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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琅邪王妃-第102章

小说: 琅邪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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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点燃着篝火,青竹上的鸡肉“滋滋”的响,香味飘来,见她馋得很,王敦将率先烤好的鸡翅拿给她,叮嘱道:“小心烫到。”

    早已按耐不住,她赶忙接过,香味直钻鼻里,可是又很烫,于是吞了吞口水,鼓着腮帮子“呼呼”的吹着鸡翅,引得王敦一阵大笑。

    美美的吃着烤鸡翅,还不忘笑眯眯的追捧:“处仲,真好,有你在永远不用担心挨饿。”

    “挨饿?”他不禁好笑:“你饿过肚子?”

    “当然,天下纷争,百姓哪里有好日子过,”她点了点头,慢慢的回想道:“从前在家乡,依山傍水之地,总不至于太惨,没东西吃的时候可以上山挖树根、挖野菜。后来蝗虫作祟,所有人都在挨饿,树根野菜也就没了,不过我会将襟带勒紧,这样的话就好很多,一天只喝一碗汤水,也可以撑下来。”

    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如今回想起来只觉恍然如梦,于是又道:“不过后来我沦落建康城,住在贫民窟的时候是真的没东西吃,就连乞讨也不如别人,那时才是真的挨饿,可以好几日不吃东西,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去城内翻人家的泔水桶,总能找到残渣剩饭。”

    提及那段凄惨的日子,她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悲愤,反而嘴角一抹浅笑,带着一种岁月安然的美好。而王敦却是真的心疼,眼中的疼惜如此之深:“梦儿,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认识你。”

    她抬头看他,禁不住笑:“你该庆幸没有早些认识我,否则我一定活不到今日。”

    她本就是说笑一般,他却面色更加沉重,想起自己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杀她,如今看来恍如隔世。

    “处仲,你快看。”带着惊喜的声音,他随即低下头去,才见她撕下一小块鸡肉放在地上,饿极了的小白兔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她的面上带着得意的笑:“你看,昙月果真不是一般的兔子。”

    他忍不住想笑,开口却故意道:“昙月小筑是我为竹屋起的名字,你可不能乱用。”

    “什么嘛,它叫”探月“,才不叫”昙月“,探上明月见嫦娥,我们探月可不是一般的兔子,它是只小玉兔。”

    她狡猾一笑,机灵的模样使得他颇为无奈,叹息着摇了摇头,指着兔子道:“吃肉的小玉兔,跟你的主人一样狡猾。”

    夜色已深,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这些天日夜颠倒的生活,使得她早已习惯,眼下就披着狐肷大氅,与王敦一同守在岩洞外。

    依旧是漫天的繁星,她与他坐在草地,周围很静,抱着怀中的兔子,她不禁含笑道:“处仲你听,探月睡着了。”

    他不禁好笑:“你竟然连它睡着了也听得出?”

    “当然,我听到它的呼吸很平稳,”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嘴角扬起:“你仔细听,静下心来,可以听到很多声音,夜风的声音,蛐蛐的声音,鸟儿沉睡的声音,甚至,花草的呼吸声。”

    “哦?”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你听得到花开的声音吗?”

    提及花开,她这才将目光望向昙花的枝茎,不由得轻叹:“已经五天了,它们还会开吗?”

    王敦亦是望着那片锯叶,目光略显低沉,面上看不出任何深意:“会开的。”

    “处仲,你可知昙花的传说?”她微微侧目,望着他。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什么传说?”

    “相传昙花原是天界花园里最普通的花,不及牡丹华贵,也不及百合纯美,毫不起眼,但她爱上了每日从身边经过的韦陀菩萨,一心的仰慕他,想要开出最美的花给他看,所以潜心修炼,只盼有朝一日引起他的注意。她经历了千百年,千万年的修行,终于可以开出最美的花,却不知天界是无情无欲的,表露心迹之时触犯天规,天帝大怒,将她贬落人间,命其只能在夜间盛开。”

    她娓娓道来,继而叹息一声:“昙花不忘韦陀菩萨,得知每年暮夏时分,韦陀菩萨会在此时下凡为佛祖采集朝露,于是聚集一年的精气,只等他下凡之日瞬间绽放,却不知菩萨会在黎明之时而来,她只能在夜间盛开,千百年来,孤独的等候在深夜,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却是注定的无缘相见。”

