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的春天(陇珑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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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子留下接应后面的樱木等人，三井拉着已经毫无知觉的流川枫上了救护车。
一路上，绫子不停地悲泣。
流川枫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他抱着樱，却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他又抱紧一点，对方却毫无回应。
“请不要这样用力！”旁边的护士提醒，“这样会更加压迫她的心脏！很危险的！”
流川乌黑的头发深深埋进樱凌乱的栗色发丝，他真希望这是场噩梦，只要一觉醒来，他们的生活又将步入正轨。
樱木樱，你是个大骗子，骗我会去看我练习、看我比赛，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你给我睁开眼睛！！我命令你给我醒过来！！
流川枫忽然发狂一样拼命摇晃着樱，慌得正在安慰绫子的三井和护士连忙上去阻止。
“流川枫！你给我冷静一点！！”三井气急败坏地嚷道，“你想弄死小樱吗？”
流川张张嘴，他发现自己的嗓子什么音都发不出来。
樱的眼睛依旧紧紧闭着，脸色惨败嘴唇青紫，流川握住她冰凉的手，竟然发现她的手指尖也已经变成紫色。
“……”他用尽力气抓住护士的胳膊。
“不好！”护士脸色也变了，“司机，请再开快点好吗？病人恐怕……”
流川枫修长的手指忽然变成了钢叉，紧紧嵌进护士的手臂里，乌黑的眼珠定定地直盯着她。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那么激动～”护士皱着眉头挣扎，“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三井费力地将他的手指掰开，握住他的手：“现在，就相信医生吧！流川！”
这条去医院的路，大家觉得好像走了十年一样。
大竹医生与其他几位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候。
一看见樱，他们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流川枫一言不发地直冲上去紧紧抓住大竹医生。
“……”大竹医生也一样盯着这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马上组织抢救！外科！内科医生都到了没有？”
“所有设备都预备好！”
顿时一片混乱。
急救室的窗帘没有拉上，流川枫隔着玻璃呆呆地凝望着。
樱的皮肤，苍白，柔细，和别人的一样。
樱的血，也和别人的一样。
她上半身的衣服被脱掉了，要是平时，流川早就红着脸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可是现在，他只是呆呆地凝望着。
心电图上，已经是一条直线。
“注射强心三联针！”大竹医生冷静地命令着。
没有反应。
“……”大竹医生攥攥拳头，“电击！”
护士忽然发现窗帘没拉，连忙上去一把拉上窗帘。
一道绿色的屏障，就这样将流川与樱隔在两个世界。
电击一次，没有反应。
电击二次，没有反应。
电击三次，还是没有反应。
“医生……”护士们都流着泪望着大竹医生，其他医生也惋惜地摇着头。
大竹医生轻轻走上前，附在樱的耳朵旁悄悄说了一句话。
随后，
电击第四次！
终于，心电图上出现了细微的曲线，心脏复苏了！
在场的医生与护士都情不自禁地相拥而泣。
这时候，急救室外却乱成一团。
第一部 春天的伏笔 第59章 喧哗与骚动
第一部春天的伏笔第59章喧哗与骚动
樱被送进急救室后大约10分钟，彩子带领樱木花道等大批人马感到北村医院。
樱木花道几乎是被宫城与樱木军团抬进来的。
自从听说樱出了事，他就全身痉挛，缩成一团抖个不停，和傻子一样。
“樱木？樱木？你怎么了？”晴子扶着樱木的肩膀哭着问。
“我想，他曾经受过失去父亲的打击，如果这次樱再有个好歹～”洋平搂着樱木的脖子，痛心地说。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小樱不会有事的！”彩子大声说道。
宫城忽然愣住了：“彩，彩子……”
彩子抬头一看，也吓得不轻：流川枫额头抵着急诊室的玻璃窗，像木头人般站着一动不动。
“流川？”彩子小心翼翼地叫。
毫无反应。
“流川枫？？”
和死人一样。
“流川枫！你别闹了！一个樱木已经够大家担心了！你就稍微清醒一下好不好！”彩子急得直跺脚。
正不可开交，急救室的门忽然打开。
大家呼啦一下统统围过去，流川枫瞬间恢复了正常冲在最前面。
“医生？”
