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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惶惶地惶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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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经理就跟她解释了一番。
  放下电话,小孙强颜对张大爷笑了笑:“我得走了。”
  “走吧,这里没什么事。”
  小孙像逃一样离开了那个电话亭。
  “你还没给钱呢?”那个电话亭的老太太喊。
  小孙没有回家,她去找文经理了。
  她上次受惊吓在家休息的时候,老子曾经到她家看望她。她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心想弄清真相,于是,在路上,她也给老子打了电话。
  三个人在文经理家附近的一个茶馆见面了。
  听她讲完事情的经过,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张大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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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能是进去找什么东西,你只是没看见他罢了。”文经理说。
  “不会!我喊他,他为什么不答应呢?”
  “他年龄大了,耳朵背,一定没听见你喊他。”文经理还是不相信张大爷有什么问题。
  “那他也应该看见我的手电光啊。”
  老子一直在思索。
  “这个张大爷是什么时候到剧院工作的?”老子终于问文经理。
  “他……”文经理想了想,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这里工作的,我来接管这个剧院的时候,他就是这里的清洁工。”
  文经理是除了张大爷之外剧院最老的人了,他都不知道,那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老子又问。
  “他一个人生活。”
  “一辈子没结婚?”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结过婚,第二天一早,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就跑了,再也没回来。之
  后,他就再也没找到女人。”       
  老子打个冷战。
  那个女人为什么跑呢?
  不可能是移情别恋,那需要时间。
  也不可能是因为父母包办不情愿,如果是那样,她在结婚前为什么不跑呢?
  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见了什么?
  “他住在哪里?”老子继续问。
  “他?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工资低,没有房子,就住在剧院的值班室里。”
  这个剧院就是他的家!
  老子莫名其妙地怵然一惊。
  “平时,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啊。”文经理说。
  小孙插嘴说:“他好像有洁癖。”
  老子把头转向她:“为什么?”
  “剧院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出入,他却把剧院打扫得一尘不染。”
  “不要乱讲。”文经理说:“他那是尽职尽责。”
  小孙继续说:“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看见他永远在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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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的脑海中出现一个老头在阴影里搓衣,他的神态恶狠狠的,好像他这辈子跟衣服有什么仇恨一样。
  他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几天后,老子就听说小孙又出了问题,好像得了癔病。
  老子和文经理立即到她家探视。
  小孙坐在床上,披头散发,又哭又叫,歇斯底里。
  她丈夫抱着她,不停地安慰着她。他面容愁苦,极其憔悴。
  “小孙,你怎么了?”文经理轻轻地问。
  “你管不着!”小孙面露凶相。
  她丈夫抱歉地摇摇头,示意他们坐下。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老子问她丈夫。
  “昨天她还好好的。昨晚上,她接到一个电话,我也不知道那电话是谁打来的,她跟那个人说了好半天,然后,她就跟我说,她要出去一下,我也没问她去见谁,她就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她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别说我!我不爱听!”小孙凶悍地吼道。
  “你带她去医院了吗?”文经理没理睬她,继续问她丈夫。
  “去了,医院给她打了点安定剂,好了一些。今天早上,又犯病了。每次犯病大约半个小时就好,问她刚才的情形,她一点都不知道。”
  “你才不知道呢?”小孙龇牙咧嘴地说。
  文经理说:“一定是上次受刺激留下的后遗症。”
  老子没说话,一直在听。
  他偶尔看了看小孙,发现她正盯着自己。他觉得,她的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那双深藏的眼睛杀气腾腾。他的心抖了一下。
  老子小时候经常听一些关于黄鼠狼的传说,那是他童年的噩梦之一。
  他太爷是地主。
  他们兄弟八个,他太爷是老二。
  那一辈的弟兄都有几个老婆,各自都生下很多孩子。
  每个孩子娶妻纳妾,又生下更多孩子,像土豆一样。
  大家都生活在一起,是个庞大的家族。
  二太爷当家。
  据他父亲讲,那时候,他家有一个很大的院落,铜钉黑漆大门。门前,立着两座狮子,横眉立目,极其威严。
  院落里,有一大片房子,两边是马厩。
  当时,四太爷有一个女儿,生来蔫头耷脑,不爱说话,似乎脑袋有点问题,因此,她一直过了30岁还没有嫁出去。
  这个女人一直生活在娘家。
  一次,她突然好像被黄鼠狼附了身,眼睛瞪得跟核桃一样大,又哭又闹,骂完这个骂那个,皇帝老子都不例外。


  奇怪的是,她竟然把祖上几代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丝毫不差。
  更奇怪的是,她还能把这个家族只有当家的二太爷才知道的一些黑幕都抖落出来,骂得唾沫飞溅,痛快淋漓,天花乱坠,宝雨缤纷。
  她二姐夫是个甲长,平时,她挺怕她的二姐夫,于是有人把他找来了。
  她二姐夫往她面前一站,威严地咳嗽了一声。
  她的气焰当时就收敛了许多,老老实实地看着他,变得像小猫一样乖顺。
  她二姐夫有点得意:“你看看我是谁!”
