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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过去的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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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寿文走进屋子时,晓丽已经在被窝里等她了,陈寿文上炕往起掀被,想看看她。她不好意思的拽着,不让他看,拗不过他,撒了手。他发现她身上什么也没穿,光润的酮体坦陈在明亮的日光灯下,像一具商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不像真的。她羞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见陈寿文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把手移开了一点,又赶紧遮上了,嗔怪道:“还没看够哇。”陈寿文的意志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抵抗,压了上去,感觉到她的肌肤又腻又凉,柔软而富于弹性。她的手放了下来,但仍痴迷的紧闭着眼睛,随着他的一次次进入,呼吸急促起来,同时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个人在炕上翻滚着,淋漓尽致的宣泄着激|情。一支黄豆粒大的蜘蛛从棚顶顺着蛛丝溜下来,但马上又好像受了炕上两个人的惊吓,急急地爬了回去。外面一只夜鸟无声滑过,没有一丝风。
之十五
李建平自杀了。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他从外面回来,进屋时,衣服被门框上的一道木刺挂了一个口子。衣服倒不是什么好衣服,但李建平却从锅台上拿起一把菜刀,一下一下往门框上砍,把菜刀砍得卷了刃。李文军气得直骂。李建平就怕父亲骂,每挨一次骂都是一次精神上的凌迟,一刀一刀从皮肉开始,直割到五脏六腑。而且,每骂到最后,都是要他死。有很多回挨骂后,李建平都暗下决心,如果下次再骂他,他就死给父亲看看,让他后悔一辈子。但每一次他都没舍得死。这一次他被骂得实在受不了了,有点发蒙,就拿起水果刀,冲外面喊:“别骂了,你不就是让我死吗,我死就是了。” 李文军在外面骂:“你还有那个脸,你要有那个脸,早就不是你了,你媳妇也不能走了不回来。你有啥能耐,动不动就打人家,不打人家还未必愿意和你过哪。你媳妇算是好样的,要不就凭你这样的,人家早走了。现在人家走了好,走了人家就享福了。”春玲从东屋说:“你还骂,还不看看孩子啥样了。”李文军说:“啥样了,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和他操那份心,生那份气了。” 

  春玲下地出来,趴西屋门一看,就大声叫起来:“孩子拿刀扎自个儿了。”推门,踢门,回头冲李文军喊:“你快想想办法呀,孩子拿刀把自个扎了。”李文军不再骂了,但还不服软,说声:“我不管。”转身回屋了。春玲跑到外面,打破玻璃,拔开插棍,开了窗户,跳进屋,把脸色铁青的李建平抱在怀里,叫着。李建平的上腹部扎进的水果刀只剩刀把在外面了,直戳戳的立着,显得很别扭,多余。李文军不放心,也出来趴门看,见儿子成了那样,反而冷静下来了,不慌不忙的开门出去,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了,他绝望,但不悲哀。来到外面,李文军也从窗户进了屋,没到儿子跟前,先把插着的门开了。听到动静的邻居郑永来跑过来,看到跟前的情景,也大惊失色,说还不快去找大夫。李文军一声不语的走出屋,去找村里的医生。屋里又来了几个左邻右舍的人,有人说村里的医生能干什么,还是赶快送走吧。也有人建议等医生来处理一下子再送走,现在肚子上的刀先别动。春玲一时也没了主意。村医生很快就来了,一看就说:“赶快送走,这我能处理了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春玲让李文军去找车,李文军说:“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他。”从春玲手里把身体软绵绵的儿子接过来,一时间,李文军觉得眼前的儿子很陌生,怎么也记不起他小时候的抱他的模样。

  春玲跌跌撞撞昏头昏脑的先到了陈寿文家,陈寿文听完情况后,马上说:“不是我不给你送,这四轮子一颠跶不把人颠完了吗。你去木厂找孙百书,李老大都行,他们的轿车又快又稳,,一会儿就能到镇上了。这种事他们再着忙也能给跑一趟。”春玲又奔向木厂,在道上,碰见从卖店回来的孙百书媳妇。她上前就求人家跑一趟,孙百书媳妇惊讶之后,说车不在家,今天孙百书出门办事去了。告诉她李老大在家,让她快去,不然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走了。

