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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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笑着将他放下来,牵着他的手,母子俩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一直到母子俩走远,旁边的丛林里,一个人才慢慢地走出来,看着她们远去的足迹。天知道,他刚才多么想冲出去,满足一下孩子小小的愿望。
那么微不足道的愿望。
他伸伸手臂,手臂还是有力的,甚至能够一手扼断豹子的咽喉。
如今,要背负一个孩子,却如此的艰难。
自己也从未让任何孩子骑马马呢!
前半生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孩子的父亲,从不知道的心情,如今,方才彻底明白。就如一场漫长的学习过程,一点一滴地看着他长大,不光是身体的,还有心灵的,那些小小的疑惑,小小的心思,如何的从无忧无虑,天真无邪,渐渐到察言观色,再到学会圆融妥协……
成长,就是这么一个残酷的过程。
尤其是皇家子弟,比不得平民百姓的手足情深——他们全是利益,手足的成分,太少太少了!
他站在原地半晌,竟然呆了。
以前,怎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些微妙的心思呢?以前,为什么从来想都没想过?一念之间,高兴之间,随意赏赐,随意斥责,一碗水端平,何其困难的事情?不同娘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往往比敌人更加防备。
而弘文帝,他也不知道。现在不知道——等他往后懂得知道的时候,也许,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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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这样,得到的东西多了,自然就分不清哪些才是最重要的了。现在,儿子便是在自己的老路上一路狂奔。
只是,还要走多远,儿子才能学会停下来?
远远地,还传来那孩子的笑声,咯咯的,如银铃一般清脆,毫无芥蒂,心无城府,如水晶一般纯洁透明。
风吹起,他的白发飘下来,长长的,银灰色的,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第一次明白,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怜惜,竟然远远在儿子之上……甚至,在芳菲之上。
距离她,反而是越来越远,而和孩子,反而越来越近。当爱情的感觉淡了,亲情的感觉就浓了。
甚至,想马上追上去,一把搂住他,就如刚刚走远的农人一般,将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面。举手之劳,天伦之乐。
这些,都是自己用了后半生追逐,却一直没追上的。
所幸,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农人一般的人了。
玄武宫的歌舞升平,肆无忌惮地传得很远很远。那是弘文帝在欢庆,在饮酒作乐,他已经完全忘了先帝的禁酒令,肆无忌惮。
罗迦在夕阳的余晖里,竟然对儿子的面容也觉得模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只心里忍不住的心慌意乱,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感,这平静的北武当,也许,再也不会平静下去了。
这一日,慈宁宫来了个不速之客。
正是米贵妃。
排场很大,宫女,奶妈,仆从等,几乎来了二三十人,大家簇拥着小王子,第一次来给冯太后和小太子哥哥请安。
米贵妃穿戴一新,抱了小王子正要下跪,冯太后立即笑着阻止了她:“不必了。请坐。”
米贵妃趁势抱着孩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但见小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孩子,她笑起来:“小殿下,你要不要抱抱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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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好奇地走过去,抱住哪个小婴儿。小婴儿的眼睛又黑又亮,他刚要笑,小婴儿哇的一声哭起来,他吓得赶紧把孩子还给了米贵妃,退回去,又乖乖地坐在太后身边。
“皇儿不乖,太子哥哥这是爱惜你,抱你,怎么哭起来了呢?真是太不乖了……”
米贵妃满脸压抑不住的笑容,目光扫过自己带来的一大批礼物,低声道:“太后,现在六宫无首,妾身忙碌了这么些年,真的觉得有点劳累了,娘娘们,大臣们,也都有些意见,说陛下后位虚悬,总不是办法。宫里其实有好几位娘娘出身名门……”
芳菲立即明白,米贵妃这是蓄谋已久了,她谦虚推举别人,但是,别的女人,岂能服众?以宫里资历最老最尊贵的妃子的身份生下了儿子,于情于理,这皇后之位,应该非她莫属。
可是,如果她想来自己这里走捷径,就太不靠谱了,现在,弘文帝岂会听自己一言半句?她看米妃一眼,明白,她是来打探情况的。
她淡淡道:“米贵妃劳苦功高,服侍陛下这么多年,按理说,应该是最好的皇后人选。”
“不敢,奴家绝对不敢。好多娘娘的出身都在奴家之上。”
“依我看来,米贵妃资历最高,现在又有了睿亲王,陛下既然对睿亲王如此看重,米贵妃如此谦虚,其他谁人还有资格?但是,一切的抉择,还在陛下本人。”
米贵妃心里一喜,冯太后这话,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本就是皇后的最好人选了。
她心里有了底,觉得自己今日没有白来,立即趁热打铁:“太后,小太子是您一手教导,朝廷上下,无不称赞小太子聪明仁惠,英武大方,就连那些太傅的教导也比不上。以后,奴家的孩儿,也得请您多多费心……孩儿,快快拜见祖母,以后,有了祖母的关照,你的前途就一帆风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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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小王子,是陛下的心头肉,自然会有很好的老师教导,米贵妃就不用费心了。”
“多谢太后。以后皇儿的老师问题,奴家还要多多听取太后的意见。呀,最好是能够让皇儿做小太子殿下的伴读,一起在太后膝下承欢,受到最好的教育……”
米贵妃的目光,只是转向小太子,不住口地说一些奉承话。芳菲何尝不知道?米贵妃,这是要设法培养儿子从小和小太子的感情。
谁不巴结太子呢?
