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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兽传奇猎人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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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死尸,那个在棺材里睡了几天几夜的白秀白大爷,“腾”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还是感谢小儿子白端阳的那碗金钗酒——那可是根百年龙头凤尾金钗(石斛)泡的酒啊。小儿子知道我就好这口,硬是在发丧时用火钳撬开我的嘴,将那碗黄灿灿的酒倒进肚去。我本来无有死去,只是动弹不得,心气虚脱,有了这百年金钗酒,血管就开始叭叭地膨胀,心肺扑扑地腾跳,肠子啪啪地蠕动,胸腔突然泻进千万道黄灿灿的阳光,烤得我体内热气腾腾,呼呼乱响。又能清晰听见那儿孙、徒弟的哭声、尖锐混杂的火炮声、鲁瞎子做法的念诵声,还有蚯蚓拱土的窸窣声、果实炸裂的嘣嘣声、禽兽奔跑的哒哒声。秋啊,秋,秋风无垠无涯,秋水浩浩荡荡,秋叶飘飘洒洒……我这老头又被起死回生的金钗酒给逼活啦!
金钗本是神农架山中罕物,这龙头凤尾钗又是罕物中之罕物。这钗比一般金钗长许多,头似龙头,尾如美凤,煞是好看,这钗只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之上,下临一口万丈深潭,那潭上反射的日月之光恰好照到这崖畔金钗之上,因汲了山川雨露、日月精华,它才有神奇药力。白秀家中这一支龙凤钗,已有数年,所泡之酒,天天喝,天天羼,依然金黄闪闪,色泽不变。钗泡枯之后,拿出放在瓦片和石上露一夜,再丢入酒坛,又如刚采模样,泡出的酒还是金黄可人,诱你三两的量喝半斤,半斤的喝一壶……
《猎人峰》第三部分
第四章 野猪群(1)

就在白秀老人死而复生的那天晚上,一个寒蛩喁吟,果实炸落的秋夜,山上的宗七爹家遭到了齐天浩劫。
领了村长旨意,一天补助五角钱敲梆鼓驱兽的宗七爹,喝了点小酒将那梆鼓抬到檐下,就听见一阵跑匪般的足音,零乱而混杂,接着一队气吼吼的黑野猪就闯进了他家。猪们一路拉着臭熏熏的稀屎,上了阶檐,一阵黑浪卷来,宗七爹和他的梆鼓就被掀翻在地。宗七爹忙喊老伴。可猪堵了门,不让他进去,七婆在屋里发出了汪洋般的叫声——她的床给生生掀翻啦!接着屋里的火塘被猪们扒拉开来,烟火满天。宗七爹想这房子烧了可就完了,到哪儿去住呀,又看见猪们合力拱着他那整木砍出的大梆鼓,加上架子,往崖边推去。宗七爹想这梆鼓一月可挣十五块现钱,不能让猪给糟蹋了,就拿起门边的一把锄朝猪们大打,想夺过那梆鼓。猪昂着闪闪的獠牙,朝他一顿猛戳,差点戳断了他的腿。宗七爹紧紧抱着他的梆鼓,不让猪推。老伴这时冲出屋来,手拿着猎叉,大喝一声,朝领头的大野猪刺去。那猪被刺中厚脊,竟没反抗,突然一哄而散,老两口转过头来,屋里的火焰已蹿上了屋顶。
山上一片噼噼叭叭的失火声,火光冲天,宗七爹老两口只好敲梆鼓找山下坳子里求援。可人们何曾听见;那蓬勃向上的火光,别人还以为是七爹在烧火粪或者燃火驱兽哩。
因捡橡子迟迟回家的二楞子,看见山冈上有一轮像美人洗澡的月亮,这二楞子爱看天上景物,竟一下子看呆了。看着看着,一头黑煞煞的野牲口走进那月亮中,细看是一头野猪。又一头野猪。又一头野猪!……一头小的……又一头大的!二楞子虽脑子不太好使,还是能数清百十个数,就一直数了一百零八头。等数完了,那轮出浴美人的满月也西下了。又刚巧月与猪隐去的地方燃起冲天大火,心想那可是宗七爹七婆的家。听见一阵急促沉亮的梆鼓声,就知道山上出了事。就开始喊:
“猪来了!火来了!”
