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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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潇依然不说话,但是让他做什麽,他都会顺从。他的双拐用的还不是很熟练,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能摔倒的样子,让韩予在旁边看著,心里捏著一把汗。
“小潇……不肯跟我说话了……”韩予对身边的青年低声喃喃道。
卫诃不怎麽意外的点头,“从葬礼之後,他没有说过话。”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是只针对你。”
韩予并没有因为这句安慰而变得安心,反而更担心起来。
如果只是针对他一个倒还好,可是如果是自闭,那就糟糕了。──他比谁都了解自闭的可怕,那完全是将自己隔绝起来,拒绝所有人的接近。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许是一种自我保护,可是同时也拒绝了任何能够走出绝望的可能性。
“要是一直这样怎麽办?……不然请个心理医生给他看看?”
卫诃摇头否定,“不用,他现在什麽也听不进去,如果是男人,时间长了,他自己会撑过来的。”
韩予哑然。
的确,失去亲人这种事,外人除了安慰之外,的确什麽都帮不了,谁都没有能力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
也只能靠时光来治愈这种伤痛了。
他低声叹口气,看著客厅的空地上来回联系走路的青年,再次问道:“他的腿……就这样了吗?”
“不一定,”卫诃沈吟了一下,“医生说,如果复健做得好,可以正常走路。”
“……那跑步呢?”韩予回头看身後的人。
卫诃垂下眸,沈默。
韩予却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运动员作为梦想的少年,从今往後,就算是痊愈,也仅限於可以正常走路了。
明明是衣食无忧的大少爷,现在却负债累累;明明是身强体健的运动员,现在却只能架著双拐,一点一点磨蹭;就连唯一的亲人,虽然过於严厉了一些,但是也被夺走了。
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世界都变了。
韩予突然想到自己跟卫诃的未来,那麽渺茫,看不清方向,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十年二十年,谁知道呢,但是总归会踏上卫剑禹的後尘,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去。
他们之间任何人都是在努力生活著的,为了这一点难能可贵的幸福。可是这些努力在命运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轻易的就被揉碎了。
遗憾总是太多。
作家的话:
临近完结了
心里各种焦躁
大概是对於无法给文章一个美满的结尾的恐慌吧
希望不要烂尾了OTL
PS。谢谢罪亲的鼓励
竹子会努力的
关於竹子开花的这个典故
我还有写过一个短篇呢
在短篇合集里面
有时间你可以瞄一眼
第一百零七章
韩予一直看著吴潇练习走路,每一步都跨越的艰难,就像青年暗淡的将来。知道吴潇练习时间结束,再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他才握紧口袋里的银行卡,跟了进去。
卫诃打算的是隐瞒吴建国私下留给吴潇的财产,让吴潇用欠下的债务支撑自己坚持下去。这样做的确很有效,吴潇不是逃避责任的人,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还钱也会努力生活。
可是,他不想让他被生活的艰辛压迫著。
……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不需要艰苦的生活把他最後一丝生气都磨光。
吴潇此刻被护工扶著躺在了床上,他刚刚的运动量太大,已经累得满头都是汗。
韩予扯过一边的凳子,在床边坐下,沈吟了一下,把手里攥了很久的银行卡拿了出来,放到了床上的青年手里。
吴潇收回投在天花板上的视线,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後转头看向韩予,把银行卡放到床边,示意自己不收。
韩予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用意,张口解释道:“这个不是我的钱。”
他顿了一下,才艰涩的张开口,继续说:“这个……是你那天出走,你爸爸交给我,让我替你保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其实……为你想了很多。”
