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19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更是忧心忡忡,父皇如此肆意妄为,鬼话连篇,就真的能骇住众人?
就算骇住了大臣,可是,天下百姓呢?
罗迦再次高声道:“你等孤陋寡闻,连一个天狗吃日,也惊慌失措,简直有失体统。朕早已提倡,你等要多读书识字,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一有点事情,简直跟无知无识的村夫野妇一般,头发长见识短,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衣冠不整,帽歪口斜,成何体统?今后,大家要多增长见识……”
众人被这一顿训话,简直更是斯文扫地。
“退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行礼,跪安,退下。
太子也默默退下。
罗迦本是要叫住他的,可是,想了想,却没有开口。
朝堂,立时安静下来。
罗迦坐在龙椅上,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朝对,表面轻松,却几乎绞尽脑汁,心力交瘁。要对付大臣的疑惑,当然不那么费力!可是儿子呢?儿子今天这番作为,简直是难以令人理解!
他撑着额头,高淼见他十分疲倦,很是担忧,轻轻上前,低声道:“陛下……您先回立正殿休息一下吧……”
“退下,你们都退下!”
众人全部退下,只他一人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
太子倒戈14
这时,门帘掀开,一个人才慢慢地从里面出来,轻轻抱住他的肩头,柔声道:“陛下……”
罗迦完全忍不住恚怒,心里的那口乌气再也压抑不住了:“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要朕下什么罪己诏!这关朕什么事?可见,他们平素就没把朕放在眼里。若不是朕打下天下,他们能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出了一丁点小事,竟然完全归罪于朕,他们怎么不去承担?”
他满腹怨言,滔滔不绝地发泄:“这些老家伙,平素道貌岸然,每一次都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可是,他们只知道推卸责任……”
芳菲默默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躲在朝堂后面“垂帘听政”,而且是陛下要求她这么做的。以前,躲在御书房听陛下和臣下密谈倒无所谓,但这次在朝堂,就连她也不敢,那就真是“牝鸡司晨”了。但是,陛下坚持,她便立即答应了。
这一下,方明白陛下为何会大动肝火了。罪己诏,自来多是昏君才会下这个。一下了罪己诏,就表明正是自己的昏庸才招来天谴!
大祭司,正等着这个借口,如果陛下真的下了什么罪己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正好授人以柄。
“这些居心叵测的老家伙!气死朕了!还是乙浑好,乙浑这厮,还懂得看点眼色……”
芳菲暗叹一声,以前,根本不明白陛下为什么明知乙浑奸诈贪婪,却还要容忍这个奸臣。现在方明白,政治之道,互相的权衡掣肘,是多么必要。如果没有乙浑这样见风使舵的奸臣,就今天这个局面,陛下势必骑虎难下。
罗迦忿忿不平的:“最令朕失望的是太子……”
她也是听到了的。当时太子的语气,那么含混暧昧,几乎完全站到大臣一边了。就连她,也觉得意外。为什么太子会这样?难道他不知道罪己诏对于陛下的含义?想来想去,肯定是有大臣提前就找过他了!陛下这时跟太子生了罅隙,可是极大的不妙。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那样,不等大祭司来攻打,他们父子,首先就开始自残了。
PS:今日到此:)上班了:))上班时间不更新;可怜色大叔,每天晚上码字,早上本是9点半上班,每天必须6点多久起床,生生8点就到了办公室,跟劳模一般,挤出一小时更文:))
激烈争吵1
如果太子反戈,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真的是雪上加霜,而且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太子,他会反戈么?
她摇头,坚决地摇头。心底,总是坚定地信任他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坚定的信任,从来也不曾动摇过!
“别人也就罢了!他竟然也认为朕该下什么罪己诏!真是个逆子,逆子……”
芳菲心里一凛。想起陛下那些遭逆子屠戮的祖辈。
陛下在这样的事情上,总是特别的敏感,特别的脆弱。九五之尊,猜忌心,便总是特别的强烈,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可别让陛下从此对太子怀了戒心,那就不好了。
她慢慢转身,从案几上倒了一杯温茶递给罗迦,柔声道:“陛下,你先喝点水。”
罗迦但觉口干舌燥,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又连喝了三杯。
芳菲这才放下杯子,抱着他的肩,轻轻替他揉捏。
感觉太阳穴上传来的舒适,愤怒也渐渐去了几分。
芳菲这才柔声道:“陛下,太子殿下肯定是无意的……”
“唉!”
