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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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接二连三问他们要买什么，都没人答应。最后林语急了，厚着脸皮，贴在老板的耳边轻轻地说：“有没有生活片？”
黄带用文明语说就是生活片，用半英半汉的说法就是A片，林语嫌说黄带太过粗俗，所以就说生活片，以显得自己高雅。
可是这个老板是个粗俗的人，大声嚷嚷道：“什么生活片啊？”
林语听他这么一嚷，脸都涨红了，环顾四周，还好店里没有其他顾客。
“就是黄带！”管许杰插嘴了。
“哦，原来是黄带啊，”老板扫视了他们一下，见他们都是学生，说：“你们都还是学生，不能卖给你们！”
他们都一片愕然，都没想到这位貌不惊人的老板还这么有责任心，不想向祖国的未来传播黄色思想。
这时，付卫机灵地摸着自己的胡子上前对老板说：“能不能卖给我？”
这个付卫身高一米九，虽然还不到二十岁，但已满脸的胡须，看上去有三十上下了。在学校里，不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学校里的老师，到小卖部买东西都不要排队，同学都让他先买。付卫正是知道自己的这点“优势”，才上前和老板答话的，摸着胡子以示意自己的年龄已经能看黄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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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打量着付卫，点点头说：“你少说也有三十岁了，当然能卖给你了。”
众人听老板这么说，都想笑，可不想计划败露，都忍住了。
“你要普通的还是刺激的？”老板问。
“普通的怎么讲，刺激的怎么讲？”付卫说。
“普通的就是三级的，刺激的就是一级的。”
“都拿来看看吧。”付卫说。
老板于是拿来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把放在高处的电视剧〈水浒传〉和〈三国演义〉拿下来，这两部电视剧都是用塑料盒装的，老板打开盒子，从两个塑料盒里各拿出里面装得鼓鼓的黑色袋子给付卫。付卫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黄带。林语心想：这个老板居然把黄带放在水浒和三国里，如果施耐安和罗贯中知道了，一定气得死而复生，生而复死。
众人知道这黑袋里装的都是黄带，都围了上去嚷起来：“这个好看！”，“我要这个！”“有没有韩国的！”老板见此，怕过于明显，就对众人摆着手嚷着说：“去，去，你们去看唱片，这些你们不能看。”
众人只好无趣地散开，只有付卫在那看。
可是他们还是不死心，管许杰对不远处的付卫说：“嗨，付卫，帮我挑张VCD的，我家没DVD机！”
付卫看看管许杰，又看看老板没什么反应，点点头。
付卫说：“我要看韩国的。”
林语扑哧笑了：“你小子还看韩国的啊？怎么变得这么有品位了？”
“那当然了，一边看，还可以一边学习韩语，一举两得。日本的我坚决不看！”
众人哈哈大笑，连老板都笑了。其实付卫的反日情绪高是众人皆知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付卫。付卫的爷爷和林语的爷爷一样都是铁道游击队的，两人还是拜把子兄弟，可惜付卫的爷爷很不幸地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枪下，成了烈士，还好付卫的爷爷死前留下了种——付卫的爸爸。付卫的爸爸从小就懂事，发奋图强，努力做生意，开了家废品收购站，生意蒸蒸日上。
有一天，付卫的爸爸收了一个像热水瓶一样的东西，出于好奇，他就把那东西砸开了。那东西突然冒出一阵白烟，喷到了他的腿上，他的腿上顿时长满水泡。他被送到医院，被锯了两腿。经过化验才知道，那东西是日本侵华战争时留下的毒气弹，由于日本人战败，毒气弹来不及运回国，他们就把毒气弹扔到了中国的河里，几十年后这些毒气弹又被人从河里无意捞到，卖给了付卫的爸爸。付卫的爸爸不但失去了双腿，坐起了轮椅，由于他没及时报警，还被罚了十万。
后来，有个人挖到了一盒手镏弹当废铁卖给了他，他看这些手镏弹上满是泥土，破破烂烂的，以为没用了，又出于好奇，他笑嘻嘻地对旁边围观的人说：“让我拉一个试试看。”他果然拉了一个，可是手镏弹居然冒烟了，他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扔掉，可是由于太紧张了，他没扔远，围观的人见情况不妙都溜得老远，他也推着自己的轮椅逃，可是推着轮椅毕竟逃不快，他就这样被炸死了。付卫每讲起这段都会泪流满面，讲完了还不忘咬牙切齿地骂一句：“死不掉的小日本！”
