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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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晌午,一身绫罗、满头钗环的艳姨娘正在园内的游廊里宴客,花圃中各色的菊花怒放,几家来串门子的官员姬妾欢聚一堂,边赏菊、边拉着家常。
为了显摆自己在这府里的地位,艳姨娘一声令下,竟叫各房的丫头、婆子们都聚到园子里,附庸风雅地跟着赏起了花儿来。
客人里头两个不懂事的小妾,模样生得轻佻,与艳姨娘出身十足相似,因而无比投缘,说着、说着就聊起各自的造化。
这一个说:“哎哟,艳姐姐可真是好福气,这有了子息,这轩辕侯府夫人的位置还不就是您的了?”
那一个听了嬉笑道:“羡慕吧?你这小浪蹄子还不赶紧想些法子,只要你家老爷夜夜离不了你,不是自然就怀上了?”
两个女人边说、边相互取笑,听得艳姨娘和席上的另几个小妾也掩着小嘴儿吃吃地笑,两人又饮了些酒,干脆将那男女间的房事摆上台面大聊,听得旁边一干未出嫁的丫头们脸都红了。
正说在兴头上,其中一个小妾一眼便看到刚从府外归来,踏进抄手游廊的云墨。
俊秀少年穿着紫袍、腰上系玉钩锦带,领口与袖口都以白狐狸毛滚着边,明明还是舞勺之年,但长身玉立,那张脸也已过份俊逸。
既有少年的明朗纯净,也有成年男子的英气勃发,全身混杂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益发地吸引人,哪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都说姐儿爱俏,何况对方是这么俊秀的年轻男子!
那小妾见了云墨,一双媚眼儿都直了,当下就不管不顾地迎上去了,抛着媚眼儿,“哟,这不是小侯爷吗?这是打哪儿回来呀?”
云墨素来从不理会那些妇道人家,俊颜冷漠,脚步也半点不停,却在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一旁大堆丫头婆子中一抹杏色身影,袅袅娉娉,那不是樱宁是谁?
她怎么也在这里凑热闹?
少年微微一愣,脚步就缓了下来,那小妾误以为少年有意自己,心下大喜,揪准机会扯住云墨的衣袖,另一手端着杯,笑着扭身挡住云墨去路,”哎呀,小侯爷呀,干嘛不理人呢?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喝几杯再走嘛!”
“放手。”云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教那小妾当下涨红了脸。
“哟,小侯爷害臊了?”另一个小妾不知死活,也嘻嘻笑着凑过来道:“人人都说苻家的少将军生得俊,依我看,咱们这小侯爷跟苻家少将军不相上下,就是不知哪家小姐有福能配得上呢!对了,听说好像戚太师家的郡主就挺中意小侯爷的,是不是?”
云墨闻言脸色一沉,冷声斥道:“你胡说什么?”
“哎哟,这么凶做什么呀?我们可是艳姨娘的客人呢!”那小妾见小侯爷被惹得发火了,便撇了撇嘴,将艳姨娘抬出来,还不知天高地厚地道:“等老侯爷从京外回来,扶了艳姨娘作正室,你这小侯爷可也要叫一声‘奶奶’的哦!”
这满府上下,谁人不知小侯爷与这位姨奶奶不对盘?
荷香等人顿时倒抽一口气,心下直叫不好,唯恐这小爷翻脸,赶紧朝那边走去,樱宁想了想,也起身跟了过去。
云墨厌恶地瞟了眼那女人,口中却以一种不屑一谈和讥诮的口吻,沉声吐出羞辱的话语:“难怪说一个土山里的貉,彼此同是丑类,没有什么差别,果然是物、以、类、聚。”
此话一出,马上打击了一大片人,尤其把那个艳姨娘气得浑身发抖。
这臭小子实在是目中无人!以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了,她忍了!可今时、今日不同了!
她肚子里的是谁?
是老侯爷的种!
论理,这臭小子还得叫一声“叔叔”!凭什么就敢在外人面前给自己没脸?
艳姨娘越想心头越火大,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云墨泼口骂道:“你以为自己出身有多高贵?你那个娘亲还不只是个低贱的丫头,费尽心机勾引了主子才有了你!可惜呀可惜,有那个运、没那个命,还不是生你时被你克死了!”
“艳姨娘!别乱说话!”这会子就连王嬷嬷也被她的口不择言给惊呆了。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吗?
小侯爷的亲娘和身世在这轩辕侯府里是个禁忌话题,谁敢提起?今儿可好,不仅说了,还当着小侯爷的面,说得明明白白!
