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抚摸-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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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衣饰,浇上汽油一件件点燃,熊熊火苗中闪现过昔日的梦幻…… 然后,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看见镜子里胡子拉碴依然男儿身,长叹一声。在写检查的白纸上留下遗书,离开家。 广电大厦仍像每天一样,身边采访车出出进进,电梯口挤满忙碌的身影,这一切早为他熟悉。他先到播音室,此时还没开始工作,他坐在话筒前,这里是他平日劝说世人的圣坛,一切将成为往事。他对每一个遇到的人微笑着打招呼:“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他神情恍惚的表情让被问侯者纷逃。在他整理办公桌的时候,章阿姨向台领导作了汇报,领导马上通知保卫科,保安控制了他可能去的活动区域。 段思宏做完该做的事走出办公室,立刻发现周围异样,遛进楼内消防疏散通道。他在这里十几年,每一条小路都了如指掌,绕过机房和仓库,来到大厦平台。风力骤然加大,险些把他刮倒。他扶栏俯瞰午后斜阳下的城市,湖水像一面耀眼的镜子被楼顶包围,市郊以外笼罩在氲氤之中。这一切是那样熟悉,在飞身一跃前变得难离难舍。他久久望着养育他的地方,泪流满面……偶然回头,发现身后站满了人。这些人生怕惊动他,睁大了眼睛,不敢出声。他们之间,只听得风声呼呼掠过。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二章(3)
“小段……”书记亲切一声,以从未听到过的和蔼口气请他从高处下来,有什么话好说。 对峙。一架喷气式战斗机在攀升,引擎震荡空气。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说。 “其实党委没有别的意思……” “NONO!”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书记的保证非但没起作用,反而逼他向更高处攀去。就在他站到栏杆外,面临深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怔了一下,转过身—— 白鲜泪水洗面,站在下边。白鲜往前凑了一步,他立刻喝斥停下。白鲜哭道:“老师,老师您千万别……千万原谅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您,知道真相,您不是道德败坏,也不是品格低下,是另一种人生愿望所支配……本来,我该早站出来,我太自私了……现在我当众宣布,在您身上我负有责任,您是无辜的……请您下来吧……” “闭嘴!” 白鲜张着嘴停在那,生怕任何一个口型动作导致段思宏从地球上消失。他的话引起人群里一阵窃语。远近传来消防车警铃声,特警部队转眼集结楼下,在段思宏身后支起尼龙网,跟着传来麦克风的尖音; 惊飞赴附近楼顶落的鸽子…… 施小茹有一种预感,心像被插了一刀。 她来到曾经就读的大学。正值放假,校园里冷冷清清,一些教研室门上贴了封条。心理系的值班老师看见她格外亲切,告诉她伯尔回国休假,要等开学才能回来。她再往段思宏家打电话,永远没人接。 电话打到段思宏单位,接电话的人惊呼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让她赶快打开电视看。她说没有电视,对方说段思宏正在作最后一次谢幕表演,名称叫空中杂技。她一听,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现场。 广电大厦附近挤满人,四周拦起紫红色尼龙警戒带,她向警察出示了心理咨询师证件;声明当事人正是她所负责的咨客,几个警察通过对讲机请示,其中一个中年警察带她上楼。在电梯里,她了解到段思宏处境十分危险,警方把宝全押在她身上,指望她能使自杀者回心转意。警察分开人群带着她往前挤的时候,有人猜是暗藏的第三者来了,她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白鲜声泪俱下的声音。跟着,眼前豁然一亮,站到段思宏近在咫尺的对面。 段思宏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讶。 她向警察提出清掉阳台所有人,只留她与段思宏单独交谈。警察拿不定主意又用对讲机请示,接到命令后清理了现场,然后退到阳台门后边隔着玻璃监视这里。 “你好。”施小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段思宏点了一下头,算是问候。 “我想我们应该改一下交谈方式,比如坐下来,或换个环境?” 段思宏挑了挑眉毛; 意思仿佛在说你怎么也学得跟他们一样。 “请不要误解,我没有本事把你从上面拉下来,也不会把你推下去,我所能做的只是再为你做一次心理咨询。”