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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挡我者,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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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日,家里人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爹和娘亲长吁短叹,大哥二哥连日宿在军营,七弟整天嚷嚷着要进宫把姑姑抢回家,真叫一个乱。

他和三哥虽然在御前当差,却也没法子自由进出后宫,想去瞧一瞧姑姑也不得门路,只能买通了小太监让他们去打探消息,自己只能干着急。好在太后千秋至,得以在今日见姑姑一面,也叫人放心些。

不出几日,姑姑复宠的消息又传来。爹和娘亲却并没有展颜,只道当初拼了命也不该让姑姑进宫。杨四郎深以为然。这在官家身边越久,对宫里黑暗的事便越了解。后宫里起起伏伏勾心斗角的日子,哪里是他那个爱笑爱闹的姑姑过得了的呢?不定哪日就让人算计了!

方才,七弟对他和三哥道,让他们去求了官家,叫姑姑归家吧。杨四郎苦笑,七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后妃省亲都不易,出宫归家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且官家随口一说,他们却不可随口提要求。爹在家时常关照,让他们少说多看,多少人等着抓杨家的把柄呢,若是因为他们而牵连了在宫里的姑姑,那便是一死也难辞其咎了!正因为此,三哥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啊!

皇帝见杨七郎眨巴着眼睛的期盼样,又见杨三郎和杨四郎皱眉苦思的模样,知道他们两个是稳重的,不敢开口,便对杨七郎笑道:“你哥哥不知该说些甚么,不如就由你这个做弟弟的代替哥哥们说吧。”

皇帝的话一毕,杨六郎便知事情不好,慌忙去拉七弟,却晚了一步:“官家,叫我姑姑回家吧!”杨七郎神采飞扬地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嘴角挂着欣喜的笑容,见三个哥哥看着他,还得意地抽了抽鼻子。是官家自己开口的,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官家!

作者有话要说:侄儿们出场。

无论是哪个版本的杨七郎,最后死的时候我都得叹息一声,太过单纯啊。以为死了自己一个潘仁美就会放过他的父亲和哥哥们,真是……哎。

29杨家将28

皇帝嘴角一僵;回家?省亲吗?虽说不合规矩,但是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费些事。

杨七郎见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由有些急了;慌忙看向杨茹道:“姑姑,家里的桃树都结果子了,您去年答应我带我一起摘桃子去的!等到明年春天,我们还要一起去玉门关哩!我的行风;都跑得比六哥的行云快了!您的红椒好久没跑;都长膘了!”

行风、行云是一母同胞的小马儿,母亲便是杨茹的红椒马。那马通体鲜红;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好似红云般飞扬;性子又烈,好似小辣椒般,也是由此得名。杨茹过去最爱的便是骑着马儿与侄儿们一道,享受风儿吹拂过脸颊的自由。

至于玉门关之约,是在七郎十岁的时候定下的。他最崇拜自己的父亲,梦想着成为父亲一样的大将军。玉门关便是那时他父亲驻守的地方,七郎那时吵着要去玉门关找父亲,任谁哄都不行,最后是杨茹将自己的红椒马生下的小马儿送给了他,又与他道等他满十五岁就与他一起去玉门关,这才歇了他独自一人上路去找父亲的心思。

眨眼,明年,七郎便十五岁了。

听到杨七郎说到这,皇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哪里是要省亲啊,这是要把他的小宝儿给拐跑呢!还玉门关,哼哼,真当他是个死的啊?只是皇帝说的话便是金科玉律,万没有自食其言的道理。好还他英明,想让他们姑侄自在些,早就将外人都赶了出去,连常福也没留。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不定要怎么参杨家呢!哪里有进了宫的女人再归家去的?便是犯了事,那也只有冷宫去的!

皇帝要是知道这杨家的儿郎存了这个心思,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许诺他们的。抬眼看了那小女子一眼,见她眼中晶亮,似是有些心动,心里就是一紧。这海阔天空的,放她出去,那还寻得着吗?

再看那杨家几个儿郎,三郎四郎敛眉不语,六郎一手拉着七弟,一手握成了拳头,也都没有反对的意思。看样子,这几个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存了这个心思的,却只有心思纯白的杨七郎说了出来而已!

杨七郎一脸的不满,见姑姑红着眼眶,越发觉得姑姑在宫里受委屈了,更加坚定了带姑姑回家的心思。官家明明都答应了的,无论什么要求都答应的啊,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还是他的方法好,早早地把姑姑偷出来不就没事了吗!十二岁的杨七郎想的是把官家打一顿然后把姑姑抢回来,十四岁的杨七郎懂事了点,想法却没进步多少,他想的是,既然官家不能随便打,那就悄悄地把姑姑偷出来不就好了嘛!