林语也对付卫说：“帮我挑张三级的，再挑张一级的。”
“你小子也太贪心了，还看两张。”纪双城对林语说。
“唉，最近火气大。”林语笑着说。
其余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叫付卫帮他们挑一张，付卫一共挑了###张。
“多少钱？”付卫问老板。
“三级的四块，一级的五块。”
“怎么价格不是一样的吗？”付卫疑惑了。
“那当然了，看起来感觉也不一样啊，三级的磨磨蹭蹭的，能把人看急死，一级的更彻底点，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淋漓尽致。”老板一脸的淫笑。
“我还认为三级的艺术感强，看起来效果更佳，这种价格差异太离谱了。”林语插话道。
付卫说：“对啊，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最好。”
老板说：“你们这些娃懂什么啊，一级就是好看，你看，我一年能卖好几千张呢，三级的都没人买。”
林语说：“现在都提倡建文明城市，做文明人，看一级的太不文明了，应该看点有艺术涵养的东西。”
最后，老板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给你们便宜点就是了，我还要做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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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后，他们七八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分起了黄带，你一张，他一碟的，你给他四块，他给你八块的，他要跟你互换碟，你要跟他互换碟的，有的吵着要付卫去跟老板换，有的建议看完了不要扔，大家互相换了看，有的说最近班里没黄书看了，叫身为宣传委员的林语去买几本，林语叫他去让黄品源买（黄品源是班里经常买黄书的一位同学的外号，意思为黄色物品的源头），他们吵吵嚷嚷的，像在菜市场。
三
上课铃响了，这是一节与众不同的课，因为到高二时，要分班了，这节课后，有的同学将会离开高二八班。对于这待了一年的教室，对于这坐了一年的课桌，特别是对于相处了一年的同学，要离开的同学和不要离开的同学都怀着依依不舍的情感。这节课显然区别于这一年来的任何一节课，铃一响全教室都静悄悄的，几个调皮的学生也没有了活力，全教室弥漫着伤感。
班主任进来了，脚步声在教室回荡。班主任笑着对我们说：“有没有人要哭，要哭就哭出来吧。”可是学生们都忍住了。班主任又说道：“你们相识是一种缘分，现在你们有人要离开了，但你们还是朋友，以后在路上遇到了，最起码要打声招呼；要离开的同学们，你们要学会做人，好了，要走的同学到你们想去的班报到去吧。”
教室里立刻喧哗起来，都是些告别声。林语虽然内心也伤感，可还是笑嘻嘻地对其周围的同学说：“山不转路转，我会想你们的，咱们后会有期了，——肖辉，今天放学我们去PS吧，嘿嘿。”周围的同学听了林语的这句话，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林语突然站了起来，对全班说：“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包书本。”说着，他把装进了书包。林语接着说：“我会想你们的，我以后会在高二六班打天下，你们想我就到那看我，我一定会款待你们的，哈哈！——要走的同学们，我们出发吧，为我们的理想，为我们的人生，冲——啊——”
这次全班人都笑了，要离开的学生在笑声中走出了高二八班。上高中的同学都要面对两次离别，这次是小别，毕业是大别。
高二六班是生化班，所以他要去高二六班报到。他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到了高二六班门口，这其中就有两个和林语玩得很好的朋友，一个是抗日分子付卫，一个是帅气逼人的纪双城，六班的班主任还在对学生们说些什么，所以林语他们要在教室门口等。林语打量着这位班主任。这位班主任四十多岁，体型有点胖，脸又圆又黑又大，像个地雷，林语看到他的脸差点笑出声来。
“好了，你们进来吧。”随着六班班主任的一声令下，林语一干人等蜂涌而入。突然林语被后面的人流一挤，跌跌撞撞地往前冲了几步就趴在了地上，全班人笑了。这时，班主任走上前去把林语扶了起来，说：“怎么不慢点呢？”
“没事，没事，人生哪有不跌倒的。”林语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地说。
“这话有道理。”
林语本来是低着头拍身上的灰尘，拍完了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位班主任像地雷一样的脸，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林语再也忍不住了，“扑哧”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班主任疑惑地问。
