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苍茫-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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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身材，卡尔廷比那巴足足矮了一头，光明教教皇站直了身体，他的头顶也只是刚刚够到了那巴的下巴，但是即便如此，那把仍然感觉到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老者的身上似乎有着一股自己远远无法匹敌的力量。那巴一咬牙，抽回了自己的右拳，瞄着卡尔廷的面部再次发力。这一拳和刚才一样，打到距离卡尔廷面部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又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无论那巴怎样用力，他的拳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那巴腰一拧，准备再次抽回拳头重新出招，但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住了，没有办法在移动一丝一毫。现在的那巴就和一尊满脸怒容的雕像一般呆立在那里，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卡尔廷慢慢的走了几步，脱离了那巴的身影笼罩，他后他抬起了自己的双眼，向着海德伯格这边张望了过来。
“星族的军务卿，我有几句话，你可愿意听一听呢？”
呼啦啦，海德伯格身边的卫士紧握兵器，神情异常紧张的围在了海德伯格的周围，将海德伯格保护了起来。
卡尔廷笑了笑，说道：“军务卿阁下，我能理解你，远征异乡，自己的责任又太过重大，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不过，你现在有点太过紧张了，我们的光明城都已经被你攻下了，我这个糟老头又怎么可能威胁到你呢？”
海德伯格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卡尔廷陛下，作为蓝姆人族光明教的教皇，您能够亲自现身，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我这个人，本领低微，胆子又小，死我虽然不怕，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您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卡尔廷微笑着，慢慢的一步一步向着海德伯格走来，一边走，一边说：“唔，军务卿阁下的话也有点道理。星族能够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说完了这几句话，卡尔廷已经走到了海德伯格护卫的外围。最前头的几名护卫一咬牙，高高举起手中的骑士剑，狠狠地向着卡尔廷劈了过去。
只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海德伯格护卫们的骑士剑全都劈空，砍到了地上。卡尔廷在剑光纷飞之中，仍是不紧不慢的向着海德伯格走来，没有一名护卫的骑士剑看中了他。而被他甩到身后的护卫也都和那巴一样变成了身体僵直的雕塑。
海德伯格脸色变了，他忍不住高声喝道：“塞丹阁下！”看着卡尔廷如鬼魅一般的靠近自己，海德伯格决定向塞丹求援。塞丹双眼牢牢地盯着卡尔廷，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并没有再次出手。
很快，卡尔廷就走到了海德伯格的面前。这时，海德伯格反而收起了自己心底的那份紧张，非（提供下载…）常坦然的看着卡尔廷，说道：“怎么，教皇陛下，您对我攻克光明城很不满么？应该承认，您的力量不是我可以抗拒的，因此，您想要惩罚我，我只有接受。不过，我不得不提醒您，到了现在，光明城已破，城内的百姓也被我杀掉了不少，如果您真的心里牵挂着这座城，和这座城里的百姓，您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呢？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卡尔廷慢慢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两只眼睛盯着海德伯格，说道：“军务卿阁下，每个人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是不同的。从时间的角度来衡量，平民百姓为了自己每日三餐而忙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精力让自己思考，也许他们只能看见今天和明天的事情。稍微聪明一些的人也许看得远一些，能够看到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更聪明一些的人，比如一个真正的贵族，或者是一国之主，我说的，是真正的贵族和一国之主，而不是那些饱食终日，只知道享乐的废物，他们看到的事情，如果以时间来衡量，就会是一年以上。而这个世界上的智者呢，他们能够看到的事情就要以一百年这样的刻度来计算。那么，作为星族军务卿的你，你又能看到多远呢？”
“无限远！我的眼中，有星族的未来！”海德伯格坚定的说。
卡尔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许吧，我愿意相信你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智者，好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按照平常人寿命来计算，眼前的这些人，这些勇武的战士，这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在一百年以后，还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不能，人，终究都会死去。那么早死一些，晚死一些有什么区别呢？”