吴潇眼睛闪烁了一下,依然死死盯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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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予顿住,不知道该怎麽再接下去。他其实并不太能感受到吴潇的悲恸,虽然他比他更早的失去父母,但是父母对於他来说,是一个他所亏欠的存在,就算什麽也不做,都觉得自己是罪恶的。
这样的生活让他几乎要窒息了,以至於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杀死母亲,最後自杀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不止是那个爱而不得的罪人,愤恨却无法选择自己婚姻的可怜女人,还有无法选择自己身世的他。
所以,真心爱著自己的亲人永远的离开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他并不是非常清楚。
韩予想了想,微微侧了头,目光因为陷入不怎麽美好的回忆显得有些迷惑,望著白色的墙面,就像看到了数十年前孤独的自己。
他叹了口气,轻轻开口:“……小潇,我10岁的时候,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最後自杀了。”
吴潇的身体细微的颤了一下,这个反应让韩予明白自己说的话床上的人有听进去,觉得稍微放下了心。他不去看吴潇的反应,也不关注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径自回忆著继续开口。
“因为我母亲不爱他,他当初强暴了我母亲,让她不能跟别人结婚,最後虽然他们结婚了,但是相处的……不怎麽好。”
……何止是不怎麽好,每一天的生活都像噩梦一样。
在家的时候,浓妆豔抹跟自己情人打情骂俏讲电话的母亲,被这种报复折磨的早已失去爱的能力,只剩下绝望的父亲。在外面的时候是邻居的异样的眼神,背地里的闲言碎语。
无处可逃。
“他们一直都恨不得我从来没生下来过……”韩予轻勾嘴角,手指无意识的深深陷进自己的手心里,指尖凉的发麻,“可是,他们去世这麽久了,我还活著呢……”
他断断续续的,不怎麽利索的说著不知所谓的话,说著说著,一直紧握成拳的左手被一只同样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僵硬的转过头,看著吴潇,身上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身体紧张的微微发著抖。
这是他见到吴潇以来,青年第一次对他做出肢体上的交流。
吴潇躺在床上,双眼依旧没什麽神采,也没有说话,但是用行动示意韩予不用再说下去,他能感觉到,韩予对这些记忆很抵触。
()
韩予微微喘息了一会儿,平复自己的心情,半晌,他拍拍吴潇的手,表示自己没什麽,看著他的眼睛接著说道:“你看……小潇,没人希望我活著,但是我还是活下来了。要是我没坚持下来,後面就不会捡到小诃……他也许会饿死呢。”
他把床上的银行卡再次放进吴潇手中,“你爸爸他费了这麽多心血,就是想让你能好好生活,如果你一直走不出来,他也没法安心找你妈妈去。”
说完,轻轻抿起唇,等待床上的人的反应。
吴潇没有再次将手里的卡丢开,慢慢的握在手中看著。
这是他父亲在绝境的时候,留给他的後路,让他不至於无路可走。
良久,他放下手臂,脸上的麻木终於松动,崩裂,露出强行压抑著的痛苦。他把手臂盖到双眼上,声音干涩沙哑,带著不明显的哽咽:“……是我……害死他的。”
“他是出了车祸。”
“……如果我没出去……他就不会出去找我……”吴潇摇著头,泪水从手臂下滑落出来,沾湿枕头,“都是我的错……我一点都没发现他厂子出事了……还跟他作对……”
“我没好好的叫过他一声爸……”
“我还想著要离开他……让他再也看不到我……”
“我……我宁愿让他每天都揍我!……也不想让他死……真的……真的……”
低低的哽咽逐渐变成抽泣,最後变成嚎啕大哭,韩予静静听著,也不出言安慰,一直等著他哭得筋疲力尽,声音都嘶哑了,仿佛把这一段时间的压抑与悲恸全部化成泪水发泄了出来,才握住他的手。
“我一直很敬佩你爸爸,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所以你不能比他弱。就算现在你什麽都没有了,但是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自己去创造,如果你在这时候就一蹶不振,我猜你爸爸泉下有知,也会生气的,”他顿了一下,攥紧吴潇的手,“你一直跟他对著干,所以这次就听话一次,行吗?……这是他对你最後的期望。”
韩予一直陪吴潇到深夜,看著他睡著了才撑著坐的发麻的腿小心的出了门。
吴潇是哭著睡著的,睡梦里还在流眼泪,可是他不担心,只要发泄出来就是好事,他怕的是吴潇一直压著,直到把自己逼疯。
卫诃已经洗完澡,穿著浴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著一台笔记本,他的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动作著。
天色太晚,他们决定留宿在这里,反正这里卧室很多。
韩予在卫诃身边坐下来,卫诃看他一眼,问道:“还在哭?”