林语也觉得太失态了，得想个办法搪塞，于是灵机一动，回答道：“我是看您太亲切了，所以情不自禁地笑了。”
前排的一些同学听到这话这笑了，班主任也笑了。
林语扫视了一下教室，发现没空座了，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问班主任：“我坐哪？”
“座位怎么会不够的？”班主任也呐闷，指着讲台后面的凳子说，“这样吧，你先拿我的凳子坐在走道里面吧，座位我再帮你想办法。”
班主任说了，林语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拿着凳子坐在过道里。
都坐下后，班主任向学生们讲话，都是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话，他介绍自己叫黄培昭。
林语就坐在第二行的过道里，他与左边一桌的同学合用一张桌子，他也可以坐到右边一桌的，但是左边一桌是女生坐的，更吸引林语，本来一张桌子是两个人用，他们这张桌子因为林语的特殊情况而坐了三个人，林语就坐桌边。
放学后，一些离开八班的学生还是去找八班玩得好的同学，和他们一起回家。林语也去找肖辉。走在放学路上，林语和肖辉都把今天分班的一些趣闻讲给对方听，将新同桌讲给对方听。
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没课，他们就没有先回家，而是去玩起了PS，这是他们在繁重的课后放松自己的方法。
星期一早上，林语去上课，听说班主任生病住院了。林语很是惊讶，不是心疼班主任，而是因为班主任一住院，他有座位的日子将遥遥无期了。
“喂，认真听讲，老师注意你了。”突然一阵很温柔的声音像一阵清风传到林语的耳朵里，原来是他身边的同桌见林语上课走神了，所以提醒他。林语打量了一下他的同桌，发现她的样子很清纯，脸圆圆的，白白的脸上透出像桃花一样的红色，薄薄的嘴唇，扎了个长辫子，这不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嘛，林语惊讶了。他一时吓得魂不守舍，傻里傻气地对她说：“同学，你叫什么？”
“我叫刘洪涛！”
原来英语老师刘洪涛发现林语上课走神，就走到他面前想训斥他一番的。可林语只顾着看身边的美女同桌，没察觉刘老师已经来自己身边了，当他问同桌姓名时，刘老师听到了就气愤地答了，惹得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那位同桌女生也害羞地低下了头。
“YOU，OUT！”刘老师指着林语让他出去。
林语只好出去罚站，罚站时，还不忘回过头去看看那位女神，浮想联翩，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那位同桌正好向外看了她一眼，看到林语傻傻地、色迷迷地笑着。林语顿时发觉那位同桌也在看他，觉得很是尴尬，于是他转过了身去。
下课后，林语回到了座位上，向那位同桌搭讪，虽然林语是个很活泼的人，但面对喜欢的女生时，还是胆战心惊的，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有点结巴：“上……上课时，谢……”林语停了停，调整了下：“谢谢你……的……提醒。”
“呵呵，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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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齐新玉。”
林语发觉她笑起来很是甜美，心里暗暗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放学后，林语将他的这一“艳遇”讲给了肖辉听，肖辉笑话林语道：“想不到世上也有令我们心理素质出众的林大才子胆怯的人啊，不过说真的才子需要佳人配，人生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啊，你可不能错过啊。”
回到家后，林语躺在床上，脑中回想着齐新玉的容貌，回想着她的声音，陶醉了。他又觉得肖辉放学后对他说的话很是有道理，自己喜欢齐新玉这么久了，现在是天赐良机，让他和齐新玉同桌，于是下定决心，疯狂一把，展开追求行动。
林语由于昨夜冥思苦想追求齐新玉的良策久久不能入睡，也忘了调闹钟了，大清早才睡着了，所以第二天林语上课迟到了，到最后一节课才到，被正上课的语文老师石华训了一顿。被训后，林语坐在位子上，由于是上课，他不好和齐新玉说话，可又心情澎湃，无心听讲，所以他又思索起来了，觉得自己跟齐新玉还不熟，不能贸然行动，不然会胎死腹中，所以首先得和齐新玉混熟了，有些事真正要实施时还是要理性点，眼下正巧和齐新玉同桌，正是和她混熟的好机会，今天下课后先尾随她去拿车，造成偶然相遇的样子，然后和她一起走一段路，心想：天助我也！
