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痴狂-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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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去送我父亲了。”说完,卡米尔就一头钻进暴风雪中。马车在外面等着,欧仁·布洛搀着她上了车:“您高兴吗?”
卡米尔跺着脚上的白雪:“哦,是的。只可惜,它来得太晚了,布洛先生。”
第六章
迷失的爱情(1)
一九零五年十二月四日。按照惯例,白天是布洛展览会的开幕式,晚上就要开一个晚会以供人们社交。很多诗人、记者和上流社会的女人一齐来到了卡米尔的住处。房间里整个晚上都热闹非凡,满耳是香槟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响声。阿斯兰先生也来了,他坐在角落里,看着这奢华的场面,寻找着卡米尔的踪影。她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办晚会?这大概都是梅拉妮一手操办的吧?那个女人此刻正在和几个男人跳舞,她哈哈大笑,两条肥胖的腿裹在紧身裤里,不停地抖动着。
突然,卡米尔出现了,她在烟雾中影影绰绰地走来,一只手托着装满衣服鞋帽的盘子,一只手拎着湖蓝色的裙子。紧紧跟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跛子,他浑身脏兮兮的,走路剧烈地摇晃,好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而卡米尔呢,她却好像是一位女王,脸上发出冷冷的笑,嘴里蹦出一些无法理解的话语。
大家都停止了说笑,全场鸦雀无声,纷纷给她让路。卡米尔的神情严肃起来,她庄严地向欧仁·布洛走去,然后双膝跪地,把盛着衣服鞋帽的托盘交给他。看得出,她把每件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平整,像新的一样。她到底要干什么?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阿斯兰努力抑制着心底激动的情绪,不让自己大喊出来。和他一样难受的还有保罗,他那痛苦的表情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保罗转过身去,把脸使劲贴在冰冷的墙上,五官都被挤得扭曲、看不清楚了。他仿佛已经和这堵墙结合在了一起,永远也不要出来。米尔博先生几步走上前去,把她扶起来,轻轻地吻她的面颊,仿佛是在安抚这个受伤的灵魂。
一切都不言而喻了。她的心已经被像那些大理石碎片一样,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在她的心中,再也不能雕塑出她向往的一切了。那个一心要当女雕塑家的卡米尔已经死了。像她童年时看到的那只濒死的雄鹿一样,她的所有挣扎和努力都无济于事,她这头猎物已经被猎犬围住,马上就要被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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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庸俗的人们完全不能理解她的举动,他们惊恐地离开了她的家。屋子里一片狼藉。“真遗憾,我原本以为……”米尔博先生终于开口了。卡米尔神情疲惫,走到他面前,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用颤抖的双手搂紧她,再紧一点儿……“我从没对您说起过这件事,因为我害怕您会让我动摇。……有谁能真正理解我呢?”她苦笑着,眼泪无声地滴在米尔博的背上。
米尔博先生认识卡米尔还是在一八九五年五月十二日。那天是一个美术展览会开幕的日子。他看到了《健谈的女人》的雕塑,对这个天才的女雕塑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他通过罗丹先生见到了卡米尔,从此一直交往下去,直到她和罗丹分手,直到今天。今天的布洛展览会也是米尔博先生帮助她办起来的,他为了赞助的事情好几次找到布洛先生,请他尊重并支持这个天才的女人。是的,她的确是一位伟大的天才,一个传说中不羁的流浪女。她并不像某些文章所说的那样,是“站在罗丹身边的女人”。“罗丹先生最为可耻,而卡米尔是最为革命的。她在以一个女性的声音,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提出诉讼……”这是米尔博为卡米尔喊出的话。
卡米尔跑出了房间,她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不安和恐惧也在咬啮着阿斯兰先生的心,米尔博安慰着他:“不要担心了,相信她吧,我们应该让她走自己选择的路。如果我们爱她,我们就得这么做。她是我们的天才,也是我们的女神,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没有她。”他们冷静了下来,环视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那些没有雕完的粗坯,仍然盖着湿布放在角落里,那里面应该还有阿斯兰先生的胸像吧。可是明天,它们也都要被处理掉了。以后再来的人们,将找不到一点雕塑的泥土的气息。
“什么是最伟大的爱情?那就是为自己所爱的人献出生命。”
那天晚上,大雨倾盆,巴黎变成了一座泪的迷宫。卡米尔突然发疯似地想要再看一眼她的爱人。现在他应该就住在巴黎瓦莱娜大街的比伦公寓。卡米尔不顾寒冷,裹上一条披肩就冲进了雨里。正门太高太大了,她不可能从这里翻墙而入,无奈,卡米尔只得绕到了后门,从后院翻了进去。
在灯火通明的窗下,卡米尔尽量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这样既保暖又不会被人发现。她透过窗户,望向里面。罗丹先生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站在窗口,背对着她,正在画素描。要是没有这该死的玻璃阻挡,卡米尔简直可以摸到他的脊背。已经一九一零年了吧?但是罗丹先生还是没有衰老,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能够点燃卡米尔无限的柔情。她真想走上前去,像以前一样温柔地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让他拿笔的指头不至于僵硬。
可是,等等,他在画谁的素描?卡米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房间的尽头,站着一个老太婆。她瘦骨嶙峋,干瘪多皱的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白粉,露出狰狞的笑容。不仅如此,当罗丹先生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总是搔首弄姿,摆出一副令人作呕的媚惑之态。她的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金光闪闪,随着她的张牙舞爪而叮当作响。看着这个女人,卡米尔吓呆了,她究竟是谁?为什么罗丹先生要给她画像呢?