猪已经靠近他。跟着的几只羊发出咩咩不安的叫声,一下子被野猪冲散。
猪们势如破竹冲上杀坪,发出奇怪的哼叫。接着就冲进苞谷地、洋芋地里。一听说猪来了,村民反应还是忒快,立马守秋的棚子里、屋场上、田头,燃起了驱兽的野火,敲锣打鼓,点鞭放炮,敲起脸盆、梆鼓,一起来驱赶野猪。
枪收了,刚刚收。这下好了,猪是灵牲,好像闻到了气味,人们奈它们不何。于是晾在山坡岩垴石缝间的庄稼地,苞谷、红薯、洋芋,甚至药材党参、独活、冬花,都成了猪们狂啃疯噬糟蹋的对象。连村里几十棵杜仲树,也让猪啃光了皮——杜仲就皮值钱啊!
野猪们在田间地头狂欢作乐,拼命蹂躏报复,根本不怕鞭炮,不怕火烧,守秋人只能缩在棚子里不敢出来。躲在一棵树上的黄姓村民将挠钩甩下去,猪没钩到,树却被猪连根拱倒了,那人摔成了半身不遂。
白秀这从棺材里爬出来人还很恍惚虚弱,就听说猪来了。走出门,看到自家的那头母猪异常兴奋,冲撞加高了的猪栏,仰着脖子恶声哼吼,烦躁不安。他要儿子中秋护着猪。可中秋要夺他手上的枪。这时村长敞开衣襟急哈哈地跑来说:
“白大爷,天不让你死,也不让你这杆枪死,还等什么,去打呀!”
白秀只感头沉如石,泰山压顶,被几个徒弟加上村长架上就走。
到了坡上地头,猪已经扬长而去,地头上,庄稼七零八落,地里留有一拃厚的猪屎。
庄稼毁了,猪屎可是好东西。这高山上土地硗薄,本来就没有肥力,只长杂草,不长粮食,猪踏过的地方全是上好的猪粪,也算是一点补偿吧,于是家家出动,来收拾猪屎了。这东西怪味,像些死猪烂肠子的恶臭,可村民们也管不了这些,踏着满坳子的怪臭味去找,往粪筐里扒。咦,这屎哪来这么沉,还这么硬?人们扒开来一看,里面全是圆溜溜的石头。
第四章 野猪群(2)
“怪哩!怪哩!猪都成山精了哩!”
“人也想不出来呀!”有人说。


“可人还来收拾。猪跟了人一样,人跟了猪一样,换了个个儿。”有人丧气地说。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
大家围在村长和白大爷身边,忧心忡忡地问。
“咋办哩,你们说?”村长吃着烟,好半天说。
空气里臭味愈来愈重,愈来愈恶心。
“就师傅一杆枪了……”有人嘀咕说。
“六指不能打些管子吗?管子不是枪?”有人说。管子是指那种猛一搂、一把捏、垫枪之类的短筒子。
“管子是不是枪,那要镇上定。再则,六指也不能瞎造子弹了,那是犯法的晓不晓得?”村长提醒大家说。
秋风在树丛呼叫,到处是萤火虫的闪光。草发出了枯干的声音。
有人说:
“不是咱跟政府作对,杀野猪不仅没枪,还要批指标,这不是不让人活么?野猪是啥保护动物?好笑!猪是恶兽,猪都保护,咱活生生的人谁保护了?咱有孤老谁管他们了?咱生了病政府管了咱?没吃没喝今年大旱,谁管咱是死是活?猪跟咱夺口粮啊,猪还是大爷!人命比猪贱,这是啥搞法!……”
有人反驳说:
“你这是洋话。咱还是信民间说的:天地闭,贤人隐,恶兽出。如今天地闭了,这才是根本道理。……天地闭了啊,老兄!世道不畅了,贤人也跑了,镇不住这邪恶世界,恶兽才横行,晓得啵?”
