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的朋友严君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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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方式。像王昌这样的占卜大家，在邯郸一带，基本上都是被人当成了活神仙。王昌占卜言去东，他不敢向西；王昌占卜让他自砍一腿，他绝对不敢在明天还让双腿还是完整的；王昌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不会有人去想为什么，是不是他在胡说？就是想想一想想怀疑一下都觉得是一种大不敬，会有大灾来临。
严君平印象最深的，是王昌对刘庄主的那次占卜。
那天早晨，严君平正在与王昌准备出门，去郊外办一件事，刘庄主的管家赶着牛车来了，请王昌一定上他家给刘庄主占卜一卦，刘庄主正病在床上起不来呢。
王昌与严君平来到了刘庄主家。
这刘庄主可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他的祖先与汉高祖沾亲带故，在打天下时也立下些小功，所以汉高祖在邯郸为他们封了一小块地。到了刘庄主这一代，几百年的时间，他们的家业已经是非常巨大了。刘庄主是这一带有名的大恶霸，有好地他想强占，有美女他想强抢，是一个官府与地方都惧怕的恶霸。
王昌与严君平来到刘庄主的面前，肥胖无比的他躺在床上道：先生，我病得不行，请为我占卜一卦，看我能活下去么？
王昌道：好。
于是王昌在他面前，向天祷告许久，然后向地上丢下几个龟板。他看了龟板，和散在地上的蓍草，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没有卜准？
于是，他再丢了一次龟板，然后道：怪了！怪了怪了！
刘庄主见他这么古怪，连忙问：先生，占卜结果如何？
王昌道：占卜之钱不收，我也不说，告辞了！
王昌说完，就拉着严君平朝外走。惊得刘庄主连忙从床上滚下来，追上来拉着王昌的手道：先生，你卜着了什么凶卦？怎么一言不说就走了？你这一走，我还能活么？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呀。
王昌道：我所以这样，是我所卜之卦太怪了。
刘庄道：如何怪？
王昌道：真的是怪，我还没卜出这样的卦呢，所以我破天荒地卜了两次。应该是准的。
刘庄主大叫道：先生，是不是我活不过今天晚上？
王昌道：那倒不是，你还很能活呢。
刘庄主一听，大喜过望，病好像一下好了。只要他今天晚上不死，以后还很能活，其他的管他娘的。于是刘庄主将他强拉回来，按在凳子上，对他道：先生，既然我一时死不了，那么我的卦还有什么怪的？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卦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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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道：你真要听么？
他道：当然听。
王昌道：我怕你听了，会更加害怕呢。
刘庄主的心一下又悬了上来，道：先生，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卦？
王昌道：你要先答应我，不论我说的什么，你不能怪罪我。
他道：好。
王昌道：我所卜之卦是，八年之后，有一队人马会冲进你家，将你家大小全部杀光，绝对灭门，你不会有一个后代能逃过此劫，就是说你的烟火彻底地断了。
刘庄主一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目瞪口呆。他在想，那会是个什么悲惨有情境？而他相信，王昌说的一定会发生。他额上的汗下雨般在落。这个可怕的卦，的确比他病死更加可怕，有什么比灭门更悲惨的？怪不得他要走人！
他问王昌道：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王昌道：天机不可泄露！
刘庄主急切地道：先生，可以化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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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的朋友：严君平（14）
王昌道：有法化解，只怕是你不会照着去做，因为这只比灭门好一点。