如今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哥哥们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爹老是说什么时君禄忠君事的,那也不能委屈了他姑姑!

皇帝咳嗽了一声,心思已经转了千百转。定然是杨家兄弟觉得自己姑姑受了委屈,所以想着给姑姑撑腰呢。一定是这样的。皇帝心里暗暗安慰自己,算起来,他们还得叫他一声姑父呢。

按理说起来,唯有皇后的父亲才能称得上国丈,也唯有皇后才是皇帝正儿八经的岳家。但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潘仁美自称国丈,潘豹自称国舅,连贤妃、德妃娘家也都以皇亲国戚自称,如果把皇帝所有的女人都算起来,这皇帝的国丈不知何许,那亲的、堂的,表的国舅更是跟海里的小鱼儿似的,一捞就能捞起来好几个。

这自称是一码事,这皇帝心里认同又是另一码事。如今这小侄儿们都要拐着姑姑往外跑了,他还能坐视不理?皇帝捻了捻胡须,强装没听明白,镇定道:“七郎这要求却也不过分。”他看着杨茹,勾起嘴角,柔声道:“淑妃进宫这些日子,尚未回家看过。只这省亲不是小事,还得让人准备准备。等到钦天监定了日子,朕再与你们说。”

杨茹愕然。这事情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刚听了七郎的话,她急得不行,只怕七郎胡言乱语被治了罪,不想皇帝好似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反倒是慎重考虑起她省亲的事来。

关于省亲杨茹还是知道些的,这元春省亲她记得,劳民伤财不说,自家人见了面还得跪拜。让哥哥和嫂嫂给她磕头,这是折她的寿呢!如何使得!

一下便急了,杨茹连忙在案桌下拉住他的袖子,皇帝一反手,将那小手抓进掌心,笑问道:“爱妃有什么问题?”

“官家,七郎小孩心性,他说什么您别当真。”见七郎要反驳,杨茹连忙瞪他,回首又笑道:“妾才进宫一年不到,便大动干戈回家省亲,只怕妾这红颜祸水的名头就该坐实了。”皇后心里就该把她提到黑名单一号了!这宫里的女人随便哪个都该恨死她了!这么拉仇恨值的行为,敬敏不谢!

杨茹缓缓地开口,一双水目含笑地看着他,语气既不能显得欲拒还迎,又不能显得看不上眼,前者显得矫情,后者显得轻狂。“妾心念家人,得官家恩典,让嫂嫂进宫说话,今日又见了侄儿,已然满足了。”顿了会,又弯唇道:“官家为妾着想,妾也得为官家着想,这一省亲,定然又要增许多麻烦,官家需得顾念身子。”

皇帝见她这么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似乎也没有因为侄儿们的话生出不一样的心思,心里满意,便笑着对杨三郎、杨四郎道:“既淑妃这么说,那么省亲之事便暂且推后。不过你们的封赏,朕也不会忘记的。”

大手一挥,三郎和四郎便成了三司骑军副都知,六郎和七郎年纪尚幼,赐了金银,又赐了宝马。第二日传了出去,又让不少人暗地里咬了牙。这杨家的儿子,不及弱冠便如此出息,日后还了得啊!

潘豹更是气得眼红,这花了重金请来的人,竟然连杨家几个臭虫都搞不定!气死他了!原本以为上次李太医得手,定然让那杨淑妃不死也没了半条命,谁料到那女人运气竟然这么好,只沉寂了半个月,又马上让官家回心转意了?

更让他懊恼的是,经过不孕流言之后,昭纯宫万事更加小心,最容易动手的吃食有自己的小厨房,便是想在食材上动手脚,也得过得了那好几道检查啊!且他们安插在昭纯宫的好几个暗钉都叫人以各种理由罚的罚,杀的杀,如今竟是只留了一两个洒扫的。只如此低等,又能打听得到什么呢?

潘豹没料到那杨淑妃有如此手段。他更不知,暗地里动手的,是他那个姐夫哩!

他只知,今日国宴,远远地看了那杨淑妃一眼,不过如此姿色,还比不上她姐姐五分,怎么就让官家神魂颠倒呢?潘豹不明白,潘仁美更不明白。

这杨业究竟有什么好运?竟然让官家如此照顾他杨家?不就是有个淑妃的妹妹吗,他还有个贵妃的女儿呢!

眼看着这辽军动作越来越大,潘仁美预见朝堂上马上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他潘家想要长立不倒,只怕还得看柔儿在宫里的地位啊。等到二皇子荣登大宝,届时这天下便是他潘家的了。杨家,有何可惧?暂且先让杨业去蹦跶吧,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只是……

潘仁美想到今日国宴见到的杨淑妃,心中暗暗思量,二皇子如今尚□,等到他继位,怕是还有好些年要等,未免日长梦多,那杨淑妃,恐还得尽早除去。这女人,对官家的影响太大,叫他不得不担心。

昭纯宫里。

杨茹不知潘家父子已经动了念头要置她于死地,她只知道今天七郎的话让这老男人喝了起码两缸子的醋,这会儿正使劲地闹腾她呢!