“给我！”语文老师对着一个叫王申的同学大叫。
“没什么啊。”王申辩解道。
石老师是一位很严厉的人，见王申不给，于是就把手伸到王申的桌子里掏，果然掏出一本书来，王申见书被掏出，还拽住书，不让它被拿走，可石老师力气略大一筹，把书夺走。
林语看了那本书一眼，大吃一惊，原来是最近在班里很流行的黄书《恰同学少年》。黄书在班里一般是买来一本，就会撕成很多份，给全班人传看，可都是课后用作消遣才看的，鲜有在课上看的，而且鲜有拿着一整本看的。王申是犯了大忌，鉴于罪情严重，石老师叫班长齐新玉去叫班主任黄培昭。原来黄老师已经返校了，林语很惊讶。
黄老师赶到后，正好下课铃响了，黄老师把王申带到了办公室，齐新玉也跟去了，就这样下课了。林语的计划也没能实现，很是郁闷。
下午，林语去上课，走进教室后，看到齐新玉已经到了，他心扑通跳了一下。
林语坐下后，想对齐新玉说话，实施他的“混熟计划”，他说：“你……”
“林语，坐到这。”林语突然被来到的班主任叫住了，班主任叫他坐到王申的位子上。
原来王申由于看黄书，自觉无颜面对六班的老师，所以自愿到别的班去了。林语知道情况后，气得死去活来，心里大骂：“这个死不掉的王申，上课时看什么黄书，害得老子要和齐新玉分开了。”
四
林语的这个新位置在他老位置这一行，在他老位置的右边一排，他和齐新玉之间要隔一个人。虽然只隔一个人，但林语心里却觉得隔了十万八千里。
由于这个突变，林语很是懊恼，一天都无精打采的。由于家远，林语放学后都会和肖辉在学校食堂吃晚饭。饭间，林语向肖辉述说了自己一天的坎坷遭遇，肖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也真是够倒楣的了。”肖辉说。
“唉……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啊。”林语摇摇头感慨道。
“兄弟，不要如此消极，轻易得到的爱情会容易得使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爱情。”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纯属原创！嘿嘿，——今天这鸡太咸了。”
“鸡肋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说起鸡啊，这星期六有个抵制肯德基的运动，我们去看看吧？”
“星期六啊？我哥哥结婚啊，我没空去。”
“亏你还是个爱国分子呢，难得遇到这种活动，你都不去。”
“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得把家事处理好了再去处理国事啊。”
“你这小子就喜欢狡辩。”
“JUST SO 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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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付卫走过来了，“啪！”，把一瓶二锅头摆在食堂的桌上，说：“来，陪我喝两杯！兄弟今儿心情不好。”
肖辉说：“好的！”可是他看了一眼酒瓶上的名字是：六十二度红星二锅头。他就吓得目瞪口呆，又说：“我还是看着你们喝吧，这度数也太高了，我一般只喝三十五度的。”
付卫不耐烦了，过去跟食堂老板讨了三个一次性的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装了半杯水，他往那有半杯水的杯子里倒满了酒递给肖辉说：“给你，一半水，一半酒，也就是说这杯酒只有三十一度，比你常喝的三十五度还少四度，这下你肯喝了吧。”
肖辉说：“不行，没有三十五度的我就是不喝。”
付卫急了，端起那杯酒，呷了一小口，然后又斟满，说：“这下该有三十五度了吧。”
肖辉见辩不过他，只好答应。
三个人边喝边聊。
林语对付卫说：“兄弟，怎么不高兴呢？”
付卫喝了一大口酒，摇了摇头，说：“前些天我在追一班的沈薇。”
林语说：“大美女啊。”
付卫说：“美个屁，我算是看透了女人，漂亮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买了瓶大宝SOD蜜送给她。”
肖辉说：“这东西好啊，我也经常用。”
付卫拍了一下桌子，表示赞同，说：“是好东西啊，中央一套天天广告呢，我花了十一块钱买的。”
肖辉说：“买贵了。”
付卫说：“我买的联华超市的。”
肖辉说：“苏果只卖八块。”
林语想笑，但没敢笑出来，说：“先不谈价格了，说说送给她大宝后，她反应怎样？”
付卫又说：“结果她问我为什么送这个给她，我说这个对皮肤好，我经常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