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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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芳总算是忍住了,没有大声地哭出来,她流着眼泪哽咽地说:“哥哥,我也爱你,虽然我没有直截了当地向你表白过,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哥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值得敬重、最有魅力的男人,刚才听到你亲口说你爱我,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满足,能成为黑鹰喜欢的女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幸运。”
“傻丫头,你明明知道我会被判死刑,你明明知道我将不久于人世,却还要爱上我,你比我还糊涂啊!我就算有天大的烦恼,只要行刑的枪声一响,所有的俗事都会烟消云散,可是你却要继续忍受着折磨和煎熬,晓芳,我们的相爱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哥哥,你一直以铲除奸邪、行侠仗义为己任,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世界对你公平吗?你是万人景仰的英雄,众口称赞的好人,和你相爱一场我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敢奢望什么美满团圆、天长地久。昨天晚上我偷听到了我爸爸与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的通话,提前知道了你的判决结果,跟你预想的一样,就是死刑,假如你不上诉的话,在一个星期后就将执行。哥哥,你一定要上诉,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能拖延一阵是一阵,你就当是帮我的忙,让我和你多相处几天好不好?”晓芳眼泪涟涟,期待着我的答复。
“晓芳,请你原谅我,我不想上诉,再怎么折腾结果都是一样,我宁愿早日结束现在的生活状态,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哥哥,你别这么固执好不好,只要你愿意上诉,事情的结果或许会有转机。你有所不知,现在的民意对你非常有利,自从你入狱以后,播州市旅馆的入住率一直居高不下,在你接受审判的那几天,大大小小的宾馆旅店一律爆满,这样的情况在播州是史无前例的。这几天来播州的人就更多了,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不管相互间是否认识,一打招呼就开始聊黑鹰的话题。
“街上有人在散发传单,有人游行示威,有人在法院门口静坐绝食,要求司法机关将黑鹰无罪释放,播州的秩序都有点混乱了,我爸爸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派出大量的警力出去维持治安,而且还从播州市武警支队和省武警总队调了一批武警来协助执勤,这些现象都体现了你的人格魅力和你在社会上的影响力。
“正是担心你影响外面的格局,所以近段时间监狱这边把许多来探视你的人都拒之门外,除非关系很特殊,路子很不一般的人才能与你相见,你在里面恐怕还感觉不到外面的紧张气氛,据统计,播州市这两天的外来人口大约在二十万人左右,是播州市区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一,外面就跟文化大革命时期搞大串联一样,我不知道明天宣判完毕之后播州会乱成什么样子。”
晓芳说的这些情况让我感到震惊,我真没想到自己那点破事儿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我有些怀疑地笑着对晓芳说:“有这么夸张吗?要真是这样我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了一遭,这么多人为我送行,要是好好的组织一下,我上路时的场面肯定不比荆苛刺秦临行前的场面差,让我轰轰烈烈地离开人世,比静静地寿终正寝在病榻上要有意思得多!”我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调侃,想起由来自全国各地的那么多人组成的送行队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激越和壮烈。
“哥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要是不上诉的话,如何对得起外面那么多支持你的群众,如果你就这样接受了判决结果,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到法院去采访调查过了,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人没有一个想你死,相反他们都希望你提起上诉,然后他们再故意拖沓,消极配合上级司法机关,以期延迟审理,争取对你从轻发落。何去何从,你好好想想吧!”
“晓芳,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我的判决结果不是民意所能左右的,上诉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我如果早日离开这个世界,会早日还播州市一份宁静,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我对不起你!”
“你真是不可理喻!”晓芳失去了耐心,怒斥一句之后,掩面而泣,跑出了会客室。晓芳一走,我就茫然地陷入了沉思,难道我真是不可理喻,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提起上诉?有必要拖延下去吗?这样耗下去有意义吗?
