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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琅邪王妃-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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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斛律浚亦是一脸的疼惜,“阿那,您怎么在外迎接,孩儿不孝。”

    那妇人含泪笑了笑,“每次你离开敕勒,阿那心里总是不安,想起从前你被晋军擒去,夜夜难眠,总是担惊受怕。”

    “我这不是回来了。”他笑道。

    孟央当下明白过来,这妇人想必就是斛律庄的夫人,他们口中的“阿那”便是敕勒人母亲的意思了。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孟央身上盯住。孟央心知她定是认错了人,下意识的别过脸去,果真她一脸惊愕的念道:“这,是怜珠?”

    斛律浚笑着对她解释,“这位是小五姑娘,她只是与怜珠相貌相似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孟央见她微微松了口气,似乎很不愿意虞怜珠来此。

    匆匆行了礼,她便回到副伏罗敏敏安排的毡包休息,包内很大,四周装饰精美,床榻柔软。门前却仅是一道华丽的门帘,帘外站着两个表情严谨的敕勒侍女,毫无私人空间。她不禁叹息一声,本就没什么衣物好收拾,正准备躺在榻上休息,就见帘外的侍女说了些什么,接着门帘掀开,副伏罗敏敏拿着几件衣物笑着走进来,“小五姑娘,我给你送几件新衣过来,也不知合不合身,你试一下。”

    孟央礼貌的点了点头,却只是拿过放在桌上,“谢夫人美意,有空小五会试穿的。”

    她微微一愣,继而柔声一笑,“叫我敏敏就是了,咱们敕勒不比汉人规矩严谨,小五姑娘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适应,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女人家的事田少将总有顾不上的地方,你是相公的客人,也就是我副伏罗敏敏的客人。”

    孟央笑着点了点头,认真的对她道:“既然夫人这样说了,小五就不客气了,我现在需要休息。”

    副伏罗敏敏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隐忍着正要开口,就听帘外传来田四的喊声:“小五,我进来了。”

    接着帘子被挑开,他手里端着一盘可口的点心,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副伏罗敏敏起身笑道:“看我多糊涂,你们夫妻刚刚团聚,总要留些私人空间,那好,我改日再来看小五姑娘。”

    田四对她恭敬的笑了笑,见她走了出去,赶忙上前,一脸的欢快,“小五,看你爱吃的绿豆糕,我特意吩咐他们做的。”

    孟央接过那盘糕点放在桌上,说道:“田四,我想休息,你先下去吧。”

    田四的笑容凝在脸上,半晌回过身来,急切的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小五,你从刚刚就一直对我很冷淡,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她微微叹息一声,沉默一会,终于开口道:“我真的很累,敕勒的糕点我吃不惯,也不想吃,你出去吧。”

    他皱起眉头,说不出的悲伤,“你在怪我吗,怪我做了敕勒的少将军?小五,我是想救你才答应他们的,你不喜欢,我们就离开,像以前一样快乐的生活,我会照顾你,会疼爱你。”

    孟央别过脸去,“我们回不去了,我已经嫁人了。”

    他抓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声音格外压抑,“司马睿娶的是虞怜珠,小五你别傻了,你与他可举办了婚礼?你可是堂堂正正嫁入王府的?他给不了你什么,他那样凶残暴虐的人,你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我不会让你再受苦。小五,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会娶你,给你一个家。”

    “离开他身边才是我苦难的开始,每分每秒都在受苦,他凶残暴虐也好,可我愿意待在他身边。”她狠心推开他。

    田四的声音逐渐冰冷,“你爱上他了?所以你对我的冷淡是因为我射伤了他?小五,我是犯浑,曾经认不出你,后来又认错了你,可他现在还不是认不出你?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少!”

    她心中隐隐的发疼,无力的坐在榻上,指尖深深陷入被褥,缓缓闭上眼睛,“别说了,田四,求你别说了。”

    “我当然要说,小五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你怪我射伤了他,但战场向来如此,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么我问你,你是希望他死还是我死?”

    他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的心里无比疼痛。斛律浚在逼她,琳青也在逼她,姜慈在逼她,司马炽也在逼她,现在,她最亲的田四也在逼她!希望谁死?她可不可以说希望自己立刻去死?

    田四看她别过脸去,逐渐心灰意冷,“你这样在乎他,可他呢?他认得出你吗?他现在正跟虞怜珠一起快活无比!小五,你别傻了!”

    “别说了,我求你离开,让我安静一会!”

    田四怔了怔,最终离开。

    她睁开眼睛,泪水无声无息的落在被褥上,一只手死死按住胸口,仍是按耐不住的疼痛。曾经无数次,她想念司马睿,怨恨司马睿,为何认不出她,为何连他的央央也认不出?

