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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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点点头,道:“好。”
因核雕兴盛的缘故,作为雕核的桃核亦十分抢手,往往会有人买下一株桃树,待花开花落结了桃子,再打下来挑选桃核,若能生出好核或是怪核,转手一卖,便能翻个几番卖出好价钱。
这种行为便称之为“赌树”。
这些年来,一株桃树的价格已经被炒得极高,也正因为核雕的兴盛,越来越多的果农只种桃树,其他果品愈发单一。
阿殷知道手里的核雕技者有几人确实有赌树的习惯,她虽对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不太满意,但也觉得无伤大雅,便不曾在意过。如今沈长堂这么一说,看来朝廷是打算改善当前的格局了。
待沈长堂离去后,阿殷便吩咐了范好核,让手里的所有核雕技者禁止赌树,违者严惩。
清辉楼的一些核雕技者虽有不满,但仍然听从了阿殷的吩咐。阿殷晓得他们有怨言,只是朝廷的严打禁令一日未出,他们的怨言就不会消失。
然而阿殷等了几日,禁令没出现,反倒是清辉楼来了位贵客。
这是阿殷第二回见到宫里的太监,名字唤作司腾,据说是皇帝身边的内侍,特地来传召阿殷进宫面圣。阿殷按捺住内心的惊诧,迅速调理情绪,问:“司公公,民女面容不净,能否容许民女回府梳洗一番?”
司腾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不必,直接跟洒家走吧。”
阿殷应了声。
一路上,阿殷心中忐忑得很。司腾倒是话不少,言语间都在表达圣上百忙之中抽空传召她,她的祖坟都该冒青烟了。然而到了宫中后,司腾进去禀报,这一进去阿殷便在外头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司腾才出来,漫不经心地道:“随洒家来。”
阿殷问:“不知公公要去哪儿?”
司腾说:“圣上今日身子乏,方才刚醒,最见不得脏污油腻,你随洒家去换一身衣裳,再收拾收拾,免得圣上见了不高兴。”
第131章
一路上,司腾不再言语,直到将阿殷领到一处宫殿前,方停下脚步,开口说道:“你进去吧,好了便出来,自有内侍领你去御书房。”
说着,一挥拂尘,扬长而去。
背影端的是冷漠得紧。
阿殷驻足凝望半晌,眸色微闪,随后转身迈入宫殿之内。宫殿里奢华大气,雕龙画凤象牙柱足足有二十四根,每一根柱前都站有一位穿着水绿襦裙的宫娥。
她们低眉顺眼的,仿佛不曾察觉到阿殷的到来。
阿殷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多加思索便迈开步伐缓缓地往前走去。她昂首挺胸,步伐从容,那一股子镇定浑然天成,似是与生俱来,一点儿也不畏惧天家的威压。
她来到朱红垂幔之前。
洁白的素手伸出,轻轻掀开一角,里头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几欲要晃花阿殷的眼。待她定睛一望,才发现里面竟是个偌大的偏殿,有四十八座屏风,上面皆垂挂着锦绣华服,而尽头则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发簪首饰,金银玉贝壳珊瑚,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阿殷松开手,朱红的垂幔立即挡住一室华光,眼角的余光一瞥,恰好见到为首的宫娥佯作不着痕迹的模样打量着自己。她心中微微了然,定了神,转过身来,望着那一位宫娥。
“你唤作什么名字?”
宫娥说:“奴婢唤作阿燕。”
阿殷从袖袋里摸出一个核雕,道:“今日我得圣上传召方得以进宫,如今天色已不早,怕是没机会去拜见我的师姐了,麻烦你帮我送到我师姐那边,以示我的小小心意。”
宫娥怔怔的。
阿殷笑了下,道:“忘了告诉你,我师姐姓容,与我一样来自绥州上官家。”说着,直接塞到宫娥手里,三步当两步地穿过朱红垂幔。
宫娥反应过来,才明白阿殷口中的容姓师姐是何人,不正是那位怀了身孕的容昭仪么?
这下登时觉得手里的核雕犹如烫手山芋一般,扔也不是,握着也不是。方才那位姑娘口气熟稔,左一口师姐右一口师姐的,若是不去的话,得罪容昭仪怎么办?
