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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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充耳不闻,一抬腿站稳了,不顾几乎被震破的虎口,跳起来,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一片墓碑。
这是一片坚硬的花岗岩和大理石组成的陵墓方阵,而且,四周没有出口。芳菲忽然记起,自己来了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过陵墓的出入口。她曾经四面都检查过,但是都是封死了的,据说是为了防止被盗墓,所以才做出的这样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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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帝王,为了身后事,当然会穷尽心思,就如秦始皇的陵墓,几千年之后,秦俑的出土,据说都还不是秦始皇真正的墓葬之地;秦始皇的准确埋葬之地,至今也没有找到。还有成吉思汗陵也是如此,那是埋藏了亚非欧三大洲的宝藏的地方,只怕珍宝比秦始皇陵还不知多多少,但是,至今为止,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宝藏真正的地方。
罗迦,他的墓穴里,又埋葬了什么珍珠宝贝,弄得这么稀奇古怪的?当时不是提倡简葬么?他有什么值得被人家挖掘的?
她心里忽然滋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也许,正是罗迦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墓穴才被封死了。这个秘密,是跟他的神秘出现有关的。
可是,一个大活人,被长年累月封在这里,岂可能不死?
僻静处,魏晨一脸焦虑地俯身:“主上,不好了……”
罗迦摇摇手,面上带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的笑意:“算了,随她吧,魏晨,你去劝劝她。”
“是。”
魏晨一走,通灵道长才出来,面上露出十分忧虑的神情:“太后性烈如火,她这样下去,若是暴露了您的行踪,甚为堪忧啊……”
罗迦自信满满:“道长不必多虑。现在陵墓周围方圆十里早已被清场,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失态;她就是这样,火爆脾气,等这一阵疯魔过去了,一会儿就会清醒的。”
通灵道长满眼忧虑地退下。
冯太后,在某些方面,并不如他所指望的那么理性。这个女人,是个非常矛盾的人,有时冷静如水,有时又山崩地裂一般。
芳菲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发疯一般,猛烈地四处挖掘,四处敲打,她抢了赵立和乙辛的刀枪剑戟,可是,却无济于事。四周都是坚硬的,她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愚公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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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却充耳不闻。
“太后,你这是干什么?”
她扔下大刀就扑过去,一把抓住魏晨的手:“魏晨,你快把陵墓打开!马上打开!”
“太后!陵墓是封死的,不能打开。”
“你打开,我进去看看,我不相信,马上打开!魏晨,快……”
魏晨好生震撼,冯太后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附体了,目光疯狂,力大如牛,竟然把他的手抓得一阵生疼。他又不敢用力,更不敢伸手去推她,只骇异莫名。
“快,你快打开……”
“太后,这是封死的,别说小臣,就是任何人都打不开的。”
芳菲大为愤怒:“魏晨,你竟敢不听我的?虎符……”她急于找自己的虎符,魏晨是灰衣甲士的统领,难道敢不听命?
可是,找来找去,虎符一时又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魏晨毕恭毕敬的:“太后,纵然是虎符,魏晨也不敢去掘先帝的坟墓!”
挖掘先帝坟墓,那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又不是仇家,又不是鞭尸,岂能一言之下,想挖就挖?纵然是皇太后,又岂能如此大逆不道,随心所欲的行事?魏晨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微微的责怪之意:
“太后,您冷静点,若是被其他宗室知晓您的言行……”
芳菲颓然松开手。
若是其他宗室知道了,自己纵然有十个头,也会被他们谏议砍光。
“退下!你们都给我退下!”