“谷先生,你该回牢房去了,这边请。”狱警很客气地打断了我的思绪。
自从我入狱以来,播州市监狱的这些警察对我都很尊重,其中有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警察一直管我叫兄弟,他经常递烟给我抽,有一次我给他说我很想喝酒,他居然冒着被处分的危险,用塑料瓶装了一瓶酒悄悄让我带回了牢房,他说他们从来就没把黑鹰当成罪犯,而且我在狱中的待遇很多都是在破例,播州监狱已经被我搞乱套了。
在第二天的宣判大会上,法官宣读了我早就知道的判决结果,我内心异常平静,台下却一片哗然。法官对我说:“被告如果对判决结果不服,你有上诉的权利,请问被告,你准备上诉吗?”
“我不上诉!”我很干脆地回答说。
“你敢肯定?不再仔细想想?”法官用央求的口吻问道。
“我想得很清楚了,不用上诉了。”
“那好,如果被告决定不上诉,将会在一星期后被执行枪决,休庭!”法官有些无奈地给宣判大会划上了句号。
我虽然不太懂法律,但我感觉到这次判决的有些结果不太符合诉讼程序和规定,甚至有点荒唐,特别是上诉的时效就很不合常理。晓芳曾经对我说过,上面将我的案件定为特殊案件,要求特案特办,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很正常。
我不知道这案件特殊在什么地方,到底是我谷丰特殊,还是罗长久的背景特殊,一个案子只要被加上特殊两字,处理的方式和程序也都跟着特殊起来了!好在我根本没把这判决结果当回事,由他们去吧,我就安安心心地在一周之后受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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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庭的话音刚落,法庭上顿时像一滴水掉进烧热了的油锅,吼骂之声此起彼伏,矿泉水瓶、鞋子、椅子等东西铺天盖地往审判席上乱飞,有些东西在观众席上就坠落下去,引得一阵尖叫怒骂。观众们群情激昂,用很不理智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当然还有一些人是在凑热闹,跟着瞎起哄,故意把法庭内的场面搞得混乱不堪。
警察们早有准备,在混乱之中簇拥着我和法官们从后门往外撤离,同时还释放了几枚催泪弹控制局面。(后来我才知道,催泪弹释放以后,观众们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挤,由于混乱而导致相互践踏,当场踩死十二人,其中有一人是《东方新闻快线》的记者,还有一人是怀孕五个月的孕妇,算起来应该是十二具尸体十三条人命!这就是可以载入播州史册的重大事故,由于播州市政府封锁新闻极为成功,这么大的事故居然没能传扬出去,甚至在本市也没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得知消息后内心的罪过感益发加重,这十二条人命其实就是因我而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传说中的扫把星,出现在哪儿就会让哪儿遭遇祸殃,就冲这十三条人命的血债,就算阎王爷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无可厚非了。)
由于我在播州造成的影响非同一般,再兼之我马上就要被执行枪决,公安部门担心继续把我关在播州市监狱会有其它麻烦,所以早就决定了改变关押我的地点。从法庭出来之后我就被带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后面跟着两辆警车和一辆军用卡车,卡车上面满载着荷枪实弹的武警人员,押送队伍显得很气派,对观众而言很有震慑力。
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把我往轿车上押,按理说死囚应该在武警战士的包围看守中离开,而今天我的待遇明显异乎寻常,难道又是什么特别案件特别对待?
轿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司机是一个身穿武警制服的小伙子,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司机的旁边。上车后两名武警战士正襟危坐地守在我的左右,神情紧张严肃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像生怕我插上翅膀飞了似的,我索性闭上双眼,将身子靠在车座上,在轿车的晃动中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轿车停在了一个山顶上。这地方看起来地势很凶险,公路的右边是悬崖,左边杂草丛生,怪石林立,由于是阴雨天气,石林中薄雾笼罩,虽然是在大白天,这样的环境还是让人感觉到几分阴森恐怖。
公路中央一块巨石当住了我们的去路,轿车前排的中年男人吩咐司机和押送我的两名武警战士下车去清理路障,车上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中年男人转过头来对我说:“黑鹰,你也算是少有的枭雄啊,可惜生不逢时,看来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我心里大吃一惊,听他的意思不就是马上取我性命吗?明明说好了一周之后才将我枪决的嘛,怎么又临时决定把我拉到荒郊野外来行刑呢?这未免太过分了一点吧,让堂堂的黑鹰死在这种地方?我行侠仗义了这么些年,难道就得到这样的报应?
