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苍生有幸-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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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昏蒙之际,忽感一阵清凉道气顺着百汇落下,神识暂时一醒。
“你情况不妙,是流火压抑不住?”
揉了揉眉心,苍生脸色苍白道:“流火我早已炼化,是……嗯?!”
眼前烽火地坑一阵塌陷,只见烟尘中三道金色佛影追着波旬魔佛之像冲上云层之上,一瞬间魔云佛光笼罩天野,云层之上传来阵阵轰天巨响。
“波旬依旧是合体了……”微微一叹,又似乎觉得些许怪异,闭上眼欲以推演天命,接触天演一刹,倏然睁眼:“苦境因果之路怎会——”
“你亦好奇,怎会乱了?”
这声音来得突然,只见得虚空中一道异彩光影骤现,沉沉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苍生盯视着光影许久,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道:“波旬合体,是你推手?”
“是,但就算波旬合体,他所牵动之因果线也无法再拖延时劫到来……”叹息一般的声音,道:“自从失落时之心千年以来,累积时劫连同洪荒时爆一并爆发,时间城,苦境,或者这条时轨绝无幸免,你可以恨吾,也可以说吾是一定要来杀你的……吾的,时间之主啊。”
这个称呼……
苍回过头面露疑惑,却见苍生神情有些寡淡,慢慢地收了红尘烟迹回鞘,右手漫卷尘嚣化出异兽之象,围着苍生呜呜哀鸣。
“……以后要听话。”拍了拍漫卷的头,苍生抬起头,一双眼直视时间城主。
“自出时间城以来人间转战上千年,生死一线之时,从无畏死,只是身后牵挂的太多,不得不惜命。”
“你自出时间城,便是动荡人间因果的异数,也是时劫导火索之一,偏离原先的时轨从而有内外时轨之分别。吾不知能维护时间城多久,此举不可不为,亦——不得不为!”
苍生笑笑说:“与生俱来的责任,我会担下,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知道有人在背后为我争取生机。”
“世上总无两全。”
“放弃希望才是全然的失败……我想再等等。”
“没时间了。”
一声时尽的话,时间城主一声叹息,周身无数时印浮现,周围景象似是一场时间的盛宴,草木枯荣转换,岩石龟裂成沙,仿佛天地的一切都在不断枯朽老去。
异界时术中央,灰蒙蒙气息笼罩苍生身形,似要夺去苍生余下的生命谱。
不明所以,但也心知未必好事,苍有心阻止,却是不知该如何在这一场时间的竞斗中插手,再一眼却只觉周身圣魔护体气罩自行浮出,周围时间老化之状丝毫影响不到自身。
苍生对着想要动手的苍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
时间城主施为见,却未见苍生生命谱有任何异动,一阵疑惑后,却倏然发现苍生足下异状,愕然。
“你!你和最光阴一样——”话头止住,一阵沉默,时间城主惨笑:“怎会这样……怎会这样?!若是你不能阻挡时劫,难道真是天意要亡时间城……”
苍生好像听到周围的声音淡了,景色也淡了。
眼前好像开始飞舞起那一日自己守在那株桃花树下等人的样子,他记起那天殢无伤回来得稍晚,自己守的时间长了,就小睡了一会儿。
也就只有那样一会儿。
后来似乎是刻意忽略的记忆,想起来的时候,却是发觉那时应当是已经消失了。
现在这个,也不过是借来的时间幻化的虚影。
呼吸是假的,生命是假的,自己以为自己存活着,这才存在,就如同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
“……是该梦醒了。”
时间城。
一场时海崩裂破碎的巨震过后,时轨坍塌之危骤然为之一缓,一切都仿佛一场幻影。
“这是……”饮岁转过头看着从时链折磨中脱身的素还真,扬起眉道:“你们早知时轨不会互相毁灭?”
“猜到一点,但……总归是有人付出代价了。”一声叹息,带血蓝莲花纹,不掩一身清骨。
饮岁看了看半面凋谢的时间树逐渐焕起生机,神情还是不虞。
“时主为什么不早说?若他早说时劫已解,城主也许就不会逼杀他。”
“他应该是不能说,”素还真摇摇头,眼底浮现一丝悲色:“就如同最光阴一样,不能说,也不能想,只要回忆起自己已死,便是真的死了。”
饮岁也是沉默一阵,道:“殢无伤临走时知道吗?”