众人让开。
芳菲恶狠狠的,一脚就飞出去,狠狠踢在罗迦的陵墓之上。冷笑一声:“你到会讲条件!你有种的就站出来!你要不出来,我就绝不救你儿子!罗迦,你给我听好了,你今日午时之前必须出现,否则,我就不管你儿子了!哈哈哈,我看你儿子死了,你出不出来!该死的罗迦,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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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唾沫吐在那陵墓之上。
幸亏魏晨、赵立等早就退下了,要是见了冯太后的举止,肯定会被吓坏。
旁边,跪下去的是张娘娘,声音带着哭腔,小声的:“太后……现在是非常时期啊……您清醒一点,若是给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芳菲蓦然闭嘴,忽然福至心灵一般清醒过来!不敢,再也不能在这里满世界的大声呼喊罗迦的名字。弘文帝垂危之际,若先帝忽然冒出来了,那会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她立即禁声,却警惕地看着身后,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踪迹,显然,魏晨早就清场了。
她一冷静下来,仔细地回想这一切,心里十分迷茫,也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太后,您先回去休息吧。”
芳菲蹬蹬地跑下山,脚板心一阵冰凉,这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丫子的。她砰地一声关了门,躺在床上,拉了被子蒙住头就呼呼大睡。
半晌,暗处,罗迦才走出来。
捂着心口,这个女人,简直如一个疯狂的野猫。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样的德行呢?不不不,早前,她就这样了,一直是这样,倒是自己忘记了,把她一直记成了温柔和善的。
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忍不住了,这样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用了一些迷香,久了,以她的精明,岂能不察觉?但是,她不该是察觉——而是早就应该知道真相了啊!
这个女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笨蛋了?
“主上,天气凉了,您回去歇着吧。”
他摇摇头。
自己已经休息得够久了,就如暗夜的蝙蝠一般,再睡下去,人就要发霉了。
芳菲冲回屋子里,立即关了门,只留下张娘娘一个人。
她坐在床上,低声道:“张娘娘,昨晚我究竟是怎么回来的?我不该是在先帝陵墓之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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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娘娘面上也有一丝惊讶和狐疑:“太后,这事的确有点蹊跷;当时,您令我们在下面等您;可是,不一会儿,魏大人就来巡山清场,将我们赶到了很远的地方。当时,老身也提出了质疑,说是要等太后;但是,魏晨说,太后自然有他保护,老身等人不敢抗命,只好离开;后来,魏晨就通知了赵立他们,说您在先帝陵墓之前晕倒了,因为伤心过度,伤风感冒了,送你回来的时候,都快天亮了……”
芳菲仔细地听着,心里逐渐地有了点底了。
一切的古怪,都在魏晨身上。
自己不但没有伤风感冒,而且好好的;昨夜若是真的晕倒在了罗迦的坟墓之前,以那样冷硬的花岗岩的石板,自己非重病不可。而且,记忆中那种大裘的温暖,整个人安眠的状态。她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嘴唇竟然是水汪汪的,仿佛被人亲吻过。
她心里一动:“没事了,张娘娘,你先去休息吧。你年纪大了,担忧了一夜,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了。”
张娘娘好生感慨:“太后,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先帝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出什么意外。”
芳菲点点头,等张娘娘一走,马上反锁了房门,急不可耐地拿了一面菱花镜走到窗边;明亮的阳光下,她看到自己的嘴唇,不禁呆了——那嘴唇那么红,那么艳,甚至还有淡淡的痕迹——是被人狠狠地亲吻,狠狠地咬过那样的痕迹。
她忽然面红心跳,整个人,仿佛要跳起来。那种火焰在心底燃烧,莫名其妙的,一阵燥热。
死罗迦!
该死的罗迦!竟然在那个时候占自己的便宜,真是不要脸。
他不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兴奋得几乎要冲出去,大声地喊,大声地叫,大声地歌唱。
但是,却捂着嘴巴,只是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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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帝,从小怕人家抢夺他的太子之位;现在,当然怕人家觊觎他的皇帝之位,纵然是父亲也不行。而且他又在生病之中,罗迦出现,岂不是催命?罗迦凡事为他的儿子考虑,可怜天下父母心!罗迦啊,可怜的罗迦,难怪他鬼头鬼脑的,根本不敢露面。
她笑嘻嘻的,一头栽倒在床上,几乎在床上翻了一个大跟斗。
睡觉!
甜蜜地睡一觉再说。
冯太后这一觉,一直睡到晌午。
人躺在床上,其实是醒着的。她大模大样地躺着,等着罗迦的出现。但是,没有。
直到午时,都没有丝毫人影。
死罗迦,自己不是说了,令他午时出现的么?哪怕装神弄鬼也好啊;
她一再地伸长脖子看太阳,甚至反反复复地走到窗口观察,但是,始终没有分毫的影子。
“芳菲,只要你治好了皇儿,我就把自己奖励给你!”
她恨恨的,为什么不先把他自己奖励给自己再说?
一再的算计,真是个阴险小人。
如果治不好太子呢?那他是不是就一辈子不出现了?