    纵然虞怜珠与她如何相似,纵然所有人都混淆了她们。她可以原谅任何人认不出她,可他不能,他是司马景文啊,他是她的相公啊,他不是别人。

    一只手摸上腹部,那里是他们的孩子,她强忍眼泪,微微扬起倔强的脸庞,温柔的自语道:“即便他认不出我,他仍是你的父亲,永远都是。”晚间的宴会上,孟央无可避免的成了议论的话题,直到斛律浚郑重的对众人解释她不是虞怜珠,大伙才安定下来,可是仍是用迟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孟央并不理会,只是专心的吃着桌上的菜肴,这些日子的颠簸,她早就饿坏了自己,更何况现在有个更需要养分的家伙,她身子虚弱,自身的养分都不够,如何保全孩子。

    自顾自的吃了一肚子的美食,突然发觉所有人都看着她。疑惑的抬头,大家的酒杯都举得高高的,似是等着她举杯,身旁的田四替她拿起酒杯,小声的说道:“你不能喝酒,小抿一下便是。”

    孟央不自在的举起酒杯,与众人示意后小心的放到嘴边,用嘴唇碰了碰杯壁便放了下来。酒杯刚刚落地,就见一女子起身向前,一身银纹绣度花裙,头上戴着漂亮的发簪,上面的珠子叮叮作响。她的眼睛皎洁的扫过孟央所在的位子,娇俏的行了礼,“爽爽有一舞要庆贺姐夫归来,同时也庆贺田少将打了胜仗。”

    副伏罗敏敏不禁一笑,“田少将的胜仗你都庆贺无数次了,少将打了胜仗,爽爽比他还要开心呢。”

    众人忍不住起哄大笑,那名叫爽爽的女子涨的脸色通红,目光偷偷看了一眼田四,撒娇道:“姐姐,你就会取笑,我不跳了。”

    副伏罗敏敏连忙哄她,“好,姐姐不说了,今日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怎能不跳。”

    女子笑了笑,随即示意身旁的人吹动号竽。火光照耀的篝火堆间,她飞快的转动腰间的裙矩,笑语盈盈,发间明晃晃的宝珠看的人眼花缭乱。号竽声欢快愉悦,她的脚步亦是欢快的跳动,活泼动人,把篝火撩拨的更加明亮。

    她跳的极好,像一个精灵般转动在篝火旁,目光偶尔转动到田四身上,却是极度的恼羞之意。孟央这才发现,田四并未在看她跳舞,只是斟满自己的酒杯酌饮,或是在她的碗里放一块吃食,孟央忍不住叹息一声,更见感觉她的目光阴寒。

    爽爽一舞作罢,却并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径直的端过一杯酒走到孟央面前,扬起笑脸,“听说你是田大哥的妻子,爽爽崇拜田大哥,就敬你一杯。”

    田四起身举起酒杯,对她道:“她酒量不好,田四就代她敬副伏罗小姐。”

    她却微微恼了起来,“我还敬不得她一杯酒,连酒都不喝,如何做得我田大哥的妻子。”

    周围一阵议论声,斛律浚大声斥责道:“爽爽,不得无礼,退下。”

    副伏罗爽爽不甘的嘟了嘟嘴,气恼的走回自己的座位。身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起身对斛律浚行了礼,嘶哑的说道:“斛律大人,臣下有个请求,田少将年少得志,正是我敕勒一员猛将。虽然他早有家室,小女副伏罗敏敏起誓非他不嫁,老臣愿将小女许配给他,与他妻子田氏平起平坐。”

    副伏罗爽爽面上微微的羞怯,田四却立刻站了起来,“副伏罗大人,田四……”

    “好主意。”

    孟央笑着打断他的话,缓慢的起身,眼神扫过众人,一脸的笑意,“既然副伏罗小姐这样钟情,小五也不敢相瞒,民女田五儿并非田少将的妻子,而是他的结拜义妹。哥哥田四一心想建功立业,不想被儿女情长牵绊,所以借我的身份做挡箭牌。”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田四面色阴沉的看着她,她却继续说道:“不过小五认为副伏罗小姐生性大方爽朗,定是哥哥的贤内助,所以忍不住替哥哥拿了主意。”

    副伏罗爽爽面上有些诧异,接着冲她感激的笑,掩不住的喜悦,田四声音冰冷异常,“多谢义妹好意,不过田四早有心仪之人,辜负了爽爽小姐美意。”

    孟央轻柔一笑,“哥哥真糊涂,你在健康城遇到的那位女子心中无你,如今又早已嫁为人妇,何须这样长情于她。不过副伏罗小姐,这也正说明他是为专情的好男儿,可以托付终生,对不对?”