    她说完,发觉王敦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不觉一愣:“这是流传于佛法之间的小故事,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佛图澄师父是这样说的。”

    他但笑不语,目光望向昙花枝茎,很久,再次开口:“若是虔诚,佛祖也会为之动容,梦儿,我们会等到花开的。”

    她从不知为何一定要等花开,在此时却感觉到了他的坚决,更是感觉到了他的虔诚,于是迟疑道:“为何一定要等昙花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沉默显得异常悲伤,仿佛无边无际的情绪找不到出口,无法被外人看穿,也无法对别人道尽。

    夜风微凉,她不禁裹紧了身上的大氅,陪着他一直的坐在那儿。漫天繁星,郊野无垠,就好像真的可以地久天长的等下去。

    黎明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草地睡去,清晨的露气湿重,又是毫无结果的一夜,王敦望着身旁熟睡的她,目光禁不住柔软,他当真是等了整夜,此时却毫无睡意。抱着她返回竹屋,连同那只名为“探月”的兔子,也被他提着耳朵带回,一动不动,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又在装死。

    回了竹屋,将她轻放在床上,她却在此时醒了,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声音慵懒:“花开了吗?”

    他含笑,却是摇了摇头:“没有。”

    低低的“哦”了一声,她很快的将身子向里挪,让出空位,困意袭来:“处仲,今天晚上一定会开,我们会等到的。”

    今日是第六天了,这几日,他们一直在一起。

    清晨的时候,阳光悄然升起,他与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安然入睡。最亲密的时候,不过是在她沉睡时,他清醒的将她拥在怀中,她蜷缩着身子,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他却是清醒的,从始自终,都是清醒的,因此只有此时,她是如此真实的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怀中。

    他很累,心绪的复杂折磨的他很累,这才是他一生之中最渴望的温暖,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如今,心爱的女子就在身边,他却时时担忧着时间的流逝,不敢入睡,不愿入睡,更不能入睡,只怕一睁眼,他浪费了那样多的时间。

    明日,就是第七日,七天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她从睡梦中醒来,悠悠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睁着的眼睛,褐色的眼眸亮亮的,她猛地被吓了一跳,不禁结结巴巴道:“处,处仲,你是刚醒?还是没睡?”

    他眼中含笑,声音也是柔软的:“我在等你醒来,带你去山上看日落。”

    她果真笑了,眉目温婉,就像弯月一般。

    抱着探月,与他共乘一骑,马儿飞奔在丛林,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们必须追赶着它的速度,才足以一睹日落美景。

    但好在赶得及,来到山崖之时,正值夕阳西下,他们骑在马背,如此近的距离,清清楚楚的看到一轮残阳红日,在彩霞的渲染下,缓慢西沉,隐匿于群山之间,隐匿于无垠的大地……。

    天际如火如荼,更如艳红的血一般,霞光绚烂,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跟我走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正出神,突然听他俯身在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她心里不由一惊,继而平静下来,目光深沉的望向远方:“我想做皇后,站在万人景仰的位置。”

    王敦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自嘲的笑了一声:“你要我助司马睿登位?梦儿,我与他不可能站在同一阵营了,总有一天,是要再次狭路相逢的。”

    “在我出现之前,你们是同一阵营,更是彼此信任的朋友,王爷时常说,你与茂弘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他患难与共的兄弟,缺一不可,处仲,你说要给我想要的一切,现在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想做皇后,那个位置是天下所有的女子梦寐以求的,也是最好的,如果你爱我,就证明给我看。”

    他没有说话,很久,有风吹过,她垂下眼睛,听到他开口道:“你不是那样的女子。”

    她沉默,正想说些什么反驳他,又听他顿了顿,笑了一声:“但你说的很对,那个位置是最尊贵的,也是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梦儿,你当真喜欢皇后之位?”