她干脆躺在床上,连午饭也不肯吃了。
宫人们不知道冯太后因何赌气,也不敢去问。
玄武宫不时派人来催请,因为弘文帝还没醒来。连续三次,她已经彻底不耐烦起来,只让人按时喂弘文帝吃药,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再来烦自己了。
这一日都心神不宁,仿佛一种强烈的对抗:赌罗迦的出现!
他出现,自己就施救。否则,一切免谈。
可是,对于这一点,却没有把握。难道他不出现,自己就真的不管太子的死活?眼看,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斜,而玄武宫不停传来消息,弘文帝毫无醒转的迹象。
到黄昏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飞奔到了弘文帝的病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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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转身,罗迦就悄然从隐蔽处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死丫头,她的空城计,对付儿子还差不多。跟自己玩儿这一套,至少还得等十年!
心里的苦衷,谁人知道呢!自己要真出现了,她那个脾气,肯定没法再装得悲悲切切的,若是稍稍走漏了一点风声,岂不天下大乱。
而且,自己早就慎重其事地做出了承诺,她还想得寸进尺!
玄武宫,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因为弘文帝昨夜本来有一丝好转的迹象,可是,快到清晨时醒了一次,却不知为何,忽然惨叫几声,就再次晕了过去。
众人一看到冯太后,再也不如昨日一般有信心了。魏启元躬身请安,心里暗骂,这个女人,要摆架子,也不是现在吧。弘文帝都成这样了,她还三催四请也不来。可是,嘴里却恭敬得要命:“太后,陛下就靠您了!真是辛苦您了……”
芳菲根本就不理他,大步进去,但见寝宫里,碎掉一地的药碗,药汁……忙忙碌碌的御医们,忙着收拾的宫女们,任城王正在焦头烂额,但见冯太后一来,简直如释重负:“太后,快,您快看看,陛下,他又发病了,他不肯服药……”原来,他们早上按照芳菲的吩咐,给弘文帝喂药的时候,弘文帝忽然有些清醒,又开始发作起来,将药碗全部打翻了。
皇帝金口玉言,他喊一声滚,谁敢继续留在原地送死?众人无奈,谁也不敢继续灌下去。而且,又不知道陛下大人为何会如此反常,难道是一心求死?可是,这样的疑惑堵着,谁敢说出口?
芳菲也简直头大如斗。这个弘文帝,为什么像小孩子一样,逮住机会就撒泼?弘文帝这是在逼迫自己!不见自己,他就绝不肯服药!可笑他堂堂一国之君,用了这样的把戏!她气急败坏,却又没法在人前斥责什么,只能令人赶紧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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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弘文帝身边,却见弘文帝,别说好转,简直比昨日更坏。她这才急了,忙问:“你们什么时候喂的药?”
“回太后,喂了好几次了,但是,陛下都吐了……您看,简直毫无办法……”
任城王赶紧道:“太后,还是只能劳驾您了,陛下,他只肯听您一个人的话。”
芳菲皱着眉头,看新端上来的药,喊了两名宫女做帮手。
弘文帝再次被搀扶起来,芳菲按照昨日的方法,继续喂他药汁。可是,这一日,却不是那么顺利了,弘文帝忽然睁开眼睛,众人一喜,却发现不对劲,弘文帝的目光是散乱的,不聚焦,就如回光返照时候的疯狂。也许是看到了药碗,也许是看到了那两名宫女。他的目光拼命转动,却不知道往后看,也不知道究竟在寻找什么,众人都揣摩着他的圣意,却谁也拿不准,只见弘文帝忽然就生气起来,一挥手,就打向药碗:“滚开……都滚出去……滚……你们都想害死朕……滚……”
这个弘文帝,戒备心竟然如此强。
一名宫女躲闪不及,药汁倒在她身上,药碗也摔在地上成了两半。
“滚,都滚出去……”
芳菲气急败坏,一把捉住他的手:“陛下,你清醒一下,快快服药才能真正好起来?”
这声音,仿佛那么熟悉,又那么冷酷无情,甚至还略带了一点威严,真正如一个母亲在怒对自己撒泼的孩子。弘文帝转动眼珠子,看着她,狠狠地盯着她。可是,身后的这张脸,是花的,就如他的视线一般,越来越看不清楚是谁。
“陛下,服药了,你才能好起来!你是一国之君,北国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大事情,你决不能倒下!”