    副伏罗爽爽先是一愣,接着认真的点了点头,斛律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色道:“既是如此,爽爽也是难得的好姑娘,就许配给田少将为妻,择日订婚。”

    众人高声的欢呼声中,田四平静的看着她,眼中的惊痛使她不敢对视。他望着即将燃灭的篝火,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思,我成全你。”

    说罢眼中闪过隐约的泪花,高举酒杯,喊道:“田四谢过斛律大人美意,娶得副伏罗小姐这样的妻子,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呐!”

    他大笑着饮尽酒杯中的酒,又觉得不过瘾,叫道:“好酒怎能用酒杯喝,来人拿碗来,今晚喝个痛快。”

    身后的众位兵将欢笑着上前,所有人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一片和谐欢快的气氛。孟央却在这欢笑声中缓缓坐下,强忍着不去理会田四眼中的伤痛,面带微笑的看众人哄笑痛饮。天上的月色清冷,连星光都隐藏不见,斛律浚远远的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她点头笑了笑,颇有些食不知味。

    正想着先行告辞,却见篝火旁分烤肉的众人中,一位身高马壮的男人举着一大块羊腿走了过来,大力的放到她桌上,目光灼灼的打量,“你既不是田少将的妻子,那便可嫁给我汤隆汤将军了,我的地位可不比田四底啊。”

    孟央强忍着桌上羊腿的腥膻味,勉强一笑,“汤将军垂爱,我早已嫁人,配不上将军。”

    那大汉面色一沉,大声嚷道:“你说什么,一会说你是田四的妻子,一会又说是田四的妹子,现在又说你许了人家,莫不是看我好戏弄。”

    他的嗓门比朗木还高,一时间所有的嬉闹声都停了下来。田四面上阴冷的走了过来,孟央强忍着不适,那羊腿的腥膻之气引的她一阵反胃,强忍片刻,终于捂着嘴转过身,克制不住的想要干呕,面色难看极了。斛律浚禁不住皱起眉头,赶忙宣大夫查看,上前走到她面前,对那大汉厉声斥责,“汤将军越来越放肆了!”

    大汉讪讪的说不出话,赶忙认错,“小人不知道她胆子那么小,声音大点就吓成这样。”

    孟央甩过大夫要搭上她脉搏的手,勉强的笑道:“没事,我有琳青的药丸,不需要看病。”

    斛律浚面色阴沉不定的看着她,蹲下身子按着她的手腕,“琳青不在,敕勒同样有医术精湛之人。”

    说罢示意大夫为她诊脉,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紧紧皱着秀眉,别过脸去。果然,那大夫再三斟酌,开口说道:“启禀大人,姑娘她,是喜脉。”

    此言一出,原本呆愣的众人更加呆愣。田四一把抓过那大夫的衣襟,狠声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那大夫吓得连连后退,结结巴巴的说道:“她,她是有了身孕,已经二月有余了。”

    斛律浚隐忍着面上的凌冽,一双眼睛深沉的盯住她的腹部。孟央一惊,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那汤将军一脸的震惊,高声嚷嚷道:“这下不仅许了人家,连孩子都有了,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四周一片喧哗,孟央紧紧抿住嘴唇,斛律浚平静的说道:“孩子是我的。”

    平地惊雷的答案,孟央震惊的看着他,开口就要否认。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觉得司马睿的孩子,他们会轻易放过吗?”

    接着伸手扶起她,走上前,“多年前我在健康城认识她与田少将,田少将年少有为,他的义妹温婉贤惠。我喜欢她所以带她回来,本欲过段时间给她名分,不想她有了身孕,那就在此宣布,封田姑娘为夫人,长伴我左右。”

    惊愕声中,副伏罗敏敏抢先上前,冷冷的扫过她的脸庞,突然伸出手指指向她,狠声说道:“我不同意,她是虞怜珠!相公以为这样大家就认不出她吗,一个陪伴司马睿那狗贼多年的女人,相公万万不能捡这种女人,有损相公清誉,有损敕勒清誉!”

    “是啊,我不可能看错的,她就是早前与首领大人有婚约的虞怜珠啊!”

    “哪有那么相似的人啊,又不是双生子,果然是怜珠。”

    “当年她还要与大人私奔呢,被大人送了回去,可现在也不是清白的了。怎么能陪伴大人。”

    “不能要她,这不是让人看敕勒的笑话吗。”

    纷纷嚷嚷的吵闹声中,孟央突然感觉一阵疼惜,为那个和自己相同命格的女子,她原以为她们不会有任何交集,可现在众人的非议声中,她如此心疼她。

    她微微扬起倔强的脸庞,“就算我是虞怜珠,嫁入琅邪王府忍辱负重八年,为的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敕勒部落,为的是你们每一个族人,你们没资格嫌弃她!”

