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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六宫无妃-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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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臣现在还不敢断定,得先观察一段时间……”

  此时,他只能看到芳菲露在外面的双手,都是淤青的,半边脸侧着,根本看不清楚昔日的模样。

  宫人们围上来,迅速将皇后抬回立正殿诊治。

  新帝急忙跟上去。

  米妃等人此时也早已追上来,跪在新帝身边:“皇上,您没事吧?您要保重龙体啊……”

  新帝一身也是乌黑的炭火,那是从冯皇后身上擦脏的,白色的孝袍上东一块,西一块,看起来很是突兀。

  此时,他根本无心听妻妾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急急忙忙地就往立正殿而去。

  旁边,李奕和王肃两个受伤的人,比皇后伤得更重,也被御医们抬下去诊治了。

  立正殿里,一片忙碌。

  张娘娘等一众宫女,无不泪流满面,提心吊胆地守候在冯皇后身边。

  御医换了几次药,冯皇后依旧没有醒来。

  新帝也一直守着。

  他不知道自己守在这里能做什么,甚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只是偶尔将手放在她的鼻息,想要证明她还有呼吸——每每感觉到她鼻端的热量,才会松一口气。

  真假节烈4

  这时,忽然听得有人求见,正是主持这次法事的天师道人,通灵道长的大弟子。

  新帝此时正是六神无主,他第一次目睹了天师道人“取天火”的全过程,对之也有了一点敬畏之心,心里便抱了期望:“快,马上求他进来。”

  天师道人赶紧进来。

  左右退下,新帝急忙问,“道长,皇后伤势如何?”

  天师道人一番望闻问切,仔细检查了,这才说:“回陛下,皇后身上虽然受了好些外伤,但不至于毙命。只要调养得当,不久就会好起来……”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一颗丹丸,“这是家师炼制的丹药丸,对于外伤很有帮助,皇后是心力交瘁,又受了这些外伤,只怕十天半月都好不起来……但是,只要静心休养,然后辅以灵药,伤痕是会复原的,陛下不必太过担心……”

  他一边说,一边将丹丸碾碎,涂抹在冯皇后的面上颈上,黑黑的,厚厚的一层。

  太子看去时,只觉触目惊心,但见冯皇后的额头上,颈项上,都是凝固的乌黑的血污,显然是跳下去时,被烧伤或者什么物件戳伤的。刚刚宫女擦拭的时候,都不敢用力,一直都血咕隆咚的。

  天师道人上完药,退在一边,这时,外面传来几位顾命大臣求见的通报。

  新帝此时根本无心理睬他们,但是,他们来探望皇后,又不得不许。

  众人鱼贯进来。

  东阳王率先跑下来,跪在地上:“皇后,老臣等知道,您和先皇一往情深。但是,先皇有遗命,要您保重贵体,您万万不可再起轻生之念啊……”

  乙浑、源贺等人也跪下去:“皇后要保重玉体……”

  文武百官一起跪下:“求皇后保重贵体。”

  但是,冯皇后依旧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其实,意识并非是完全模糊的,但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真假节烈5

  来来回回,许多人在身边说话,嘤嘤嗡嗡的,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身上灼伤的痛楚,巨大的悲哀,一起袭来,仿佛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地里,永远也无法醒来。

  众臣得不到回应,只得退下去。

  新帝,也退下去。

  为了先帝的丧事,新帝是住在弘文殿的,这里,曾是昔日议政的一处要地,旁边,就是御书房。

  他就住在这里。而嫔妃们,还依旧住在太子府,来不及搬进宫里,也还没有任何的封赏。

  他回去的时候,米妃率领一众妃嫔跪下,每个人都战战兢兢。新帝刚继位,先帝暴毙,皇后又几乎葬身火海,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突然,给新生的帝位,仿佛蒙上了一层悲哀的阴影。

  新帝无暇领略自己这群妃嫔的关怀,只是挥挥手,让她们退下去。

  他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房间里也是冷的,没有生火。

  因为这是祖宗遗留下来的规矩,多冷的天,宫廷里一般也是不许放火盆的,为的是要永远维持鲜卑人那种过人的体力,勇气和毅力。唯有这样,才能牢固地保持战斗力,江山千秋万代。

  昔日罗迦生火,是因为他有寒症,而且芳菲进宫,很多习惯跟鲜卑人不同,他根本就没管过她该怎么办,后宫的事情,自从芳菲进来,他就再也不曾插手过。

  现在新帝继位,则是完全严格地遵守着祖宗的家法。

  窗外,寒风呼啸,屋里,冷得如冰。心里,更是冰冷,还有恐惧。他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刚刚过去的那一幕还在眼前晃荡,冲天的火焰,死去的父皇、冯皇后……

  不知为什么,竟然忍不住,用手蒙了脸。

  那是一种差点绝望恐惧之后的释然——自己就这一个亲人了,如果她也要去了!

