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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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姐儿是素有贤德的,你可将四妹的房间打扫好了,可别让夜壶的尿味熏着四妹。”西凉霜冷笑着忽然出声,她本是等着最冲的西凉丹出头来教训那出风头的小贱蹄子,却见西凉丹对着德小王爷一脸痴相,便再按捺不住冷言讽刺。
她恨死西凉茉了,总觉得方才就是她绊倒了自己,还害得自己这样的千金小姐被西凉丹在下人面前那样打了一顿,让她羞愤欲死,如今身上还疼得不行,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西凉霜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恰让众人都听了个明白,分明是暗指西凉茉的地位在府中如同下人,下人又能有什么教养,更不要说以后成为当家主母,主持中馈,这样的话,传出外面,西凉茉以后想配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恐怕都难。
似被窥府中私隐,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尴尬起来,靖国公脸色沉淡下去,便是韩二夫人虽然不喜西凉茉在这里掺和,也没打算给她配什么好人家,也顿觉得下不来台,只拿一双艳眸冷剜着西凉霜。
西凉茉叹息,原本以为西凉丹是个冒失的泼辣货,原来物以类聚,竟然还有这更蠢的,她面色淡然,只柔柔一笑:“史中有黄香温席,孔融让梨,而四妹妹这些日子身患小疾不适,我身为家中长女自当以身作则疼惜幼妹,侍疾而已,又哪里就担当得起贤德二字,如今看着四妹妹身子大好,能让父亲、母亲宽心,也是我身为长姊的本份。”
一翻话得体大度,又引经据典,全展长姊爱护幼妹的拳拳之心,以慰父母之心的模样,配合她温柔婉约的诚恳口气,让众人瞬间只觉得这茉小姐果真是个贤惠识大体的。
宁候夫人更是感叹:“茉小姐果真是贤孝无双的,不愧是靖国公府邸,教养出来的小姐,实可媲美《贤女传》上的众位先贤呢,甚有大禹之风范,国公与韩二夫人真真是有福的。”
一时间,众人皆交口称赞,只道长女能贤孝若此,靖国公家好家风,甚至道不知哪样好人家有福气能取得这样的贤女回家。
西凉茉低头做赧然状,眼底的光芒却愈发讥讽。
韩二夫人心中有气,暗道什么大禹,分明是暗指她如大禹后母般虐待府中长女,偏爱亲女,但瞥见靖国公脸色舒然,也只得不露声色地笑吟吟跟着道:“谬赞,缪赞,茉姐儿一向都是好的。”
西凉霜一看,自己起的杀局,却到了末,眼看着却为西凉茉枉做了那样的好名声,原本还要开口反驳,却只感觉嫡母眼色森然如刀子一般锐利地瞪着自己,这才灿灿住了口,心中愤愤不平,只斜眼冷瞪着西凉茉,恨不得拿清酒泼掉她那一副与世无争的脸。
西凉茉似完全感觉不到一般,依旧是神色淡然恭谨地坐着,宴无好宴,她早有准备,只顾着不失礼的填饱肚子就成,她的月例银子可吃不上这么多的好东西。
不久,午宴摆了上来,终是无人再来挑话头,讨没趣,也算是宾主尽欢。
宴席散后,西凉茉正打算带着绿心回屋,走到后花园,却听背后传来西凉仙的声音:“茉姐儿。”
西凉茉回身,对着款步而来的西凉仙福了福:“县主。”
西凉仙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依旧是瘦弱的身板子,与自己同年出生,却矮了自己大半头,只是脸上神色虽然恭敬,却少了之前那种畏缩之气,反倒是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不是姐姐的姐姐。
她淡笑着道:“茉姐儿原来这样好机变,好才思,倒真是让本县主惊讶呢。”
西凉茉半歪了头,有些茫然又有些小得意的模样:“哪里,不过是有几日去采花,在府邸私塾外面听见教书先生们说故事呢,白嬷嬷说我要能讲两个故事,才能让人家觉得我不是个笨的,也好讨个好点的人家。”
西凉仙闻言,上下打量她得意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高看这丫头了,这一点小心思拿出来,原来不过是有人教导,看来白嬷嬷倒不愧是静姑姑以前的一等侍女,倒是便宜了这蠢丫头。
不过若是这个丫头真的太过机敏,就留不得了,要早点处置掉。
☆、第十二章 茉姐儿的婚事 上
西凉仙看着她竟毫不羞涩地把嫁人之事随意拿来说,笑得一脸纯真的样子,便也没耐心再和她说话,只冷淡教训:“想嫁个好人家,便老老实实地在四妹身边伺候,待四妹定了亲,我自会向母亲讨个恩典,让你做个富户奶奶也是可以的,那些有的没的,也不是你该学的。”
西凉茉便笑着应了,等西凉仙走后,她才抬起头,嘲谑地道:“这倒是个精明,有韩氏之风,嫁到那见不得人的宫里,也真合适她。”
白蕊则有些茫然,白嬷嬷什么时候教小姐说过那些话呢?不过在爵爷和众家大人面前都露了脸,想必于小姐的亲事是极好的呢!
