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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风颂音辞-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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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全派了小太监跟着青燕去搬书,自个儿随侍圣驾。到底是御前伺候的,那些宫女手脚麻利极了,还没等康熙和徽音走到亭子里,点心、果子已然上齐了,刚刚落座,手边就上了温度恰好的茶汤,棋盘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准备对弈的两人对此并无太大感觉,一个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另一个却是自幼看多了高效的行事,只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
  
  “白子还是黑子?”康熙抿了口茶,先开口问。
  
  “还是奴婢先手吧。”徽音对眼前的茶点不感兴趣,只笑着回了话。
  
  “和你下棋颇为畅快啊”放下茶盏,戴着暖玉扳指的手将黑子推到了对面。
  
  拿过棋子放到顺手之处,徽音见宫女太监都侍立在亭子外有些距离的地方,唯一靠近的李德全也在亭外,于是轻声直言:“那是因为与皇上下棋之人,都对您有所求,难免下棋时心绪不平。”
  
  康熙取棋子的手一顿,含笑看向对面准备落子的女子:“这么说你对朕无所求?”听语气似乎对话中之意不屑一顾。
  
  “难道不是皇上对奴婢有所求?”徽音反问,坐姿四平八稳,什么落座沾个边,她根本没那意识。
  
  闻言的康熙被这话呛了一下,手下落子时转移了这个显然不好的话题:“你曾说你母亲有日本血统,你父族可知?”
  
  每次下棋,他们都会一心二用,好像棋局是左脑在思考,聊天是右脑在控制,压根两不相干一般。实际上康熙在套话,这一点徽音也是清楚的,至于言谈间的真假,自不会由她来判断,所以费神的只不过康熙一人罢了。
  
  “我父亲应该知道,我祖父想是不知的,其实我也是去年四月才知道此事的。”
  
  “这么说你离开司马家,是因为血统问题?”康熙注意到“四月”这个时间,想到家族血脉上去了,以为徽音血统不纯才被家族丢出来的。不得不说习惯了复杂思维的人,很难将所遇之事简单化。这些天来大约是接触多了,他也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子的某些性子,想说的都不会用谎言作答,不想说的自会绕过去,因此眼下这个答案,可以相信是真的。
  
  “嗯……奴婢的祖父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徽音没说是,亦没说不是,只吐出这么一句。
  
  康熙未再开口,一边注意着棋局,一边陷入思考。看来不是因为血统才离开家族的,不过说祖父“精于算计”,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莫非里面还有何内情不成?
  
  对于皇帝陛下将试探方向转到了司马家族上,徽音是不在意的,反正不该说的她总是有法子绕过去的,康熙是个聪明人,懂得该如何行事才最明智。
  
  “皇上,请阅览。”李德全忽然捧了本书册入亭,双手递给刚落子的皇帝大人。
  
  康熙拿过来摆手让其退下,随便翻了两下,似感叹似怀疑地道:“你的字体,看着又变了啊!”
  
  “皇上给的时间紧迫,奴婢的字迹便草了些。”徽音边按下棋子,边回了话。其实是为了与莫璃的字迹保持一致,否则她仍旧打算用那笔楷书见人。
  
  “看来你是真的想去木兰围场?”康熙笑了,将手中的译本丢到一边,继续下棋。
  
  “即使不为着十阿哥想养的宠物,皇上也没打算把奴婢留在宫里不是?”徽音谈笑自如,可能是想到该礼节性地询问了一下面前人,故而补充了一句,“皇上可有打算养个宠物?奴婢可为皇上物色一下。”
  
  “当朕是胤誐那样的?所谓猛兽,就该是猎物,为人所用到底是玩笑,当不得真。”
  
  见康熙虽有意动,却明摆着不信猛兽的可利用性,徽音忽然想到了曾看过的埃及古代史上,关于卡迭什战役的记载资料,脑子一转盘算了一下其中的有利可图,顿时有些蠢蠢欲动了。
  
  “皇上这话奴婢可不敢苟同。”触到康熙的眼神,徽音认真地与他对视,“皇上向传教士们学习过自然科学,应该知晓地球上陆地海洋的分布情况,欧罗巴洲南边地中海的对岸,有片广袤的陆地叫阿非利加洲,在那里有个文明古国称之为埃及,皇上可曾听过?”
  
  “埃及……南怀仁和白晋都说过,不是已经亡了吗?”
  