韩予点点头。
卫诃将电脑关机,转身揽住韩予,沈吟了一下,说道:“他会恢复的。”
韩予再次点头,他知道,吴潇从来不是懦弱的,他只是需要时间让伤痛愈合。
可是他也知道,虽然去鼓励别人站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吴潇那样的勇气,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他和卫诃身上,他确定自己不能像吴潇那样再次站起来,也许选择跟卫诃一起死掉也说不定。
韩予侧头看看身边青年俊美的侧脸,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还好,还好他们还能在一块。
不管还有多长时间,他们总会在一起。
两个人相互拥抱了很久,仅仅是简单的拥抱,连接吻都没有,可是都觉得彼此的怀抱被完全盈满了,心跳与心跳相互呼应,沈稳而和缓,证实著彼此的存在,──这种感觉简直比Zuo爱到高潮时还美好。
良久,卫诃低声开口,问道:“为什麽从来不跟我说你以前的事?”
韩予愣了一下,抬头问道:“怎麽突然想起问这个?”
卫诃微挑眉,“你们说话的时候,我站在门口。”
韩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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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偷听还理所当然的人。
他低下头,轻轻靠在青年宽阔的肩膀上,沈默了一会,说道:“已经过去的事了,没什麽可说的,……重要的是以後。”
……不管曾经痛苦也好,绝望也罢,都已近是过去式了,就像是做过的一场噩梦一样,随著梦境的醒来而烟消云散,再也不能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将来,他将永远携手身边的人,一步一步走下去,不管脚下的路是崎岖还是平坦,前方是黑暗还是光明,只要有身边的人,他都会不再惧怕走下去。
哪怕尽头只有万丈深渊。
作家的话:
真的是完结倒计时了… …0
最多再有五章吧
PS。竹子要写情人节贺文
给大家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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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四月的天气终於温和起来了,春风带著柔情拂过大地,万物都开始复苏。随著点点绿意,阴郁与颓丧都像是被留给了寒冬,所有生物都在初春灿烂的阳光里获得了新生。
每一片绿叶,每一缕阳光,都带著希望。
而吴潇,也终於从丧父之痛里稍微振作起来。
──虽然情绪还是低落,但是已经可以正常的跟人交流,每天的复健也主动去做,刚刚去掉石膏的腿不怎麽灵便,但是双拐使用的倒是很熟练。
韩予经常去看他,看著他一点点的变化,看著他迅速退去自身的孩子气,再也没有了过去的任性,拥有了男人的沈稳与谨慎。
对著报纸勾勾画画找工作的吴潇,是他在今年之前,都不敢想象的。
在困境面前,就算再不情愿都要被迫成熟起来。虽然有些残酷,但是青年的努力,总归让他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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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是他跟卫诃。
卫诃似乎对两个人身上可能携带著的艾滋病毒一点都不在乎。将来还能活多久,不管是一年还是二十年,对他来说好像根本没有差别。他照常作息,照常工作,照常有空余的时候,会带著他去健身房做锻炼,照常每夜热情的索求著他。
这样的淡定的心态感染了他,让他还残留著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下来。
就算有艾滋病又怎麽样?他们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安静的过著自己的生活,也许他们会比别的人寿命更短一些,但是只有有人陪著,死亡也不是什麽值得恐惧的事。
韩予决定不再多想,只尽心尽力的过好每一天,未来会变成什麽样的境况,不是现在该介意的。
──他过去总是担心的太多,缺少前进的勇气,以至於耽误了太多时间,而现在,哪怕一分一秒都是珍贵的。
不过,他还是在月底的时候定下了去医院的行程,不管他们害不害怕结果,都不能再逃避下去。
艾滋病的窗口期是6个星期到六个月,到四月底为止,他刚好被卫剑禹注射艾滋病毒满六个星期,已经可以做艾滋病毒抗体检测了。
如果检测显示他们的确都染上了艾滋病毒,那麽有效的治疗是必须的,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究竟有没有病,而是能不能通过治疗延长自己跟卫诃在一起的时间。
***
晚上,例行的“夜晚运动”过去後,韩予喘息著翻过身,跟卫诃提起这件事。
“月底……有事吗?”