哎,无所谓了,死在什么地方还不都一样!
我淡淡地对中年男人说:“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性急,好吧,不劳远送了,最好是让我走爽快点!”
中年男人正准备对我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大,我都能听清对方说话的内容。
“陆队长,(我心里又是一惊,这中年男人难道就是晓芳的爸爸、播州市公安局的局长陆镇南?押送我的是武警,公安局长跟着来干什么?再说对方称呼的时候应该叫陆局长而不是陆队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我刚落网时见过陆镇南一面,他好象不是长这模样。)你们的车队已经陷入了我们的包围之中,如果你不相信,麻烦你朝左边看一下……”
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一声巨响,车左边大约二十米远的乱石中冒起一团浓烟,被炸起来的碎石土块簌簌地掉到车顶上,像是下了一阵暴雨。我们都愣住了!车外面的武警战士在短暂的骚乱之后陷入了沉寂,恐慌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手里握着枪也不知道该对准哪儿。
手机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陆队长,请你配合一下,把黑鹰交到我们手上,你最好是先出来给你的手下交待一下,让他们规矩一点,反抗是不明智的,我不想看到你们有无谓的伤亡。”我听清了对方说话的内容,但没能识别出是谁的声音。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劫囚车,我不是在做梦吧?
陆队长冷冷地看着我说:“黑鹰,你的救兵来了,想不让你飞都不行了,走,跟我一起到外面看看去。”
我们下车后陆队长果断地命令手下说:“都把枪放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武警战士刚把枪放下,周围的杂草乱石之中马上冒了许多人头出来,可见我们的确是处在这些人的包围之中。
这群人走出乱石杂草,从车的前后和左侧向我们靠了过来,从车前方并排走来的三个人都是身穿便装,手握微型冲锋枪,其它方向来的人全部身穿黑衣,握着手枪,一副山贼打扮。
等他们靠近之后我才看清楚,前方来的三个人中,站在中间的正是我的弟弟谷裕!虽然他满脸涂着油彩,但从身型上我马上就认出了是他。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弟弟作为国家要害部门的工作人员,竟然无视法纪,胆大妄为,做出大逆不道的举动;喜的是弟弟为了救我,不择手段,不顾及后果,可见他心里还是很在乎我这个哥哥,如此说来,他到狱中去探望我时表现出的淡定冷漠全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谷裕走到我和陆队长面前,很礼貌地对陆队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满脸无奈地说:“陆队长,黑鹰的所作所为有口皆碑,近日播州市民众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凭良心说,这样的人该死吗,你愿意让这样的人倒在你枪口之下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走这条路线?”陆队长惊疑地问谷裕。我心想,谷裕是国家安全厅反恐中心的情报人员,要是播州市的这么点信息都掌握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胜任那么艰巨的任务。
“谢谢你们的配合!”谷裕没有回答陆队长的问题,看来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谢过陆队长后,谷裕把目光转向我说:“我们走吧,前面有车在等着。”
“我误伤人命,罪当处死,我不跟你走,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你自己走吧!”