阿燕看看其他宫娥,只能自认倒霉,转眼一想上边也没吩咐死了说只能留在朝华宫,一咬牙离开了。
阿殷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露出一个微笑。
她也不看这里的衣裳和首饰,直接坐在梳妆镜前解开发髻,慢条斯理地绑了个鞭子,松松垮垮地垂在脑后。不过片刻的功夫,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垂幔掀开,一道珠光萦绕的身影便出现在阿殷的身前。
正是上官家的容氏,曾经的核雕师,如今的容昭仪。
阿殷施了一礼,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师姐。”
容昭仪看着她,眉头微皱,倒也没多说什么,摆摆手,直接让身边的宫娥退下。待屋里只剩两人时,她才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打量着阿殷。
“你便是殷氏?那个一来永平便人人皆之的绥州殷氏?”
语气不太和善。
阿殷似是没有察觉出来,笑说:“娘娘过奖了,都是些虚名,阿殷只是个核雕技者,仅此而已。”一顿,又开门见山道:“此番请娘娘过来,是想请娘娘帮一个忙。”
容昭仪冷笑道:“你哪里来的脸面断定本宫一定会帮你?”
阿殷温声道:“娘娘过来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她微微歪着脑袋,不施粉黛的肌肤光滑如玉,剪水秋瞳如早春的湖面波光,无不彰显且叫嚣着两个字——年轻。
这两个字深深地刺入容昭仪的心底,扎得她隐隐作痛。
早在之前从上官家选拔核雕师送来永平时,她就开始担心有人模仿她的路子,成为下一个飞上枝头的女核雕师,所以才特地划掉她的名额,没想到她却自己来了永平,还那么张扬,连处在深宫中的她都听过清辉楼东家的名头。
所以她害怕了。
殷氏进宫的那一瞬,她便已知晓。
所以殷氏让人传化时,她才来得那么快。
只不过眼前的同门师妹似乎没有她所想的那种不安分的心思。
容昭仪敛去面上的冷意,瞬间换了张脸,道:“你我同门,我若能帮师妹的忙,自不会袖手旁观。”
阿殷说道:“师姐真是善解人意,这里华服首饰诸多,师妹挑花了眼,还请师姐相助,好让师妹能得体且正确地面圣。”
“正确”二字,阿殷咬得微重。
容昭仪听出来了,淡道:“举手之劳。”
。
阿殷换好衣裳时,容昭仪早已不在了。她走出朝华宫后,外头已有内侍候着,瞧见她的打扮,不由有些诧异。阿殷微微一笑:“劳烦公公带路。”
到了御书房的门口,阿殷又见到了司腾。
这一回没来得及听司腾开口,御书房里已经走出一道人影,正是先前在朝华宫里帮阿殷打扮的容昭仪。容昭仪微不可见地对她点头,在侍婢的扶持下慢慢地离去。
阿殷终于见到了那一位九五之尊——永盛帝。
“起来吧。”
阿殷应声,微垂着眼。
她穿着窄袖青灰襦裙,上衣是月牙白的素色半臂,与宫里的女核雕师打扮如出一辙,若非永盛帝眼尖,也难以发现这么简单朴素的衣裳是出自四十八套华服之中。
永盛帝沉着声道:“你倒是好本事,能说动朕的妃嫔替你说话。”
阿殷抬了眼,不卑不亢地问:“敢问圣上,阿殷可有通过圣上的考验?”
皇帝面色微变,眉宇间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似是没料到阿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道:“明穆夸你聪慧,果真不假,你说说如何发现这是一个考验?”
阿殷清清嗓子,才道:“圣上考验的可是阿殷的耐心与野心?”
永盛帝微微挑眉。
阿殷继续道:“我来到御书房前,司公公让我等,而这半个时辰内,司公公不停地观察我,想必是得了圣上的吩咐。再后来,司公公领我到朝华宫,一室华服,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只要我选错了,离开朝华宫时等待我的便是一杯毒酒?阿殷虽不曾入过宫,但曾看过书册,四十八套华服皆是宫中妃嫔的规格。”
她只要穿上其中任何一套,一出门便会以犯了宫规的罪名被拉走。
皇帝不安好心啊。
永盛帝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神情,道:“你猜中了,也确实通过了考验。你再猜猜朕如今在想些什么?”
阿殷欠身道:“阿殷不敢揣度圣意。”
永盛帝绕过书案,慢步走到阿殷身前,他不可置否地轻扯唇角,说:“明穆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朕打小看着他长大,他想些什么,朕一眼便能看穿。他为了你三番四次暗中忤逆朕,”手掌紧紧地捏住了阿殷的下巴,力度大得似乎要捏碎她的脸,他盯着她的脸蛋,冷声道:“就是一张这样的脸迷惑了明穆,离间了朕与明穆之间的多年情谊,红颜祸水不外如是。”
阿殷在永盛帝不显山水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厌恶。
这位九五之尊果真是在厌恶着她。
她动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索性垂了眼。阿殷放弃抵抗,让永盛帝觉得无趣得很,没一会便松开了手,他漫不经心地说:“朕与你,明穆非要选一个,你猜他选谁?”