海德伯格一愣，他没有想到卡尔廷这位光明教的教皇竟然在这种场合和自己讨论起哲学问题来了，海德伯格毫无准备，他顺口回答道：“这……也许没有区别吧。”
卡尔廷再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有区别，军务卿阁下，有着很大的区别。多在这个世界停留一会，就能多看到美好的东西，就能多享受生活，因此谁也不愿意早早的死去。更何况，死亡的世界充满了未知，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够清楚的知道死亡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这就是意义！
“可是，很遗憾，一个旧的时代正在老去，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到来，在时代的变革之中，每个人都是时间长河里的一滴水，他们有义务做出牺牲，甚至奉献自己的生命，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成为新时代到来的见证者，要么成为旧时代老去的牺牲品。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们的生还是死，还有着别的意义，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因此，当你问我是否会为光明城内无辜平民的死伤而愤怒时，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痛心，但是却并不生气。因为，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你、我、他们的命运。”
第十卷 审判日 第三七零章 教皇座、荆棘冠、审判之杖
海德伯格默然点了点头，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潜藏于他的内心，只是他从来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
卡尔廷继续说道：“这个时代要求我们这样，谁也不能幸免，即便是你我，也是一样。但是，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仍想劝劝你，光明城已经落入你的手里，你下一步的计划已经可以稳妥的实施了，我想你应该见好就收，而不要过分的使用你的力量。这些人虽然都是时代的牺牲品，但是他们毕竟是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有权利活在这个充满阳光和星光的世界上。希望你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不要过分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这句话似曾相识，海德伯格记得海因茨家族的前族长埃斯科巴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他摇了摇头，说道：“教皇陛下，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就让我们把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吧。命运既然已经注定，剧本也早已写好，我们每个人能做的也只有忠实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完成命运交给我们的使命，然后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事情如何演变。”
卡尔廷说完这番话，转过身去，背着手飘然走到了远处。
海德伯格目送着卡尔廷的背影远去，平静了一下有些纷乱的内心。接着他立刻命令星族部队严阵以待，他知道教皇卡尔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海德伯格有些搞不清楚的是，为什么这位强大的教皇并没有出手杀死自己。
难道这就是卡尔廷所说的“忠实的完成命运交给自己的使命”的含义？卡尔廷和自己所的那一番话，分明有着极深的含义，只是，海德伯格觉得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卡尔廷出现了，而且他马上就要开始施展他的反击措施，自己必须要做好准备。
塞丹同样目送着卡尔廷的背影，他的鼻腔里发出了不屑的哼声：“装神弄鬼！多少年了，光明教的教皇还是老一套！军务卿阁下，你不要听他胡说，什么叫做人的寿命只有一百年？本座就活了三百多岁，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军务卿阁下，只要你愿意，本座可以帮你获得几乎无穷无尽的生命！”
海德伯格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如果我变成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如马上死掉算了。
塞丹也就是随便一说，连他自己都没往心里去，看着卡尔廷的背影，塞丹继续低声对海德伯格说：“军务卿阁下，卡尔廷这次出现，分明是蓄势已久，本座估计，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定是他最强的招数。你可要小心了啊！”
“谢谢你，塞丹阁下！有个小问题，你能帮助这些战士解除他们的现在这种奇（提供下载…）怪的状态么？”海德伯格指了指自己身边这一群和雕塑一样摆着奇形怪状姿势的士兵。不知道卡尔廷使用了什么样的魔法，这些士兵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但是仍没有恢复常态的迹象。