  “是,已经亡了。埃及的文明在整个地球上是数一数二的,比夏朝建立要早一千多年,可惜后来没落了,再加上外敌入侵,那片金色的土地现在都沦落外族之手,曾经的辉煌已只剩下些断壁残垣了。”
  
  康熙心中不屑,自认为大清绝不会变成那样,对于徽音惋惜地提及这些略感不解,但他也不会询问,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
  
  “皇上说猛兽合该是猎物,可埃及历史上就有一位君王,在战场上是被驯养的猛兽救了命的,所以啊,皇上如果想,奴婢也可为您驯养些这种特殊侍卫。”
  
  “有这等奇事?你且将那故事讲来听听。”康熙对徽音的提议没有表态,倒是关注起那个埃及君王被猛兽相救于战场的事了。
  
  好吧,大Boss是打算把这个当故事听了。
  
  徽音为了达成自己的小九九,卖力地讲起了埃及新王朝时期第十九王朝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和他的卡迭什战役的详细过程,许是看史料研究背景什么的习惯了,她竟然把后人对卡迭什战役的背景、原由、结果分析都讲了出来,简直相当于是给康熙上了一堂历史战役讲座课。
  
  康熙取了块点心,喝着茶水听故事,唇边的笑意越发莫测,等对面女子讲完了,他语声带着危险意味地道:“徽音,你不觉得自己处境不妙吗?”
  
  端着茶盏的素手静止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常,徽音淡淡一笑:“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反正奴婢心里清楚,皇上不会信任奴婢,说多说少没什么差别,不过只要皇上知道奴婢对您无害,这就已经够了。”
  
  “嗯,原来如此。”康熙点点头,完全看不出对这番话有何想法。
  
  棋盘上黑白分明,却是平分秋色,徽音虽是讲着故事,可照样下着棋,康熙早就知道了她一心二用的本事不错,是以并未有惊奇,反而慢慢也跟着习惯了,如今再看棋局,心里难免有些波动。
  
  “徽音,这三个月来朕一直盯着你。”一代帝王随意放了一枚棋子,一下子封死了自己的棋路,本该旗鼓相当的局面,顿时出现令人扼腕的败势。康熙看到对面之人沉稳依旧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挫败又似无奈,似放松又似不安,“不知是你真的防范严密,还是朕手下无才,居然真的没有抓到分毫不妥,朕……从未遇到过你这样的难题。”
  
  “皇上,”徽音笑得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手却越过棋盘,取了康熙的白子放在棋盘上的一处,又让棋局恢复到胜负难分的情势之下,“您看,连下了多次棋,每次都是如此收场,胜负真的重要吗?您和奴婢本无牵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为何一定要将奴婢查到通透呢?”
  
  “继续说。”看着区区一颗棋子将这棋局玩弄至此,康熙整个人猛然震了一下,许多年后,当他垂垂老矣时才恍然明白,当年的这盘棋,又何尝不是日后的一种预示?
  
  “皇上为帝多年,自是心中明白,世上之事并非如棋局一般黑白分明,更多的是介于黑白之间,而人乃是最为难测的,有秘密不可惧,可惧的是人心之所向。”徽音自顾自捡了棋子入坛,嗓音舒缓地低语,“拿奴婢来说吧,第一次与皇上坦言时就已说明,奴婢乃身怀异能之人,无意参与更多世俗之事,却不知皇上为何一直着意探寻奴婢过往,以至于不肯相信奴婢是无害的。”
  
  康熙从捡去一半棋子的棋盘上移开视线,轻轻摇着头略带一丝苦笑:“经过这三个月,其实朕是信你无害的,不过徽音,看得出来你应该也是经过事的,怎会不明白个中缘由?”
  
  “是,怀疑之心根深蒂固,已像思考一样深深植入本能,身在其位,总是有许多难言的不得已。”徽音扔下棋子,微微垂了头,不知是深有同感还是一时感触,她的心竟生出些怅然来。
  
  “罢了,怀疑朕无法打消,想来你是个知事的,如今这般亦好,你以为呢?”康熙抛去种种思绪,首次觉得身边有这么个人也不错,可聊天可对弈,相处松乏轻快,比起那些心腹、近臣和儿子,反倒可亲近一些。
  
  “皇上所言极是,奴婢也有同感。”徽音见这帝王起身欲走,轻笑着行礼,“奴婢恭送皇上。”
  
  康熙颔首,迈步走了。这三个月来,多次与徽音接触,慢慢了解了他能看到的一些方面,比如说这女子的学识,竟意外的丰富,所谓相谈甚欢,也不过如此了。加之徽音倾向于直言交谈的方式,让幼年即位至今、已过不惑之年的康熙,第一次发现居然能有一个人,不惧帝王之势地和他相交,或许……老天是给了他一个知己?
  