。
阿殷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皇帝最后的那一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其实这本来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本来是能平安无事地共存的,可是因为皇帝,这却变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问她答案?
她不知道,也不想回答,这本就不该是她回答的问题。
回了府,她没有回自己的院落。她知道以沈长堂消息灵通的程度,肯定是她前脚进了宫消息后脚就传到他耳里,他此刻定是在她屋里等着他。
她不想见他!
阿殷直接在阿璇的院落里歇下,没过小半个时辰,屋外传来言深的声音。
“姑娘,侯爷来了。”
姜璇说:“姐姐,侯爷来了。”
阿殷说:“你出去告诉言深,便说我已经歇下了。”姜璇一脸担忧地道:“姐姐可是与侯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阿殷挤出一个笑容,道:“只是小问题,而且我确实乏了。”她深谙阿璇的性子,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明早清辉楼还有事,他来了今夜怕是有些折腾。”
姜璇瞬间明白,一张脸蛋红通通的,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听到外面脚步声的离去,屋里的阿殷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第132章
阿殷心事重重,夜里难以歇下,可身边有阿璇在,又不好翻来覆去,只能睁着眼看着帷帐,耳边听着阿璇绵长悠远的呼吸,脑子里想着皇帝的话。
三更时分,阿殷仍然没有入睡,她索性轻手轻脚地爬起,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屋外守夜的随从正要施礼,被阿殷轻轻的摇头拒绝了。
她拎着裙摆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岂料刚进院落,就见到门边倚了道身影,夜风微凉,拂起他的鬓发,露出一双锋利的眉。她微微一怔,他放下书卷,神色不改地道:“再晚半个时辰,我便只好明晚再来守株待兔了。”
阿殷说:“我不是兔子。”
沈长堂笑:“你若真是兔子还好办一些,我亲自取了刀,把你的皮剥开,瞧瞧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阿殷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恼了,一言不发便往屋里走,堪堪绕过之际,手腕被箍住,一个打转儿,已经落入熟悉的怀里,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夜未睡的沙哑。
“我等了你一宿,等会还要上朝,是死是活你给我个准话。”
这一招苦肉计,显然有些管用。
阿殷有点心疼沈长堂,说:“你想要什么准话。”
沈长堂道:“圣上传召你了,他与你说了什么?要是惹你生气了,你气我便好。圣上不比我,脾气没那么好。”阿殷一听,瞪大眼睛道:“你脾气叫好?”
当初在恭城,就差点没被他的坏脾气弄死。
沈长堂一本正经地道:“当皇帝的人,都是高高在上,脾气自然不会好,可我不一样,脾气坏,为了你愿意改。”
阿殷真是拿他没办法,好端端的就跑出句情话来,让她的心坎软得一塌糊涂。可她知道,这一次不是随便哄一哄便能作罢的事情,皇帝的态度今日是赤裸裸地表现了。
她道:“明穆口中当皇帝的人,今日问了我一个问题,可我无法回答。你若想知道,何不去问问?”她无比直白地道:“我与你的事情,他早已知晓且不同意,我一直以为是身份的问题,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沈长堂不由一怔。
阿殷挣脱了下,发现自己能够挣开他的怀抱,三步当两步地的进入屋里,带上了房门。
一直挺得笔直的背脊慢慢地垂下,她无力地贴在门扉上。
门后的沈长堂沉默许久,最终无声地离去。
。
沈长堂一走,阿殷睡得更不好了。次日清早起来时,眼皮子都是肿的,阿殷唤人取了冰窖里的冰块,敷衍地敷了几下,待没那么肿后,才让下人把早饭送来。
她用早饭时,范好核例行过来向她汇报昨日清辉楼的情况,以及各种大小事宜。
今日范好核汇报完毕后,面色有点儿沉重,他道:“大姑娘,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讲,与赌树有关的。”阿殷一听,道:“不是让我们的核雕技者都远离了赌树?是谁明知故犯?”