  “你是……二姐夫。”
  “哦。”她二姐夫捻了捻胡须,对她的态度有几分满意。
  她胆怯地说:“二姐夫,我操你八辈祖宗。”
  ……当时,二太爷出去收租不在家。黄昏时分,大门“吱呀”一响,二太爷回来了。
  这个女人马上说:“二爷回来了!他可厉害!我得走啦!”
  她说完,猛地哆嗦了一下,一下就恢复了常态,仍然蔫头耷脑,一言不发。
  不久,不信邪的二太爷在马厩的草料槽子下发现了一个黄鼠狼洞,他亲手打死了一只黄鼠狼——那家伙很老了,毛都黑了。
  从那以后,那个嫁不出去的女人再没有犯过病。
  老子长大后一直在想,动物到底有没有思维?会不会思考?
  某些动物是不是对人类的微笑和眼泪、手段和伎俩、恩爱和仇恨、举止和言谈……一切一切,都不言而喻,洞若观火?只因为种类的不同,它们才无法心摹手追,如法炮制?
  比如狗。
  外国一篇小说写到一条狗,它从主人身边走失,竟然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了他三度春秋,嗅过匆匆走过的无数人的脚,历尽磨难,受尽创伤,瘦骨铮铮,百折不挠,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
  老子家曾经养过一黑一白两条狗,一公一母。
  有一天,家里把那条黑狗卖给了狗肉馆。老子家离那家狗肉馆隔几条街。
  可是,当那条黑狗被挂在树上,要被活活勒死时,那条白狗好像有感应,猛地冲出家门……
  它来到杀狗现场,看见那条黑狗的爪子因窒息在空中无力地抓挠,它远远地张望着,不安地跑来跑去,悲痛欲绝。
  它面临着同样被杀害的危险,但是它没有回避,它几乎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眼里竟然流淌出清凉的泪水,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哀嚎声比被人扼杀本身更凄惨,使人仿佛看见一颗心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着……
  这足以让人类那羼杂着铜臭和势利气息的友谊和爱情黯然失色,自叹弗如。
  前不久,他在《天府早报》上还看到这样一个新闻:
  天津永定新河大堤出现了一个怪异场面:一只成年黄鼠狼,指导几十只幼崽,跳跃防洪墙没有成功,又沮丧地结队回到田间。
  据目击者介绍:一只大黄鼠狼走在前边,其后随行数十只一路纵队的小黄鼠狼,看样子它们刚刚出生不久。队伍来到约一米高的防洪墙下,大黄鼠狼一跳,跳上墙顶,然后又跳下来,显然是给“孩子们”做示范动作。接着小家伙们一字排在墙下,都使劲地向墙上跳。但是,它们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落下来。大约跳了五六分钟,竟没有一只能跳上墙顶……
  狼跟人斗智,把草帽戴在头上装人……
  羚羊被猛兽穷追,到了山崖上,两个一组,一前一后地跳过去,一个刚好踩在另一个的后背上,反弹起来,正好落在对面的山崖上,而另一个就献了身,掉进山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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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似的现象比比皆是,足以让人类对动物刮目相看。
  不但如此,甚至某些动物还具有比人类更灵敏的感觉。
  大灾难降临之前,大批的老鼠疯狂逃窜,蚂蚁惶惶奔走,无数的乌鸦烦躁地叫……而这时候的人类还蒙在鼓里,吃喝玩乐。
  马厩下的那只黄鼠狼,它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那个地主家的大院里,它在黑夜里可以从门缝溜进任何一间卧室,它可以在有人密谈的时候躲在任何一个家具下……
  它是不是真的把整个家族的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心知肚明?