“医生？”
“医生？？？”
大家此刻似乎只能说出这俩字来。
“抢救过来了，算是捡回一条命。”大竹医生说。
众人互相交换一下欣喜的眼神，长出一口气。
“但是，”她继续说，“情况非常严重！她还受了重伤，照现在维持，恐怕撑不过一个星期就会由于心力衰竭而……”
“！！！！”顿时，天堂变成了地狱。
流川枫如泥塑般伫立，樱木一直没有停止颤抖。
“医，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彩子眼圈红红的问道。
“有，但是……”大竹医生欲言又止。
“医生，请您告诉我们吧！”洋平诚恳地请求。
“流川同学，”大竹医生拉过流川的手，轻轻说。“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种美国的特效药吗？现在，恐怕只能冒险试一试那种药的效力了！樱最近都没有感冒，冒这个险应该可以，但是，我却担心她现在伤得那么严重……能不能承受住药物的副作用。”
流川枫盯着大竹医生汗水涔涔的脸庞。
“如果药物发挥效力，樱能够撑过这一关，那么或许她的心脏就会慢慢地修复，以后或许经过调养还可以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撑不过去，那么……”她噎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成功的希望有多少？”流川枫费尽力气开口发出声音，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如此嘶哑，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看，最多百分之十五。”大竹医生低着头回答，“但是，如果是我的女儿，我会为她用这种药！”
“如果不这样做，她会怎样？”流川继续问。
“如果不用这种药，她最多还能活一个星期。她的心脏已经开始衰竭了。”大竹医生下了决心一般，说出实话。
“好。那么用吧。”流川几乎是紧接着医生的话瞬间做出了决定。
“流川！”众人都一愣。
“只有百分之十五的希望啊！这样做，弄不好~”彩子抓住流川的胳膊。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这时候护士突然跑出急救室。
第一部 春天的伏笔 第60章 呼喊与细语
第一部春天的伏笔第60章呼喊与细语
流川枫一言不发，拨开众人向急救室里走去。
“不能进~”护士想去阻拦，却被大竹医生拉住。
“让他去吧，”医生温柔地说，“麻烦你请其他人员都先回避一下。”
急救室，弥漫着药物、酒精，生命与死亡的气味。
流川枫默默走到樱的床边。
她醒着，虽然脸色惨白，眼神却那样温柔，虽然意识模糊，信念却依然坚定。
她勉强向他笑笑。
“骗子。”流川低声喃喃道，“樱木樱，你是个骗子。”
她宽容了他的无礼，笑得更加温柔，同时轻轻牵住他冰冷的手。
“下午的比赛，加油了。”她笑着，说话却断断续续。
“骗子。”流川的声音越来越痛苦。
“再给我次机会。”樱费力地说，又补充道：“一会，记得鞋带系好。”
“骗子！”
她筋疲力尽地躺了一会，随后向他伸出了微微勾起的小拇指。
“再，给我次机会吧？”
拉钩，等于什么？
想听她的唠叨，想看她的微笑，还有，她那些不常显露的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拉钩吧！
这次，我不会骗你。
两人的小拇指，久久地紧缠在一起。
流川枫毅然决然地走出急救室，径直走到大竹医生面前，深深一躬。
“拜托！”
大竹医生深深点点头，拿出一份文件：“我已经以一位医生的名誉承担了这次治疗，下面，就请亲属签字吧！”
大家向樱木望去，可怜的樱木，显然根本受不了这样严酷的打击，他面无人色地痉挛，欲哭无泪。
晴子握着他的手低声抽泣，洋平等人心痛地看着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德男等人也不禁流下同情的泪。
流川盯着他看了一会，从医生手中拿过文件，工工整整在“亲属签字”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右手中指上那颗鲜艳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将文件递到大竹医生手里后，他飞快地走到樱木跟前，狠狠一拳打过去：“白痴！你到底要抖多久！？”
“流川枫！干什么？”三井等人急忙去拉，“樱木够可怜了！你怎么还打他？”
走廊里的医生护士也慌了神，无奈这群人人高马大来势汹汹，实在不敢上前拉架。
流川没有回答，继续对樱木拳打脚踢。
“白痴！给我正常点！”
“啊啊啊啊！！！！”樱木仿佛惊醒一般，猛然向流川挥出拳头。
随后，一向开朗乐观的樱木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