  有敲门声,轻轻的,一下一下。

  真假节烈6

  他没有回应。

  好一会儿,虚掩的门开了一条线,是米妃,后面跟着几名婢女,捧着热气腾腾的御膳,还有火盆。

  新帝依旧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

  火盆靠近。

  仿佛一团红色的火焰在眼前爆炸,他倏然心惊,猛地睁开眼睛,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的声音是嘶哑的,头发也是凌乱的,眼珠子里一片血红。

  米妃大吃一惊,立即就跪下去:“陛下……臣妾,臣妾给您送火盆和御膳……”

  新帝的面色稍稍缓和,淡淡道:“祖宗家法,宫殿里不许生火盆,你难道不知道?”

  “可是,陛下您的身子太虚弱了,这几日天寒地冻,臣妾怕您受不了,再说,再说……先帝昔日也在宫里生火盆的……”

  新帝勃然大怒:“你竟敢让朕和先帝攀比?先帝并非是不尊家法,而是年纪大了,又有风寒,他是疾病缠身,是迫不得已……朕年轻力壮,难道就要处处贪图安逸,和先帝相比了?你这是要朕做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昏君?”

  米妃吓得战战兢兢,只是叩头:“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下去。”

  众人退下。

  屋子里,再一次一团冰凉,只有桌上的御膳,散发出一股朦胧的热气。

  旁边的大太监王琚尽心尽职地提醒:“陛下,先用膳吧,您总要保重龙体……现在,许多事情,千头万绪,每一件,都要等着您去裁决,您可决不能倒下了。”

  他长叹一声,这才草草吃了点东西,但是,每一样东西入喉,都是苦涩难咽的。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太令他措手不及了。

  夜深了。

  守候在外殿的大臣全被遣散,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深深入睡了。

  只有立正殿里,两旁都是宫人,大家屏息凝神,谁也不敢有半句喧哗。

  真假节烈7

  这些日子以来,立正殿仿佛变成了一座活的坟墓,空气那么凝重,昔日的獐子肉炖苹果干,帝后的弹琴作乐,已经渺无声息。

  整个世界都完全变了。

  芳菲在这样的静谧里缓缓睁开眼睛。

  旁边驻守的红云和红霞,已经累得在打盹。不远处,张娘娘坐在门口,也微微闭着眼睛。

  她们三人,自从她回宫后,就一直守着,寸步不离地照顾她,煎熬得已经满面憔悴。尤其是张娘娘,年纪也大了,头发也隐隐地有些花白了。

  她张开嘴巴,想叫她们下去休息。可是,喉头翻滚,声音嘶哑,根本发不出声来。

  环顾四周,耳边只有呼啸的寒风,燃烧的火盆——这宫里,只有这一间屋子才有火炉。但是,到处都是人,却到处都是空虚。

  她睁大眼睛,也许是为了求证——求证那个人是否就在门口。会推门进来,半夜里,搂住自己的身子,低声地说:“小东西,你睡着啦?”

  她的眼珠子瞪得那么大——就如昔日他宠幸小怜的那些日子,每晚醉醺醺地回来,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如他发病的那些日子,每晚回来,浑身冰凉,总是狠狠地搂住自己。

  但是,现在呢?

  现在他去了哪里?

  她突发奇想,他会不会又是悄悄地去宠信某一个不知名的美女了?如果是那样,那该多好啊——他总会回来,半夜三更才醉醺醺地回来,然后,想许多借口,找许多理由,欺骗自己。

  可是,已经没有可是了。

  周围那么死寂。

  廊庑上还有一圈一圈的白色的纸花,做得那么精细,几乎如冬日的天地里盛开的白花。

  陛下,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连撒谎也不撒了。

  浑身那么虚脱,她几番颤抖的嘴唇,连守候的红云等人都无法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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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夜,都在寒风肆虐。

  芳菲彻底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上午,她面目浮肿,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的状态了。张娘娘和红云都哭得泪流满面:“娘娘,您终于醒了。”

  正往里走的新帝听得这声欢呼,急忙冲进来,喜出望外:“你醒了?太后,你醒了?”