    几乎没有犹豫,她坚定道:“是,我喜欢那个位置,它可以满足我所有的虚荣和骄傲。”

    “好!”他未加多想,脱口道:“你喜欢的,我王敦都愿意给,但是七日之约还在,一切都要等今晚过后再做定夺。”

    她当下点了点头,即便说出那些话对他来说很不公,但她别选择,倘若真的有一天,他与司马睿狭路相逢,杀的片甲不留,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场景。想要保全他们,唯有将王敦重新拉到司马睿麾下,就如同从前一般,即便回不到从前,至少他们可以相安无事。这才是她唯一的用意。

    王敦接着说道:“明日,便是琅邪王回城的日子,如果你注定是要回去的,我会在此之前安排好一切,将你平安的送回王府。”

    心里因为他而温暖,但也因为未知的一切而不安,司马睿始终在王敦手中,这几日,她不敢心安。但好在并无意外,只需过了今晚,一切就要回到从前。至于回去后该怎样面对司马睿,他总不会把她怎么样,最差不过是一辈子冷落了她。

    但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里的,远离了王府的争斗,远离了凡尘,不用面对梁嘉末,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可是府里还有司马裒,河苑…。

    她必须要回去,永远的保护他们。

    天还没黑,她却已经肚子饿了,王敦带着弓箭去打猎,她自告奋勇的留下捉鱼,分工明确之后,各自行动,待会的晚餐定当丰盛极了。

    捡回了一堆的柴火,她小心的将探月放在草地,还不忘含笑叮嘱:“你要乖乖的,待会才有肉吃。”

    握着竹棍踏进溪水里,一只手撩起裙摆,随意编着的长发垂下几缕,却不影响她的捕鱼行动,脚踩卵石,手握竹棍,她的动作如此精准,每刺必中,使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正聚精会神的望着游走的鱼儿,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心知是王敦回来了,嘴角不禁勾起笑,想也不想的回头看去:“处仲,你回来了!”

    可是,猝不及防,映入眼中的是火红的赤骥马,以及马背上坐着的司马睿,他的神情带着倦色,玄墨色色披风,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很明显是急着赶来,更加明显的是面上的慌乱,心急如焚的慌乱。

    她尚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他已经飞奔下马,快步上前,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冲上前一把抱住她,力道大的令她站不稳,手中的竹棍也跟着掉进水中,顺着溪流的方向,不知飘去何方。

    “央央,我来接你回去了。”

    仅此一句,在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他的声音却在颤抖,她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想到他经历了一场死劫,差点没命回来,禁不住鼻子一酸,跟着抱住了他:“司马景文,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紧紧的相拥,他很久没有松开,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才能安心:“我被周访扣留在东海,整整六天,若不是在茂弘的相助下偷偷离开,恐怕还要多留一日。”

    他,马不停蹄的赶来,如此焦急,是因为担心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被他抱的很紧,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开口问道。‘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去了安东将军府,将剑架在管事的脖子上,他说王敦带你去了郊野,我很害怕,一直的找你,终于将你找到了。”

    他说着,话锋一转,声音透着阴狠的杀意:“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心知他口中的“他”就是王敦,她不免心惊肉跳,下意识的抱紧了他:“他没有害我,司马景文,若不是他命周访相救,你会死在王衍手中的。”

    “我宁愿自己死在那里!”他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牙都快要咬碎:“也不要你前去求他,央央,我不要你求他救我,死都不要。”

    她一愣,心里突然明白了他话中隐藏的深意,是啊,荒郊野岭,她与王敦孤男寡女,饶是谁也不会相信平安无事。心里酸楚至极,她的心又开始颤抖,不住的摇着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带你离开,咱们先回去。”他将她松开,右手摩挲着她的面颊,深邃的眼中是满满的疼惜:“这笔账,我会向他讨回,央央,我们回家。”

    来不及解释,他已经一把将她抱起,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径直走向赤骥马,正要扶她上马,前方突然传来阴鹜的声音:“放开她。”

    抬头望去,正看到王敦站在不远处,手中的猎物早已丢在地上,他一把抽出湛卢宝剑,直直的指向他们的方向,望向司马睿的目光骇人的冰冷:“你自己回去,或者,死在这里!”

    司马睿冷笑一声,不顾她的阻拦,上前两步,与他面对面的站着,突然抽出佩戴的宝剑,锋利的剑身泛着泠泠的寒光,他的眼中闪过笑,但只觉阴寒:“正有此意,本王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

    王敦说,他们不可能站在同一阵营了,总有一天,是要再次狭路相逢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猝不及防,错愕万分。残阳如血,他们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冰冷的指向对方,带着刻骨的杀意,也带着刻骨的恨意。

    有风吹过,使得她心里冰凉,心知阻止不了他们,更心知这场搏杀在所难免,事已至此,慌乱已经毫无用处。走上前去,她亲手为司马睿解开身上的披风,眼眸诚挚的望向王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求你们念及从前的情分,化干戈,为玉帛。”