“吾并没有对他说,只愿这最后的一刻,不是生死两分。”
沉沉叹息,叹的是时间终难挽,叹的是人生坎坷难行,江湖一路血途,不愿牺牲的,已经牺牲了。
恸色未至极端,心底莫名发出一声玩味的声调,熟悉又陌生。
“人类,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了吗?尤其是你,素还真,你无能为力的神情算是对吾之一丝安慰……吾真是厌恶你给吾之魔体添的麻烦啊。”
饮岁也是同感,惊讶间,整个时海无数白羽落下,时间树前,至洁的神光笼罩,只有半面神的真颜模糊得令人难以逼视。
“这场戏算不上精彩,末日的戏码总是展现人类丑陋的嘴脸,这一次该说是意外?”颇带着一丝遗憾的意味,异色眼眸微阖,修长的指尖点上婆娑的时间树。
“不过出于对人类的小小奖赏,崭新的时间之子,继承时间之主又真正拥有神格的存在,赐你孕育……”无论如何,骄傲的天神总是改不了私心里那一点恶趣味的心思,神识扫视人间时,忽然发现落跑的紫衣道者,一时间也顾不得给素还真加点教训,便是身影化作雪白光羽消失原地。
原地惟留素还真与饮岁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苍生:……次奥,总觉得弃总要玩我点什么是我的错觉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雨停烟消
暴雨滂沱,浇得嫉妒与渴望就像蔓烧的野草
“你知吗,我对他熟悉到……他碰过你哪里,你抱过他那里,我都一清二楚。”
一个旋身,冷锋划过,若是常人早已断颈,但暴雨心奴诡异体质竟是毫发无损。
“我记得很清楚,他身上的气息甜美得就像隔着一层血肉即将喷溅的鲜血一样……你说,他碰过你哪里?在你颈间呼吸过吗?他吻过你吗?”令人毛骨悚然的渴望,阴柔的声调,就像慢慢勾缠上脖颈的蛇,吐着信子爱抚咽喉。
剑上的杀气愈浓,意琦行向来洁身自好,这样的疯子,在他眼中辱及绮罗生的时候,便是血性已起。
污言秽语,触怒意琦行底线,凛然眉目染愠色:“意琦行平生三不忍,滥杀无信者,坐深渊而不回头者,伤吾兄弟者,断不能容。”
但暴雨是个疯子,疯子……怎能了解?
他手上的镰刀怎能就这样轻易地收了面前这高傲的剑者去?他身上有那个人的牡丹香,浓得他都能嗅出那掩在香气下沉沉的爱慕之心。
爱慕之心啊……
九千胜大人,他深爱的九千胜大人,真是,多情啊。
若是您的手愿意爱抚心奴的脸庞,你的嘴唇能碾压心奴的唇舌,心奴愿意献祭上包括灵魂在内的一切……
但,为什么每一次,都给了别人?
“抢走他的人,我一向很宽容,因为你们身上都带着他的血香,咬得太急,缠绕在舌尖上的人命会不够艳香~”
回答暴雨的是铺天盖地的剑意袭杀。
但分明已经是千刀万剐,暴雨的黑影仍然如被光割裂的阴影一般毫发无损。
直到一阵风色卷过战场隔开双方交手,无数突然出现的风镰回环困锁暴雨身形,暴雨才转移了注意力,似笑非笑的嘲讽神色溢于言表:“杜舞雩。”
风色尽却,露出一剑风徽杜舞雩神色复杂的眉目,声调沉沉:“绝代天骄,请收手,将此人交吾。”
“一剑风徽,你以何立场来要求吾收手?”杜舞雩不出现倒罢,一现身立即勾动意琦行不悦:“盗走巨魔神置云宫于死地之事风岛难道不该有所解释?”
三头巨魔神,两头为烟都所窃,如今立场对立也无话可说。但杜舞雩带走巨魔神,一没交代,二不解释原因,若非杜舞雩往昔声望清洁,如此涉嫌灭界之举,说是仇人相见也无不可。
“抱歉,此事吾不能解释。”
“你若非冰王挚友,吾会听你解释?”眉眼冷然,意琦行倒提春秋:“对苦衷的隐忍不会让吾欣赏你,沉默只会令事情的解决遥遥无期。”
杜舞雩报以沉默。
不远处两头巨魔神受命缠斗古陵逝烟,梼杌不世雄力震慑全场,竟无人胆敢插手。
眼见烟都之事要收尾,御宇云识传音催得越急,意琦行这才转身:“最后一次作情于你,此人辱吾兄弟,权且寄下,下次见面,定杀不留……至于你,一剑风徽杜舞雩,四奇观交情,是战是和,你自行决断。”
淡淡扔下一句,意琦行御剑冲霄,巨魔神为之所驭,当空嘶吼,禁忌蛮荒气息自周身血色雷电中荡开,只见血色雷电慢慢变身,顿时黑色禁忌雷殛笼罩全场……
一剑风徽转过眼……古陵逝烟,论交多年,你之结局,竟是亏在自己手中。
“心疼吗?想去救赎吗?”似乎是瞧够了杜舞雩纠结的状态,困在风镰的暴雨心奴慢慢勾出一个冷笑:“你可知你这副所谓仁心在吾眼中有多虚伪?”