塞丹看了看这些人，又看了看远处的同样做雕塑状的那巴，微微叹了一口气，很诚实的说：“抱歉，军务卿阁下，本作恐怕无能为力。这是一个本座无法掌握的魔法。从本座的经验来看，要想解除这个魔法，也只有杀死卡尔廷了。”
光明教的教皇卡尔廷慢慢的走到了光明神雕塑底座的附近，现在，光明神的雕像已经被那巴摧毁，只留下一个残破的台子离在主教堂的废墟之中。卡尔廷背对着海德伯格和塞丹，对着这个底座出了一会儿神。接着，他又念诵起底座上的那几行字：
“我站在河边
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没有人认识我
但是我却是为了所有不是我的人而来。”
他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海德伯格内心出满了疑问，他忍不住向塞丹问道：“塞丹阁下，卡尔廷念得这个东西，我刚才也听那巴念过，那巴念的，和卡尔廷念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是的，军务卿阁下，这位教皇大人篡改了这几句话，他用‘我’这个字代替了底座上的‘他’这个字。哼，他以为自己是谁？光明神么？本座实在不敢相信，这位光明教的教皇竟然做出如此亵渎光明神的事情。难怪传言他离开光明城，失踪很久了。看来，他和他信仰的光明神有了一点点小分歧。”
“塞丹阁下，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分歧吗？”
“军务卿阁下，本座明白你的意思，但那是不可能的。卡尔廷也许会背叛光明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投靠我们，本座建议你现在要小心应对。毕竟卡尔廷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光明城内，并且在为这些所谓的无辜百姓出头，不管他是收买人心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肯定不会选择和星族合作的。同样是魔法师，本座可以很清楚的确认这一点。军务卿阁下，你看，卡尔廷开始准备了。”
光明教的教皇卡尔廷在残破的底座前站了一小会儿，然后迈步走向了底座，谁也不知道卡尔廷是怎么做到的，在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占到了底座之上，然后他一撩自己有些肮脏的长袍，坐在了底座之上。
“显然，这位教皇陛下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光明神了。本座怀疑，他是不是发疯了？看来，今天的事情也许并不是那么棘手啊。”塞丹一边看着卡尔廷一边说道。
海德伯格摇了摇头，说：“未必，刚才卡尔廷和我交谈的时候，思路异常敏捷清晰，不像是精神错乱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他们光明教内部出了什么事。”
卡尔廷坐在了底座之上，慢慢地将自己夹在腋窝下的那本精装的圣经放在身体的一旁。他的左手很自然的撑着地，右手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伟大的光明神啊！我永远是您的奴仆，为了完成您的神谕，我愿意奉献出我的生命。”卡尔廷朗声说道，“伟大的光明神，我的主，这个世界并不安宁，人们在互相残杀，血流成河。他们忘记了你的教诲，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灵。光明虽然充满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却照亮不了人的内心。更有一些‘人’，他们假借神祗的名义行走于世间，通过挑拨和阴谋获取自己的利益，大量无辜的人因他们而死。我的主，我很迷惑，我很困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您，能够告诉我吗？或者，您已经觉得人类彻底堕落，不值得拯救，并且降下您的怒火了吗？”卡尔廷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悲怆，似乎他的内心里充满了哀伤。
“塞丹阁下，他在说什么？”海德伯格问道。
“他在找他的光明神诉苦，就像是一个在老奶奶膝旁撒娇的小孩子一般。”塞丹说道。
卡尔廷在那边继续说道：“主啊，虽然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很是糟糕，但是我仍有信心，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有着一颗向往光明的内心，他们，唯有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也正是能够将您的教义传播到大陆每一个角落的最佳人选。我主光明神啊，请你睁开你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看着他们如何将光明洒向这片大地吧。”
说完这番话，卡尔廷两个臂膀向左右平伸，在他左右两手的手指尖处开始闪烁其白色的圣光。接着，卡尔廷保持着这个姿势站起身来，现在，他这个姿势分明是一个十字架。卡尔廷身体平平的向自己的身后坐去，他的身后空无一物，如果是平常人用了这么个姿势，那么他一定会摔倒。但是教皇卡尔廷却并没有摔倒，就在他向后坐的同时，在他的身后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把椅子！
确切的说，这并不是一把椅子，而是一个皇座，教皇的宝座。教皇座通体用一种有着白色花纹的翠绿岩石雕成，高大的椅背远远超过了寻常人的身高，大约有两米五的样子。宝座的样子很简朴，上边除了天然的纹理，并没有什么装饰性的花纹，宝座的两个扶手上除了在前端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外，也没有什么装饰的东西。此刻，教皇卡尔廷端坐在宝座之上，两只手很自然的搭在扶手处，他的手掌和发光的指尖恰好接触到了两个水晶球。