  李老大的木厂占了大约十几亩地的面积,西面一流三十多米的房子是细木工车间,北面八间正房住人和堆放成品,东面一溜棚子加工木材和扒胶合板。院里也堆得满满的,除了原木外,还堆着成垛的胶合板和码得整整齐齐的细木工板。春玲进院时,在带锯旁,几个人正往一辆车上装破好的棚楞和棚条,一个人说:“回去最少得弄个十斤重的肉食鸡,小的不要。”另一个人说:“还得弄个肘子。”旁边的胖子说:“肉食鸡肘子算什么,等我盖完了房子搬家时,弄它五十席,到时候我都给你们送请柬,你们可都得到场啊。至于花多少钱,自个照亮着,别把我吃赔了。”  这时,有三个人推着一辆装着一大摞细木工板的板车过来。春玲向其中一个人打听老板在哪儿,那个人用手一指,说:“在那儿呐。”李老大正比划着让一辆货车往里倒,道两边都是东西,车倒得很慢,李老大在车后侧手一下一下小心谨慎的往后招。春玲一下子很胆怯,眼前的与儿子生死无关的忙碌景象让她清醒,回到现实。他畏怯的走到李老大跟前,等车到了位,李老大手一按,车停了。春玲眼泪汪汪的上前,畏畏葸葸把情况说了,李老大愣了一下,没有像别人那样多问,冲院里一个干零活的年轻人喊了一声:“洪成,你过来。” 年轻人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李老大指了一下春玲,说:“你开上车跟她走,送一个人上医院。完事之后到商贸工地看一下,找大刘,问他我送的那几车模板的款子准备好了没有,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他都关着机。”又转身问春玲:“你去那个医院?是去镇里吧。”

  李建平被送到医院不到半日就死了,李文军的母亲听到消息一下子病倒了。开始时还骂儿子,念叨孙子,后来也不骂了,孙子也不念叨了,只要人给她看病。说在家干打吊瓶也不好,要去省里的大医院。没人理他,她就说:“我知道你们心疼钱,电视上当妈的为了给孩子看病能卖腰子卖血,当儿女的咋就舍不得钱救你妈一命。你妈不愿意死,你妈还想看看这个花花世界哪。”  

  李文民去找哥哥商量,李文军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好半天没吱声,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儿我是管不了了,自己家里的事还顾不过来纳,你爱咋办就咋办吧,我是真的管不了了。”  说着,就去找烟抽。自儿子死了以后,他学会了抽烟。见哥哥这个样子,李文民站起身往外走,李文军又把他叫住了,说:“这儿就咱哥俩,我说几句话,你爱听就听,不听就算了。咱妈的病好不了了,都快八十的人了,也别再往她身上搭钱了。上大医院,那得多少钱,就是有钱也造穷了,别说咱这没钱人。在家打打吊瓶,说不上还能好哪。”李文民没有吱声,心情沉重的出来。外面是一个明朗的世界,道旁人家的门前拴着几头牛,悠闲的吃着柴叶,一只半埋在土里的白色方便袋随风颤动,教会里传出伤感动人的唱诗声,一架飞机从头上轰鸣飞过,渐去渐远,深柔广大的天空显得很干净。
之十六
儿子寿武的家住在四楼,可秀莲怎么都觉得是三楼。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好意思问儿子儿媳。小两口都上班,家里就她一个人,儿子说要是在家呆着闷了,就锁上门,出去走走,看看大街,到附近的公园逛逛。但也别走得太远。但秀莲很少出门,寿武给她买了一大堆碟子,她大部分时间是在家看电视。她想找个串门的地方,想找人说说话,可这里找不到。楼下有个幼儿园,个人开的,收了二十几个孩子,每天学拼音,做算术,玩各种游戏,秀莲有时也下楼看看孩子们玩儿。这时她就想起乡下的小孙女,产生了一种类似想家的感觉。刚来时,晚上睡不着觉,一想到“悬在”空中,她就有些担心害怕。要是来场地震,这楼房可不比乡下的瓦房保险。一倒,可就都成了“肉馅”。想到这儿,她又为儿子担心了,想儿子还不如在家好。自从男人出车祸离他而去,她有时就爱这样胡思乱想。凭空冒出一个想法,就当真的想下去。

  头几天,大儿子寿文来看她一趟,拿来了一些菜,说李文军的独子李建平死了,是自杀,他奶奶一股急火,也病重去世了,这一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接连死了一老一少两个人。有人找村上,说屯里一条道有说道,西南东北向,道那有这个向儿的,不是让屯里人都奔西南大路吗。要求村上改道,各家齐钱破破。还有人说有个算命先生从屯里过,说这个村净死没到寿的人,说还得死。但改道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涉及到好几家的园田地,往出拿钱也有人反对,还有人根本就不信,说村上带头搞迷信。本来郑永来想借这件事提高一下自己在村里的地位,但见意见不一,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与陈寿文一起来的还有江海媳妇,他是来给男人送衣服的。江海活忙,包工头不让耽误工,他已经二十几天没回家了。这个年轻媳妇说话时始终含着笑意,带着一丝讨好她的神情。秀莲当时也没多想,儿子不是那种人,江海媳妇也是村里一个非常贤惠,知情知理的女人。可过后他才觉出有些不对劲儿,越想越不对劲儿。她有些呆不住了,打算这一两天就回去,他要给孙女买一套衣服带回去,还要给儿媳雪心买,要是儿子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她这个当妈的更要对人家好一点。当然,寿武媳妇也要给买,不能做让人挑理的事。男人给她留下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金,她自己也花不了,不给儿女给谁花哪。再说自己也能干,还能养活自己,还没到给自己留后路的时候。如果真到了动弹不了那一天,儿女不孝,留着这笔钱又有什么意思哪,还不如死了好。

