望,乍然一惊,只是在他双脚还没到地之时,一浪狂气忽而如饿狼般猛然扑来,空气之中气劲翻滚。陈如风猝不及防,只得立刻急停身体,一口真气吸上,绿光一闪身体宛如有无形吊绳绑着,将他整个身体平拉向上,堪堪避过了那狂猛气劲的冲击。

只是躲过这一着,立刻有下一浪气劲死不休止地往他攻来,还伴随着刺穿耳膜的惨厉琴音,骤如地狱冥鬼呼喊,陈如风顿时感到自己浑身真气难控,这股怪异魔音似乎将他体内的真气震慑住了。当下陈如风就如落入陷阱之中任人宰割的猎物一般,看着那股气劲像万块石头团集一起滚来却又无计可施,只得闭眼受死。

“师父!不要!”一把女声大喊道。

一声如天神喝止般的琴音奏出,所有突冲的气劲陡然一凝,然后破碎在半空,伴随着一把冷冰冰的哼声。

陈如风感到身上真气的禁制也一下子解除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令他大惊的,是那个站在奏琴者旁边的那女子,竟是李音如!

双脚缓缓落地,抹了一额冷汗的陈如风心有余悸地走到了两名女子身前,只见李音如一脸俏红地垂首一旁,羞愧不语,那名弹奏的女子正满目反感地打量着他,像是将他当成了一只挂着斯文脸皮的禽兽。

“晚辈拜见‘天琴仙’玄婉妙前辈!”陈如风一弓腰,他一看这女子的惊人美貌居于隐竹林中,再加上出神入化的琴功就已经猜测到她的真实身份,除中原八隐天琴仙玄婉妙外还能是何人 ?'…99down'

对于这个天琴仙,陈如风了解不甚多,不过见李音如伴在她身旁,就知二人关系非凡,绝不是自己所能得罪的。

玄婉妙冷声道:“你这小子姓甚名谁?为何闯我宅居?与我徒弟又有何干系?”

李音如已经是脸颊通红得不能言语,陈如风连忙答曰:“小子名陈如风,是善水流袁思柔之徒,今日迷路误闯此地,还望琴仙前辈多多见谅。”陈如风摆出了袁思柔的名号出来,就免得让玄婉妙一贯对他冷言冷语,不屑一顾。

“哦,竟是他的徒弟?稀奇稀奇……”玄婉妙淡笑一声,随即面转肃然,厉声道:“你还没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与我的徒弟有何干系?为何她要出言相救?”

“呃……”陈如风也是脸蛋泛起一阵浅红,尴尬地望了李音如一眼,想不到她竟是天琴仙之徒,难怪刚刚听起玄婉妙的仙籁琴音会有些许熟耳。

见陈如风支吾不语,玄婉妙怒容一盛,道:“你是不是曾经对我的徒儿不轨?”说话间她已经手放弦上,准备再度拨起音功。

陈如风心中喊冤不止,哪有对李音如有所不轨过,只不过二人心心相扣,男有情女有意罢了,岂是玄婉妙口中所说的那样,将陈如风当成了采花大盗般看待了。

李音如抿了抿嘴唇,露出羞涩的女儿家姿态,俯下半身,凑到玄婉妙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只是在说话间,她的脸红得快要透出血来一般。玄婉妙听毕更是深深一笑,那双不移离陈如风半寸的目光愈发怪异,陈如风看到她眯起眼来,怪光射出,顿感背后一股毛骨悚然。

“很好,”玄婉妙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对着陈如风点点头,李音如早就将脸扭往一边,不敢再看二人了。陈如风满脸无辜地站在原地,又不敢胡乱动弹,“过门是客,你就进来坐坐吧。”

玄婉妙说毕,站身离座,一拂秀袖,一只手轻搭在李音如身后,将她带进屋内。陈如风心中无奈,只得不由自主地迈步跟了进去。

玄婉妙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坐在二人中间,陈如风与李音如隔桌相对,只是二人都羞答答地垂下头去,只有玄婉妙优雅地一端茶杯,轻轻碰唇,眼光在二人间来回逡巡。

陈如风看着茶杯上略为碧绿缓缓晃动的茶水,盯着自己倒映的脸容,紧张地抓紧了裤子。李音如将眉上的刘海垂下,遮住了通红的俏脸。

“都是自己人,拘束什么?”玄婉妙放下了茶杯道。

自己人 ?'…99down'陈如风心中一热,正当他抬起头来之时,恰逢李音如也在此时抬头,二人的目光蓦地碰在一起,彷如触电般,随后又像有粘合之物将二人的目光粘实了,二人暧昧地笑着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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