刷，一阵白光闪过，教皇座上的卡尔廷浑身上下焕然一新，他穿上了象征光明教教皇身份的，奢华的白色长袍。他的满头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他满脸的风霜之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神圣威严的气息。在卡尔廷的头上，带着一个用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编成的头箍，他的右手里，攥着一支只有人手肘长度的精巧魔法杖。可以说，现在的这个卡尔廷和刚才的卡尔廷除了容貌和气质以外，真的是判若两人。
教皇座载着卡尔廷冉冉的升到了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天空。卡尔廷低下头，俯视着正在仰望着他的海德伯格和塞丹。
“不好！教皇座、荆棘冠，还有审判之杖竟然同时出现了！军务卿阁下，本座劝你马上撤退，再晚就来不及了！”
塞丹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就以极高的速度射向天空，向着远离卡尔廷的方向没命的奔逃。
第十卷 审判日 第三七一章 大预言术
塞丹着这个转变实在太过出人意料，海德伯格和所有的星族大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位黑暗魔法公会的会长就撒丫子跑了。
“教皇座、荆棘冠、审判之杖同时出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海德伯格明知道塞丹如此仓皇的逃跑肯定代表现在这里已经变得极为危险。但是海德伯格自己，还有在场的所有星族士兵显然已经不可能逃脱了，于是，海德伯格决定不考虑逃跑的事情，他索性思考起塞丹最后说的那句话的含义。海德伯格觉得自己知道的情报太少，从这一句话中推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塞丹提到的这三样东西同时出现，似乎和某种极为强大或恐怖的魔法释放有关。这种魔法，连黑暗魔法公会的会长塞丹也无法抵御。想明白了这些，海德伯格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仰起了头，静静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教皇座，和教皇座上的卡尔廷。
卡尔廷端坐在教皇座上，他的手边，放着那本精装的圣经。这时的光明教教皇，脸上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辉，这层光辉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别人已经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隐约中可以看到的是，卡尔廷板着脸，所有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卡尔廷极其缓慢的低下了自己的头，注视着摆在自己左手一边的圣经。
呼。
从悬浮在空中的教皇座两边突地伸出了两支无比巨大的光翼，这两道光翼上端直达天际，下端也接触到了大地，而两道光翼向左右延展着，光翼的末端消失在人类的眼睛无法看清楚的远处，谁也不知道这两到光翼到底有多长。光翼上不时的有五彩的霞光闪烁，看起来既美丽又壮观。
圣光笼罩下的卡尔廷用左手轻轻地翻开了圣经的第一页，然后大声读了出来，他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振聋发聩，深深地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起初，我主光明神创造了天地。
大地上一片空虚，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主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主觉得光好，便将光与黑暗分开……
随着卡尔廷的念诵，从他的教皇座上延展出来的两道光翼的光明越来越盛，不知不觉中，光翼的两端向中间合拢，巨大的光翼几乎将整个光明城包裹在了其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但是这种改变到底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
还没有逃出光明城的塞丹也被光翼笼罩在其中，他左冲右突了一番，却无法突破光翼的限制，无奈之下，这位黑暗魔法公会的会长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了海德伯格的身边，现在，塞丹非（提供下载…）常不愿意单独面对卡尔廷，只有在海德伯格身边，在大批护卫层层的严密防护下，塞丹才能找到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海德伯格看到塞丹回来了，他也不生气，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向塞丹问到：“塞丹阁下，卡尔廷在搞什么鬼把戏？你刚才说的，什么教皇座、荆棘冠、审判之杖同时出现又是怎么回事呢？”
塞丹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军务卿阁下，这三样东西，是光明教的三件至宝，为什么星族一直以来都无法和光明教对抗？就是因为光明教有这三件神器啊。根据史书记载，当这三样东西同时出现，并被一个人掌握的时候，这个人就具备了神才有的能力。”
“什么是神才有的能力呢？”海德伯格问道。
“预言！”塞丹简短的说。
“预言？你是说，他可以看见未来了么？”
“不，军务卿阁下，我要表达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