    她的话没有丝毫的用处,因为电花火石之间,一场殊死搏杀已经开始,青青草地上,他们的眼中只有杀意,刀剑相抵,寒光闪过,只听得到剑身碰撞的激烈声,招招致命,招招带着暴戾,势必要将对方粉身碎骨。

    王敦许久未眠,司马睿又赶了一天的路,二人眉宇之间都有怠色,但丝毫不影响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甚至比从前更狠厉,仿佛要将毕生的精力用尽,只剩下无边无尽的黑暗,恨意蒙蔽了双眼,双眼是血红的。

    空旷辽阔的郊野,兵刃碰撞的声音如此沉重,夹杂在风中的还有他们厮杀的喊声,凶狠至极。谁都不能掉以轻心,拼尽全力,只为让对方死于剑下,死于自己脚下……

    这是一场属于他们之间的殊死较量,早已注定一般,总要上演。但无论哪一种结局都是她不愿面对的,手中拿着司马睿的玄墨色披风,以及那支从他身上解下的玉箫,她紧紧的握着,只觉掌心冰凉。

    探月还在溪边咀嚼青草,小小的,蜷缩成白白一团,郊野周围的鸟儿早已被杀气惊扰,纷纷做散,这里只有他们,只有充斥眼中的杀戮。

    她甚至不敢多看,但又不敢不看,心里慌乱,双手都绞的紧紧的。猝不及防,突然就看到王敦被司马睿一剑划伤,可他仿佛没有丝毫感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下一秒,手中的湛卢剑恶狠狠的刺向他。她不免惊惧交加,很明显的看到司马睿后退几步,险险的躲过,却不知是否被擦伤。

    剑身相抵,寒气逼人,她正了正神色,将披风放在草地,继而竖起手中的玉箫,碧色沉沉,缓缓吹起辗转悱恻的曲调:

    ……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凤求凰,本就是恩爱缠绵的曲调,动人心脾,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此时此曲,只愿化解他们之间沉重的杀气,只愿驱散他们眼中蒙蔽的仇视,只愿他们安然……

    箫声回荡在郊野,回荡在重叠的山峦,飘过竹屋,飘过青草,也飘过溪流,一直的飘向远处,也融入他们的厮杀之中,伴随着一招一式,伴随着腾博的厮杀,在刀光剑影中回荡。

    她闭着眼睛,将自己置身于这场杀戮之外,全神贯注,专心的吹着曲调,静静的,耳边只有这首缠绵求爱的凤求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遍又一遍,直到睁开眼睛,看到他们依旧冰冷的眼眸,但动作明显减轻,不似刚刚招招致命,也不知是曲子的缘故,还是他们真的累了。

    终于,最后一刻,激烈的长剑碰撞过后,他们停了下来,剑身直指对方,咫尺之间,谁也没有动,沉重的喘息声,目光生冷的望着对方。

    没有分出胜负,但好似已经分出胜负,他们的剑就抵在对方的喉咙,只需一个动作,可以置对方于死地,轻而易举,但也有可能使自己丧命。

    没有畏惧,他们仿佛做好了与对方玉石俱焚的准备,王敦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杀了大晋堂堂的琅邪王,赔上小小的扬州刺史,当真值了。”

    “琅邪王如何?扬州刺史又如何?”他眼中带着讥讽,同样冷笑一声:“乞丐和皇帝也不过是一条命,死了都是一捧沙土,只要你能死,本王宁愿陪葬!”

    二人的面色均是阴戾的,似乎下一秒,那剑就会刺穿喉咙,鲜血迸发,染红草地。她死死的握着玉箫,指间都是苍白的,走上前去,迈出的脚步克制不住的颤抖,冷静,冷静,再冷静,她的额头仍旧被冷汗澿湿。

    一步步的走上前去,直到站在他们中间,良久,有风吹过,她缓缓的伸出手,咬着嘴唇,握住了司马睿的剑,剑身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滴落,他的眼中满是惊惧,不敢置疑的望着她:“央央,你……”

    “司马景文,别打了,咱们回家。”

    她摇着头,手在抖,眼中却是氤氲的湿润。他怔住,最终妥协的放下剑,一把扔在地上,目光望着王敦:“让本王带她走,你我的恩怨从此两清,日后我不会动你及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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