  可是,它怎么可能通过喷出的一种气体,就让人接受它意识的控制,胡言乱语?
  老子对这个传说又相信又怀疑,很矛盾。
  使他怀疑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他没有亲眼所见。
  而现在,他亲眼见了。
  小孙突然嘻嘻地笑起来,她说话了:“我姓袁。”
  文经理和老子都愣愣看着她。
  “你叫袁什么?”老子认真地问。
  她怔了一下,似乎答不出来。但是,她马上说:“你们去看看1939年11月3日的《沟镇民众报》,那上面就有你们要找的谜底。”
  1939年11月3日?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老子想起了24排4号下面的那行字。都是1939年,怎么这样巧?
  他震惊了。
  说完这些话,小孙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她丈夫轻轻叫了她一声:“孙丽……”
  她叫孙丽。她没有答应。
  她丈夫凑近她的脸,听了一阵子,起身轻声说:“她睡了。”
  出了门,老子对文经理说:“我去图书馆查一查。”
  “好吧。有什么情况,你立即给我打电话。”
  老子直接来到了图书馆。
  他翻找了好久,终于把那张旧报纸找到了。
  1939年11月3日的《沟镇民众报》上有这样一则新闻:一个叫薛保山的银行职员,他刚刚交了一个女友袁某,她是一家洋人诊所的护士,两个人很合得来。
  今年4月17号,薛保山买了两张电影票约袁某去看电影,到了开演时间却突然来了一个急诊病人,袁某就没有去。
  那男人怎么等都不见袁某来,很生气,临时找来了另一个女人跟他一起看电影了。
  这个女人是唱评剧的戏子,一直暗暗喜欢薛保山。这一场电影成了他跟她关系的一个重大转折,薛保山竟然干脆甩了袁某,跟这个戏子好上了。半年后,他和戏子举行了婚礼。
  那个袁某又悔又气,在他们结婚的那个日子,她跳河自杀了。
  有一天夜里,那个戏子突然惊醒,惶惶不安地对丈夫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袁某回来了,她七窍流血,追着她大叫:“你还我的票!你还我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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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袁某就跟这个戏子形影不离了,日日夜夜在她身后大叫“你还我的票”——戏子疯了。老子吓傻了。
  那上面有那个袁某的照片,印得很粗糙。老子竟然觉得她有点面熟,很像梦中坐在他身边看电影的女人。
  难道那个戏子坐的正巧就是24排4号这个位置?
  难道一切都是那个袁某的阴魂在作怪?
  她仇恨所有坐在这个座位上的女人?
  老子感到这事情真的很恐怖。       
  老子还是不明白,那天,小孙看见张大爷进了剧院,他为什么不见了呢?
  老子想靠近这个看门人,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从他的身上能揭开这个秘密。
  至少,他整天生活在剧院,他对这里更加熟悉。
  这一天下午,老子来到了红都剧院。
  天很热,路上行人很少,一条狗在树荫下吐舌头。
  老子敲响了剧院的门,过了半天,张大爷才打开门。
  “你有事吗?”他和善地看着老子。
  “我想跟你聊聊。”
  “进来吧。”他把门开大一些。
  老子就进去了。
  张大爷把他引进他的值班室。
  这个房间很小,切割成两间,外面摆着一个煤气灶和一个橱柜。里面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
  这里面果然很干净,甚至有一种香气,像女人住的房子。只是光线有点暗。
  老子坐下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知道,我女朋友不见了,心情不太好。”
  “唉。”张大爷叹了口气:“谁遇上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好受。”
  “你到这个剧院工作多久了?”老子突然问。
  “说起来话长,我从小就在这里干活。”
  “从小?”
