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穿成王府寡妇:二嫁王妃-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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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扫了一下祠堂内的众人。
有愤怒的，有看热闹的，有鄙夷的，也有担忧的。
最后，定格在目龇欲裂的慕云天身上。
面对梁衡之的千军万马，我都没有怕过，何况只是你的威胁？
她抬起头，看到外面漫天的星斗。
一轮圆月鼓满肚腹，微微有着淡雅的桂花香。
对了啊！
今天，是八月十五啊！
长长的出了口气，她的脸上，忽然荡漾着疲惫的笑容。
一直以来，都是她独自承担着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真的好累，好累。
好想休息一下啊！
父皇、母后，女儿不孝。
流落异乡，一事无成。
请原谅女儿的自私和任性，请原谅女儿选择这么简单的解脱方式。
不过你们放心，女儿很快就来找你们了。
我的身子是干净的！
我的灵魂是自由的！
谁也不能束缚我的心，谁也别想我再低眉顺眼的活着！
脸微扬，她的脸上，荡漾着自信的笑容，那么骄傲。
美极，净极。
就连本来愤怒的慕云天，心脏都不免微微缩了几分。
是啊，我什么都做不到。
唯一能做到的一点就是，我白羽玥阙，生生世世，都看不起你！
唇角微扬，勾勒出淡淡的笑。
她漆黑的瞳仁里，却洋溢着坚毅的神色：
“你永远也得不到白羽玥阙，永远得不到！”
说完，她一扭头，一个加速，猛地向着柱子，撞了上去！
“轰！——”
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小姐！——”寒霜撕心裂肺的大喊，晕倒在地。
“咏絮！——”梅思禹冲了上去。
安静的，睡着了
她安安静静的落下。
鲜血，染红了她的容颜，染红了衣衫，也染红了祠堂！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梅思禹接住了即将坠地的她。
她眼里的光芒渐渐散去，眼眸，正一点一点的合上。
但是，脸上的笑意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那么的安闲，那么的美丽。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抹去她脸上的血。
没有用，刚一抹去，血便又从她额头的伤口，流了出来。
手抚上她的脸庞，肌肤光滑如脂，白净如玉。
只是已经感觉不到鼻息。
往事一一浮现。
初次见她平静的罚跪。
听她的曲子时的天籁之音。
面对袁方的无理取闹，她把寒霜护在身后，自己却面对对方的拳头……
她的笑容很淡。
她的眼睛很静。
她的身子很瘦弱，但是性格却异常倔强。
她会读书习字，她会吹笛，她会烹茶，她笑起来像天使……
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却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安安静静的躺着，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是缓缓睡去，正在编织着香甜的梦。
可是，握在他手里的她的手，却在他放开的那一刹那，猛地坠了下去！
“咏絮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爱你……”
梅思禹默默的将她额前的乱发理好，温柔的道，“第一次见到你，你在静思轩前罚跪，虽然口气谦卑，却跪的笔直。”
“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么？”
梅思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这是谁啊？为什么敢这么对云天说话。很好笑，不是么？”
“然后我听了你吹奏折杨柳》，真是好美的曲子啊。刚从军旅生活中退下来的我，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从那以后，我就忍不住去追逐你的身影。”
“当时我以为你是云天的侍妾，心痛的无法自抑。我强迫自己不来找你，不去看你。”
求求你，活过来！
“就算后来知道你是云飞的妻子，又能如何？”
“我无法牵起你的手，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名分。”
“可是只要一有你的身影，我就抑制不住想要靠近。咏絮……”
他说着，把白羽玥阙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
然而，泪水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落到她的脸上。
将黑红的血迹，都冲散了。
“错的不是你，是我！是我懦弱，是我无能，我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眼前，怀里你的温度一点点冷却，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抱紧白羽玥阙，大声的嘶吼：“是我没用！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这样，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带你走！”
“我只求你能活过来，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咏絮，我求求你睁开眼，求求你！”
白羽玥阙不答。
她依然沉睡，只是，永远不会再醒。
“思禹……”是慕云天的声音。
不知为何，在他看到白羽玥阙坠地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头像被打了一拳，嗡嗡直响。
猛地一回头，梅思禹的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火舌：“云天，你满意了？你舒心了？”