范好核摇首道:“跟我们清辉楼没关系,跟您的弟弟有关。”
阿殷愣了愣,她道:“我弟弟?浩哥儿才多大,怎么可能去赌树?”一顿,阿殷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常年在外经商的弟弟殷明朗,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归家,这几年也不知做了什么,时常没有消息,以至于阿殷去绥州后,几乎要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了。
她问:“是我大弟弟?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范好核道:“朝廷并未明面禁过赌树,也未允许过,所以众人都是私底下悄悄进行。近来有人在百越那边赌树,装作商人运来永平,恰好遇上朝廷今早新颁下的禁令,便成了第一个杀鸡儆猴的,而大姑娘您的弟弟正好在其中,”范好核轻咳一声,道:“如今被关押在牢狱里。”
见范好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殷道:“有话便说。”
范好核说道:“据我所查,大姑娘您的弟弟似乎不止赌树这一桩事,这一回不仅仅是运来永平贩卖,而是开了个小型赌场聚赌,所以才正好撞上朝廷这道禁令。”
阿殷瞠目结舌。
赌树朝廷确实以前没有禁令,可聚赌却是犯法的。
范好核又说:“之前曾经因为欠债进过百越的牢狱,统共三次,约摸一年半的时间,后来安分了半年直到今日。”
阿殷只觉头疼,以前尚在恭城时,父亲便好赌得很,万万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她这大弟弟常年不归家竟是因为进牢里了,可还年年装作在外做生意挣了银钱往家里送礼,原来都只是假象。
范好核问:“大姑娘打算怎么办?要把人捞出来吗?”
阿殷冷道:“捞什么,先晾他一段时日,横竖死不了。”待了一年半的牢狱都没让他醒过来,这一回不来次狠的,他又怎能记住教训?
范好核当即明白了阿殷话里的意思。
人是要救的,但得让他吃点苦头。
他道:“我明白了。”
。
五日后的晌午时分,阿殷刚在清辉楼授完课,正打算歇一会时,范好核匆匆地来了。打从来了永平后,阿殷便很少在范好核的面上见到这么慌张的情绪,她神色微凝,问:“发生何事了?”
范好核说道:“大姑娘,大事不好了。”他迅速地道:“您父母来了永平,如今正跪在我们的宅邸面前,求大姑娘您救殷明朗。我知道后立马让人请两老进去,可两老固执之极,非得跪在府邸前,说是见不到大姑娘您就不起来。现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太多,两老逮着一个人就开始说自己的苦楚,将……大姑娘您说得十分……不堪。”
爹娘在外头痛诉自己的女儿,在这个孝字当头的时代里于阿殷而言显然是件极其毁名声的事情。
阿殷冷静地道:“立马备车回去,你留在清辉楼里。”
范好核应了声。
一顿,阿殷又道:“再让人去查查,我爹娘究竟何时出发来永平的。明朗出事不过五天,恭城到永平,以我爹娘的年纪起码要两个月,我娘又没带上浩哥儿,显然是有备而来,尽快查出这两个月里有什么人在恭城与我爹娘接触过。”说到这里,阿殷又敏感地嗅到一事:“明朗聚赌之事也查查,我不信明朗在牢狱里待了三回,第四次居然敢来永平聚赌了!”
范好核又应了声。
阿殷这才快步上车。
回到宅邸前,果不其然,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宅邸里的随从三两成群分批劝说,分批挡住看热闹的人,这才不至于引起骚乱。
阿殷疾步上前。
不等殷修文与秦氏嚎哭,阿殷已经先一步开口:“想救人立马跟我进去。”
殷修文道:“你先救了朗哥儿!我没见到朗哥儿,就一辈子跪在这里。”秦氏低着头,嗫嚅嗫嚅地道:“阿殷,你救救你弟弟吧。”
此时的阿殷早已非彼时的阿殷,她没有因为两老的固执而着急。
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喊道:“爹,娘。”
随后,慢慢跪在两老中间,用极低的声音道:“爹娘跪在这里时,可有考虑过女儿的名声?我知道没有,名声已毁,我也不在乎再毁得更彻底。殷明朗是在牢里,爹娘可信再跪在这儿,女儿有一千种的法子让朗哥儿今生都出不了牢狱?”
她明明这么温柔地笑着,可眼底却是冰冷之极的寒意,令殷修文两老不由打了个寒颤。
阿殷道:“爹,娘,我数到三,你们若不愿跟我回府,我只好拿弟弟出气了,牢里又黑又脏,不小心丢了条胳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殷修文立马爬了起来,秦氏亦跟着站起。
有侍婢前来扶阿殷,被阿殷摆手拒绝了,她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侧过身,道:“爹娘,请。”
第133章
亭台楼阁如画,飞檐翘角似要凌空而起,为苍穹添上浓厚的墨色。殷修文看得瞠目结舌,外头看起来与一般宅邸没什么区别,没想到一进来竟如此雕梁画栋。
殷修文登时心里不平衡了,女儿在永平住好房子,怎么他就非得窝在恭城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