“你想想,今日太阳忽然不见了,你自己都那么惧怕,何况,殿下见识,经验,磨练,一切都不如你,他再厉害,也多半是在皇宫,不像你陛下南征北战,所以当然更是害怕……”
罗迦听到芳菲说儿子样样都不如自己,心里在郁闷之余,竟然又有好几分惊喜。
“哼,他就是年轻没见识……”
“是啊,他怎么比得了陛下雄才大略,能文能武?”
“嘿嘿……”
“陛下,你想,殿下他当时又不在现场,没有听到通灵道长的那番话,反应就跟一般人一样,肯定惊恐得比你还厉害……他以为天降大难,北国会蒙受灾祸,人一惊恐的时候,思维当然就会混乱,所以,殿下这种做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且,绝非出自本身的恶意………”
激烈争吵2
罗迦仔细地听着,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难道儿子真是这样?
“……相反,还算得上真正的忧国忧民,你想,他当时明明知道会触怒你,也不肯昧着良心,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表明他的私德了……”
“哼哼哼……”
某人一直哼哼的,芳菲笑嘻嘻的:“陛下,你该知道,殿下对你一直十分尊重,父子情深,绝非那些阳奉阴违的家伙可比。你想,他真有什么歹心,乙浑说话那当儿,他便会附和了,但是,他没有,对不?这更表明,他是一时惊惶,手足无措。陛下,就算谁都不能相信了,殿下也是值得信任的,他绝不会背叛你……”
罗迦闷闷道:“皇后,你就知道替他说好话!你就向着他!”
她微微一笑,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边,柔声地说话:“才不呢!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至于向着谁嘛……”她目光转动,小小的狡黠,小小的甜蜜,“真到关键时刻,我谁也不管的,我只向着我们家相公!”
那软软的香甜的气息,她的发丝拂动的柔软,这么多年,一直是心心念念的一种魔力。那总令他生起一种深切的怜惜和喜悦的心情。尤其是这句“我们家相公”,罗迦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小东西,你去哪里学来的?”
她悠然道:“陛下,南朝人夫妻之间就是这么称呼的。相公,娘子,你看,多亲热?”
“哈,朕是否也该说:娘子?”
她点着头,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一下:“嗯,陛下学得真快。”
他当然不会白白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狠狠地亲吻上去,仿佛要把自己今天的郁闷,都发泄在这一亲吻里。
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她咯咯地便笑起来。
软玉温香,一朵解语花,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再是阴郁的心情,也慢慢地豁然开朗起来。
激烈争吵3
“陛下,我再给你揉揉,然后,我们慢慢想办法,不要操之过急……来,放松身子……这天下,哪有什么真过不去的坎?就看努不努力……”
罗迦舒适地闭着眼睛,任她轻轻揉捏。她穴道拿捏精准,四肢百骸,慢慢地,气流顺畅,郁结在胸口的怒气,得到了宣泄的渠道。芳菲见他心绪缓解,这才慢慢道:“如果大祭司要动手,他们势必会千方百计去拉拢朝中一些大臣,借着此事,大肆造谣生事。”
“如果谁敢和大祭司来往,朕这一次,严惩不贷。无论是谁,只要参与,不管程度如何,一律视为朕的敌人!”
她心里一凛,听出这番话的微言大义。
殿下要是一步路走得差错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要想阻止这些人的疯狂活动,当然最好的手段莫过于首先解除民众的疑心。否则,怎么压制都是压制不住的。
“陛下,当务之急,便是要大规模地印制公文,张榜城内外,告示天下,讲明真相。否则,任百姓口耳相传,谣言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最后,无法收拾,也给大祭司等机会……”
“朕已经诏令礼部去办理此事!”
“陛下,你交给王肃办,保准行。”
“对了,朕差点忘了王肃。”
王肃受到排挤,祭祀之后,礼部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今日的奏对,他根本没资格来参加。现在这个时候,正需要这方面的人手,他当然是当之无愧了。
“王肃博学多才,完全明白其中的奥秘。而且,他擅长着文,善于诡辩,比通灵道长还厉害。由他起草这类文书,再合适不过了。”
“对对对,皇后提醒得极是。朕马上下令,让他们去办理。”
罗迦正要下令,芳菲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上,低声道:“嘘,我先躲起来。”
罗迦失笑:“你这是怕什么?都是些宫人,谁敢外传?”