“你终于逼死了她，这下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你怎么也不好好想一想！她如果真的喜欢苍曦遥，上次在御花园，又怎么会被逼投水自尽！”
“如果苍曦遥真的在乎她，今天下午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跟你走！也不会到这个时候都不现身，直到她死……”
他说着，看到白羽玥阙右臂上，被慕云天鞭子抽开的地方。
那段雪白的玉臂之上，赫然，有着一点殷红，并不是血迹。
梅思禹大声道：“你看！你看！这是她的守宫砂！她纯净如初，又怎么会投身于苍曦遥的怀抱！”
一字一句，如针尖扎在慕云天的心上。
往日里数次白羽玥阙对苍曦遥的不屑，旋风般掠过心头。
错了！全都错了！
直到，最后看到她右臂上的一点守宫砂了之后……
手一松，还舔着她的血的鞭子，颓然坠地。
错了！
错了！
全都错了！
回想起她对苍曦遥的不屑。
回想起苍曦遥对她的坚持。
回想起她刚才说过的话。
再回想起自己对她犯下的错……
低下头，她静静的躺在梅思禹的怀里，脸上却连一丝仇恨也找不到。
她选择了这样决绝的离别方式，却依然微笑着走到最后。
她没有不贞，从来没有。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臆想。
一厢情愿的相信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厢情愿的恨她虐她。
真的只是因为，她与苍曦遥的事，丢了清扬王府的脸么？
还是，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她的一道刻痕，挥之不去？
猛然间惊觉，他也冲了上去。
握着她的手上的脉搏，已经感觉不到一丝律动。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刚刚还鲜活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快就不动了？
你骗我的是不是？
你想吓我的是不是？
你还活着，是不是！
“滚开！你没有资格碰她！”梅思禹狠命的推开慕云天。
他后退几步，摔倒在地，而脸上，全是茫然而迷惑的表情。
然而，扶着地面的他的手，却黏黏腻腻的。
翻转过来，上面的猩红刺目而耀眼，全是血！
是她的血！
是我逼死了她！
她已经死了！
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他低吼一声，晕了过去。
“哥！哥！——”
慕云双冲了上来，吩咐早已看傻的家丁们：“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叫吴大夫！还有，把这两个贱人，拖回屋子去。”
“是，是。”下人们七嘴八舌的答应着，要把白羽玥阙从梅思禹怀里夺去。
苍天有眼
梅思禹死死的抱着白羽玥阙的身体，说什么也不放手。
慕云双干脆厌恶的道：“把梅公子请出去！”
于是，在下人们的努力之下，终于夺回了白羽玥阙。
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梅思禹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放开我！我要带咏絮离开！放开我！”
梅思禹毫无疑问，被下人们拖出去，推出了王府。
大门重重的合上，梅思禹冲了上来，拼命的拍门。
没有人应。
“我要带咏絮离开！咏絮！咏絮啊！”
就在这时，天上的光芒，猛地一暗。
一抬头，却是满月，被蚀下去了很大的一块。
不少人冲出了屋子，敲锣打鼓的，声音很是急促：“天狗食月啦！天狗食月啦！”
梅思禹望向天空，那一点一点消失的月亮，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看到了没有？
她是冤枉的，天都为她不公！天都为她不平！
苍天有眼呐！！！！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慕云天就从睡梦中晕晕沉沉的醒来。
他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又似乎还记得一些事情。
他按着原来的习惯，在上朝之前，又去了一趟后院。
然而，却见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昏昏沉沉的他，似乎丢下一句：“这死丫头又偷懒了！看我下朝回来不骂死她！”
说完，他一转身，就走回了前院。
他还要上朝呢。
朝堂之上，苍曦麟端坐龙椅，听着臣子们齐奏。
慕云天浑浑噩噩，而苍曦遥则是得意洋洋。
一班臣子，看到两人，皆是耳语起来。
苍曦麟眉头一皱。
他自然也是听说了昨日苍曦遥当众拒婚，而后又千里迢迢赶过去见的“爱人”，就是慕云天的弟媳，苏家的二小姐。
她是清白的
苍曦麟对这个苏家二小姐可是一点也不陌生啊。
上一回在御花园，慕云天和苍曦遥为了她，就曾经大打出手。
而如今，居然还闹了这么一出，真是把皇家的脸都丢尽了。
下朝以后，苍曦麟把二人单独留了下来。
苍曦遥还不知道白羽玥阙已死的消息，看到慕云天一脸的呆滞之色，还以为他只是因为丢了面子，不好发作而已。
“曦遥，云天，今儿个朕把你们两单独留下来，你们应该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吧？”苍曦麟沉声问。
苍曦遥立刻就跪了下来：“皇兄，臣弟知道不该，可是，臣弟真的是喜欢咏絮的！还请皇兄成全！”他说着，连磕了三个响头。
而慕云天则依然傻傻的站着，仿佛苍曦遥说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曦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苍曦麟痛心的道，“天底下多少女子你不选，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她！”
“清扬王！”忽然，苍曦遥又拜向慕云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咏絮无关！还请清扬王，不要责罚咏絮！”
“与咏絮无关，与咏絮无关……哼……”慕云天冷笑一声，蓦地伸出手。
他还记得，就是自己这双手，沾满了她的鲜血。
剧痛袭来，慕云天几乎立不住身子。
终于知道她是清白的了，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自己已经亲手把她逼死了，死去的人，还会活着回来么？