“啧啧,夫人您真是名副其实的酒神巴克坎忒斯的女祭司啊!”罗丹先生逢迎赞扬的语音在屋子里回荡着。卡米尔心里一阵巨痛,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差一点儿就喊出声来。
罗丹先生放下笔,走到留声机前,放上了一张唱片。听见叽叽嘎嘎的音乐声,那个老太婆更加得意起来,她脱光了衣服,开始在罗丹先生面前跳起恶心的舞蹈。这时,罗丹先生哈哈大笑着说:“您好像这火焰一样,就是我们的征服者,而我呢,”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屁股,“我就是您的姐姐玛丽的再生。……”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了,好像是这个老太婆的用人,他听到这里的噪声,特意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罗丹先生急得直跺脚:“滚开,都给我滚开!我们,公爵夫人和我,我们不需要你们来打扰!”然后他把脸贴到窗户上,紧闭着眼睛,好像非常不舒服的样子。
那个女人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有我照料这儿的一切,没你们什么事儿。我就是罗丹先生,罗丹先生也就是我,我,舒瓦瑟尔公爵夫人!”
卡米尔慢慢地滑倒在雨水里,绝望如潮水般在心中蔓延:“赶走那些老女人吧,罗丹先生。她们只是想谋害您!”这是多么耻辱、多么令人恶心的一幕啊!这也怪她自己,其实人们一早就在传说罗丹先生和这个与他同住的年老的公爵夫人的事情了,只是她一直都不肯相信。她一直都不敢相信,罗丹先生已经出卖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卡米尔晕头转向,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路上坚硬的石块把她绊倒了好几回,她的一条腿流着鲜血,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当又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时,她干脆仰面躺在路上,任雨水冲刷自己的身体,嘴唇苍白。渐渐地,雨停了,风住了,只剩下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躺在这里,奄奄一息。
青春、爱情、梦想,通通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屈辱和悔恨。恍惚中,卡米尔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天晚上,当他们结束了工作离开雕塑室的时候,罗丹先生曾经给她买过一束玫瑰花。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好像那束花还在自己的怀中,然后轻声吟唱:“从今后她将献身于哭泣,在虚无中她痛苦呼唤,流泪,流泪,……”
她的身上和脸上沾满了污泥,肮脏不堪。突然,她死死咬住嘴唇,鲜血在瞬间流了下来。她翻过身,用力支撑起身体,像一只幼崽被夺去的母狼,眼里露出凶光。他们把她逼上了绝路,她一边退却,一边做着垂死的挣扎。如果不反扑,就是死。
她的耳边回响着耶稣基督临死前的话:“千真万确,我对你们说这件事,你们中间将有一个人出卖我。……耶稣基督,那个人可能是我吗?”
一道厉闪划破长空。卡米尔终于认清了罗丹先生的庐山真面目,她爆发了。
第六章
迷失的爱情(2)
罗丹想方设法设下种种圈套,占有了她的全部作品和灵感。他把这些作品当作礼物,慷慨地分发给那些笨蛋,他们又把各种荣誉和喝彩作为交换,献给罗丹。而可怜的卡米尔呢,她的用途就是充当这些无耻交易的桥梁。这些所谓的艺术家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创见,他们需要她的想像力和灵感;而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么被他们吞噬干净,当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
卡米尔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她像疯了一样,在路上拉住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行人,向他们解释这一切。可是有谁会对一个疯婆娘的胡言乱语感兴趣呢?人们带着厌恶的表情,把这个肮脏的女人推开。没用的,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冷漠无情,就是这些无情的嘴脸,把卡米尔纯洁的心撕咬得鲜血淋漓。
这双充满血和泪的眼睛最后一次望着人们。卡米尔抓住每一个机会发表她的控诉:
“我们不能让罗丹这样的骗子逍遥法外,不受任何惩罚!否则只会鼓励更多像他一样的人,而让更多像我这样的女人受难!”