因为一些奉承话说得太好,太多,她反而怜悯地看小宏儿,可怜的小宏儿,完全不明白这个娘娘和兄弟,为何要这样巴结自己,只是睁大好奇的眼睛,静静地听。
如果是他回到皇宫,这样的巴结会越来越多。
但是,也可能越来越少,这一切,都要完全取决于弘文帝的态度。一念之间,便可天上地下。
终于,芳菲按捺不住了,借口身子不适,米贵妃才告辞了。
出去的时候,也是浩浩荡荡。尤其是停在宫门外的一乘软舆,用了大红和明黄的两种漆,上面描绘着各种各样的麒麟,顶上,是描金的黄色明杖,弯弯曲曲,做工精致,异常漂亮。
这是睿亲王出生后,弘文帝叫人做的?
米贵妃抱了睿亲王坐进去,小太子的目光便一直落在那顶软舆上。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他甚至走了几步,想把那软舆看得清楚一点儿,仿佛那是一种极其好玩的玩意儿。
直到那干服侍米贵妃母子的宫人走远,小太子才舒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问:“太后,为什么睿亲王会有这么多所从?”
她心里一凛,这孩子,是在羡慕还是妒忌?
“宏儿,你的东宫,也有很多侍卫呀。”
“可是,他们从未这样天天跟着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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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来:“你是小孩子嘛,天天前呼后拥的,也用不着。不是他们不跟着你,是太后叫他们不用跟的。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有更多人跟着你。”
“可是,睿亲王为什么用得着?他还是个小婴儿呢。”
中国人的民族习性便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要的并不是自己必须有什么——而是,为什么别人有的,我没有?
芳菲看着儿子一个劲地追问,一时语塞,岂能给他解释清楚?米贵妃现在是希望儿子越显摆越好,这样,才能让文武百官都明白睿亲王的受宠程度,提高睿亲王的地位;从弘文帝这次的态度来看,已经给了她足够的筹码和面子,不然,她怎敢如此大胆??
每个有了儿子的女人,当然和以前的想法,就都不一样了,谁不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最好的一切呢?
但是,宏儿自从出生,地位就非常稳固,作为弘文帝的头生子,一切仿佛都是板上钉钉的。而且,来得太快,太猛,几乎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和过度。如果一切毫无波折,人,又怎么会懂得珍惜呢?为了避免宏儿从小滋生过度的骄纵,她才有意识地培养他低调宽容的性情。
小孩子哪里知道大人的一番苦心?立即不依不饶的追问:“睿亲王这样很威风耶……太后,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
芳菲的脸沉了下来。
威风?
这孩子,这么小就学会跟人家攀比了?
以后,更威风的时候出现,他又该怎么办?
孩子还没注意到她已经板起脸了,依旧仰起脸:“睿亲王坐的小撵舆真漂亮,我也要一个……太后,我要父皇给我做一个……”
“宏儿,玩物丧志,你忘了?!”
她声音严厉,宏儿吓了一跳,垂下睫毛,眼里露出失望和委屈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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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严厉,宏儿吓了一跳,垂下睫毛,眼里露出失望和委屈的神色。
芳菲第一次见他如此,心里一软,大人斗法,孩子受虐,这又是何苦呢!孩子又不是圣人,岂能让他从小就懂得顾全大局,一切都像大人一般成熟?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辇舆也罢,权利也好,其实,何尝不是大人的玩具?高兴给谁就给谁!