那人不屑地说:
“包胜炸了手也是恶兽掰的?他自己炸了自己。人才是恶兽哩。”
有人说:
“包胜是为咱们。”
“只管打。”村长突然说。他划着火柴点烟。手一劈,火柴就划了一条金线,暗落在草丛里。
“枪呢?毛爹,你不是伙同镇里全缴了吗?”白中秋说。
“胡说,那是为了救包胜。”
“可包姓(胜)的手还希(是)没了。”舒耳巴说。
“你们真正才是恶兽呐!”村长气愤地说。
“村长你说打,不是鼓励咱再一次跟政府作对?上次的事还没完哩……”有人说。
“不打行么?伙计们!不打没了活路。这次断不可听政府的,白大爷,你既然活了,就给带领咱们打猪护秋!华山一条路!……这是猪逼咱。这次,大家不必把我扣着吓政府。白云坳是咱住的,不是镇长所长###长们住的……把屎往你脸上涂,让咱没吃的,还保护啊?!“村长激忿地说。
“至于枪嘛,咱去想办法。”村长最后说。

毛村长背着十五个裹满猪屎的苞谷去了镇里。
其实各地关于野猪为害的消息,已经源源不断地传到了镇里。猎杀野猪的紧急报告已向省里林业厅打了。各地已采取了千奇百怪的行动:下套子、挖陷阱、做法事……
又来了一个要枪的,且是那个白云坳的!
那时候,镇政府门口聚集了一大帮子人,大家要枪,要枪,要枪,保护秋收……今年的秋收一定要保护,老乡们,我们一定要千方百计保护今年含辛茹苦得到的一点收成!今年大旱啊,整个夏天没下一滴雨,人民群众的苦乐冷暖我们是挂在心头的,是我们政府的头等大事。请大家一定先回去,我们会组织一支强干的队伍把猪害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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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无际镇长双眼通红,两片强大的嘴唇不停地开合说着话,可他的头胀得像灌了两瓢水,腮帮子发酸。好歹把一拨人打发走了。
“崔镇长,想请你去参加咱们的出征仪式。”毛村长说。他的身后站着文寇所长。
“算了算了,文所长去就行了。”他像平时搪塞着。可他想想这位鬼头鬼脑的村长说的啥活动?参加啥呀?
“你说的参加啥呀?”
“打猪的仪式,完全按古制,这是一场硬仗哟。”毛村长说。
第四章 野猪群(3)
“胡说什么!”崔镇长听明白了,他咆哮道。突然血涌向囟门,刚才平息的情绪又被这个向他献上十五根猪屎苞谷的白云坳村长给搅乱,就像喝高了酒一样难受。
“你同意了?”镇长斜过眼来问文所长。
“为什么不?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文所长挑衅地说。他的声音有些稚嫩,两只脚蹭着地。
“枪也批了?给了?”镇长很痛苦,口很苦。
“猪就在白云坳、咕噜溪、薄刀岭、清风寨、鬼脱岭一带。猪过去就咬死过不少人,这下上百头,没枪,甭说几颗粮食,人民群众的生命也难保。”文所长有理有据地说。
“只当我不知道……”镇长看着窗外的空白说。
“这可不行。我也是为镇长维护秩序呀,安全生产。”文所长说了一句不合适宜的笑话。
“听说你新近加入了个什么学会?”
“县民俗学会。”
“刚加入?”
“正是,刚刚。”
“古老的仪式也是一次民俗活动,那你可就大开眼界了,左边是枪,右边是相机,”镇长像一个很深的虚伪的官僚这么说,又转过来笑眯眯地对毛村长说,“你这回该满意了吧,毛村长?”
“枪并没有批啊。”毛村长一脸委屈,道出了真相。
“你们可有大量的雷管,你们可有死而复活的传说,有成精的猎王,你们就可以大张旗鼓地抬出古制来搞出猎。那就是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啊!好一派战地风光!”
“我曾经愚弄过百姓,这次万不可再愚弄,猪可不是好玩的,一猪二熊三虎,上百头林中之王下山来为害乡里百姓,镇长,这可不是闹得玩的。您不是在乡镇干部扩大会上带领我们呼过口号吗?——稳定压倒一切,和谐社会万岁!这不是为了稳定吗?不是为了和谐吗?——请您支持。”
崔镇长一看,文寇所长用修长的双手递过来一份申请:那是批三支土铳给毛村长的,签字的地方已经给崔无际赫然留出来了。
崔镇长没想到年轻的(至少比他年轻)当过兵的文寇所长会出这一招,把他逼得没了退路。散发着化学气味的水芯笔已到了他的手边。他还有什么话说呢?