施小茹尽量表现得轻松幽默,她发现自己太缺少职业化微笑训练。“你看,你高高在上,而我必须仰视,声音还没传过去就被风吹走了。”段思宏依旧不为所动,表情已没有最初那样戒备。“你能跟我说点什么吗?” 段思宏沉默不语。 “随便说点什么,只要你愿意。” 段思宏跟没听见一样,眼光移向远处。 “你可以不谈与这件事有关的,随便什么都可以,比如……” “你能不能不这样讨厌!”段思宏终于开口。 过了一会儿,施小茹说:“我知道,我让你生厌,有些做法有悖人情,如果你想骂我,可以痛痛快快大骂一场。”段思宏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在回避我……”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站在逆光里,轮廓以内是黑影。“我心里很痛苦。”停了停。“我很清楚,在我们相处的日子,因为我无能,给您制造了许多麻烦……” “这跟你没关系。” “不,有关系。其实,就个人关系而言,排除咨询,我早就应开诚布公,如果我们能像普通人那样善待,也许就不会有今天。”沉默。“其实,说这话如班门弄斧,您是这方面老前辈了。” 这话说到段思宏舒服处。施小茹始终记住警察教给她的话,知道周围争分夺秒在作营救准备。她换了一种语气说:“我们不老生常谈了好吗?如果你愿意,我们来共同回忆那次营救马萍的经过,我想那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也是最成功一次,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味。” 段思宏表情进一步舒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他的预感不错,就在他身下方几公尺地方,一个由特警组成的营救小组正在做出发前最后检查。 “那次我们共同面对死亡,就像我们今天这样。”施小茹采取语言暗示,说了这句话后停顿,给段思宏留出联想。段思宏脸上划过一种复杂的表情。“当时是秋天,你的声音却像是春风。”她注视着段思宏的脸。“我从郊外回城,大概半夜十一点多光景。” “不,已经过了子夜,确切地说我听见你的声音是在十二点三十六分,这在工作日志上有记载。”段思宏更正。 “对我想起来了,你说得对。当时你的声音一下子打动我,我不顾一切地开车往湖边赶,仿佛你就在我身边。”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二章(4)
“我也是,你的声音仿佛很早就熟悉,毫无距离感。” “当时我就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博学,幽默,机智,还临危不乱。” 段思宏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叫千万别这样说了。 “这是真的,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向你表白了。”她也苦笑,叹一口气。 “我到底还是叫你失望。”段思宏蹲下来,点燃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我从未这样想过,可以说初衷不变。” 段思宏不说话,狠狠地抽烟。 “其实你用不着这样自卑。你曾经说过,每一个故事从开头就有无数个结尾。当时马萍设计的结尾也不是今天这样,而今天你也看见,她活得很好,一切已经过去。” “她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她已走出死亡阴影,据说在做生意。” “一个好姑娘呀。” “她能活着还幸亏你。” “算了,不提啦!” “想她吗?” “不提啦不提啦……” 段思宏用脚碾灭了烟,身体一歪差点掉下去。施小茹嗷一声,睁大眼睛手捂住张圆的嘴。“你吓死我!”施小茹半天缓过劲来。 “有什么可怕的?比这样死可怕得多的; 是心早就死去。” 施小茹几番请求他从上面下来。段思宏脚刚落地,看见门后闪出警察,又跳回上边。施小茹回头冲警察叫了一声:“白痴!回去!” 黎云下班后接孩子回家,一路上躲着熟人,宁肯多绕远道。 樱桃说同学们给她起了个外号,黎云问什么外号,樱桃让她猜,她猜不着,樱桃说猜不着算了。女儿始终不肯说出那个非常难听的字眼儿,黎云也就不再问了。 进屋她们首先闻到一股焦糊味,跟着发现水门汀留下的灰烬,黎云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叫了一声,没人答应,就赶往书房。她拿起饭盒压住的遗书,脑袋嗡地一下,眼前被泪水模糊,瘫倒在椅子里。遗书上字里行间渗透出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她这才恍悟到丈夫平日里为什么稀奇古怪。她疯了似地扑向每间屋子,在床底下,房梁上,电路插座,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尸体。这时女儿在客厅里叫了一声:“妈妈快来看呀爸爸在那儿!” 电视里正在实况转播广电大厦救人现场,警察和消防车穿梭忙碌,不甚清楚的楼顶上有个人影在晃动,仿佛时刻都会掉下来。