这是威逼利诱了,一个成年人,当然不能仅仅囿于男女私情,芳菲咬咬牙:“陛下,乙浑乱党尚未肃清,你若是一病不起,岂不是给人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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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看到她的嘴唇翕动,上下之间的翻卷,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快,马上灌下去……”
众人抓紧机会,将药汁再次灌了下去。但是,弘文帝却开始呕吐,吐出来的,全是清水,虚脱得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到芳菲再要下令灌的时候,任城王等立即跪了下去:“太后,灌不得了,陛下吐得这样厉害……”
芳菲细看,也的确没法再灌下去了,弘文帝的嘴唇都吐得青紫了。在他的内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意识,只要这种意识不去掉,几乎相当于整个人在慢性自杀。那个夜晚的悲怆,几乎将他整个人击垮了,一直处于一种躲避的自我保护里面,就如裹了厚厚的一层壳,无论如何都敲不开。他的情况一直是这样,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纵然芳菲绞尽了脑汁,也无济于事。
“太后,这可如何是好?”
芳菲沉声道:“换一剂药方,马上新熬药。”
“是,太后前日开的方子,正在煎熬,马上就要好了。”
“不,换一个。”
她提笔,就在案几上,刷刷地写了下去,将其中的几味方剂,再次修改了一下。
“好了立即送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药汁再次送来。
芳菲一挥手:“你们全部退下。”
魏启元迟疑着:“太后,老奴留下帮忙吧。要喂药,一个人可不成啊。”
“退下!”
门关上,夕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暗暗的,一种血红一般的阴影。那是弘文帝脸上的阴影,就如这一层血红,仿佛要跟着太阳一起下沉。曾经那么急于求生,那么隐忍的一个男人,若非是伤透了心,又岂能软弱得如此不堪一击?
芳菲忽然想起自己昔日躺在冷宫等死时候的场景,拒绝一切的治疗,一心只是求死!跟现在的弘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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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感觉,甚至击碎了和罗迦的赌气。
不,他不是赌注!从来不是,太子,他从来不该是赌注。他之救助自己,跟自己的救助他,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曾经被抛弃的人的那种惨淡的绝望。这样的心情,只有被抛弃过的人才能够理解。无关乎爱和不爱,只是怜悯和同情他人的相同的遭遇而已。
芳菲看一眼夕阳,觉得腰几乎不胜重负,那是一种强烈的疼痛,却又说不出来疼在哪里。她慢慢地坐下去,就坐在弘文帝的床前,弯下头去,看着他的脸,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冷酷无情:“陛下,你别吓唬我!你再不服药,我就真的不管你的死活了。”
呼吸声那么淡,昏迷中的人,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威胁。
她的手心往下,贴在他的心口,按住最中心的位置,“弘,你听好了,你乖乖的把药吃了。这些日子,我就陪着你,一直都陪着,直到你好起来!如果你还是不肯服药,我就离开。你不走,我走!我若走了,这一生一世,你都再也得不到我任何的消息了!你知道,我不是威胁你,现在,我只要走人,没有任何人敢阻拦我!”
然后,也不看他的反应,将他扶起来,端了碗,放在他的唇边。
他的唇紧闭着,她靠着床,伸出另一只手掰他的嘴巴。
那嘴唇竟然张开了,她一顺碗,一碗药,完全灌了下去。
也许是昨夜的“梦境”,也许是那承诺的条件,她心里是热切而奔放的,几乎要忍不住地跳跃,而且真心诚意的,带了温柔的气息:“陛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知道你彻底好起来,你放心吧。”
弘文帝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
“陛下,你放心,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一定不离开!”
她的声音稍微加大了一点儿,弘文帝的呼吸,慢慢地就平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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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一口气,再次将他平放好,然后,拿了一块丝帕,轻轻擦拭他嘴巴上残留的药汁。
弘文帝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意识很模糊,但是,却能感觉,那双擦拭的手,真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细心。
一如昔日在太子府替自己解毒时候。
他脸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是,在那深陷下去的肌肤上,却显得那么诡异,仿佛在狞笑一般。
可是,这笑容,在枯瘦的面皮之下,也不存在了,因为他已经听到脚步声,那是离别的声音。她要走了,每次都是这样,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