“官家,茹儿真的错了!放过茹儿吧!”这都第三回讨饶了,他若是再不让她好好睡觉,她就真的要动脚踹人了!

“说,听了你那小侄儿的话,可有心动?”想要骑着马儿奔那玉门关去,也得看他同不同意!关于那省亲,皇帝当时也是硬着头皮答应,心中也知此时不合适,好在那妮子知事,拒了去。只是他心里也觉歉疚,心里便存了想头,想着哪日趁着空闲偷偷带她回去看一看。

微服私访对于皇帝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时常穿了便服带着一二侍卫就去下臣家中。一来显得君臣融洽,二来嘛,也想看看私下里臣卿是如何作态。

他可不就是微服私访至柴郡王府的时候,遇见的这妮子?这一眼,就叫他入了眼,疼到了心里去。

杨茹哼哧哼哧地应付着他,双眼实在是睁不开了,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忙点头称是。皇帝一见她点头,脸都沉了。这就是动心了?想着往外跑了?偏不叫她如意!

“你是朕的,朕去哪儿,你便去哪儿!”不顾那小妞讨饶的模样,皇帝扶着她的腰,硬是要叫她记起自己是谁的女人。

事后,皇帝抚着她那扁平光洁的小腹,心中忍不住幻想,若是这儿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可还会想着外面?女人,是不是有了孩子,就心甘情愿为了孩子而舍弃别的一切?

何况,他和她的孩子,该是多么可人疼啊。皇帝想一想那长得像她又像他的小人儿,便觉得一颗心化作了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一个女人孕育他的子嗣的,从来没有。

30杨家将29

三郎如今是三司骑军副都知;端的是年少有为,且他还有个受宠的姑姑;日后前程定然明朗。用八妹的话说,就是来家里提亲的媒婆都快把天波府的门槛给踏平了。

嫂嫂带着八妹进宫;便与杨茹说了三郎的婚事。虽说这京里的好姑娘恁多,但是最后嫂嫂挑的却是家世并不怎么出众的刘氏。

刘氏是刘副将的小女儿;那姑娘杨茹也见过;有一双格外灵气的眼睛;和内向稳重的三郎很是般配。想来哥哥和嫂嫂也明白树立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杨家如今正处于风暴之中;一步踏错便可能引起巨大的麻烦。潘仁美步步紧逼;他的走狗们处处与哥哥作对;而刘副将是跟随哥哥多年的部下;忠心自不用说,还免去了与朝臣结党营私的罪名。

“茹儿,三郎把那天的事都告诉我了。”佘氏拉着杨茹的手,长叹了一声:“七郎不懂事,还好你处理得当,不然,只怕官家心中就记着我们杨家的不是了。”

说起那日,杨茹心中也忐忑。七郎这个脾气,万不敢让他和哥哥们一样入朝为官,便是在军营里,只怕也容易得罪人。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杨茹索性放在一边,反正七郎只有十四岁,等他再大些,再说吧。

只是,杨茹没想到,这年纪小,不代表着武力值低啊!七郎该犯的错误,一点不会少犯!

自从进宫后,杨茹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柴郡主了。这日,她哭哭啼啼地跑进宫,一进昭纯宫便对着杨茹落泪,把她吓了好大一跳。还道是与六郎吵嘴了,谁料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怎么了?”杨茹拿帕子给她擦泪。她是看着柴郡主长大的,这个丫头心思灵敏,知道自家身份尴尬,便很有自知之明,努力在皇帝面前做好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女儿样。而在杨茹面前,她又是活泼天真的,小女孩该有的幻想,她也经常说给杨茹听。

柴郡主和六郎青梅竹马,虽说还没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但是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只等着长大就喜结良缘。谁知道这个时候跳出了潘豹这个程咬金,竟然说自己喜欢柴郡主,要娶柴郡主做妻子!