“小姐,你怎么能嫁富户呢,怎么说你就算没以嫡女的名分上了族谱,却也是长女啊,身份可比霜姐儿和月姐儿都要高上一截呢,配个小王爷和世子什么的也是要得的。”
嫁个富户?就靖国公一品大臣,世袭爵的身份,县主分明是将小姐看得比庶出的姐儿都不如了。
看着白蕊愤愤不平的模样,西凉茉轻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没有娘亲做主,还不一定比得霜姐儿和月姐儿能在父亲面前说上话。”她顿了顿,又淡淡道:“至于那劳什子王爷、世子什么的,你家小姐倒真是不稀罕,这些人家恐怕妻妾成群,也不是什么好的,嫁过去劳心劳力,什么龌龊事没有,到不若一人自在,便是真嫁人,我倒宁愿嫁给那小康之家,平淡度日,夫妻长久。”
白蕊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竟有人嫌弃王公贵胄之家,不由楞楞然:“啊,可是那德王府的小王爷,真真是貌比潘安,小姐也不喜欢吗?”
西凉茉顽皮地捏住她的鼻子:“那种空有皮囊的货,说不得里面败絮其内,而且,好看能当饭吃么,那我这里的桂花丸子和翡翠金丝卷,你可是不想吃了,我给白嬷嬷留着去。”
白蕊眼睛一亮,摸着鼻子道:“小姐,你还藏了好东西呢,我们晚上不用只吃咸菜稀饭了。”说着伸手去抢,两人一路笑闹着走远。
却不曾发现假山石之后有那高挑人影,司流风隐在一边,身边侍书脸色已经很是不好看地开口:“小王爷,这女子……。”却被司流风抬手一阻
司流风脸色平淡,他原本不过是走错了路,却不想见到有趣的一幕,那个人淡如菊的少女,在靖国公家一众出色的少女中并不起眼,看得出她日子不好过,原本这样的女子该是小心怯懦的,却不想她不但从容将以才智闻名京城的端阳县主西凉仙骗过,又口出惊人之言,竟将他贬得不如一介平民。
司流风此生尚未遇到这样不将他放在眼中的少女,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念头来,薄唇边弯起一抹带着阴霾的淡笑。
却不晓得,他一念之差,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甚至他自己的,此是后话。
他想了想,转身离开,却不晓得在他离开之后,不远处的桂花花丛间,有黄衣绿裙的少女款步而出,美丽的眸中神色诡谲。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白蕊看着自己家大小姐的诡异模样,她有些茫然,大小姐方才不是要回去么,怎么地走到假山石后又转了回来?
西凉茉伸手折了一支桂花,在鼻间轻嗅,美眸流转着幽幽冷光:“你说,如果德小王爷看上了别的女子,四小姐会不会气得疯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司流风躲在了山石之后,方才那些话应该能引起他的注意。
“嗯?”白蕊怔然,看着自家小姐波光流转的模样竟然有一种妖异的风流颜色,比以美丽闻名的四小姐更加让人移不开眼。宣阁的中堂内厅里,靖国公在韩二夫人的伺候下用过了一碗莲子清心羹,忽然道:“夫人且留心看看,茉儿也到了该许人家的时候,我看宁候世子也算不错。”
闻言,韩二夫人接过小碗的手不由一顿,片刻复又接口道:“爵爷有所不知,自年初来,茉姐儿腿上有疾,行走不便,若给宁候世子做个侧妻许是可以的,但恐宁候世子不会宽待于她,倒不如做个寻常富户人家的奶奶倒好些。”
且不说宁候夫人自幼便与她对不上眼,便是西凉茉那种样子,也配嫁入贵戚官宦之家?
靖国公边翻看兵书,边脸色淡淡地道:“以往茉儿在家中如何,我并不过问,但她到底是府中长女,我亏欠蓝儿不少,就算……茉儿婚事不能太过低微,便不是宁候世子,也要寻家门当户对的,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怎么连老太太也突然记挂起着十几年都搭理过的孙女了?
“还有,给茉姐儿做几身衣裳,莫要让人笑话我国公府第都养不起一个女儿。”靖国公神色冷淡,这话已经是颇重了。
二夫人看了看靖国公的脸色,知是没有反驳余地,也知道他并非多关心这个女儿,只是今日之事,丢了他的面子,让他不痛快了,都是那个贱丫头惹的祸!
二夫人眼中闪过怨毒,口中却极是柔顺地道:“是。”
她一定会给那丫头找个‘好人家’!