激烈争吵4
罗迦正要下令,芳菲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上,低声道:“嘘,我先躲起来。”
罗迦失笑:“你这是怕什么?都是些宫人,谁敢外传?”
芳菲却摇摇头。帝后如何恩爱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事关紧急,北国的“立子杀母”防范女主干政从来都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别有居心之人再弄出个什么“女主天下”之类的借口,就更不好办了。
即便要嚣张,也不是这个时候,反正,再也不要给陛下增加任何可以被别人攻击的借口就对了。
罗迦看着她回到内里,躲好,简直不胜感慨。方明白昔日娇纵的小东西,这几年,有了多么巨大的改变。长大了,这时,才真正长大了。越是危急的时候,她越是镇定。
温柔可人,献计献策,分忧解难。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三天之后,各地传来地方官的急报,和通灵道长所估计的基本一样,除了平城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看到日全食。尽管有的地方出现了突然天黑,但那都伴随着暴风雨。夏季开始了,有这样的天气虽然算提早了一点,但是,也算得正常,并未引起任何的恐慌。
这时,王肃的能力就凸显出来了。他亲自起草了通告,在礼部展开培训,讲述天狗吃日的典故,然后,又在御林军里招募了一些人,分派出去,大家一起在大的街头张贴,讲解,消除疑惑。
但是,饶是如此,也敌不过百姓们强大的疑心。不少人虽然能够释疑,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无故出现这些情况,真的是天灾人祸的前兆。尤其是大神的回归——就被这些人提到了日晨。
………………………………………………
激烈争吵5
人们天天都在议论,北国应该恢复祖制了。
而大臣们堆积的奏折,几乎如小山一般,层层叠叠地堆在御书房,无一不是要求陛下恢复祖制,恢复祭祀大神的。就算一些相对明智点的大臣,也无非是在人殉之下,也要求恢复祭祀,只是用牲畜代替人殉。
但是,这样的建议毕竟不多,大多数人推崇的,还是昔日狂欢节的那种血淋淋的火焚,从那里得到欢乐,得到大神的护佑。
罗迦每看一封奏折,头就大一层,到最后,这堆奏折几乎全部他推倒在地,气得几乎要吐血。
芳菲默默地在他旁边,又捡起这些奏折,一一地查看。
传统的力量,强大到让人不可想象。
而这一切的背后,无不昭示着一只巨大的推手——大祭司!也正是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肯定会充分利用起来,达到他的目的。
陛下就算再强,难道能跟全体朝臣,全体北国人民对抗?
罗迦坐在龙椅上,最近,没日没夜地看奏折,操心的都是这些烦心事,已经疲惫不堪,无法负荷。
她强笑着:“陛下,你不要太过担忧……”
“唉,朕怎会不担忧?你看,这字字句句,都是直指朕,就一个自然现象而已,这些昏庸的大臣就会借机行事……”
“但是,除了平城之外,其他地方其实并没有怎么反响,而且,平城的民间,也是很平静的,你看,王肃的奏折上说,平城的集市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大家看了一下天狗吃日,不可能不吃饭嘛。只要大局是稳定的,其他朝臣上一些奏折,也算不了什么……”
“唉,朕被这些狂犬扰得头晕眼花,真是烦死了,朕一定要杀鸡骇猴,寻几个重点人物惩处,免得他们不知好歹……”
“陛下其实不用烦躁,要对付他们,就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拖!”
激烈争吵6
“什么办法?”
“拖!”
“拖?”
“对!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陛下根本不用和他们针锋相对。现在,陛下只需要作出虚怀若谷的姿态,虚心接纳,不跟他们作对,也不采取什么严厉的手段,更不需要太多武力镇压,大臣们建议什么,你就听什么。但是,并不采用,所有奏折,一概留中不发,一直拖延。谣言止于时间!现在是新奇时期,大家最感到新鲜的时候,茶楼酒肆,茶钱饭后,当然乐于津津乐道的讨论,可是,时间一久,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谁还天天讨论?当这件事变成陈芝麻烂谷子的旧闻了,自然就失去了威力,然后,当大家又没看到有什么灾难,自然就不会再强烈要求恢复什么祭祀了……”
比如谁谁谁讨论什么风流八卦,都是一段时间就过去了,时间久了,便会被新的八卦所取代!