数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瞧着云墨,在那十四岁少年的脸上,竟然有着一种狠虐的残忍,因为那双眸底如火熊熊燃烧,又如海潮波涛汹涌,随时能将人吞噬。
谁也不敢再看小侯爷脸上的表情,各个屏气凝神,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你们装什么傻?这事儿谁不晓得?还怕说不成!”
艳姨娘仍然在叫嚣:“一个丫环也妄想当轩辕侯府的少奶奶?真是痴心妄想,老侯爷根本就不承认她,就算死了,还不是没个名份!”
眸子彻底结了一层冰,云墨的额上青筋直跳,眼角的余光却下意识地在找那个身影,当发现她正蹙着一弯清秀的眉,静静地聆听时,挺直鼻梁下的薄唇越发抿得紧。
她听到了、她听到了!她以后会更加瞧不起他!
好、很好……
好得很!
“有运没命?”他森冷地笑了声,盯着那不知死活的女人,语气中充满了恶毒:“这话说得真好。”
“你什么意思?”艳姨娘整个豁出去了,叫嚣道:“你把话说清楚!就算侯爷怪罪,咱们有理还得说理!”
“没什么意思。”他怒极反笑,慢条斯理地道:“小爷我只是想瞧瞧,你会不会也落得那种既没运也没命的下场。”说罢一拂袖,转身就扬长而去。
“你你你……你说什么?”艳姨娘心中一惊,追过来尖声质问:“你想做什么?想害我母子吗?你别忘了,我腹中是你爷爷的血脉!”
“害你?”云墨恰好走到樱宁身旁,闻言,他微微侧首,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无比鄙夷地说道:“真的假的都没弄清楚,害你什么?再说,小爷可不想弄脏自个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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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瞥,发现樱宁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便不自然地昂着头,眼睛也不瞧她,话语中却似乎有些赌气:“你们还不回去?都在这凑什么热闹?”
荷香和绣菊闻言赶紧应了声,正欲跟着主子回“望尘轩”,怎知身后的艳姨娘越想越气、越气越惊、越惊越怕,一回头瞧见一个丫头捧着的木盘上有一只玉杯,一把抓起,狠狠地朝云墨砸去!
那一瞬间,樱宁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她来不及提醒他小心,双手已不由自主地将身边的少年推开,接着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那只坚硬的杯子正好砸中了她的后脑勺。
数道惊呼在四周响起,有温热的液体似乎缓缓在发间淌下,沿着玉颈蔓延……
樱宁抬起手,触摸到一片濡湿,她想,真糟糕,一定是流血了……她一阵晕眩,身子软软地朝下倒。
伴着一声怒极的吼声,有人在同一时间伸手抱住了她。
衣衫上有极淡的篆香味……那是属于少年的味道。
蓬山里的雾,总是浓厚得见不着人影,这一次似乎特别的浓,无边无际,好像一个看不见的恶灵,挂在树上、绕在山脊、漫在羊肠小径上、藏匿在草丛中,对她如影随行。
她想要脱离这可怕的包围,于是拚命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动,她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
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一股熟悉的淡香又包围了她,不一会儿就让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当意识再一次清醒时,樱宁发觉自己正伏卧在柔软的床榻上,头痛欲裂,她忍不住轻轻地呻吟出声。
“你、你哪里疼?”那是少年特有的嗓音,夹杂着紧张和不知所措。
掀开如蝶翼的长睫,樱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云墨。
他正坐在床榻前的圆凳上,半伏在床边,俊秀的脸孔离得她很近,一双黑亮的眼眸紧张地注视着她,一见她睁开眼睛,眸中立即飞快地滑过一丝喜悦。
“那个……你的头很疼吗?”从未关心过他人的少年,神情十分别扭,不自然地对她说:“嗯……蒋大夫刚才来看过了,也上了药……你这样睡是不是不舒服?”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才察觉到这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床,但又没有半分力气起身,忍不住秀眉轻拧,微微地阖上眼。
“还想睡吗?要不要……先喝点水?蒋大夫开了药方,药已经快熬好了。”
不等她回应,樱宁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上半身扶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那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俊秀的少年扶着受伤的少女,另一只手拿起茶盅喂她喝水,大概是打生下来就从未服侍过人,显得略有些笨手笨脚,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的认真。
没想到打小就养尊处优惯了的小侯爷,竟也会有甘心伺侯人的一天!以前,他甚至连给老侯爷奉个茶都不情愿呢!