“请别忘了罗丹的妻子罗斯,她可是他的老模特儿了。我陷入了一个诡计,而我自己正是被瞄准的核心。那些百万富翁们干得可真漂亮啊!他们正在无情地压榨一个女人,压榨着一个艺术家的血泪!他们想把我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这样我就永远也无法申诉了。这些主意事实上都出自罗丹的脑袋!他惟一害怕的就是在他死后,我可以走我自己的路,做一个比他还要出色的雕塑家,于是他想法设法地阻止我,想把我困住,就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
……
可是,谁让她控诉的是罗丹先生呢,谁又让她是个女人呢,一切只能是白费力气。开始,人们把她当作疯子,不予理睬。直到后来,当卡米尔不顾一切地寻找机会揭穿这些艺术家的嘴脸时,一些人不安起来,他们担心自己的丑行真的会被公诸于世。于是他们做出了这个卑鄙的决定,让卡米尔永远在巴黎的社会上消失。
一片喊叫的人群,一位不负责任的法官,还有那些所谓的博士、医生和专家,他们急不可耐地炮制着各种证据。正是他们联手把卡米尔送进了疯人院:“亲爱的埃维拉尔城疯人院院长先生,既然我们提供的这些证明书已经完全能够说明问题,那么我们愿意试试看,尽快把她关进疯人院去。”
在卡米尔布尔篷沿河街的雕塑室里,卡米尔身穿白色的罩衣,从早到晚摆弄着那些泥土和石块。虽然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她仍然一点一点地摆弄着它们。一个星期了,她连屋门都没有迈出过,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她已经无力去抗争了,当一切都被衰老统治的时候。她现在老得面目全非,所以当门外树上麻雀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时,她真恨不得把它们都掐死。因为春天来了,它们的叫声代表着生命。
一九一三年三月十日。
昨天晚上,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叠账单,她既然还活着,就必须得付钱,不停地付钱。为了寻找到哪怕一百个法郎,卡米尔都要四下奔波,去求所有她想得到的人帮忙。借债真是除了雕塑以外她这辈子做得最多的事了,卡米尔回想自己的一生,好像就是在借钱、工作、还钱、再借钱的链条中轮回,一分钟也不能逃脱。
但是她现在已经丝毫没有办法去解决钱的问题了。很显然,谁会愿意借钱给一个疯子呢?而且所有她认识的所谓的艺术家,不也正是她现在控诉的对象吗?多么滑稽的悖论!她把自己的路全堵死了。巴黎消失了,国家消失了,世界也消失了,她孑然一人矗立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荆棘密布的旷野之上,等待着乌云压顶,等待着雷电把她劈为两半。
“您的父亲在今天凌晨三点病逝。”夹在账单中的还有这张电报,不过她并没有看到。
在阴暗的房间里,她哆嗦着,把盖在最后几座雕塑粗坯上的破布掀开。阿斯兰先生的胸像还在那里,慈祥的眼睛注视着她。“哦,对不起,对不起,……”卡米尔喃喃着,然后突然抱起它,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声巨响,阿斯兰先生成了一堆碎片。
接着,卡米尔吼叫着,把剩下的粗坯全部砸碎,又用双手在碎片上狠命拍打,尖利的碎石把她的手掌划出了道道血痕。明天一大早,那个赶大车的男人就会又来到她家,熟练地把这些碎片扫成堆并包裹起来放到车上,然后埋在巴黎旧城墙遗址的某处。她雇佣他就是为了干这个。
邻居们都听到了这件屋子里的响动,可是他们谁也不敢过来瞧瞧。他们早就通知了她的家人和警察局,剩下的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卡米尔脱去衣服,一丝不挂地躺在雕塑室的地板上,成为雕塑室里惟一的一座雕像。她的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一把锋利的小刀飞快地划过,结束她的痛苦。她的双眼圆睁,大颗大颗浑浊的泪水沿着发际流进她的嘴里,苦咸苦咸的。她知道他们就要来了,她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抓她。“人们夺走了一切,他无衣遮蔽身体,……他将被出卖给所有的人。”卡米尔知道,她脆弱的神经已经处于弥留的状态,一旦他们冲进来,她就会永远地精神失常。