  
        第25章 迢迢出巡
  康熙三十八年闰七月出巡塞外,随行的皇子有一、三、四、五、七、十三、十四共七位。徽音得了康熙的许可,坐的是自家的马车,马车边还有神风跟随,十阿哥念着的黑帝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八爷党的三位核心阿哥今次未能扈从,所以这件事便无关紧要了。
  
  不过徽音还是带了另外一只兽类,那就是雪苑,依须弥境的时间看,她已经修养了五年多左右,所积伤势已愈,况且她之前出现过,突然消失总是奇(提供下载…3uww)怪的,正巧此次有机会出来遛遛,菩提便没有阻拦这安排,他们本是修行灵物,对这些小事没有异议,反而能够入世于修行还是有利的。
  
  比较倒霉的是五阿哥,因为亲弟弟和十阿哥关系好,这次塞外之行他还有个艰巨的的任务,那就是活捉一只幼兽,安全带回去交给十阿哥。当然,这是他们兄弟间的事,不干某人什么事,尽管始作勇者是她没错。
  
  随着大队人马走的一辆普通马车上,徽音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莫璃与她同车,正在一边四处探宝,左翻翻右看看,精神显得十分好。本来她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暗中的,一个被康熙严密紧盯着,一个则不愿打破平静的生活,两人按道理是怎么也不会同坐一车的,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有意算无意之下,不仅可以达到目的,还能使他人生不出半分怀疑。
  
  “徽音,你这马车真不错,我想方设法与你同车,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了。”莫璃笑得沾沾自喜,发现徽音视线飘向驾车人的方向,安人心地道,“放心吧,信得过。”
  
  “我这马车哪能比得上你的本事?而且你分明是奔着小说来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的。”坐起身的女子理理衣服,没好气地问,“想要哪一本,我的书房里只有名著,中外都有,其余的就没了。”
  
  “是是,你那书房我还不知道?除了史书就是专业性的鉴赏书,余下的完全看不懂,你随便给我一本名著好了,中国的四大名著不要,电视剧都翻拍多少回了,没意思,俄国的也不要,光人名字就弄得人晕头转向了。”莫璃往平稳行使的马车里一躺,随口接话。
  
  徽音摇头,脑中一动,手上已出现了三本名著,她丢给身边之人,继续闭目养神去了。雪苑窝在马车的一角,尽力地做着一只听话的宠物,专注于书的莫璃对它并没有过多的留意。
  
  “宁寿宫女官徽音可在?”行了一会儿,马车外忽然有人出声。
  
  两个女子互视一眼,徽音掀了车帘,发现是骑马的十三阿哥,便应道:“奴婢在此,十三阿哥有何吩咐?”
  
  “皇阿玛宣诏。”胤祥脸色不太好,简洁地回答。
  
  “劳烦十三阿哥了,奴婢这就前去。”放下车帘,徽音向莫璃使了个眼色,便弯腰到了驾车小太监的旁边,唤过撒欢的神风,只见她利落地跃上马背,和胤祥一同趋马往御驾的方向而去。
  
  在抵达御驾时,徽音看到了今日轮值护驾的另一位皇子--四阿哥胤禛,按规矩行了礼,她松了缰绳登上了行进中的御驾。不知说了些什么,少顷工夫就出来了,传了圣上口喻,命七阿哥御前侍奉,十三阿哥下去休息。
  
  “四哥,那弟弟就先回马车了。”胤祥的表情还是那样,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消沉。
  
  “如此也好,过会子大哥来了,我便去寻你。”胤禛靠近些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以示安慰。
  
  “四阿哥,十三阿哥,皇上命奴婢与十三爷对弈,所以……”徽音已到神风背上,面带一丝犯难地道。
  
  两位阿哥都表现出了诧异,再看骑着神驹的女子的表情,都明白皇阿玛的意思了。四阿哥首先开了口:“十三弟心情不佳,小心伺候着。”
  
  得,看这位大爷一脸严肃的态度,徽音不禁暗地里翻白眼。入宫以来,与这位阿哥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没有一次是让人舒服的,要不是冷淡,要不就是这样一副奴隶主的嘴脸,比之康熙都差劲极了。
  
  “请四阿哥放心,奴婢定当遵旨行事。”切,不就是冷淡吗,规规矩矩来总错不了吧。
  
  胤祥看着自家四哥没什么表情的脸,再看这位宫中身负盛名的女官规矩得体的回话,缓解微妙气氛地扯扯嘴角:“既如此,那就劳烦徽音姑娘了。”
  
  “十三阿哥言重了,听闻您棋艺很好,奴婢倒是有幸能蒙您赐教呢!”徽音向四阿哥告退,引着十三阿哥返回自个儿的马车。
  
  上个月二十五,胤祥的额娘去世了,如今他这般状况也是正常的,康熙只给那位逝去的女子一个“敏”字,勉强让她进入了有名号的嫔妃行列。敏妃所出的三个孩子,都被交给了德妃抚养,大约是看她不得皇上挂念,宫里难免有些见风使舵的,再加上不少流言匪语,年仅十四岁(虚岁)的胤祥有些过不去坎,倒也正常。
  
  “这是……”莫璃有些愣地看着先上车的少年,眼带询问地望向后面进来的女子。
  
  “皇上命我安慰十三阿哥。”徽音对问话的人说,注意到那三本书被收起来了,不由对莫璃的机警赞了一下。
  
  “你是……”胤祥语带疑惑,目光落到了马车里的这名陌生女子身上,他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感觉和徽音很熟?
  