孩子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因为太后还从未这样大声斥责过自己呢!
芳菲心里酸得厉害,牵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是小太子……这国家都是你的。所以,有好的东西,先要谦让兄弟。”
“为什么国家是我的?”
“因为,你长大了是要做皇帝的……”这话一出口,芳菲真想给自己一耳光,不,不能这样说下去了,决不能再强化孩子这样的念头了。
“太后,做皇帝就可以随意有软舆么?”
芳菲忽然说:“宏儿, 你忘了孔融让梨的故事了?好的,先要给兄弟姐妹们嘛,他们是小孩子,走不动,所以才需要软舆……你是大孩子了,我们鲜卑人的男子汉,都是骑马,哪有坐软舆的道理?这岂不是养养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娘娘腔性子?”
孩子这才破涕为笑:“好嘛,宏儿不要辇舆就是了。”
“宏儿,出去练剑了,今日还没练剑呢。”
“好,宏儿马上就去。”
赵立和乙辛,立即来带了小太子出去。
四周安静下来,侯在一边的张娘娘,长长地叹息一声,低声道:“米贵妃要是做了皇后,只怕,不知怎么嚣张呢……”
芳菲无言以答。
如果米贵妃真的做了皇后,以嫡母的身份,她的儿子,自然是最最尊贵的。
“唉,幸好小太子的身份早已确立了,别人都是争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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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怜的老妇人,一直担心着自己小主人的地位,以为太子之位确立,必然高枕无忧。芳菲忽然想起汉武帝。当年卫子夫生了太子刘倨,汉武帝也是快到三十岁才有这个儿子,谁说不是百般宠爱?刘据长大后,武帝除了派德高望重的太傅辅导他学习觳梁春秋》、公羊春秋》外,还为他建了一座苑囿接待宾客,称为博望苑。因此,卫皇后的荣宠也达到了极点。等到后宫美人繁盛,爱宠越多,生的儿子也就越多,尤其,作为宫廷妇人,随着容颜的衰老,卫皇后尊宠程度也在逐渐下降。元朔元年后,卫子夫在汉武帝面前的宠幸地位被王夫人所代替。之后又有李夫人、尹婕妤、钩弋夫人,在她立为皇后的第38年,也就是汉武帝征和二年(前91年),因遭巫蛊之祸陷害,不能自明而自杀。
任何东西多了就不稀奇,儿子也是一样的。
当了三四十年老太子都可能被诛杀!当了几十年皇后,也可能身死。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并不是年少时候的一帆风顺,春风得意;而是有一个平安的晚年。
像卫子夫这样,当了38年皇后,惨死后,连一个皇后的安葬礼,汉武帝都不肯给。
男人的情意,能到哪里去呢?
朝代,永远都在照历史的镜子。何况,汉武帝是北国的列祖列宗们最最尊崇的皇帝。正因为这个皇帝,曾经把他们的老祖先,强悍不可一世的匈奴人打得找不见牙齿。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正是这曲匈奴人的悲歌,在卫青和霍去病,李广等人的轮番打击之下,昔日强大的匈奴,从此走向衰落。
游牧民族,总是尊崇强者的。
所以,他们才会仿效汉武帝的“立子杀母!”
有了汉武帝,岂能不有卫子夫?
只有永远的皇帝,没有永远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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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心里一震,仿佛一语成谶!这是弘文帝说的啊!是他亲口说的!许多年前,便发出了这样的诅咒!
没有永远的皇后,也不可能有永远的太子!
芳菲心里不是不慌张的。弘文帝这一招招地出来,她丝毫也不怀疑,等待米贵妃真的做了皇后,宏儿的太子地位,就再也保不住了。
下一个刘倨的惨剧,不是不可能的!
在皇家,可没有说不做太子就不做的事情,不做太子的唯一下场便只有一个:死!
她心里一阵一阵地慌乱,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保全儿子。
这一日,弘文帝正和前来恭贺的宗室赐宴饮酒,忽得到米贵妃和儿子来了玄武宫请安。
他醉眼朦胧地遣散了所有的宗亲,直到太监又进来催促,他才想起来,说一声“进来。”
米贵妃抱了儿子进来,弘文帝还是坐着,举着酒杯,米贵妃急忙靠近一点儿,献宝一般地把孩子给他看:“陛下,您看,皇儿在笑呢……快,给父皇笑一个……”
孩子太多,新奇的感觉早已过去。每一个小婴儿都是这样皱皱巴巴,看不出有什么稀奇。弘文帝淡淡地问道:“今日穿着簇新,这是去了哪里?”