☆、第十三章 茉姐儿的婚事 中
这日一早,西凉丹便着人去弄了一袋子罕见的白牡丹花瓣交给西凉茉,命她做些牡丹香粉来,
西凉茉细细看了花瓣,便笑道:“四小姐的容貌正如这时节罕有的白牡丹一样,德小王爷是个有福气的。”
这些日子,西凉丹的皮肤在西凉茉的精心调理下,越发的透亮起来,再加上西凉茉总能把话点子说到她心上,对着西凉茉便少了些颐指气使,态度好了不少。
西凉丹对着镜抚了抚鬓角,噗哧一笑,娇声道:“就你这张嘴会说话,以前也不见你如此机灵。”
说罢眼角一斜,对着西凉茉有些鄙夷地笑道:“放心,你那点子心事,本小姐知道,你伺候好了我,娘亲那里我也会为你说上两句话的,行了,我要去给娘亲请安了,母亲说了叫你也一道去。”
她一怔:“我?”韩二夫人从来就不待见她,平日里根本就不见她,倒是省了晨昏定省被拿捏的麻烦,这日怎么会突发奇想要见她?
“是你,还不快走,难不成要娘亲请你!别给脸不要脸!”西凉丹不耐地挑眉,率先先行,西凉茉挑了下眉,施施然跟了上去。
事有反常必为妖,她倒要看看韩二夫人要出什么幺蛾子。
等到了韩二夫人的宣阁,她是不可以和西凉丹一样直接进去的,只得候在门外,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西凉茉默默地想,她可还没吃早点,早知把白蕊准备的那碗白粥喝了就好了。
又过了一刻,韩韩二夫人身边紫眉才出来唤她进去。
她一进了门便见着韩二夫人与西凉丹正在用早膳,县主并不在房,韩二夫人也不知和西凉丹说了什么,西凉丹羞红了脸,韩二夫人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她,看得西凉茉暗自冷笑,果然是一片慈母心呢,可惜对其他‘女儿’却是佛口蛇心。
西凉丹和韩二夫人面前摆了一桌的精美小点,鲜虾卷、蜜饯枣子、蟹黄粥、鞭蓉糕、椰子盏、鸳鸯卷,冰镇玫瑰露,虽然都已经用了一些,但仍旧香气四溢,让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副模样自然落到韩二夫人眼中,韩二夫人鄙夷地暗嗤,果然是个粗鄙上不得台面的,之前在宴会上那副模样,真是如二丫头说的是得了白嬷嬷的指点装出来的,只是那次宴会却平白让这小蹄子露了脸,一想到最近她出席各府邸贵夫人们的饮宴时,众家夫人对西凉茉的好奇打听,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韩二夫人脸色冷淡地道:“茉姐儿,今年你也和仙儿一样要十五了吧。”
“是。”西凉茉垂着眼,耳朵有些警惕地竖起来,忽然想起一早西凉丹对她说的话,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韩二夫人在紫眉的伺候下边取了绸巾蘸香橙皮水洗手边道:“请闵夫人进来吧。”
只听那琉璃水晶的串珠帘子一晃,进来个身型富态的妇人,四十岁上的年纪,竟然穿着打扮一色的水红绸缎,头上还插着硕大的东珠发簪和点翠凤凰花,好在她脸色粉白,看着虽然有些刻薄相貌,但笑吟吟的容色却也还是大方富态,只一双眼闪着精明的目光。
这闵夫人一进门,先是给韩二夫人福了福,便一双眼直勾勾地打量着西凉茉,让西凉茉很是不舒服,感觉像是……像是……老鸨在看货品。
“这就是最近众家夫人们都在打听的府上大小姐么,果然生得花容月貌,看着就是个性子贞静娴淑的。”
闵夫人张嘴就夸,换来西凉丹一声鄙夷的轻哼,闵夫人也不以为意,只拿眼去上上下下地看西凉茉。
“闵夫人还没用早膳吧,请坐下用些,如何,茉姐儿可配的上你这第一官媒来保的亲事啊?”韩二夫人品了口冰冻的玫瑰露,似笑非笑地请闵夫人坐下。
西凉茉这才明白,原来这闵夫人竟然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第一官媒,而且听韩二夫人的意思,竟然已经给她指了亲事了。
闵夫人笑吟吟地坐了,她是一大早就过来,还没吃呢:“谢韩二夫人,够了,够了,大小姐给虞侯爷做个正妻可是最衬不过的了。”
西凉茉终是按捺不住,装作出一脸羞涩地看向韩二夫人道:“母亲,只是茉儿年纪尚轻,这……。”
下半句话没说完,便是留给闵夫人说话。
果不其然,闵夫人迫不及待道:“大小姐虽然年轻,但侯爷可也是正当四十八的壮年,家中原配去了,那八房妾室可都比大小姐年长,大小姐年轻,美貌,出身高贵,哪一样都比她们强,大小姐过去了那是正妻,必定会得侯爷专宠,呵呵呵……聘礼那可都有一百抬抬呢。”|
西凉茉脸色泛青,心中怒极,古人早婚,十几岁当爹都有,到四五十,那几乎是爷爷的年龄,靖国公二十三成婚都算是晚婚,这什么狗屁虞候年龄已经比她爹靖国公还要大好些,还有八房妾室,这姓韩的居然把她嫁给个老头子做填房的!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白?”闵夫人看着西凉茉的脸色不对,有些奇怪地问,心中暗道,难道韩二夫人竟然没有告诉这位大小姐么,可她们可是庚帖都换了的!