痴人说梦！
“苍曦遥，你得不到她的，你得不到。”慕云天梦呓似的说。
苍曦遥连忙恳求：“皇兄，事到如今，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我和咏絮的事了。还请皇兄把咏絮赐给我！”
“你听不到吗？我说了，你得不到她！”
忽然，慕云天一抬头，眼眸里放出异样的色彩，“她生是清扬王府的人，死也是清扬王府的鬼！”
“你若是有本事与鬼成婚，我就随你！”
这不是真的！
“你，你——你说什么？”
苍曦遥厉声道，甚至忘记了请安，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你杀了她？”
“哼……事到如今，她是撞柱自杀，还是被我杀死，有什么区别么？”
慕云天惨然一笑，脸上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悔意。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苍曦遥一扭头，朝着宫外，大步的跑去！
“曦遥！”苍曦麟在后面大声呼唤。
可是苍曦遥没有听他的话，自顾自的跑了。
“云天啊！你一贯遇事冷静，怎么会做出这等傻事！”苍曦麟痛心的摇摇头。
慕云天再不说话。
可是，眼里却像有着千山万水，沧桑一片。
…………………………………………
清扬王府门前。
苍曦遥大汗淋漓，一路从宫里跑了出来，又是上马，朝着清扬王府直冲而来。
在宫里听到白羽玥阙的死讯，他就再也忍不下去，狂奔而至。
然后，在门口，他毫无疑问遭到了慕云双等人的阻拦，不让他进去。
她死了，她死了！
是被慕云天逼死的，是撞柱自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有想过，慕云天一怒之下一刀杀了她的可能性。
但是，但是……
她却是自杀！
而清扬王府的下人，也七嘴八舌的聊起了她去世之前的豪言壮语。
她认识白羽玥阙，她质问慕云天为什么会喜欢白羽玥阙。
而且，她还放言说白羽玥阙不喜欢慕云天，他永远得不到她。
而说到她与自己的关系，则是掷地有声，毫不迟疑：
“像他那种人，自以为生的俊逸无双聪慧绝伦，拿着皇家的血脉出去骗骗无知女子。实际上却是人格卑劣、自以为是，连我三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想娶我当他的侧妃，门都没有！我根本就看不起他，他不配！”
拒绝
是吗？
我不配是吗？
低下头，苦笑一声。
怎么不是呢？
第一次见面，她尚是男装，而他扮作店小二给她送酒。
骤然看到她的样貌，他是有些不屑的取笑：“长得也没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嘛！真是的，亏我还亲自……”
再见她，却是在宫里。
她带着面纱，对着一池春水吹笛。
笛声悠扬，站立在水边的她的背影，很孤单，很寂寞。
没想到她却是自己的表妹，慕云天的弟媳。
本着玩笑的心里把她推下玉带桥，她却安然受死，毫不畏惧。
而后七夕偶遇，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威逼利诱之下，她依然毫不上当。
察觉出她身份的异常，他难得如此犀利，却什么也没探查到。
“王爷得不到的不仅仅是江山。”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使出什么手段，也俘虏不了你的心么？
是啊，的确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在望江楼上见她。
透过氤氲的茶香，她细致的扇着火、冲水、烹茶，精致的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拒绝自己，依然那么干脆。
她真的如同自己所说：“若论样貌，你最多也就中上吧。若论性情，更是下等！本王看上的，只是清扬王府的二王妃而已，至于她是谁，根本不重要！”
——“至于她是谁，根本不重要。”
……
真是这样的么？
他在望江楼上“深情表白”，说要娶她。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慕云天的弟媳，清扬王府的二王妃？
她是第一个拒绝自己的人。
在大把的大家闺秀、名门侍女争着抢着要来我兰陵王府当王妃的时候，她一个寡妇，而且她的母亲还是那种身份，居然敢反抗，居然敢一脸平静的对自己说“你不配”？
很有些打击。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戏遍群芳。
她，不见了
只要他想要，没有哪个女人是他要不到手的。
除了她。
只有她。
她轻蔑的说：“你不配。”
一次次的戏弄，一次次的纠缠。
虽然是为了和慕云天作对，未尝没存着男人的征服欲在里面。
是的，如果当时白羽玥阙同意和他走，做他的侧王妃，那么，根本不用怀疑，他玩过几天就会把她抛诸脑后。
但现在，她竟然选择死！
血溅祠堂！
她居然刚烈至此？
一个人，面对着整个清扬王府的压力，从容赴死。
以生命为代价，宣告自己的清白。
缓缓的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苍曦遥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真有这种人。
宁死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且，还是自己，狠狠的把她，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慕云天说的对，她是撞柱自杀，还是被他杀死，有什么区别么？
反正，罪魁祸首，是我啊！
“咏絮……”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云天也回到了王府之前。
他看了看一脸失魂落魄的苍曦遥，嘴唇翕动了两下，什么都没有说。
然而，这个时候，一位家丁却冲出了王府：“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慕云天和苍曦遥同时抬起了头。
“二王妃她，不见了……”
两人的瞳孔陡然增大。
慕云天一个箭步冲进了王府，苍曦遥跟着他，也闯了进去。下人想拦，没拦住。
穿过富丽堂皇的前厅，到了杂院，最后到了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