镜头转换成直升飞机俯拍,段思宏扬起的大脸占据了整个画面,手指着天空在怒吼。黎云看见在镜头一角里的施小茹,忽然明白,拉起女儿就跑。出门拦住一辆出租车,连去哪里都说不利索。 司机也在收听现场实况,得知车上坐的是“东湖第一嘴”家属,顿时车技超水平发挥。“大嫂,这是为什么?”司机手脚忙活着嘴里问。 黎云哽咽:“我也不知道……” 樱桃说:“报纸上不是都登了么?” 司机不忍再问,车开得像宇宙飞船,到了地方说也别给钱了赶快去吧救人要紧。黎云夹起孩子就跑。警察拦往哭哭啼啼两个女人,有人认出是段思宏妻小,警方二话没说请上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借助气流扶摇攀升。黎云向警方出示了段思宏的遗书,几个警察通过研究,分析段思宏自杀的原因属于心理矛盾,建议黎云见到丈夫后尽量不要刺激他,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爱感化。 此时特警救援人员沿着峭壁像几只绿颜色壁虎攀登而上。他们甚至能听见头顶上方施小茹与段思宏在交谈,这位女咨询师的出现为他们创造了机会并赢得时间。 段思宏面对施小茹,虽然没改变死的信念,但情绪趋于平静。夕阳在渐渐熄灭,不再有金色光晖在后背,他显得凄凉又孤单。突然他警觉,竖起耳朵——猛地一架直升飞机跳出平台,倾斜着扑来。 “爸爸!”声音被螺旋桨搅散。 段思宏抬起头,透过直升飞机玻璃壳看见妻子和女儿正在招手,边哭边说什么,他噌地窜起来,跳回平台边缘。现在他只需往外一迈,一切便都结束。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螺旋桨卷起沙尘飞扬。门开处,娘俩儿口口声声唤着段思宏扑出来,踉踉跄跄。段思宏一怔,正欲转身,蓦地看见娘俩儿咕咚跪倒; 膝行向前,想到这样一死抛下她们孤女寡母; 心就软下来…… 这当口,身后扑上来一股力量紧紧抱住他。他嘶叫; 挣扎,带着对方坠下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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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抚摸》第二十三章(1)
自从那晚上白鲜救了场,经章阿姨推荐领导默认,段思宏写检查的日子里他就隔三差五地担当起播音员角色。他格外珍惜这个机会,且知道别人怎么看待他,所以勤勤恳恳地跟着章阿姨。章阿姨张口就是:“眼瞅着好好个栏目,叫‘香玻璃’做臭!”他还得陪笑听着,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在工作方面有自己的路数,她不似段思宏那样善于渲染,说出的话却有一种女性的细腻与尖锐。每次他当班,章阿姨都会特别的关照,把当日需要的资料准备好,有时旁边还会放一袋“金嗓子”喉宝。 “假如你在生活的泥泞中跋涉沦陷,假如你在自由的蓝天夭折翅膀,假如你被爱情的粉拳击倒,上帝正在读秒,那么请伸出你的手,让我带着你穿越黑暗,相叙到黎明……亲爱的听众,这里是《相叙到黎明》节目,我是主持人白鲜,大家晚上好。”他在正式开通节目之前,总不厌其烦地用各种语气反复演练这段话,两个助手快睡着了。 这天特地换了一身新西服,心里一直记住施小茹的话,有时一身新衣裳也会带动一番好心情。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上来的谈话对象竟是马萍。 马萍声音听起来像换了一个人,让他转告段思宏,她已完全走出困境,办理了离婚手续,变卖了家产,准备到南方干一番事业。 “很好,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我现在候机厅,听到你的声音很高兴。” 他们说到段思宏,这声音略带伤涩。他想转移话题,心说她还不知道段思宏现在处境呢,可又不能在此时告诉她。马萍竟用大姐姐对小弟弟的语气嘲笑他,让他转告段思宏,不会忘记他,也不会再打扰,一切已经过去,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谈话结束,他沁出一脑门子汗。章阿姨眉飞色舞; 把他播音时的投入态度赞为演播风格,向台领导说了不少好话。他出于感激,给章阿姨孩子买了身进口运动服。章阿姨嘴说不收,抱怨孩子最费的是穿鞋,于是他又送上一双意大利名牌皮鞋。 不当班的日子他又回到小魏身边,每一次重温往日幸福都让小魏沉醉,也就更舍不得心上人离去。她搜罗来所有登载段思宏消息的报纸,一则则念给他听,末了不忘捎上一句:“瞧你都交些什么鸟吧!”。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他再次来到施小茹的咨询室。 “我们真的没有矛盾,也没有吵架,但就是不能融合……”他流着泪两只手痛苦地插进头发,承认愧对段思宏。施小茹想起伯尔在课堂上说过的话:“对于现在每一个中国人来说,一次心理咨询,就是一次心灵的觉醒。”她劝他鼓起勇气,趁这时刻主动给段思宏送去温暖。 “好。其实,既使现在,我脑袋里一直抹不去他的影子……” 白鲜擦着眼泪走出这道门,买了鲜花和水果,走在医院,想像着段思宏也和他一样希冀着破镜重圆。 