  “奴婢莫璃,于养心殿奉职,十三阿哥没见过奴婢的。”莫璃行礼,皮相不错的脸上浮现出恰当的笑意,与宫中奴婢没什么差异,仿佛是个很柔和的人。
  
  徽音将贴在车壁上的小桌子拉起放平,抽开暗格取出三个小碟,碟内另被分隔开,居然放了足足六种零嘴,又取了马车专用的杯子,倒了三杯备好的果汁出来:“十三阿哥请用,这是奴婢庄子上今年收的果子压的汁,出来时便带了,希望能合您的口味。”
  
  胤祥的注意力转到了这马车上,顿觉得十分稀奇,待拿到杯子发现桌子上的奥秘后,精神就好了些:“徽音姑娘,你这马车真方便,这桌子到底是怎么弄的?杯子竟能吸在上面,好奇(提供下载…3uww)怪啊!”
  
  “桌子里嵌了磁石,杯子底上也是,这样会稳一些。”
  
  莫璃在一边充背景,她不想引起高层人物的注意,所以少说话最安全,而且要给人一种她和徽音不熟的假象,这样对她们两个都好。
  
  胤祥看到窝在角落里的雪苑,眼带感叹地转向徽音:“这是白狐?姑娘的宠物真是没一样凡物呐!”
  
  “这是活的?”莫璃呆住了,她以为那是个皮草,毕竟是清朝,不受《动物保护法》的制约,徽音有个白狐狸皮做的东西也不没什么,听闻年初时还给康熙献了张虎皮呢!
  
  “雪苑。”徽音唤了一声,就见那雪白的一团站起来抻了抻腿,挪到她身边乖巧地蹭着。
  
  取了样肉干逗狐狸的胤祥有些疑问:“姑娘不是还养着一头豹子,怎么没一同带来?听四哥说姑娘向皇阿玛求了恩典的,不是可以同行的吗?”
  
  莫璃有些戏谑地看向被问及的女子,见她面色变沉,就想到了来之前在无涯居里的那幅画面,真的是很有喜感。
  
  徽音嘴角微抽,答曰:“黑帝被奴婢放到山里去了,想是食髓知味,临行前并未回来,所以就没带着了。”本来她也是想带的,可那家伙赖在须弥境里死活不出来,为了这还冲她好一阵胡闹呢,想起那件被它撕咬掉的衣服,她就不由得磨牙。
  
  “如此倒真是可惜。”胤祥发现这白狐居然不吃肉干,顿觉没意思,再加上心里还难过额娘的辞世,情绪又变得低落了。
  
  莫璃与徽音相视一下,痛快地当逃兵了:“十三阿哥恕罪,奴婢有些晕马车,想出去与赶车的同坐了。”
  
  “嗯。”可有可无的应声,本该是明朗的少年,这一刻竟无端端显得沉郁颓唐。
  
  徽音推过小桌子上的碟子杯子,自顾自取了棋盘棋子出来,做势是要下棋。
  
  “莫非真要下棋?”胤祥苦涩一笑,提不起精神来,“皇阿玛只是不愿见爷这副样子,哪里就真的让你与爷对弈了?况且……你不是说要安慰爷吗?”
  
  “安慰了十三阿哥就不会难过了?”
  
  “不会。”似乎是这一瞬间,胤祥忽然觉得这个徽音姑娘很有意思。
  
  “既然不会,奴婢又何苦多费唇舌?皇上命奴婢陪您下棋,虽然潜意思是要奴婢安慰安慰您,可奴婢笨了些领会不到那层意思,也是有的,所以陪您下盘棋,差事便完了,至于旁的……可与奴婢毫不相干!”
  
  “放肆,爷是堂堂的皇子阿哥,岂容你如此怠慢?”胤祥想到额娘去了之后,宫里那些奴才的嘴脸,只觉得又被个奴婢小看了,立刻就火了。
  
  徽音安坐依旧,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来自旁边的熊熊怒火:“十三阿哥说的哪里话?奴婢何曾怠慢您了?自您入得马车来,吃喝皆有,怠慢阿哥之罪奴婢可当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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