眼前的一幕让正端药进来的荷香、守在外室的绣菊、平安三人看得傻了眼,半晌才不约而同地回神,相互对视一眼,忍不住偷偷地发笑。
服了药的樱宁又渐渐睡熟了,朦胧中,似乎有个人一直守在床畔,过了一会,耳边隐约有对话声,但很快又安静了。
云墨将絮叨的荷香、绣菊推到幕帘后,生怕吵醒了床榻上的人。
“少爷,您快去睡吧,这都几点了呀!”
“是呀,少爷,东边厢房里已经都铺好了,您明儿还得进宫读书呢!”
云墨将食指压在唇上,朝两人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们小点声,“我不困,你们都去睡吧。”
“樱姑娘已经睡踏实了,您还守在这里做什么呢?”忠心的丫头赶忙压低嗓音,困惑地问。
“我……”清清朗朗的嗓音响起,似乎踌躇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怕她喊疼。”
“樱姑娘吃了药,会好起来的。”荷香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劝道:“您去休息吧,要是明天樱姑娘醒了,可您却熬病了,这教樱姑娘怎么过意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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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始终不肯,还低声问:“你们说,我以前那样对她,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的,樱姑娘心眼儿好,怎么会生您的气呢?再说,您其实还算……”荷香迟疑了一下。
算什么?手下留情。
小侯爷若是赶忙想要谁走,又怎么会做不到呢?
荷香又忍不住悄悄笑了一下,心中却是略为诧异,谁又何曾看过这位小爷这般仓皇不安,他可是只能教别人不安的哦!
云墨不再说话,固执地也不肯离开,荷香见劝不了,只得在窗边那张小小的卧榻上铺了白狐皮的褥子,又和绣菊抱来衾褥锦被,无奈地说:“少爷,您今儿晚上委屈些,在这就上面将就着吧!”
云墨这才高兴地点点头,看荷香、绣菊忙前忙后,等她们走了,仍坐回原来的位置,盯着床榻上沉睡的少女,彷佛出神一般,半晌,喃喃地自语。
“我对你那么坏,为什么……你还要替我挨这一下呢?”
直到隔天中午,樱宁才完全清醒,一睁眼,就看到荷香守在旁边做针线活儿,后者见她醒了,立即欢喜地叫道:“樱姑娘醒了?伤口还疼吗?”
“不打紧了。”樱宁见她一脸关切,于是忍着不适,装着无事的样子笑道:“我睡了很久吗?”
“可不是?昨儿流了好多血,吓死人了!”
荷香想起那兵荒马乱的场面,受伤昏迷的樱姑娘、愤怒至极的小侯爷,还有差点被小侯爷掐死的艳姨娘……不由得心有余悸。
“我没事的,难为你守着我。”樱宁有些过意不去。
荷香却“噗哧”一声笑出来,“守着姑娘的可不是我,是小侯爷呢!”
云墨?他怎么会?
樱宁一愣。
“是真的,小侯爷昨儿怎么都不肯去别的房里睡,我跟绣菊就只好给他铺了个卧榻,今早我来收拾,才发现那小祖宗根本没上榻,敢情是硬坐了一宿。”
樱宁心下一暖,才意识到自己睡的正是云墨的床,这下倒成“鸠占鹊巢”了,不禁笑了起来,还未说话,就听到窗户外头绣菊正大呼小叫:“呀!少爷,您不是在宫里吗?怎么这会子溜回来了?”