“吾再问一遍,是古陵逝烟将你放出?”
“哦~你是想做什么呢?想借吾的口来为古陵逝烟减轻一点罪孽,然后你就有借口去插手了吗?何必这样麻烦,你去杀了那边战云界和什么楼的人不就可以了?哈哈~不对,你又舍不得那一边的,真是痛苦的仁心啊……”无视了缠绕周身的风镰,任凭锋锐无匹的风刃将皮肉骨骼穿割而过,祆撒邪术却是让这种可怖的伤痛麻木不已。
“你自以为是的仁心永远让吾恶心……”
“暴雨!”
杜舞雩眉头深深皱起,最后仍是发出一声沉重叹息:“当年你父亲将你托付于吾,这些年将你困在圈雨井,是望你回头……现在,罢了,杜舞雩有负你父所托,这杀孽,吾担了。”
祆撒邪术一阵黑异之气似乎被杜舞雩所设阵势暂且压制住,直到薄凉的熹光笼罩祆撒邪术下不毁之身,暴雨阴魅的面容才淡淡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神情……他的身体早已感受不到什么叫做痛,但是杜舞雩显然是有备而来。
抬手抚摩了一下唇上留下的疤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反抗这种死亡的侵蚀感,而是慢慢露出一种诡异的笑。
“你是要杀我啊……我可是不能死在你手上,我还有至爱的九千胜大人,他还没有为我的死亡动容啊~” 轻鄙的嗜血微笑,飞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吻,魔魅的身影化作黑雾消失在空气中。
……
“你的战意淡了。”殊十二一戟挑开朱剑,意识到宫无后战意涣散,便顺势收了手。
这个人眼里对那位大宗师有恨意……
宫无后眼中的恨意太过明晰,甚至于有一种疯狂的意味。
“又如何呢……”宫无后笑得艳中带杀,看着困战两头巨魔神之中的古陵逝烟,眼睛露出一分复杂的情感,而后又冷下来淡淡道:“你们杀不死他,吾的师尊是这世上顶无情的人。”
“你……”十二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师徒,会有这样憎恨的眼神。
“不过吾是该感谢你们给了吾今生唯一一次杀他的机会……”
朱剑斜挑,宫无后轻缓地说道:“意外吗,少年人……哈,互相折磨的人,羁绊最深,吾不可能让古陵逝烟死在别人手中。”
茜红袍袖翻飞得如同红蝶,身形扑火般没入巨魔神交织而成的黑色电网中。
殊十二清晰地看到宫无后最后自废经脉的动作,他的眼睛像是解脱了什么。
来不及阻止,只觉得下一刻一道弥天冲霄的剑气劈开电网,甚至于一剑之下重创一头巨魔神。
之后……便再没之后了。
十二还是不明白,只是依稀觉得宫无后是想拿自己来折磨他所谓无情的师尊,应该是抱着微末的赌注来做这样的事……但最后,毕竟赌赢了。
这一战最后古陵逝烟爆发前所未有的剑道修为,巨魔神一伤一废,然而为了救宫无后,却也是没能撑过冰王一箭穿心。
母亲说过,这世上枭雄虽多,但也总是败在情这一个字上。
雨,滂沱。人,寥落。
刻意将最光阴灌醉了,九千胜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撑着把伞回到这个自己被暴雨心奴撕下珊瑚角的地方。
刀神是出了名的脾性温和,但也从来是杀伐随心的人,杀一个暴雨心奴,一个无可救药的恶者,是理所当然。
但对暴雨心奴,又不那么理所当然。
红伞微微抬起,废弃的十八层地狱阵中央的十字木桩已经朽烂得碰一下就成了灰,上面陈年的血迹已经风干,再也不复原貌。
说实话九千胜大人的记性也不太好,这些年睡得久了,只是依稀记者暴雨是炼化了上万个武道高手的尸骨来祭炼这样血腥的阵势,然后自己就这样一路杀进来……莫不是这样又刺激到了这位烈剑宗少主脆弱的心肝?
按上心口,九千胜大人唏嘘不已……一刀穿心,这个暴雨下手倒是狠。
转着木制的伞柄,伞上的雨滴孩子气样地旋转着飞出去,见了背后黑色的恶魔,也未见趴,落在略显泥泞的地表。
慢悠悠回过头,九千胜终是正眼瞧了暴雨一眼,那眼神大致与打量那木头桩子没两样,倒不见什么特别憎恨的意味。
大人端的是好脾气,伤不到其他人的时候,便是自己被偷袭暗算,也是归类在自己技不如人的范畴。
但这种无意识的漠视,似乎也浇熄不了暴雨狂热的爱恨。
“九千胜大人,你可知我有多么爱你?”