八卦可以八一辈子!
但是同一个八卦,只能8几天而已!
罗迦眼前一亮:“妙计啊!真是妙计!”
他几步走下来,一把抓住芳菲,原本紧皱的眉头,忽然就眉花眼笑起来:“小东西,朕简直少不了你,哈哈哈,你可比朕的那杆子大臣强多了……小东西,你可真是朕的狗头军师……”
她微嗔:“什么狗头军师呀。”
“哈哈哈,是朕的诸葛亮才对。哈哈,还是我的小东西最好……其他人,都不好……”
她微微一笑,伸手理理他皇冠之下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戴好,柔声道:“你是我相公,他们是外人,怎么比得了?”
罗迦好生感慨,长叹一声:“真是千好万好,这世界上,还是夫妻最好最亲,其他什么子女兄弟都是靠不住的。”
芳菲知道他是有感而发。这些天,太子一直躲着,既不上书反对,也不赞成,表面上保持着中立,其实,已经站到了大臣的一边。
激烈争吵7
罗迦一直等着儿子的表态,但是,始终没有。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强大,这种情绪,也唯有在芳菲面前,才能微微有所表露。
而且,这又是存着的阴私,自己娶的妻子,大家到底如何针对自己——所以,根本无法像其他事情那样,拿到台面上,交给智囊团解决。越是如此,越是只能亲信几个亲密的臣下。除了通灵道人,太子,以及芳菲,就真的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商议了。
连续都是极好的天气,仿佛要迎合陛下的心情一般,皇后的封地最先传来喜讯,李奕在此经营上千顷的良田,春耕秋收之前,他根据北国的传统经验,做了一些灌排排水的基础设施,又在此基础上,采用了北武当山脚下的那种非常先进的种植法则,利用湖水河渠等自然条件,扩大春天的农作物,菜蔬,短季节,插播耕种,获得极大丰收。
当地的农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耕作办法,都立即纷纷采用。更主要的是,这上千顷的土地,被分配给上千户的农民,按照人口授田,每户只需要缴纳一定的数量赋税,剩余的便全是自己的。
这便极大改变了昔日奴隶们干多干少一个样的劳动态度。大家拿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激情,因为越是丰收,自己的余粮就会越多;在封地,许多人一家老小都动员起来,抓紧时间,耕种之于,还大力发展周围的荒地,各种的养殖业,畜牧业,采摘的山货等,也迅速发展起来。
跟随李奕的账单来的,是一些速成的动物,一些鸡鸭鱼等,一些大批量的土豆萝卜等菜蔬……尤其是清单上列明,到年底,也就是南朝人的腊月除夕那一个月,封地将预计送来多少头牛羊,多少头马驹,多少粮食,多少瓜果……这些,绝非是空穴来风的吹牛说大话,而是列明了每一种东西的幼仔数目、养殖数目,预计可达到的收入等等,来做出的客观的估计。
激烈争吵8
李奕向来沉稳,做事踏实,若非十足的把握,他绝不可能奉上这样一份清单。
罗迦看到这厚厚的清单,简直看得目瞪口呆。这并非是什么金银珠宝,但是,这比金银珠宝更加宝贵——因为,他做梦也没想到,同样是一千倾地,竟然会出来这么多的东西!这是那些鲜卑贵族们的同样面积的十倍产量。
而且,因为土地制度分配的变更,昔日的奴隶,今日的农民们,大量开垦荒地,相当于生生把一千顷封地,变成了两三千倾。
芳菲也看得喜不自胜。她对于这一块,最初的了解,来源于在北武当山脚下生活的一年多。短短时间,从不知付饭钱的囚徒,到了解人间疾苦,那种质的飞跃,是不可估量的。
而且,被再次发配到北武当的沿途中,又走了那么几个月,走走停停,更是了解国人的生存状态。
殊不知,这两次的不幸和发配,竟然成了她一生政治经验的积累。原来,坐井观天是不行的,总要走出去,皇宫之外的世界,和宫里,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想,以后的北武当之行,自己一定每年都要参加。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