刘庄主心想，好一点也是好呀，他道：只要不灭门，我一定会做的，先生请你教教我。
王昌道：化解之法是，你只能留下高祖封给你先祖时的那么多土地，另外三万多亩土地，则要全部无偿地退给它们过去的主人！
刘庄主一听，目瞪口呆！
王昌道：并且你家的仆从，也不能是现在的数百个，最多不能超过十个。你每年的春天还要参加种麦劳动，体会农人的辛苦！
刘庄主一言不发！
王昌道：如遇荒年，你还要在家门前布施90天！
刘庄主眼睛看着别处！
王昌道：如果你在一年内做到了这些，八年之后的灭门之灾一定可以免去，你的后代还会有人拜将。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些，灭门之灾难免！如果你想保全自己和家人千秋万代，我这有一个宝物，你可以埋在花园北方墙下一丈深处，然后照我说的去做，绝对没事。否则，我就告辞走了，不浪费你的时间！
王昌说完，也不管刘庄主是否回答，拉着严君平就往外走。
刘庄主扑上来抱住王昌道：先生别走，把宝物给我，我照着你说的去做就是了！
一年之后，刘庄主果然照着王昌说的去做了。无数老百姓得 到了自己祖先失去的土地，奔走相告，快乐无比。但是上至朝庭，下到百姓，都不知道过去的大恶霸为什么会这样做。
刘庄主知道。
而王昌和严君平更加知道。
但是外人永远也不知道，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在严君平跟王昌学习占卜的第十个年头，却是遇见了一件让王昌犯难的事。
来了一个相貌清奇的读书人。他将一个小编钟放在王昌面前，然后对他道：我是游历的闲人。听说邯郸城里先生是当朝的大占卜大家，所以，前来看看先生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昌笑道：不知道先生要对我如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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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一个年、月、日、时的八字拿出来，放在王昌的面前，对他道，只需要先生算算，从古至今，有这八字的人有几个？我想问的是哪一个？
王昌笑笑，将八字拿了过去。静坐、祷告、卜卦。
王昌卜后，脸色发青，一言不发。
那人呵呵大笑，道：怎么，卜不出来是吧？我走遍大汉朝，好像还没有人卜出是谁呢。什么占卜大家，不过都是一群愚人的骗子，活在世上蒙些酒肉吃罢了。
在一旁的严君平对王昌道：先生，可否让我一试？
王昌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对读书人道：区区小卦，何须我言？我的学生，可以轻易为你解答。
说真的，王昌此时对严君平很有信心。
严君平用王昌所教的龟板占卜法占卜后，同样得不出结论。于是他对王昌道：先生，学生可否用我自己创造的方法一试？
王昌道：只要说出正确结果，不拘于你用任何方法。
严君平即先静坐，再祷告，然后随手一甩，三个铜钱落在了地上。那读书人看见地上落了三个铜钱，不觉吃了一惊。
严君平道：先生，你想要我们卜的人，我知道了。
读书人冷笑道：你说说看，即使错了，我也原谅你，你不过是个小后生而已，没关系的。
严君平道：这个八字的确古怪。从古至今，天下有此八字者，只有两个，一是周僖王，另一个是伯牙。而先生在桌上放一小编钟，寓此人应该是精通音乐的人，所以此人应该是伯牙无错！
读书人笑着点点头，起身走了。
读书人一走，王昌却坐在那里不说话，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然后，他对严君平道：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我王昌一生的骄傲！你在我这里再也学不到什么了！像你天资这样聪明的人，应该学得更多，以后对国家和人民更有用。因此，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个我非常钦佩的人，你再到他那里去学习。
严君平道：没有老师就没有我的今天！老师钦佩的人，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人，能再得到学习的机会，我非常高兴。老师，他是谁？
那么，王昌会给严君平介绍一个什么样的老师呢？
4、临淄学道
当下王昌对严君平道：你开始从无极观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严君平一下想起十年前出来的目的，恍然如前世的事。本是去找甘忠可学道，却在这里先学了十年占卜。人生真的如梦。他道：当初出来的目的，是找甘忠可学道。
王昌笑道：却先在我这里学了十年占卜。后悔么？