“呜呜~爸爸没有了……爸爸倒在门口，一动不动……小樱！小樱！……妹妹现在也！！呜呜呜呜！全都没有了！全都不要我了！！”樱木蜷缩在墙边，哭得像个孩子。
洋平，三井等人看着这样的樱木，也暗暗流下泪来。
流川停止了暴打，反而很温柔地揽住樱木的肩膀，狠狠拍着他的后背。
“白痴！”他乌黑的眼眸里，满是坚毅的信心。
第一部 春天的伏笔 第61章 更衣室
第一部春天的伏笔第61章更衣室
樱木也一反常态，紧紧搂住流川的脖子，哭得更加厉害。
“相信她！白痴！”流川继续狠狠拍着樱木的后背。
哭过的樱木，虽然眼睛通红，却全然不似刚才那般痴呆麻木。
流川枫走到德男跟前，满脸杀气。
“他们在哪？”他第一次主动和德男说话。
“我知道！”德男此时也很严肃。“我带你们去！”
“算了流川！”洋平上前阻拦，“下午不是还有比赛吗？交给我们吧你们不要出手。”
流川猛然一扭头，冷酷地盯着他。
“我也去！”樱木虽然声音还带着哭腔，却难以压抑愤怒。
“我也去！这帮人渣！”三井也两眼冒火。
“我也去！身为队长不能放任队员！”宫城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去吧！注意别受伤！我跟你们准备好饭盒中午等你们回来吃饭！”彩子竟然也没有阻拦。
“彩子，给木幕学长打个电话，他父亲不是在警察局工作吗？报个备！一定要把这群禽兽关起来一辈子别想翻身！”宫城还真是显示出了一个运筹帷幄队长的风度。
“走。”流川枫的声音愈发清冽冷酷。
绫子与随后赶到的佐伯会长留在医院，守着樱。
下午两点钟，比赛双方队员都已进入后台的更衣室。
彦一悄悄走到湘北更衣室的门口，发现门虚掩着，留有一条缝。
“！！”他极其惊讶地发现，里面的气氛沉重得足够让空气凝固。
流川枫、樱木花道等人脸上，还有几道打斗的痕迹。
彦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樱木花道正在哭泣！
而他那死对头流川枫，竟然正使劲搂着他的脖子，虽然嘴里不停地骂着“白痴！”
“发生什么情况了？”他不可思议地跑回陵南的更衣室。
湘北更衣室里，三井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两点半了。
“教练马上就到，大家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吧？”虽然自己也不愿这么说，但三井还是表达出这个意愿。
“樱木……”晴子以前安慰过樱木很多次：输了球的樱木、犯规退场的樱木……但这次她真是觉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拿出手帕默默为他擦去眼泪。
众人一片寂静。
“白痴！”流川枫忽然猛地一推樱木的脑袋：“一会回去，你要这样见她么？”
他很少这样大声讲话。
樱木惊异地抬起红肿的双眼，瞅着流川。
这双俊美冰冷的乌黑眼眸里，却燃烧着非同小可的精神力。
“我们赢，她活下来。”流川静静地说，“约定好的。”
第一部 春天的伏笔 第62章 赛场王牌
第一部春天的伏笔第62章赛场王牌
“流川……”彩子默默盯着他。
“流川……”宫城、三井等人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谁也不能否认，流川枫的内心并不比樱木花道舒服多少，但是他却再次拿出了对抗山王时的气魄。
“卡拉～”安西教练推门进来，“大家好，都到齐了？”他扶了扶眼镜，问道。
“教练好！”宫城、三井等人连忙上前请教练坐下。
“我们，”流川紧紧握了握樱木的手，“今天也来喊一喊吧！”
“我们是最强的！！！！”声音之大简直气壮山河，连更衣室中的陵南队都听得清清楚楚。
仙道嘴角微微勾了勾：“看来，今天会很有意思。”
终于到了上场的一刻。
观众们惊讶地发现，今天的湘北，似乎被种奇怪的气氛所笼罩。
但是这样的湘北，看上去更加可怕。
安西教练的眼镜闪过一道寒光：从见到孩子们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有些异样，但是不可否认，今天的他们是斗志昂扬的。
洋平、德男等人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攥紧拳头，嘴巴紧闭。
比赛开始了。
“我们上！”宫城与三井大吼一声。
流川枫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狠劲推了樱木一把。
“臭，臭狐狸！”樱木用力擦干脸，揉揉红肿的双眼：“走！”
宫城不愧为电光火石，速度快得令人讶异，虽然仙道动作也非常之快，但两者现在几乎是势均力敌的。
宫城一个干净利落的传球，三井优美地抬起双臂，轻轻一送：一记出色的三分球顺利入篮！
“好！！占了先机！！”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德男使劲挥舞着“炎之男”的大旗，几乎吼破嗓子。
但是，比赛超乎想象的艰苦。
仙道，不愧是天才，篮球在他手中仿佛流水，他魔术般的变换手段，统领全队，掀起一个又一个赛场高峰。