门外响起了隆隆的马车声,然后是骇人的犬吠、嘈杂的脚步声。她微笑着,对付一个疯女人,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在他们破门而入前的瞬间,卡米尔短暂而悲惨的一生在她的眼前一幕幕闪过。那个第一个到达盖安山山顶的女孩现在在哪儿?她的巨人呢?她的梦想呢?难道她犯了什么错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她从山顶上推下去?来吧,来推我吧,让我完成这凄美的跳跃,我早就应该死了,我的死亡实在是拖得太久了。……
“砰”的一声,两个全副武装的打手杀气腾腾地踢开大门,闯了进来。他们头戴钢盔,脚穿高腰的皮靴,每走一步,地板都被跺得咚咚颤抖。卡米尔安静地躺在那里,忍受着他们粗暴的毒打,一言不发。他们折腾累了,拿出一件散发着腐烂气味的肮脏的紧身衣,野蛮地套在她的身上。那是专门束缚疯子用的,不知道曾经捆绑过多少苦难的灵魂。
卡米尔被抬上马车,捆绑起来。一声清脆的鞭响,马儿发出凄厉的嘶叫,扬起前蹄绝尘而去。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邻居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这个女人,总算走了,……”他们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再睡一会儿了。
同年,罗丹先生成为了半身不遂的受害者,他失去了创作的能力。他经常坐在敞开的窗户旁,一动不动,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时候,罗斯陪他轻轻地说话,可他甚至连罗斯也认不出来。
“我的妻子在哪里?”“我在这儿,我不就是您的妻子吗?”“是的,但是,我那个在巴黎的妻子呢?她有钱吗?她生活得好吗?”没有人知道罗丹到底在想什么?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究竟谁是他的妻子?罗丹曾占有过无数的女子:轻佻的女模特儿,上流社会的贵妇,烟花巷里的妓女,但这些女人对他毫无益处,仅仅是肉体的嬉戏令他快乐。只有卡米尔,让他神魂颠倒,不能自拔,让他真正尝到感动、爱恋、希望、颤抖、孤独、绝望;她是他的女神,他的爱人,他的敌人!但是,他同样无法抛弃罗斯,那个跟他同甘共苦,为他牺牲一切,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疼他、照顾他一生的女人!罗丹在这两个女人之间徘徊,犹豫,举棋不定。他是自私的,他奢望在她们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最终却同时重重地伤害了两个爱他的女人!罗斯选择留下,爱可以让她没有自己;卡米尔选择离开,这个刚毅敏感的天才女子,她真诚狷介的眼中容不得半粒虚伪的砂子,她不能忍受残缺的爱情,所以她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在纠缠的爱恨中挣扎,在孤寂的世界里消磨自己的生命!
第六章
迷失的爱情(3)
七月,卡米尔被转往巴黎远郊蒙特维尔格疯人院,她生命的最后三十年都是在这座精神病院的漫长监禁中度过的。再坚强的灵魂也受不住这样无休止的折磨,那根弦终于断了。也许只是因为她遭遇了毁灭性的爱情?米卡尔征服了罗丹,终于招致爱神的妒嫉。爱神这样惩罚她与他:爱的尽头,是疯狂——无论爱者,还是被爱者。
在疯人院,卡米尔永远穿着一身黑衣裳,骨瘦如柴,只有她悦耳的嗓音才能让人回想起她曾经是个青春美丽的姑娘。她时哭时笑,经常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她不同任何人说话,经常一个人喃喃自语。
她孑然而立,形影相吊。自从她被送进疯人院,母亲和妹妹路易丝就从来没有看望过她。甚至在若干年后,当疯人院院长允许卡米尔回家接受监护的时候,她们也拒绝去把她接回来。卡米尔就这样被她惟一的亲人永远地抛弃了。但是,在疯人院里,卡米尔对母亲的思念却有增无减:“每逢佳节,我都会想起我亲爱的母亲。自从那一天你们做出了那可怕的决定,把我送进这该死的疯人院,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我想念那幅在花园的阴凉里我为她画的肖像,从她大大的眼睛里我们可以读出隐藏着的伤感,她的脸上是顺从的表情。她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表现出一种完全的克制和自我牺牲。这就是我们可怜的母亲,被朴实、谦逊和责任感推到了极致的女人……”
现在,她瘦弱的身躯像一根随风摇摆的枯枝,羸弱无力。刚刚将一只脚踏上这块巨大的白色大理石板,破床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