“回陛下,臣妾先抱了皇儿去参见太后和小太子殿下……”
弘文帝本是满面笑容,忽然听得这话,勃然大怒,手里的杯子已经掷出去:“你去干什么?”
米贵妃见他转眼之间就翻脸,手一抖,孩子差点摔倒在地。孩子被惊吓,又差点被甩出去,吓得猛地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弘文帝冷笑一声:“朕不是叫你没事不要乱走么?”
“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母亲颤抖,孩子更是啼哭。一声一声,如要断气一般,奶妈接过去,也抱不住。
弘文帝更是心烦意乱:“出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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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帝更是心烦意乱:“出去,出去!”
“陛下,臣妾……”
“滚出去!”
米贵妃战战兢兢地抱着儿子就出去了。弘文帝怒得一扶手,桌上的杯子乒乒乓乓的,碎掉了一地。几名太监战战兢兢地收拾,这样的场景,最近爆发得越来越频繁了。弘文帝的性子,前所未有的暴躁,动辄大怒,惩罚也是常有的。谁也不敢面对,生怕自己不小心招惹了,脑袋怎么搬家的也不知道。
米贵妃一直听着那乒乒乓乓的声音走出去,伴君如伴虎,上一刻才笑眯眯的大加赏赐,下一刻,便可以二话不说,看也不看一眼,便将人赶出去。她方才知道,陛下,这是彻底和冯太后决裂了,连孩子都不愿意让她见到了。
她叹息一声。
风云突变,冯太后那么强悍,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回到她的寝殿,将所有的门关好,屏退左右,她身边的贴身年长宫女才小声安慰她:“娘娘,陛下是冲太后发怒,不是冲您呢……原来,外面的传说是真的……陛下,是真的很厌恶太后了……”
“我真没想到,原来果真是这样!”
她曾经捉摸不定,上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陛下和冯太后裂痕很深,但是,随后,小太子被加封为皇帝太子,她又不敢轻易判断了。这一次,才终于拿稳了。
老宫女更是低声:“娘娘,老身听人说,陛下杀了太后的宠臣李奕,所以,二人结下了仇怨……这是水火不容的了……今后,睿亲王小王爷,最好别再多去慈宁宫了…………”
冯太后的情人李奕,大家偶尔也是听过的,但在宫里,谁也不敢随意嚼舌根而已。但是,米贵妃姐妹,外戚繁多,消息来源十分灵通,对于如此大事,不可能毫无风闻,纵然昔日不信,此时,也信了一个七七八八,不然,陛下怎会跟她彻底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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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受了惊吓,儿子还在哭泣,米贵妃眼里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如果冯太后不再能够一手遮天,小太子的地位,就不见得能那么稳固了。
她抱住儿子,看他哭泣的小脸,笑起来:“睿亲王,我的儿子是睿亲王呢!别哭别哭,长大了,母妃一定给你争取更多更多……”
…………
这一日,秋高气爽。
小太子在慈宁宫外面的空地上练完箭术,忽然听得一阵刺啦啦的声音,一看,正是狩猎的队伍,父皇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
他刚要叫住父皇,狩猎的队伍已经过去了。
芳菲走过来的时候,看他站在原地,踮着脚尖,看着远去的队伍出神。
“宏儿,怎么了?”
“父皇,他们去打猎了。”
芳菲没有做声。
孩子转过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太后,父皇打猎,为什么不叫我?去年,他就让我参加的……”
芳菲再是巧言善辩,此时也有点词穷。弘文帝现在整日纵情声色,昔日对小太子是一日一见,现在是三日一请安,时间也很短暂。
别说孩子,就连几乎所有的宫女仆从,也明白,小太子真的慢慢失宠了。
孩子眼里的失望之色更是明显:“太后,父皇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让宏儿一起打猎了?”
“宏儿……父皇他们这次狩猎是猛虎和豹子……很危险的,所以,小孩子不能参加……”
“不!太后,前日父皇去打褐马鸡也没叫我。昨日我向他请安,他也只喝酒,没和我讲话。”
她一阵一阵的心跳,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