    众人一愣,斛律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目光阴沉的扫过副伏罗敏敏,“怜珠如今就在司马睿身边,有谁不信就前去查证,身为敕勒首领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留在身边,不管她是谁,我要定她了!”

    一片寂静声中,众人纷纷不再说话,田四冷着脸将长剑立在地上,“我田四为敕勒赴汤蹈火,想不到连自己的妹子都要遭人冷眼,这种破地方,不待也罢!”

    说罢转身就要拉她离开,副伏罗敏敏心知事情不妙,赶忙上前赔罪,“田少将,是我多想了,怜珠如今就在琅邪王府,相公喜欢小五姑娘,我愿意接纳她一同侍奉夫君,更何况,她还有了身孕,不易离开。”

    众人纷纷附和,副伏罗爽爽上前拉住她的手,“小五姐姐,不管你是不是虞怜珠,爽爽都很喜欢你。”不出几日,她真的成了斛律浚的侧夫人。平日所见之人莫不是对她极其恭敬,斛律浚偶尔来她房中坐坐,闲聊几句便起身离开。不知不觉她已在敕勒数月有余,转眼已至秋季,冷风瑟瑟,看着城桓外的荒漠扬起无数次的沙尘,无数的兵马来了又回,无数的日落缓缓下沉。

    斛律浚很少限制她的自由,可即便是院内,她身后也是跟着几个侍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索性待在毡包里哪也不去。副伏罗爽爽自那日宴会之后,反而经常跑来陪她聊天,她渐渐发现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爽爽告诉她:“我第一次见到田大哥,他跟着琳青哥哥来到敕勒,一脸坚定不移的神色,随着军队每日苦练,别人休息了他还在苦练弓箭,那副认真的模样,我一下就喜欢上了。”

    孟央从不知道田四这些年是怎样的生活,如今听她提及,心里满是酸楚,爽爽沉浸在自己的少女情怀中,自顾自的说道:“田大哥总是冷冰冰的,可他对姐姐笑的好温柔,他可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做了少将军。用了两年多,哦不,他中间跑了一段时间,后来自己又回来了,可显得更加努力了,田大哥是从小兵做起的,直至做了少将军,他真是太酷了,我从小就喜欢这样的男子,比我们这粗鲁的将士好上一千倍,不,是一万倍。”

    孟央忍不住笑道:“你可知他以前就是个小混混,坏的不得了。”

    爽爽一脸的震惊,兴奋的抓着她的胳膊,“姐姐快说给我听,快说啊…”

    正说着,副伏罗敏敏扶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看到爽爽微微有些不快,“爽爽,怎么又跑来了,不是要你老实待在家里吗。”

    爽爽看到她,苦着一张脸,赶忙说道:“五姐姐,那我回去了。”

    孟央起身对副伏罗敏敏和那妇人行了礼,那妇人正是斛律浚的母亲,她细细打量着孟央,上前拉住她的手,叹息道:“怜珠,我都听敏敏说了,你能回来我真的很欣慰,可惜为了敕勒的声誉,你不得不以别的身份陪在浚儿身边,好孩子,委屈你了。”

    孟央抬头看了眼副伏罗敏敏,她嘴角嘲讽的上扬,却假意的说道:“怜珠,我时常想来看你,可相公派人守着不让进。今日阿那正巧也想见你,这才见的上一面,你不会怪我吧。”

    她心里苦笑,心知怎么解释她们都不会信,只得笑了笑,示意她们坐下说。斛律老夫人拉着她感慨万千,说了大堆的体己话,孟央听了很久,她终于话入正题,一脸慈爱的说道:“你与浚儿自幼相识,本是天作之合,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你这样的身份,又怀了浚儿的骨肉,莫不是让这天下人笑话。”

    副伏罗敏敏亦是伤心的说道:“怜珠,咱们自小相识,当初若是你嫁于相公我必定真心祝愿,可如今,就算我求你可好,我知道相公喜欢你,就当我求你,为了他的声誉,这个孩子万万留不得的。”

    孟央震惊的看着她,想起与自己模样相同的虞怜珠,莫名的悲切。斛律夫人不忍直对她的目光,“你放心,只要你肯放弃这个孩子,我绝不会阻止你和浚儿在一起。”

    这个孩子,不管是司马睿的还是斛律浚的,总有那么多人希望他死,他才几个月大!

    她叹息一声,起身跪在斛律夫人的脚下,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夫人您放心,这孩子不会成为众人耻笑的笑话,你只需保证我安然的生下他,琳青早就说过会带他回圣医谷。日后,他与敕勒没有半点瓜葛,我也会离开,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孙儿,你也希望他活下去,。”

    “这…。”

    她迟疑的望着她,孟央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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