段思宏躺在一间下半截刷成嫩绿色上半截刷成|乳白色的病房里,看见他欠了下正在输液的身体。由于从高空坠落砸在防护网内,他左测软肋和髋部骨折,打上石膏以后像一只刚刚咬破茧的蛾子露出个头。 “你好。” “好。” “坐。” “嗯。” 段思宏说完扭过脸,不再看这里。 “我知道对不起你,我心里一直也没有平静过,总有根鞭子在抽打……” 他开始还考虑到别影响邻床休息,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压抑胸中的话全倒出来。段思宏一动不动地听着,直到护士进来给每个病号量体温把他叫醒,白鲜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听早睡着。 “对不起。”段思宏把体温表插进嘴里,又闭上眼睛。 白鲜就这样干坐着。段思宏盖着印有红色十字的白棉被,有时眼皮儿动一下,说明人还有知觉。屋子里的暖气让他微微泛困,他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一个安生觉了,从某种角度讲跟段思宏是半斤八两。护士来收体温表的时候,他起身告辞。他知道段思宏的脾气,绝不会迁就他不喜欢的人,再呆下去除了双方更加尴尬不会有别的结果。 “好好休息,再见。”他说。 “嗯。”段思宏又闭上眼。 他刚走,段思宏让护士把那些送来的花和水果全都扔进垃圾箱。 接下来两天,白鲜心境难平,认为自己有责任向台领导说出事实真相。这天,他来到书记办公室,他还是头一回迈进这道门,先简单作了自我介绍,书记很快就回忆起这是谁。“恕我直言,我认为思宏老师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是吗?”书记靠的老板椅就好像他身体一部分,随意而动。 “他总也写不好那些检查,是因为他不应该写检查。” “是吗?”书记手上的香烟也像是手的一部分,不过这根手指是白色的,长了灰指甲。 “如果说他有错的话,就是太碍面子,没将内心话告诉你们。我指的是他与众不同、与社会不相容的个人生活追求。” “是吗?”书记眉毛挑了挑,这眉毛好像不是他的,是借来的道具。 “我并不是来替他开脱。我可以根本不说他说我自己,我遭到的伤害和心理感受。”接下来,他把他们从相识到今天讲述一遍,中间加入施小茹的咨询。书记渐渐从前后逛悠的半仰姿势变为坐直竖起耳朵,让他惊讶的是,看起来相同的生活细节一当放到科学层面去分析,结论完全不一样。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三章(2)
“照你这么说,他并非道德品质败坏,而是心里有病了?” “如果您在两个月以前这样问我,我肯定会回答:‘对,有病。’但我现在却不这样认为,心理障碍是人生活在社会中的一种状态,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定的心理障碍,也可以说我们是一个心理上亚健康的群体,不过表现方式和程度不同罢了。” 书记点点头,问:“你说得句句属实?”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录音。” “那倒不必。”书记用手指敲打着光洁的台面。“你可以把说的话写成一份材料交给我。” “可以。” “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么重要的情况,差点毁了一个好同志……一个难得的人才呵,虽然身上有点小毛病。” 白鲜脸红了,说:“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话是不好乱说的,说出来牵涉到一个人的名誉,何况这是我们之间隐私,说出来两败俱伤,但事情发展到今天,我再不说他将……这也是我的过失,我也有顾虑……” “是是,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有的,已经不错了。” 接下来他们就心理咨询交换了看法,书记问得很仔细也很耐心,白鲜觉得自己来对了,总算替段思宏洗清不白。分手的时候书记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他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把今天的谈话透出去,书记笑呵呵答应。书记的手柔软如棉,卦书上说这是贵人之手,他庆幸自己遇到了贵人。 晚上回宿舍,他连夜就把情况写出来,他还从来没有写过这么多字,站起身伸个懒腰,心里充满了兴奋,有一种想把这种兴奋与人分享的欲望,犹豫着,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起电话。电话接通等待的短暂时间里,他想好要跟施小茹说的话。回答他的是电话录音,他多少有些扫兴。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四章(1)
段思宏入院后,施小茹一直瞒着朗利帮助黎云忙前忙后。她有一个信念,就是等段思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