真是直接的表白。
大人微微露出迷惑的表情……如果他的老年痴呆没有复发的话,他记得暴雨这娃应该是个傲娇骚年才对,这一副病娇黑化的转变是从哪个变态次元里旅游过了吗?
一把好听的清雅嗓音慢慢出声道:“雨太大了。”
大人这样说着,暴雨便立时停了,只见他心爱的大人不紧不慢地抖落了红伞上的水珠,合了下来。一双瑰紫色的、令他沉迷疯狂的眼睛淡淡地看着自己。
“有遗言吗?”
虽然大人是这样问着,但大人的每一句话在他耳朵里都是这样甜美得要命,暴雨便满眼痴迷地看着他。
“你可以看看心奴的心吗?”
微微顿了片刻,九千胜没有拒绝,他是要杀暴雨的,陈年的夙愿不宜拖得太久,但更多的是冷眼旁观下总觉得死亡才是对暴雨的救赎。
冰凉的手慢慢捧起自己的手,贴上同样冰凉的脸颊,那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触摸窗外的冷雨。
“九千胜大人,你是想在杀了心奴之后随着时间慢慢将心奴淡去是吧……”
“很难,不过吾会尽量。”
“心奴一直都是极恶的,怎能让大人如愿呢?”带着那只手慢慢滑到自己心口处,那处的心跳冰凉而疯狂,九千胜似乎意识到什么,抽身不及,便教暴雨带着自己的手狠狠撕进胸膛里抓上什么湿冷的,跳动的东西。
暗紫色的瞳孔为之一缩。
“大人,你看到心奴的心了吗?它不会为别人跳得这样快……”
“大人,这样你就忘不了心奴了……”
“大人……”
一场荒唐的恩怨,到如今,几多萧索。
“啊……就这样死了。”九千胜大人的心情很不好,总觉得手上的冷意再也洗不干净了。
红伞再次撑起,掩在地上早已失去气息的魔鬼身上。
抬起头……雨彻底停了。
“真是胡闹。”
硝烟弥散的矗天壁战场,那一战自逢魔之刻战至时劫过后的昏晓,一页书召唤烽火关键残骸合以双佛三大源流之力一举将波旬三体击得再度崩溃,便分头去追击散裂的三体去了。
苍生坚持要一个人独行,结果就是有些时候不得不说是某种缘分。
苍生的剑锋抵在昏死的迷达喉间,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姗姗来迟的忘尘缘。
苍生的样子与平时别无二致,只是仿佛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黑色的眼睛显得尤为平静:“……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我也同样以为。”苦笑,苍生仿佛是那种永远不会对朋友产生仇恨的人,就算是背叛已成事实的朋友。
苍生仰起脸看了看天色,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是来救迷达的,但我不想让你对我说‘求’这个字。”
“你可以选择同时杀掉我和魔佛,这样也是一种解脱。”
苍生笑了,笑得怎么看都是有点惨:“虽然这么说很恶俗……你这是在逼我。”
“有时候罪犯得太多,人就麻木了,我杀你那一次,就已经罪无可赦了,不在乎再多犯一桩罪。”忘尘缘笑着说着,膝盖已经落了地,“我求你,放他。”
“他是智体,有他在,欲界还是会祸乱人间。”
“我求你,放他。”
“站在我的立场,这不可能。”
“我求你,放他。”
“……”
“我求你,放他。”
什么液体顺着脸颊落下,烫得惊人。
平生很少落泪,是因为对人心的麻木,而现在,人的感情烙印得太深,早已脱身不及。
“我养你那几年怎么没发现你像今天这么讨厌……真对不起你的名字。”
忘尘缘的神情宁谧如昔,声调平淡:“你要杀他无妨,他到哪里,忘尘缘便到哪里,或者由你来杀,我会安心一些。”
“生死相依……这种狗血的戏码你也演,演的出来……妖僧。”语不成调,一低头,双指猛然并为剑指,在迷达眉心划下时印,封印住迷达身为欲界魔佛的一切记忆。
“朋友这两个字不是谁对不起谁,谁欠了谁,就能撇清的。”红尘烟迹在地上一插,苍生倚在一侧枯朽的树木上闭上眼:“别谈感情,你担不起了,我也不想再见你……后会无期。”
“……嗯。”
斜阳暮,似乎很多人在这场大战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日的黄昏竟然有十二个时辰之长,但慢慢的,看着黄昏渐暗,也知道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荒山,枯木,连浮廊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直到视野里出现一方霜雪白衣迤逦而来,苍生才慢慢睁开眼看他。
“我以为这样乱跑,不会被你找到的。”
不缓不急,随着一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