他只好签下龙飞凤舞的“崔无际”三个字。

鲁瞎子穿着一件县民俗学会的红色印字T恤,手拿着尖尖的令牌,头戴着道士帽,脑后还拖几条彩条,在那宗七爹门口的悬崖之上,跳着他的瞎舞,熊熊燃烧的大火把他的影子投到深不可测的崖下甚至更远的山林上、咕噜瀑布上。他的身影占领了半个天空。火星飞舞,宛若千万只金色的蝙蝠在深邃严峻的秋夜里乱撞乱扑。
这一次,鲁瞎子的刀就快了,手起刀落,公鸡的头就齐斩斩地掉落火中,那鸡头在火里发出“咯儿”的一声,腾出老高的火花来,血又嗞嗞地淌进火里,烧得嘣豆一样劈劈啪啪。鲁瞎子不知哪儿被火灼了,跳起来就将刀抹在鸡身上,然后扔进火堆,向空中空手一抓:
“来兮!来兮!”
一头用芭芒扎成的野猪给抬了上来。那猪还真像:血盆大口,弯弯獠牙,浑身蓬耸耸的,透着土匪般的野气。鲁瞎子接过一个火把,触到那野猪身上,顿时那猪就成了一团火球,毕毕剥剥燃烧起来,人们都笼罩在烟火里,十几只梆鼓就咚咚地敲响了,几支铳一齐向天空放出,呼啸的铁砂子滚珠像猛禽蹿向苍茫夜空,地动山摇。鲁瞎子大唱:
炉焚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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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达上苍,
上苍来保护,
护佑降金光……
出邪秽心存畏惧,
一忏悔猪虎远去,
身体一力行,
力行心要诚,
诚心猪虎去,
去后悉清平……
火钹、锣鼓、镲子这时一起响了起来,鲁瞎子仰头面对黑魆魆的茫茫群山,再提高了嗓音念道:
游山捕猎围山大神,
七路草神换狗二郎将军,
第四章 野猪群(4)
拖山逐虎套猎大神,
梅山七怪十二花园姐妹,
迷魂山上遣猪土地,
放箭收箭取命无常老爷,
拿魂执票左右判官……
本部山王救众生,
驱猪逐虎痛肝心,
不是缘坛夫妇苦,
万不飞鸾度苍生!
道言 山王天子在芦山大殿之中兮~苦山老岩之处兮~~日与禽兽同居~食毛饮血~夜与星斗作伴兮~~人畜不分矣~迨至尧王出世舜帝登基~命虞掌火悉焚山泽兮~~禽兽逃匿~禹出九河天下平治~人民得安出入山野~禽兽不敢逼人兮~~迨至年月久远兮~~末法之世~人民不忠不孝~伤害天理兮~~作恶多端~故上苍发怒兮~~束命山王土地放出百怪~五谷田禾受害兮~~鹊鸟猖狂~山中豆子苞谷四季无收~不能结米兮~~山猪野虎~尽行耗散兮~不惟五谷受害~人畜并亡~全家死绝兮~~小则牛马清亡~人命非灾矣~盗贼抢匪到处横行兮~~山王心见不忍~普度人民兮~~劝民早做善事~莫夺人之口业兮~~莫放人之大利兮~~莫使大秤小斗~莫唆讼告人挑灯拨火兮~~莫使人父子不和兮~~莫怂弟兄不睦兮~~莫欺神灭像兮~~莫养贼养人兮~~野猪害兽远遣去~百虫不生谷丰登~家家念吾山王经~春满乾坤福满门~~
这个瞎眼的老头今日唱得异常投入,两只瞎眼甚至冒着热气,稀疏外露的牙齿饱含着对山神和其它一切鬼神的敬畏与乞怜。那声音像一种哀鸣,一种绝望的哀鸣;他唱得天鹅绒般的天空更高旷,唱得万古的森林更昏沉,唱得荒凉的山冈更寒人。在火中添柴的人披着烟火发出呜呜的啜泣和诅咒:“烧死野猪!烧死山上的野牲口!……”
草野猪在鲁瞎子的祷歌中烧得坍塌了,大家一起高呼:“好!好!好!”几个比山更老的老者就各端了一碗酒献到他们推举的头领白秀面前。那些酒,竟被白秀一碗碗接过,一碗碗饮尽,他硬戳戳的白胡子上酒珠串串,在火光中焕出五颜六色。没喝完的余酒倒入火中,火又蹿唱起来。大家看到,白秀老人脸色像一块石头,像背阴的、被苍苔爬满的石头。
鲁瞎子又换了一把抹过鸡血的猎刀,喝了一口酒,用嘴巴在刀刃上舔了舔,一口向火喷去,吐出的是一条长长的火龙。那火龙又倏地变成一团老虎,跳跃几下,卷进火堆。鲁瞎子将那刀交到白秀手上,就面朝群山,大声呼唤道:
“天地兮——勿闭!贤人兮——勿隐!恶兽兮——勿出!”