“没什么,只是早晨起来忙着给妹妹做些东西,没用早点,有些头晕。”西凉茉心中恨不得把韩二夫人的脸撕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
闵夫人转向看着韩二夫人笑道:“哎呀,果然是个贤惠的姑娘,那快请姑娘坐下来,用一点吧。”
没等韩二夫人开口,西凉茉已经一屁股,不客气地坐下,就开始用了,她可是饿得慌。
韩二夫人看着她那副样子,心中虽有气,但却也爽惬了许多,竟难得地没有出口斥责,西凉丹则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待得那闵夫人起身告辞,西凉茉也吃好了,又顺手牵羊用手巾子偷藏了几块点心,方才起身地问韩二夫人:“请问韩二夫人,女儿的婚事是否已经定下,爵爷可知道?”
她得摸摸另一尊大神的态度。
韩二夫人横挑了柳叶眉,冷冷地问:“是已经定下,也是爵爷说了要给你许个人家,难不成你还对这门亲事不满?”
西凉茉笑笑:“女儿不敢。”
因为尚未完全摸清德小王爷司流风的品性,她原本还在犹豫之间定下的计划,如今看来势在必行,韩氏已经对那日她出风头的事,不能容忍了。
韩二夫人看着西凉茉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退下吧。”
西凉茉也不磨叽,便退出宣阁。
待出得门,她才愤愤地吐了口气,冷笑:“真是欺人太甚。”
她走到外院边,招来一个看内院外院门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早与她相熟,立刻上来附耳说了些什么,西凉茉便往花园而去。
果然瞧见不远处一道蓝衣侍者的身影,正是爵爷身边的常随之一。
西凉茉眼睛一眯,便悄然跟上。
☆、第十四章 茉姐儿的婚事 下
后花园静心亭内
“爵爷,这是今日兵部的折子。”靖国公常随宁安将手里的折子双手呈给靖国公。
靖国公接过,微微拧眉:“不是早上才递过了折子么,皇上才做了批复。”这些日子边境上,犬戎总是骚扰不断,分明是盛夏,却不知兵部派去的粮草为何总是不够,以致边关总在催促,折子不断。
宁安犹豫了一下道:“这是九千岁打回来的,说是兵部最近太费银粮,如今淮河临近汛期,正是工部、户部赈灾时,不准。”
靖国公的手背暴突起两根青筋,脸上却神色淡漠:“九千岁?就是说皇上没有看到折子了。”
宁安点头,不敢作声,谁人不知朝中皇帝身体病弱,又迷恋黄老之术,朝政大权旁落在太子太傅、锦衣卫指挥使、司礼监大宦官九千岁的手上,所有交递的奏折都要经过九千岁审核后方交予皇帝。
内阁庭议,时常不见皇帝,却常见在皇帝金銮宝座边的赤金椅上坐着九千岁临庭代帝批折,朝中无数大臣却敢怒不敢言,只因此人手上的锦衣卫乃一批朝廷御用的杀手暗探,私下夺反对他的大臣性命,也无人敢管,宛如前朝东厂所养的厂卫一样,九千岁结党营私,权擅天下,被人喻为第一奸佞。
“行了,你去吧,我想一人走走。”靖国公望着一池碧湖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
宁安应声退下,他知道爵爷心烦之时,是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扰的,便也吩咐下去让周围人不要此时进入花园。
靖国公一路缓行,沿着碧鱼荷塘慢慢散心,正是沉思间,却听见树丛一阵悉索的声音,他不由皱眉,冷道:“谁在那里?”宁安是怎么当差的!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道温柔含怯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茉儿不知道爵爷在这里。”西凉茉从不称呼靖国公为父亲,这个男人根本不配。
只见草丛里款步而出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对着自己福了一福,靖国公挑眉:“茉儿?”
却见她慌慌张张地将什么东西收到袖子里。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多年的军旅生涯让靖国公最见不得人在他面前躲躲藏藏,形迹可疑。
“没……没什么。”西凉茉神色更是慌张,却在看到靖国公脸色越发不悦时,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手绢包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