  从商场回来,秀莲绕到市场,儿子拿的菜已够吃几天,她是去看一下在那儿卖菜的李建平媳妇玉敏,她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寡妇。她到城里的第三天,就在买菜时看到了她,玉敏求她千万别把她在这儿卖菜的消息告诉别人,秀莲满口答应了,连对来看她的儿子寿文都没说。其实李建平已死,李家人知道也无所谓了,但她一心不想把玉敏在这儿的消息告诉别人,所以,对寿文也没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之十七
玉敏连父母都没告诉,就独自来到城里,在郊区租了一间小房,早上两三点钟就起来,赶到菜市,从菜农手里开回菜,再到市场里零卖,每天也能挣二三十元,但也有挣不到钱的时候。她只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还是打到村长家,让他代转的,只是带给父母一个平安的口信。至于在外面的难处,她一句也没有说。在这里,她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和完全陌生的人,每天除了和最实际的生存打交道之外,生活没有别的内容。但她从没想过要回去。自从碰到陈寿文的母亲,她的生活才有了一些温暖和生趣儿,她每隔几天都要来看她一趟,说是路过,其实是特意来看看她。有时,她甚至可笑的想,要是她是她的婆婆该有多好,至于是做寿文还是寿武的媳妇,她倒没想过。

  秀莲老远就看到玉敏在摊位前招徕买菜的人。抬眼看到她,冲她笑了。秀莲在一旁看到她打发走一个买菜的老太太,问:“这两天菜好卖吗?”玉敏说:“还行,还那样儿。”看见秀莲手里拎的装衣服的所塑料袋,问:“给谁买的衣服啊?” 秀莲把买的衣服拿出来,让她看,说这是给孙女买的,这是给寿文媳妇买的,让她评价一下。玉敏看着又羡慕又难过地说:“你对媳妇真好。”秀莲见她这样,就把给寿武媳妇买的衣服拿出来,说:“这是给你买的,你看合不合身。”  玉敏眼睛一亮,拿起来反复看,说:“现在城里女的都穿这式样的,我看很多城里女的都穿这个。”说到这儿,忽然不好意思了,把衣服推给秀莲,说:“我知道这不是给我买的,我整天在这儿卖菜,哪能穿得出这种衣服哪。” 秀莲说:“那你今天跟我到寿武家,寿武媳妇有两件不爱穿的衣服,正愁送不出去,你去看看,看能不能船上。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散集后你先别走,我来找你,是真有事要告诉你。”

  午饭时,寿武两口子回来吃饭,秀莲在桌上对儿媳说:“我在市场上看到我跟你们说的那个玉敏了,她见我给你们都买了衣服,看着听难受的,你要是有不穿的衣服,就给她挑两件,我已经跟她说了,让她今天来取。” 淑娟说:“妈,我跟寿武才结婚一年多,那来穿剩的衣服啊,以前的衣服我都扔在娘家了,要给她,也都是我喜欢的。”  秀莲说:“那就算了,我也是糊涂,忘了你们才结婚不久。” 心里想着这件事有点麻烦。寿武看出了母亲的难处,冲淑娟说:“你就挑两件吧,妈都跟人家说了。”  淑娟有些不高兴,说:“那我就挑挑看吧。”  秀莲说:“你挑吧,新时候多少钱我给你,你再买新的。”   淑娟脸上马上多云转晴。说:“妈,看你说的,好像我多在乎钱似的。” 寿武在一旁说:“我看你就在乎钱,妈一说给你钱,把你脸都乐开花了。”淑娟有些不好意思,说:“谁不爱钱,妈你说是不是。” 秀莲对寿武说:“你媳妇说的对,你们都有钱了,妈才高兴。”

  玉敏菜没卖完,秀莲就找她了。玉敏把菜收拾了一下,说:“婶儿,只能给你拿点剩菜了。”秀莲连忙说:“千万别拿,家里头两天寿文拿的菜还没吃完哪,你再卖一会儿,我等你。”  正好旁边来了两个妇女,问剩下的菜全都要能不能贱点。玉敏说:“婶儿,那我就全都卖了,也不知你家里真有没有,这点菜值不了几个钱的。”  秀莲说:“真有哪。” 玉敏把秤、袋子和筐收拾了一下,放到车上,推到市场门口卖茶蛋的老头摊前。老头坐在矮凳上,拿着把扇子,赶着飞来的蝇子。玉敏说:“大爷,你帮我看一下车子,我一会儿就回来。麻烦您了。”老头挺好,哑着嗓子说:“麻烦啥,你去吧。”