“别固执了,现在不是你犯倔的时候,快走吧!我求你了!”谷裕有些不耐烦地催我。
“你已经走错了一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求你别再错下去了,带上你的人快点离开这儿,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主意已定,回答得非常干脆。
谷裕气呼呼地瞪着我,着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丝毫不为所动,兄弟两人僵在了那儿。
突然武警战士中有人喊了一句“黑鹰,你走吧”,这话音刚落,众多的恳求声顿时响成一片,“你快点走吧!”“黑鹰,快走啊!”“是啊,你走吧!”……
我郑重地对陆队长说:“请你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在这儿拖延时间了。”
谷裕恼怒地将冲锋枪掼在地上,迅速从胸前掏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后指着自己的脑袋,扑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我再一次恳求你跟我们走,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就死在你的面前!”谷裕声泪俱下,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我马上就慌了神,不假思索地答应他说:“你别这样,我跟你走,我马上就跟你走!”这小子的脾气我很清楚,如果我此刻不答应他,他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谷裕的目的达到了,抹了两把眼泪,站起身来,把手枪插回胸前,迅速抓住我的手腕猛地抖了一下,我手上的手铐顿时散落在谷裕的手中。这开手铐的手法太神了!快得太不可思议了!武警战士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惊叹。
谷裕把手铐抛还给武警,捡起冲锋枪,上前来搀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无可奈何地看着陆队长,本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队长似乎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向我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黑鹰,你是个好人,你的所作所为我很赞赏,今天押送你的这些士兵都奉你为楷模。其实我们早都计划好了,打算在路途上某个地方将你悄悄释放的,你的救兵完全没有必要来,如果你被劫走的消息传扬出去,你将会被再通缉一次,我主动释放你情况就不一样了。你放心跟他们走吧,这儿的后事我会处理妥当的,不过你记住,黑鹰从现在起已经消失在了这世界上,请你以后换一个身份、甚至是换一张面孔再出来活动。”
原来陆队长说只能送我到这儿的意思是在这儿将我悄悄释放!
我居然误解成了他要在这儿提前行刑,真是虚惊一场。我感激地对陆队长说:“谢谢你的好意,连累你的地方请多多担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准备怎样处理后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过两天你会知道的,快走吧!”
我再次谢过陆队长,然后轻松自在地和谷裕并肩往前走。谷裕打了一声口哨,草丛中又钻出两个手持狙击步枪的高大男子,机警地掩护着我们往押送车队的前方撤退。
可见谷裕这小子今天是豁出去了,就算是硬拼他今天也要将我救走,凭国家安全厅情报人员的素质,要跟地方上的武警战士交手,他们的胜算是毫无疑问的。好在大家不动刀兵、不费口舌就得到了一个和谐美满的结局。
难道我谷丰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小命?
我们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我和谷裕都没回头,依旧不停地向前迈步,这时有人在后面高喊:“等一下!”
第四十章 世外桃源
我惊讶地回过头,看见晓芳拧着一个旅行包在泥泞中朝我们跑了过来。
陆队长拦住晓芳的去路,厉声地呵斥道:“晓芳,你要干什么?你给我回去!”
“二叔,我喜欢黑鹰,我要跟他走,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你拦我也没用,麻烦你给我父母说一声,我爱他们,我对不起他们,稍后我会跟他们联系的,二叔,我走了。”晓芳一把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二叔,头也不回地往我们这边跑。陆队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哎,女大不中留啊!黑鹰,我把晓芳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地照顾她!”
我冷冰冰地对晓芳说:“你来瞎凑什么热闹,我现在的去向我自己都不清楚,吉凶未卜,生死难料,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跟着一个在行刑之前被劫走的逃犯,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浪漫,你回去吧!我不会让你跟着我的!”
谷裕在旁边悄悄地拽了拽我的袖子,示意我对晓芳的态度有些过分了。其实我所说的都是实情,我不想让晓芳陪着我亡命天涯,成天担惊受怕,我不想连累她跟着我一起过苦日子。
晓芳扔下包裹,两步跑到悬崖边上,回过头来绝望地看着我说:“哥哥,我是真心的爱你,我不在乎跟着你受苦受累,我只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陪伴在你身边,如果你执意不让我跟你走,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今天真是邪门了,先是谷裕以死相逼,让我跟着他走,现在是晓芳以死相逼,让我带着她走,在这两种情况下我都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地答应他们的请求。
晓芳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当然最紧张的肯定是我和陆队长了。我不知所措地冲晓芳疾呼:“晓芳,傻丫头,你快过来,哥哥答应你就是,快过来呀!”我话音刚落,晓芳就冲我奔了过来,扑到我怀里将头紧紧地贴在我胸前。
在那群黑衣人和几个便衣枪手的簇拥之下,我和晓芳手挽着手向前走,谷裕拎着晓芳的包裹跟在我们的后面,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轰隆隆一阵巨响,回头看时,先前用来装载武警战士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