这一唤,天空霎时白雾纷涌,星辰坠落,夜枭凄鸣,远远传来山吼地哼的隐雷般的声音。
“勿出啊!勿隐啊!勿闭啊——啊——啊——”一时群山呼应,秋风猎猎,黑乎乎的大地满是村民们呼喊祈祷的哭叫声。
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真的仪式和真的人的感情!文寇所长感动了,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制服扣好第一颗扣子,不由自主地让鼻头发酸。在听到让他讲话之后,他向司仪者鞠了一躬,又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看着那瞎眼的法师和白秀,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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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们面前,我感到自己很滥很卑鄙,很卑鄙……我说的是真话。今天,作为一个派出所所长,我觉得我有责任……对,我有责任来保护你们,保护田里的粮食不受野兽的糟蹋和掠夺。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是灭害兽,我是支持你们的,派出所站在你们一边!警察站在你们一边!”
他说完后感觉自己轻松了一大截,两眼泪光闪闪,人变得无比庄重。
“……我,县民俗学会会员。可这一切并不仅仅是民俗,人民要吃饱肚子,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顶顶的关键!我相信,在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老红军白秀同志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能打一个护秋保家的漂亮仗,让大家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现在,我宣布:出发——”

咕噜溪。
八条壮汉抬着村里最大的梆鼓,一百多岁的宗七爹操棰,拼命地敲打着。三十几条紫铜毛赶山狗一字排开,像波浪一样推进;四个路口已经埋伏了二十多人和大量猎具“坐仗”。人们挤进白涯涯的茅花深处,在清晨的寒意中,白茅灿烂地摇曳,壮丽无比。溪水像扰人的蛙鸣,好似宣告着打猎队的到来。
第四章 野猪群(5)
猪们已经被逼近溪里。白秀在谋划着他复活之后的第一场硬仗——这是迫不得已的。他已经酒精中毒,大脑被牤筒和老铳指挥着。他想的是怎么将野猪咬出来——用狗,咬到亮处。他横过身子时一把挠钩闪到他的眼前,正好齐眉,一看是孙子白椿的家伙,他把孙子拉到身后,将挠钩按下说:“跟着我。”白椿顺从地退到后头。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野猪。这是咋回事呢?我这个年纪了,我多大岁数了?白秀总以为这不是现实,这是他死后发生的事,在另一个世界。可是,人,儿子孙子、徒弟村长、村里的人、镇上的警察,全是活生生的;冷风活生生,猎狗活生生,山坡、溪沟、峡谷里的植物树木活生生。
现在,我扛着枪,枪里依然装着六指造的子弹,腰间的刀、火药囊、香签筒、牤筒,全都一如既往地跟着我,仿佛我从没有离开过这里,我从没从棺材里爬出来,从没有人为我念过悼词做过法事一样。
冷啊!他感到那杆老铳的沉重,端它时两臂酸痛,手发着抖。抬到腮前瞄准时眼前模模糊糊,像起了雾。可徒弟们、乡亲们拥趸他,拿眼看着他——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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