严君平道：先生像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会有这种思想？更何况占卜，大可以造福人民，小可以寻食自保，我能学到先生的神技，很感恩上天对我的厚爱。
王昌道：自然好像无眼，一切却好像早已经安排。如果你不是在我这学了占卜，你还未必能见到甘忠可呢。
严君平道：为什么，先生？
王昌道：那甘忠可是当今大道，也许就是当朝最大的道家。平时不是与人在云山深处采药，就是与当高人在一起论道，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普通人你就是想见他也见不着。
严君平道：想来也应该是。
王昌道：即使你见着了他，要想与他学道，谈何容易？
严君平道：是的。当初只想出来向他学习，却并没有想这些具体的困难。但是如果当初细想了这些，也许就不会出现学道了。所以一个人做事，只要一往无前，也许就会有好的结果，鲁莽好像也有鲁莽的道理。鲁莽决定方向，方向中事事精细，必然有成！
王昌道：我却与甘忠可非常熟悉。或者我们是天下名士，彼此惺惺相惜。我们二十年前在汉宗室刘宁府相识，至今有些时间了。去年我们在长安还待了一个月，平时也有书信往来。现在，我给你写封信，推荐你去向他学道，他定会收你。这是我几十年来向他推荐的第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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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的朋友：严君平（15）
严君平道：谢谢先生。
第二天，严君平带上王昌写的书简，向山东临淄出发。没想到十年前出来找的人，十年后才有机会真正去找他。
半个月后，严君平来到山东监淄太平观里，请小道通告，他要求见甘忠可。小道对他道：师傅与名医张占，去一百里以外的南极峰采药，要半个月后回来。施主既然有王昌先生的荐书，先到观里住下，慢慢等他。
严君平只好先住了下来。
半个月后，甘忠可才从外边采药回来。他听说有王昌推荐的人来找他，马上让小道叫来见他。
严君平来到甘忠可面前，见他身材高大，相貌清奇，胡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心中一下对他产生了说不出的尊敬。他递上王昌的推荐书，等他看。
甘忠可看完后问他道：你是说，你从四川出来的目的，就是想向我学习《包元太平经》？
严君平道：真是这个目的。
甘忠可道：却在王昌那先学了十年占卜。呵呵，人世间真是阴差阳错。若没有王昌这封荐书，没有对你智慧的出奇夸奖，我想，我们怕是成不了师徒的。
严君平道：谢谢先生收留。
甘忠可道：只怕你未必愿意跟我学道呢。
严君平道：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止我向你学道。
甘忠可道：既然你愿意跟我学道，你就应该跟我出家，受道家清规戒律的约束。既没有富贵可享，也没有人伦之乐，你可愿意？
严君平道：当然愿意。
几天后，甘忠可为严君平主持了法事，严君平在甘忠可的手下，成了一名真正的道士。
人生真是难以预料！甘忠可本有几名心腹弟子，那无一不是聪明智慧之人。但是作为最后来的甘忠可的心腹弟子严君平，对道的领悟，比他们任何人进步都快。以至在不到两年的时间，严君平就成了甘忠可最欣赏的弟子。带他见其他人见不到的人，对他讲其他人听不到的大道。道在严君平的面前，由小变大、由清晰变得不清晰，最后好像一片汪洋。天下万物，一切可以入道；天下万物，一切可由道生了。
严君平现在才知道，在道面前，占卜，只是一个非常小的东西。道比如是黄河之浩荡入海，而占卜只是流入黄河的一个细细支流。占卜只能成为有道之人的一个手段，永远也不会成为有道之人的目的。
他永远记得他开始学道时，甘忠可与他一个人的对话。这是对他以后产生了深远影响的一段对话。
那天，天气非常好，他与甘忠可两人坐在观里，看远处白云，心情怡然。这时，甘忠可问他：你知道天下万物，什么是快乐什么是不快乐的道理么？
严君平道：不知道。
他道：你知道河如何快乐如何不快乐？
严君平道：不知道。
他道：河，从生发它的山流下去，直到大海。由细小变成无限之大，是快乐的。如果有人人为地在它的半途设坝拦阻它，不进行任何的引导，那么，它就是不快乐的。因为无处可泄的水的囤积，必然会造成决堤，这是下游的巨大灾难。
严君平道：是。
他道：你知道路如何才是快乐与不快乐的？
严君平道：不知道。
他道：路，自然在大地上连成一片，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都能由连成一片的路让你达到，不过是时间与距离的因素让你早与迟达到。如果能够达到，路不是很快乐的事么？如果路中有人设关收钱，有人拦道杀人，这路就不通畅了，路不是就不快乐了么？
严君平 道：是。
他道：你知道树如何才是快乐与不快乐的？
（）
严君平道：不知道。