  芳菲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一身便服的新帝。

  新帝!

  先帝!

  她脑子里模糊地厉害,也没有回答他。

  白日里看得分明,新帝见她的面孔完全是浮肿的,东一块西一块的血污,尤其是头发,几乎全被烧焦了,短短的,东一块,西一团,如狗啃过一般,一靠近她,甚至隐隐还有那种焦糊的味道。

  他几乎从未见过如此难看的女人——心里一阵一阵地翻搅,微微别过头去,他的声音也那么沙哑:“快,喂太后进膳。”

  张娘娘端来了燕窝粥,芳菲却摇头,根本吃不下去。张娘娘强喂她几口,不过三五勺,她稍稍振作了一下,喘过一口气来。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接触新帝。

  好一会儿,新帝才道:“太后,东阳王等大臣等在外面好久了,让他们进来么?”

  芳菲没有做声,这些人跑来干什么呢?

  新帝立即替她做主,对外面的太监们道:“请他们进来吧。”

  随即,东阳王,乙浑,京兆王,陆丽,中书令高允等纷纷进来,赶紧跪下去:“臣等参见太后……”

  这是芳菲第一次见到他们如此大规模地跪在自己面前。

  北国的这班显赫朝臣,第一次心悦诚服地跪在地上给冯皇后请安。

  跪在最前面的东阳王道:“娘娘舍生取义,忠贞刚烈,这等义举,令我等无比钦佩,今后,皇室家族一定会效忠娘娘。请娘娘今后保重玉体,后宫的事情,还需要娘娘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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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贺也说:“娘娘的义举,真是令臣等钦佩,先帝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但是,恳请娘娘保重玉体,一切以先帝的嘱托为重……臣等送来了长白山的千年人参,让娘娘滋补身子……”

  高允也说:“太后此举,完全足以名列北国第一列女传……是北国妇女们学习的楷模,太后真不愧为母仪天下……臣已经考虑在新添的北国历史里,记下这一笔,为娘娘新建生祠,千秋万代,表彰节烈……”

  ……

  芳菲茫然地听着这些吱吱喳喳的声音,并不觉得欣慰,而是觉得齿冷。在大臣们的眼里,准确地说,是在男人们的眼里,是否心甘情愿地为先帝殉葬,才是检验一个女人是否是好女人的第一标准!

  昔日,雄辩滔滔,他们十分祭祀的冯皇后,终于变成了一个节烈的——好女人!

  但是,自己并非是为罗迦在殉葬!

  她清楚地知道,绝对不是!

  那个时候,自己只是恨他——是因为憔悴,饥饿,意识模糊,出现了幻觉,不慎一脚踏空而已。

  只是不慎而已!

  绝非是有意殉葬。

  她愤愤地:自己怎么可能替罗迦殉葬?

  自己怎么可能替这个骗子殉葬?

  无论是纵目神,还是罗迦——自己一生最抗拒的便是替任何人殉葬——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权让其他人替自己殉葬!

  罗迦,其实是自己的大仇人!

  天大的仇人,亡国,灭家,毁灭一切希望的大敌!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应该是要复仇才对的。

  从小到大,自己喜欢什么,他便会毁灭什么:从自己的花树,自己的破玩偶,自己的初恋,再到自己的孩子……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千方百计地诱拐自己喜欢他。

  可是,当自己真正喜欢他了——他便把他自己也彻底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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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怎么可能替这样的男人殉葬?

  自己恨他都来不及。

  不料,这样,竟然得到了这帮子大臣们的一阵高度赞扬。

  这个世界,真是太荒谬了。

  她的神色十分漠然,不言不语,根本不对他们这一番或真或假的称赞发表任何看法。

  但是,大家显然是以为帷幕之后的太后太过虚弱,伤得太重,无法开口而已。

  新帝心里却非常的安慰,轻松,这是自父皇丧事以来,感觉到的唯一一件喜事——终于可以放心了,朝臣们,是再也不会对冯皇后有什么意见了。他们现在服气了。

  这时,在这群趾高气扬的鲜卑贵族眼里,冯皇后,才真正成了他们的半个主子。

  乙浑报告:“小吏李奕、王肃等舍生取义,在火海中救助皇后,他们都受了轻伤,估计半月内能够恢复。为了表彰他们的忠心,经东阳王同意,擢升李奕为内务府秘书令,王肃为礼部侍郎,特此告知陛下和娘娘。”

  新帝当即下令恩准。

  乙浑又奏道:“现在娘娘玉体欠安,臣等商量了,以后的事情,就臣等尽心竭力辅佐陛下处理,而后宫的事情,就太后全权负责处理……”

  这是第一次真正地承认了冯太后后宫女主人的地位!