“有,”卫诃依然压在他的身上,手指抚弄著他汗湿的黑发,声音带著情欲过後的暗哑:“你想去哪?”
韩予手环住卫诃劲挺的腰身,说道:“去一次医院吧,不管怎麽样,确定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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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卫诃听得漫不经心,“去那里做什麽?”
对於爱人装傻的行为有点不满,韩予推了推身上的人。
“去检查身体,看看是阴性还是阳性。”
“检查完了呢?”卫诃半撑起身体,垂著眸看著韩予,手指有些不悦的禁锢著他的下颌,“是阳性你就再次出走?”
因为心虚,韩予声音一下低下去,讷讷的解释著:“不会的……不管结果怎麽样,我都不走,……真的……”
卫诃眯著眼睛打量他,半天,他抬起身下人的一条腿,再次挺进到最深处,开始大肆挞伐。
“我不相信你。”
可怜的男人被一连串的猛攻撞得头晕眼花,连为自己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管怎麽说,卫诃表面了他的态度,那就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个检查。
韩予有点苦恼。
他是绝对不会再离开卫诃的,因为如果他感染上了病毒,那跟他亲热过那麽多次的卫诃是不会幸免的,他没有道理再把他推开。
但是如果不确诊下来的话,没办法指定治疗的方案啊。──他虽然不怕跟卫诃一起死,但是比起死亡来,他更希望能跟青年多享受一些活著的时光。
所以在距离月底的十几天里,韩予无数次就这件事跟卫诃展开讨论,但是每一次又都被打压下去,到最後他没有说动卫诃,倒是将去做检查的念头彻底熄灭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每次提起这件事,都被青年扣上想要逃跑的罪名,最要命的是他总会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罪名被“严苛”的惩罚一番。
他没有再提过去医院的事,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後一天过,把一切的顾忌都放下了,每天出门跑跑步,锻炼一下自己太干瘦的身体,闲暇时码一些字,日子倒也过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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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秦峰的电话打来。
卫诃接电话的时候,他正把饭菜往餐桌上放,只听到身後“喂”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他。
青年正拿著电话贴在耳边,一动也不动,眼睛微微撑大,似乎在听对方说些什麽,良久,才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怎麽了?”韩予擦擦手,问道。
青年没有立刻回答,眼睛透出一丝茫然。
韩予担心起来,再次问道,“究竟怎麽了?”
“……没什麽,”卫诃终於回过神,坐到沙发上,摆弄著手里的手机,淡淡道:“……卫剑禹死了。”
作家的话:
谢谢junlwan亲的告白
谢谢你喜欢竹子的文^^
第一百零九章
卫诃拒绝了秦峰让他去参加卫剑禹葬礼的请求,不管对方打过多少个电话,他都肯定放下一句“不去”,到最後干脆拒接了他的电话。
──他们最後一次去找卫剑禹的时候,他就决定直到卫剑禹死,都不再看他一眼了。
韩予知道卫诃对於卫剑禹没有太多的亲情,甚至卫剑禹之於他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这不代表他冷血,因为卫剑禹实在不能算是个好父亲。
其实韩予自己也很恨卫剑禹,因为他的冷害卫诃受过那麽多苦,因为他三番两次把他跟卫诃分开,因为他为了分开他们,甚至不惜拉他们做死亡的垫背。
可是他还是觉得卫诃应该去看一看。
毕竟,有再多的仇恨,也切不断血缘的羁绊,什麽都无法改变卫诃身上留的是卫剑禹的血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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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卫诃的人生留有任何无法弥补的遗憾。
韩予不知道该怎麽说服倔强的青年才好。
现在的卫诃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他有太强的主见,不会轻易为他人而改变,就连韩予自己也很难去左右他决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