他道：树，自然而生，其弯直与否，大小与否，由自然中的风雨雷电决定。树从小到它的死亡，或许会有几千年的春秋。有这么长的时间，是人的几十代呀。如果这样，树不是很快乐的么？现在，有人砍它造巨大的房子，把山都砍秃了，它不是很不快乐么？或者有的人觉得树的直不好，却要把它扭曲成欹形的才够美，这不也是它的不快乐么？
严君平道：是。
甘忠可说的这些话，让严君平的脑子自然联想起了人世间的许多事。原来人世间还有这样的大道理！
甘忠可道：山中的百兽与百禽如何才是快乐与不快乐的呢？
严君平道：不知道。
他道：百禽与百兽，以它们的美丽丰富了我们的世界。如果这世界没有它们，人是不是太寂寞？那么它们如何才是快乐的？当然是它们自然而生，自然而死。现在，有的人因为喜欢它们的毛皮做衣服与饰品，让人觉得有利可图，去猎杀它们；有人喜欢它们的牙齿与骨头做的装饰，让人去猎杀它们，使它们渐渐变少，甚至在一年灭绝一种，一年灭绝一种。如此下去，许多美丽的禽兽，只能成为后人美丽的梦想。这不是它们的不快乐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人，如何才是快乐的，如何才是不快乐的？
严君平道：不知道。
他道：一个男人，身上有的是力气。他最大的快乐，应该是他将所有的力气用于耕种，让土地有好收成，自己有多余的粮食，不怕灾年的到来。然后他在空闲的时间，与孩子们快乐地在一起，与妻子恩爱地生活。他自然地到由青年到成年，再到老年。他在自然的老与病中死亡。当他在油枯灯尽的最后时刻，他知道他想要做的一切事都做了，他只能如此，他没有遗憾。你享受了少年之美，壮年之美，老年之美，父子之美，恩爱之美，他最后自然而去，他不是快乐的么？
严君平道：是的。
他道：如果有人喜欢另外一个国家的珍宝、女人，而要让自己统治下的所有壮年人去战斗，去杀人。那么我们想像一下，有多少没有成婚的男人会因此死亡？有多少人会战死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他的白骨已经在北方长出了青草，可是他的妻子，却还在南方辛苦地抚养着他未成｜人的孩子，在苦等他的归来！男人之于这样，不是非常不快乐的么？
外星人的朋友：严君平（16）
严君平道：是。
他道：一个女人，她难道不应该与她自己喜爱的男人结婚生子么？如果有一个男人爱她，疼她，与她结婚生子，还有了孙子，她不是快乐的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如果他的男人在她年老时嫌她老了，再娶了年轻美貌的女人，从此不再理她，她不是不快乐么？年老的男人喜欢年轻的女人，不是违背自然的么？人的贪欲不是让她们不快乐的原因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如果这个女子年轻时美貌惊人，她也痴爱着旁边园子里的一个贫苦读书人。如果她与那书生结合，就是快乐的。突然，有地方上的官吏，发现了她，要把她送进宫中，她将面对的是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生存环境，她可能会生出寂寞的白发，成为一世黄莲苦命的白发寂寞宫女，那她不是不快乐的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天地万物，自然生死，才是快乐的。但是，这种自然的状况，其实在有人的时候，基本上就被打破了。一些人，个别人，就是以打破自然状况为乐。不是么？
严君平道：学生想听先生细说。
他道：某路拦阻，过往行人必须交钱，那么收钱的人不快乐么？某人杀死白狐，卖得高价，那身披狐皮的人不快乐么？某人要得别人或者别个国家的金银珠宝，他以无数人的生命而抢得这些，他不快乐么？某人喜欢美人的美貌，却不是自然地让美人喜欢她，而是占有了她强迫她，这不是不快乐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某人为图自己的快活，而破坏了天地万物的自然，而让万物不快乐，那么，是不是应该让某人不要破坏万物的自然呢？
严君平道：是的，肯定。
他道：办法有两个。比如湖边有一只野鸭在孵蛋，这时，有一个贪婪的人，他在旁边，要用箭射杀了这只野鸭，可吃鸭肉，可吃鸭蛋。为了让野鸭快乐，应该阻止这人射鸭。但他因为内心的贪婪，不能阻止自己的行为。这时有一个办法就是，就刀砍掉他的双手，就可阻止一切。
严君平道：这是一个法子，但是比较残忍，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他道：另有一法，就是让他知道野鸭要自然才快乐，野鸭快乐他才会快乐。当他明白这个大道理后，他不但不会射杀野鸭，还会持弓箭在那里为野鸭守候，以防天上的老鹰。并且在小鸭出生后，为它们多撒些米与捉些鱼虾喂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