  终于达成了先帝临终时的嘱托。

  所谓后宫半壁江山,现在,这些如狼似虎的鲜卑大臣们已经彻底同意了?

  芳菲心里冷笑一声,但是,嘴唇干裂,无法说话。既没想到赞成,也没想到反对。

  新帝替她答应:“各位的心意,太后都心领了。今后,就照此安排,太后处理一切后宫事宜。”

  众臣谢恩退下。

  屋子里寂静下来。

  新帝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太后,你好生休养,你的伤势不碍事,会好起来的……太医说了,就连外面的疤痕也会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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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出声:“李奕和王肃呢?”

  “御医正在替他们诊治,乙浑刚刚禀报了,没有任何大碍……”

  真实情况是,李奕和王肃也曾经守在门外,但是他们现在的地位,根本无法有资格来探望太后,只能作罢。

  芳菲并非是不知道,只淡淡道:“张娘娘,把立正殿的补药,捡上好的,给他们二人一人送一盒去。”

  张娘娘立即照办。

  新帝见她神色冷淡,又见她虚弱不堪,也不再多说,秉承着彼此的身份和距离,行了一礼,告辞出去了。

  芳菲注意道,他口口声声行的是太后的礼仪——其实,在罗迦生前,太子极少向她行大礼,但是,此时她骤然升格为太后——他名义上正宗的庶母了,他的距离,他的礼仪,便十分明显了。

  事实上,他还比自己稍稍大一点,此时,行了这儿子的礼仪,不知多别扭。

  新帝刚出门,便有人通报,说米妃等人求见。

  芳菲此时无暇招呼这么多人,但是,碍于情面,也无法拒绝。

  很快,米妃便率领一群妃嫔进来,行了大礼。

  芳菲看去时,但见外面的宫女,络绎不绝地收着礼物,显然,米妃对于“太后”的病情,是下了心思的,都是珍贵的补品,药材以及一些昂贵的首饰。

  米妃这是第一次见到受伤的太后,但见她面色淤青,形容晦暗憔悴,昔日那个婉约玲珑的冯皇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仿佛是一个疤痕遍布的老妇人。

  她不知怎地,竟然觉得心里一喜,一阵轻松——仿佛替自己去掉了很大的一块威胁。声音便也真心真意起来,哽咽着:“太后的节烈,真可谓我北国妇女中的第一人……”

  芳菲一听到“节烈”这个词,简直忍不住要跳下床来,她的手抬起,淡淡道:“米妃,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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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十分微小,却有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威严,米妃很是见机,很得体地说了几句后,率领一众妃嫔退下。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冯太后一眼。

  但见冯太后正要躺下去,脖子上的疤痕,额头上的疤痕,是那么触目心惊。她立即收回目光,竟然不敢再看,转身就走了。

  直到她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芳菲的手才在床上狠狠地捶了一下。

  贞洁!

  节烈!

  自己几曾想替那个骗子保留什么贞洁?

  自己的一生里,就从未有过什么贞洁观!

  不知为什么,此时竟然十分的痛恨,也不知是痛恨罗迦,还是痛恨自己。

  她冷笑一声,又躺了下去。只是声音很小,嘤嘤嗡嗡的,仿佛一只秋日的蚊子,在寒风里挣扎,蹦不了多久了。

  一个月后,正式登基;又正好是来年,便改了年号为“弘兴”,后称为弘文帝。同时,弘文帝正式尊芳菲为冯太后,追先帝为显祖武帝。

  受到加封的还有北武当通灵道长,正式晋升为护国大法师,本来昔日朝臣还颇有微词,但是见识了“天火沟通”后,大家便心悦诚服。

  其他文武大臣,都有封赏,又遵照先皇遗旨,降低三成赋税,与民休息,朝野内外,皆大欢喜。

  然后,是弘文帝的一众妃嫔,按照级别,米妃晋升为贵妃,其他几名李妃、林妃等,分别晋升为淑妃、婕妤等等;唯有皇后一位,还是空悬着。

  此时,朝廷内外都在盛传,弘文帝将遵循先帝的遗嘱,迎娶李大将军的小女儿。但是,是否按照皇后的规格,一切都还在猜忌之中。

  每一件事,新帝都会派人来禀报卧病在床的冯太后。

  他如此无微不至地尽着“儿子”的礼仪,每天早晚还会来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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