湘北刚刚领先两分，陵南马上追回四分，陵南刚刚超过两分，湘北马上回敬三分。
不过，大家都发现，湘北的前锋已经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
进攻之鬼流川枫，今天的表现与其说冷静，不如说成熟。
他的内线强攻再不似之前的浮躁，运球、切入也愈加娴熟，仿佛没有费什么力便可以轻松过人一样。
“流川！”宫城将球传了过去，流川枫漂亮地接住，运球快攻。
此时此刻，篮球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篮球是有生命的。
篮球，只要在我手中，就永远不会疲倦。
篮球，有一种呼吸的律动。
自我懂事起，我就深深爱着篮球，但是最近，我才真正审视：如何与它结合得更紧密？
流川枫，仍旧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不会运筹帷幄但是会一鼓作气；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会勇往直前。
她说过，除了进攻，还有呢？
还有就是……
仙道忽然出现在流川面前，高高跃起阻止他投篮，流川枫眼睛闪过一道寒光，转手将球投向背后。
没问题，他在。
“啊啊啊啊啊啊！！”樱木花道怒吼着，直接将球灌进篮筐。
“花道！！做得好！！！灌篮啊！！！”洋平等人死命喊叫，却不知脸上已经泪流成河。
“……”仙道微微一愣，却又随即轻轻笑了出来：“伤脑筋啊……”
流川抬起手臂擦汗，黑色护肘贴上他满是汗水的脸。
这只护肘，和篮球一样是有生命的吧？
上半时结束双方战成40平。
安西教练看着眼前满身汗水，神情倔强的孩子们，微微颔首：“大家，放手去做吧！”
“是！”响亮的回答。
流川枫抬眼看看陵南队中正在休息的仙道，又低头凝视着右手上的那颗红宝石。
他陷入了孤独的沉思。
彩子扭过头去，不敢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忍不住滑落的泪水。
下半场开始的哨声响起，流川枫拼命将自己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这次，”他对大家说，“我们必胜！！”
三井等人一愣：谁想到，那个万年冰山，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知道进攻的流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必胜！！！”大家纷纷举起紧握的拳头。
田冈教练紧紧盯着流川，同时感到胃在隐隐作痛。
他成为赛场上的灵魂，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下半场，流川枫可说愈战愈勇，自己不仅巧妙而锋利地攻击、投篮，而且还频频传出几个绝妙的好球，令三井的三分球发挥了巨大的优势。虽然也有好几次被仙道从中截走了球，或被其假动作迷惑，但整体的感觉都与夏季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了。
樱木花道像疯了一样抢着篮板，气势逼人。
离比赛结束还有1分15秒，双方比分是98平。
“稳住！！”宫城擦擦汗，招呼道。
三井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手。
连技术稍差的角田，现在也是极其不服输的努力防守着。
越野一记强硬的传球，仙道稳稳接住。
“再进一球！”他喊了一声，陵南士气马上高涨。
流川枫迅速盯紧。
仙道微微一笑：只要球在自己手中，流川枫是毫无办法的。
可他却清晰地看见，流川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出一个帅气却犀利的微笑。
“我要赢。”他清楚地听到这样三个字。
仙道瞬间高高跃起，流川枫此刻的反应却不比他慢。
只见两个高挑的身影，在篮板下争锋。
就在球离开仙道手掌的那一瞬，流川枫用尽全身力气将球往后拨了过去：“白痴！给我接住了！”
樱木花道突破福田、越野的层层防线，稳稳地接住了球。
又是一个灌篮，而且，这是他到现在为止最漂亮的一记灌篮！！
观众席上，掌声、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湘北的时代，来到了。
最终，湘北以102比98获得了冬选赛的第一场胜利。
仙道与流川默默走到一起，握了握手。
“流川枫，”田冈教练目瞪口呆地说道。“你真正成为球队的王牌了。”
流川慢慢转过身，大家都听见，他说：“什么王牌并不重要，我，只不过是个有方向的男人。”
这句话好似自言自语，大家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队友们，却一个个都热泪盈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