  离开市场,两个人边走边聊着。一个蹬三轮的男人从后面赶上来。问:“坐车不?” 秀莲说:“不坐,我们道不远。”玉敏回头看了那个蹬三轮的人一眼,说:“都是农村来的,和我和租一座房子的那家人,就是男的蹬三轮,女的卖馒头。”秀莲说:“不到城里不知道城里农村人那么多。”指了一下前面的水泥桥,说:“过了这座桥,农民城那边就是寿武家。”玉敏抬头望了下,说:“就是那栋红楼吧。”秀莲说:“就是那栋红楼,去年新建的。”玉敏半有意半无心的称赞着:“寿武他们真行,刚结婚就买楼了。”秀莲说:“贷款买的,得按月给人还钱。他爸的赔偿金寿武死活不肯用,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宽裕。论余钱,还赶不上寿文他们哪。还是农民好,挣得不多,花钱的地方也少。” 提到陈寿文,玉敏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犹豫地说:“婶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秀莲的心动了一下, 说:“什么事儿,你说吧。”玉敏想了一下,说:“前天我看见陈寿文和江海媳妇了,他们有说有笑,很亲密的样子。开始我还以为看错了,后来一看,真是他们俩,他们没看见我,好像就是来闲逛的。”  秀莲没感到惊讶,反而有一种猜测被证实的平静。但为了掩饰她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她停下脚步,问玉敏:“真有这回事儿?”  玉敏说:“是真的,我真看见是他们了。” 低下头,好像无意中看见了这件事有什么不对似的。秀莲拉着了她的手。“这件事你对谁也不要说,传出去对两家都不好,我回去问问寿文,要是真有这回事,怎么也得栏着他。” 玉敏对自己说出这件事有些后悔,何必做长舌妇去破坏人家的好事,陈寿文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是她告的密,不定会怎么想她哪。见寿文妈叮嘱他,就说:“我不会对人说,你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他们知道了不定会怎么恨我哪。”  秀莲说:“我不把你说出去,再说,我也不能打他,骂他,就是好好劝劝他,他要是不听,我也不能硬板牛脖子。江海媳妇也是,平常看着多好的人哪,长得又标致,又和气,又通情达理,听说在家时差几分没考上大学,咋就和寿文搅到一块儿了哪。”玉敏听到秀莲夸江海媳妇,心里竟可笑的产生了几丝嫉妒。

  开门进了屋,玉敏往四周看着,由衷的羡慕说:“还是城里的房子好啊。”有些不敢走动了。秀莲说:“好也是人住的 ,我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住不惯,觉得拘束,还不如自家的瓦房好。连让玉敏坐在沙发上,给她端上水果。见秀敏不好意思吃。硬往她手里塞,说:“城里人往上端水果都是摆样子的,咱农村人不来这虚的,你就吃吧,也没外人,衣服寿武媳妇早找出来了。” 到卧室,不一会儿,拿出几件还挺新的衣服。玉敏有些不好意思要,说这是新的呢,秀敏说:“样子都过时了,淑娟早就不穿了,我穿不出,雪心还不要,妯娌两个有点不对付,谁也瞧不起谁。淑娟有点小心眼儿,雪心一点亏也不吃,凑到一快儿了。咱们别说她们了,你快试试衣服吧。玉敏站在镜前试着; 高兴的脸色绯红,说:“我好长时间没穿好看的衣服了,整天卖菜,只能穿一身又老又土的衣服。”兴奋了一阵会儿,秀莲替她把衣服收起来,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放在玉敏跟前。坐下来,说:“我还真有事要告诉你。你这段时间没听到家里的消息吧,?”玉敏说:“除了你,家里边谁也不知道我在这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秀莲往玉敏跟前坐了坐,说:“那我跟你说这件事儿,也不知道对你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李建平死了,是自杀,他爸骂他,他就拿刀扎了自己的肚子。救也没救过来。” 玉敏先是惊愕,而后眼泪就流下来了,哭着说:“他这是自找的,他活该,他死了,我一滴眼泪都不掉。”说着,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像是为了证明流眼泪并不是她所愿。

  哭了一会儿,玉敏眼睛红红地问:“他死多长时间了?”秀莲说:“听寿文说有十几天了,人都安葬了。”两个人一时都无话可说。沉默中,秀莲感到了自己与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有着某种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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