“樱姐姐醒了没有?”少年的声音从窗户外传进来,隐隐的、清朗而好听,似乎才刚走到院门口。
这是樱宁听到他第一次叫自己“樱姐姐”,某种很奇特的感觉像河水一样缓缓淌过心间,抚平了一切沟壑,连头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过庭院,踏上石阶,就在跨进屋槛时,却陡然停住了。
脚步变得轻而缓,似乎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樱宁微微撑起身子,抬眼望去。
少年站在门边,漆黑的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银色华服、鎏金银冠,衬得他那般俊秀好看。
他似乎刚刚才跑了老远的路,额上还冒着细汗,黑发有些汗湿地散落在额上,白皙俊秀、精致如玉的面孔上有点微微泛红,不知是少见的羞赧还是因为热……
那么踌躇不安地站在那里,眸光淡淡流转,渴望、迟疑、不安,甚至从骨子里散发的孤单,让樱宁的心都揪了起来。
唇瓣轻扬,她向他露出一朵可人的浅浅笑花,刹那间,仿佛漫山遍野的鲜花哗啦啦地绽放开来。
那笑容感染了忐忑不安的少年,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一亮,笑容缓缓地自心里蔓延出来。
明媚得就像要召唤那消失已久的春天。
整个轩辕侯府里的人惊讶地发现,不过半年时间,恶魔般的小侯爷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每天一下学,小侯爷头一件事就是回到自己的“望尘轩”,勤勤恳恳地读书、习字,很少往府外跑,也不闹得满府上下鸡飞狗跳,修身养性起来了。
仍在京外公干的老候爷得知后,十分欣慰,将满府上下一帮人都打赏了一遍。
只有荷香和绣菊心里明白,该领这份儿赏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樱姑娘。
在“望尘轩”,她们经常看到一个画面,灯烛幽幽,他们在宽大的书案两边相对而坐,一个认真地阅读书籍、另一个在纸上随意地写着字,再伸出纤手将灯芯拨亮一点。
或者是这一个凝神肃静地习字、另一个静静地坐着、慢慢地替他研着墨,体贴入微地为他端来一碗泛着热气和香味的燕窝粥。
这种时刻,是只属于他们的时刻,没有任何人可以插入其中,连荷月和绣菊都从来不曾想过要去打扰这美好的一幕。
她们这小侯爷原本就是个教人琢磨不透的人,外表看起来顽劣不羁,其实那只是他的保护色,因为很少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以前还有个在府里住了八年的聂家少爷,小侯爷视他如亲兄,愿意听他教诲,可后来聂少爷也走了,又剩少爷一人了。
现在不同了,这位来了没多久的樱姑娘成了一个例外。
他仔细地听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将她写的每一幅字都悄悄藏起来,甚至有些只是随手涂鸦之作,他也当宝贝一样藏起来。
她高兴时,他也会变得心情舒畅,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笑容,黑色的眼睛亮得像最耀眼的宝石。
他心情不好,或者是被人不小心惹到了,稍精明一点的都知道要赶快去找樱姑娘来,因为只要看到她,主子的脾气似乎就会消一点,在听她小声地劝说几句后又会消去一点、再一点,直到那些怒气不翼而飞。
荷月和绣菊不禁感叹,原来越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一旦上了心,便会全身心的投入,眼里只能装得下那一个。
寒露刚过,侯府里又发生了两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是艳姨娘落了胎,有人说是老侯爷狠心派人打下来的,因为那根本不是老侯爷的骨肉。
还有人说艳姨娘根本就没怀孕,不过是想演一出“狸猫换太子”,可惜演砸了锅。
二是在艳姨娘落胎后的第三天,她就跟着舅老爷卷了大笔的钱财私奔了。
这事儿一出,闻者无不诧异,都暗自猜测,那艳姨娘肚里的胎,究竟是有呢、还是没有呢?如果有,那种到底是老侯爷的、还是舅老爷的呢?艳姨娘和舅老爷两人,又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去的呢?
没有答案,从京外公干回来的老侯爷也平静如初,没有半点动怒,这完全出乎众人的想象。
流言蜚语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淡去,但众人从这两件事中发现,原来艳姨娘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得宠,老侯爷心里最疼的人,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小侯爷一人,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是啊!小侯爷才是轩辕侯府正统的血脉、唯一的继承人,旁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七章
有诗云:“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来年的端午节,正逢老侯爷六十大寿,既是节气、又是寿辰,轩辕侯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鼓乐齐鸣。
满府的仆役、佣人们忙里忙外,迎接着宫里宫外不停送来的贺礼,殷勤地招待着川流不息的宾客。
这次为庆贺老侯爷大寿,侯府不仅花鉅资请来了西域的舞娘,还有来自汉中的杂耍班子、红遍大江南北的京剧名角儿,满府里人声鼎沸、丝竹声声,欢声笑语让一向安静的侯府里里外外都沸腾起来。
别的不提,仅这轩辕侯乃当今天子的舅舅,就凭这个身分,得让多少人高看一眼,极尽巴结之事啊!
“太理寺陆大人到……”
“京兆尹刘大人到……”
“礼部赵大人到……”
“简国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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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王爷到……”
天子赏赐的礼品早就送到了府上,来恭贺的宾客们,来头更是一个赛过一个,显现出侯府今时今日的地位。
府内摆着流水席,厅内坐满了宾客,酒酣耳热、推杯换盏,其中最热闹的当属“翠霞厅”的一帮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都是当今皇亲国戚,公卿大臣家的公子、少爷们,各个家世显赫、非富即贵。
往翠霞厅里瞧,就能看见里头数个美丽舞娘、乐师、甚至还有好几位朝中官员,一干人呆呆地坐一边,傻眼地盯着公子群中一位俊美绝伦的少年将军。
那少年将军正兴致勃勃地一面饮酒、一面气壮山河地打着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