  “那时候还没解放呢,这家剧院还是私人剧院,老板姓赵。我父亲死后,他就收留了我,干一些杂活。他跟我父亲有点交情,对我不错。后来,这剧院就归公家了,我就一直留在这里。”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搞建筑。这个剧院就是他盖的。”
  老子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象。
  “你是画家,对吗?”张大爷问他。
  “算是吧。”


  “我家有一个保存完好的家谱,上面有我列祖列宗的画像。那都是历代的画家画的,手法都很高超,哪天我给你看一看。”
  “好哇。”
  “我告诉你,我的祖上都是当官的。”说到这里,他浑浊的眼睛闪出兴奋的光来。他接着问:“你猜最大官至几品?”
  “猜不着。”
  “宰相。”他又重复了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什么宰相不宰相,跟老子毫无关系,他现在只想弄清女朋友在哪里,可他还是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那么大?”
  张大爷的眼神暗淡下来:“可不知从哪代起,官越做越小,到了我爷爷那辈,仅仅是清朝县衙里的一个小官吏了。到了我父亲,就成了包工头。”
  老子不想听下去,他打断他:“张大爷,四天前停电那天晚上,小孙看见你进了剧院里面,可是你怎么不见了?”
  张大爷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神态有点异常,他说:“小孙一定是看花眼了。停电了我到剧院里去干什么呢?”
  老子觉得他的表情极其可疑。
  回家的路上,老子一直在想,如果是那个死去的袁某在作怪,那么这个张大爷为什么神态那么异常?
  如果是他在搞鬼,那椅子下的那行字怎么解释?小孙的疯言疯语怎么解释?那则旧报纸上的新闻怎么解释?
  小孙的病好了,她继续来上班。
  大家发现她的心理好像受了重创,变得沉默寡言,很少说笑。上班匆匆地来,来了就低头工作,工作完了就匆匆地走。
  她遵照文经理的嘱咐,再没有卖过那个可怕座位的票。
  可是,过了不久,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有一个女子去看电影,再没有出来。
  她的身上已经有了5个月的身孕。
  那天看电影的人不多,因此多数座位都空着,大家猜测那个女子一定是无意中坐在了24排4号座位上,才遭到了厄运。
  出事的第二天上午,警方又来调查,剧院的员工一个个被询问。这一次,他们同样没有调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他们走出红都剧院的门,正碰上两个卖冷饮的人打架,顺便就把那两个人带走了。正像我说过的那样:警察常常在坏人做好事或者好人做坏事的时候出现。警察离开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都很压抑。
  文经理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叮嘱大家好好工作,不要分心。不过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如果发现可疑情况,立即向他汇报,等等。
  接着,大家陆续散去了。
  文经理走在最后,他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小孙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看着文经理,犹犹豫豫想说什么。
  “你有什么事吗?”文经理问她。
  “我,我想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文经理感觉出她好像有什么秘密要吐露,就停下手来。
  “我……”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门外,欲言又止。
  “没有人,你说吧。”
  “我……”突然,她瞪大了双眼。
  文经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门缝里竟然有半张脸,那只眼珠直直地射进来!


  他仔细看了看,断定那是张大爷。他的脸第一次像换了一张似的,和善一扫而光,透着几分狰狞。
  他发现文经理看见了他,就把门慢慢拉开了,换上了以往的和善表情,对小孙说:“小孙,我找你有点事,你来一下。”
  那口气很温和,但是文经理能感觉出那里面有一种冷森森的威胁。
  他有点恼怒:“你没看见我跟小孙正在这里说话吗?”
  张大爷抱歉地朝文经理笑了笑:“对不起,那我在门口等她。”
  然后,他笑笑地看了小孙一眼,慢慢走出去了。
  文经理再看小孙,她傻傻地站着,双眼充满惊恐,好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没事儿,你说。”文经理轻轻安慰她。
  她却大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不,不,没什么事。”
  “哎——”文经理喊。
  她没有停下,快步走出去,一闪就不见了。
  文经理呆呆地站着,猜到她的内心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下午,文经理直接来到了小孙家。
  她丈夫上班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文经理进了门,看见房子里很乱,床上的被子都没有叠——她刚才一定在蒙头大睡。
  她见了文经理,神情有点慌乱。
  文经理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有事,你说出来,不要怕。”
  她不说话。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撑着。”
  她还是不说话。文经理发现她不时地看门口。
  “这次外面什么人都没有,我保证。”他说。
  她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刚要张嘴,又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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