柴郡主尚未及笄,本就处于叛逆的年纪。原本还不觉得,跳出个潘豹以后,顿时就觉得自己和六郎是被人算计着拆散的苦命鸳鸯,这潘豹就是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偏偏潘仁美已经放出话,柴郡主这个儿媳妇他势在必得。柴郡主一怒之下,竟然干出了擂台招亲这样的事。

杨茹听她说完事情始末,心中只有苦笑。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啊,六郎、七郎与潘豹正是在柴郡主的招亲擂台上失手将潘豹打死的啊。

“姑姑,您得给我做主!”柴郡主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见面就喊杨茹姑姑。

杨茹抚着额头,心中也十分忧虑。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如何才能阻止七郎误杀潘豹呢?更让她忧心的是,既然此事都已经发生,那么岂非金沙滩之役也近在眼前?这么一想,杨茹眼前顿时一黑。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帝走进昭纯宫,便见那妮子揉着太阳穴一脸愁容,不由担忧地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无异样,心中还是不安,便要叫人唤太医。

杨茹连忙握住他的手,虚弱一笑:“妾没有大碍。”

柴郡主虽然在杨茹面前尚是小女孩心性,见了皇帝却也知道进退,早就很有眼色地退到一边。杨茹朝她点了点头,柴郡主羞涩抿唇一笑,安心地行礼退下。

杨茹心中并不担心她和六郎的事,这对官配是绝对不会被拆散的,她只是担心马上就要到来的战事。万一皇帝还让潘仁美担任统军元帅而她哥哥依旧任先锋的话,到时候面对潘仁美暗中的手脚,她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哥哥和侄儿们去送死吗?

按下心中惊慌,杨茹拉着皇帝坐下,极是自然地递了一杯茶水过去,抬眸镇定笑道:“皇上今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若说这段时日她最满意的是什么,大概就是他的识时务了。若是前几日去了潘贵妃或是别的妃嫔那里,那定然是要一个人处上两日再到她这儿来的。他也从不翻她的牌子,一向只到她的昭纯宫。虽然不过是掩耳盗铃,但是对于杨茹来说,这个已经是极好的了。

杨茹也十分不能理解他的这种心理,有的时候甚至觉得他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有时候又好似她与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终也只能归结为女人不懂男人的心。

“今儿没什么事,便早点过来。”皇帝抿了口茶,抬眼望去,伺候着的宫人内侍们都早已经十分有眼色地退下。昭纯宫就这点好,安静,闲适,总叫他觉得心里舒坦。

就像这个女人一样,在她面前,他可以不做皇帝,不做这天下之主,只做她一个人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在这园子里走一走,吹一吹风,散去一日的疲惫,他才好像觉得自己还活着。

当初接过这皇位,心中是满腔的热血,想要为这大宋江山开疆辟土,创下千秋万代的功绩。但是只有等真正坐上了这位子,才知道一切有多难。那个位子下,是火炉,是冰川,是叫人坐立难安的锥子坑。他疲了倦了,不惑之年就已经有了知天命的觉悟,可是放不开手,也撩不下眼。太子软弱,连做个守成之君都难,二皇子……不说尚且年幼,只说潘家野心勃勃,有这样的外戚,只怕日后非大宋之福。

三皇子……母家低微是低微了,只不知道日后会是个什么样。

如今只盼着他有生之年还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然,百年之后,他有何颜面下去见皇兄啊?

杨茹见他眉眼间掩不去的疲惫,便往里坐了些,拉着他躺在自己膝盖上,两手替他轻轻揉捏着额间。“好些了吗?”她轻声问道。

皇帝闭着眼,枕在她腿上,鼻尖是淡淡的清香,感受着那双小手轻柔的动作,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杨茹深知此时不是说事的时候,便安静地不发一言,只为他按摩着。不出一会,皇帝果然就轻轻地发出了鼾声。

看着男人保养得宜却依旧显出年岁的眼角,杨茹深深叹了口气。眼看着杨家灭门之祸就在眼前,她才猛然惊醒,若是在皇帝百年之后,叫那潘贵妃的儿子登上了皇位,即便杨家躲过了金沙滩祸事,之后岂不是还得任人家鱼肉?

只要潘家在一天,杨家便依旧不得安宁。

敲着自己的脑门,杨茹为自己的短见而懊恼。她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真是蠢得可以!她本就一个普通人,没有经天纬地的才干,也没有叫人惊艳的见识,当初想着助杨家逃过灭门之祸便是全部,却忘记了这不是电视电影,这是活生生的现实,潘仁美能够做到丞相之位,又哪里是电视里那个一眼看过去就是奸臣的演员可以比的?

杨家与潘家早就结仇,就算潘豹不是死在七郎手里,朝堂之上,潘仁美也不会放过杨家。皇帝只有三个儿子,若是太子继位还好,怕就怕二皇子荣登大宝,那么杨家就真的完了。

孩子,必须有自己的孩子!即便不是冲着那皇位去的,她也得有自己的筹码。杨茹深深地觉得悲哀,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成为算计,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吗?

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杨茹目光空荡地望着熟睡的男人。刚进宫的时候,她想着不该在这时怀孕,生怕怀孕生子的过程太久,怕皇帝就记不起她这个人,如今想来,这却是有好有坏。

杨茹想着前些时候的流言,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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