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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六宫无妃-第488章

小说: 六宫无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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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一个玩笑。

  一段盛年的玩笑而已。

  她低下头去,靠在他的身上。

  很疲倦,眼睛是闭着的,仿佛能听到汩汩的声音,是那些血脉,从他的身上,缓缓地,缓缓地,最后地流去……

  慢慢地,在她的怀里,心跳,开始平稳……平稳地,平稳地下去……

  再也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了心跳。

  连悲哀都没有了。

  只是合身下去,跟他一起,躺在床上。

  门外,有儿子的哭声。

  模模糊糊的。

  她听不见,也感觉不到——连母亲的职责都忘记了——

  结局12

  她听不见,也感觉不到——连母亲的职责都忘记了——

  甚至,比罗迦当年的死,更加困惑——当年,自己是不知道,一切,有通灵道长。

  今日,什么都没有,一切最后的诊断,完全出自自己。

  连作假的机会也没有。

  惟其如此,才没法流泪了。

  她睁大眼睛,空洞地看着这间黑咪咪的屋子。

  神智很清醒——还清醒地去摸他的脉搏,看他的眼色,甚至,还给他服下了一颗药丸。她冷静地做这些事情,就如冷静地看着自己一切一切的无用功。

  这一生,都在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

  但是,无用了。

  他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药物,治疗——甚至温存,安慰,爱情,亲情……他都不需要了。

  多少次,弘文帝渴望着自己能和他一起这样躺在这里——她都知道;但是,当她第一次躺在这里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次了。

  甚至,连弘文帝最后的手足,也开始冰冷。

  很冷的压在她的胸口。

  就如他的彻底冷去的脸,和最后的呼吸:“芳菲……可怜的芳菲……”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不像罗迦,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要照顾他的儿子——

  弘文帝,他在最后一刻,连儿子都忘记了。

  他们两个,都把孩子忘记了。

  门外,孩子歇斯底里的痛哭。

  他再是早熟,再是帝王,也无法掩饰了,他终究是一个孩子,他在最怕的时候,连大臣们不得偷窥的叮嘱都忘记了,李中书的教导他也不听。他凶狠地斥退他们——他藏在门缝里,一如其他的小孩子,看着父皇倒下去,太后倒下去……

  他冲进去。

  一把抓住父皇的手。

  冰凉的手。

  “父皇,父皇……”

  他被这冰凉,震撼得浑身颤抖。慌乱中,拉太后的手,呜呜的哭泣:“太后……太后……我害怕,宏儿害怕……”

  结局13

  太后的手也是冰凉的,甚至眼睛都是闭着的,没法睁开。

  他惊吓过度,用尽了全身力气——天啦,谁个小孩子,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最亲的人,都这样冰凉?

  “太后……求您了,太后……宏儿害怕,害怕呀……”

  他哭得声音都没了,身子一软,咚地栽倒在地上,头磕破了,也不觉得疼,再一次跳起来,狠狠拉住了太后的手,拼命地拉她:“太后……太后……宏儿害怕,宏儿害怕呀……求求您了……父皇……”

  滚烫的眼泪,甚至他额头上磕破的血迹,都涂抹在芳菲的脸上。

  仿佛要帮她把失去的魂魄,找回来。

  她在迷迷糊糊里被惊醒,仿佛一个人,独自被拘禁了许久,魂魄正要飞散,却被强行拉了回来。

  她跃起身,一把搂住儿子。

  搂得很紧。

  生怕他也失去了——

  孩子被这一搂抱,惊吓得不能自语,但是,很快变成了喜悦,抽泣声闷在喉头:“太后……太后……宏儿好害怕……好害怕……”

  她紧紧地搂住他。

  用孱弱的肩头,安慰着他的恐惧——不如当年,自己顾全自己——现在,自己还必须安慰他,让他依靠。因为,他比自己更害怕,更软弱。

  他依靠她——他也只能倚靠她了。

  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门外,老太监冲进来。

  尖着嗓子,跪下去。

  恸哭失声。

  毕竟,他是看着弘文帝长大的。

  次第的,那些顾命大臣也跪下去。

  小雨,仿佛停了。

  风从开着的窗子里吹来,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感受芳菲摸在他脸上的手。

  是小皇帝颤巍巍地在宣布:“父皇……父皇……”

  他说不下去,泪水流进嘴里。

  跪在地上的太子太傅提醒他,应该向臣民宣布这个噩耗了。

  老太监魏启元也在提醒他。

  结局14

  但是,昔日聪明伶俐的孩子,被父皇冰冷的手所震撼——一切都忘了似的。他说不出来,明明李中书已经教了,他还是说不来。

  好半晌,竟然说出一句:“父皇……父皇不会带我打猎了……父皇也不会让我骑马马了……”

  老太监也泪如雨下。

  李冲跪在地上,那么刻板的一个人,也没法继续教小皇帝冷静地宣布了。他也在流泪。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自己痛恨的人流泪——

  孩子张皇四望。

  脑子里,不知为何,全是父皇当日背着自己骑马马——自己骑在他的肩上,那么雄壮,那么威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屋脊。

  现在,那支柱没了——屋脊没了。

  芳菲干涩的眼眶,再一次泪流满面。

  这话,儿子说不出来——她没有倚靠,只能自己宣布。

  连软弱和悲哀,都不被允许。

  “太上皇帝驾崩了!”

  太上皇帝驾崩了!

  太上皇帝驾崩了!!

  太上皇帝驾崩了!!!!

  ……

  从她的口里,经过太监的口里。

  从玄武宫,一层层的传递出去。

  仿佛整个北武当,都响着这样的一个声音。

  哭声震天。

  是外面的文武大臣。

  他们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君父之丧,有些人泪流满面,有些人在干嚎……

  还有嫔妃们,小王子们,小公主们的哭声……

  他们许多人,连父皇的样子都想不起来,而且,都太小,两三岁,四五岁,其实,还不懂得悲哀……只看着别人哭,自己便哭了。

  一些不懂得哭的孩子,尽管母妃们早已下了功夫,教导他们这些日子,务必做出悲悲切切的样子。但是,他们年纪小,实在装不出来,很快就忘记了。有个别的孩子,甚至看着这样的氛围,几乎要笑起来。母妃们看着不合适,便在他们身上,悄悄地狠狠地掐一下,他们便也跟着哭了……

  结局15

  妃子们便也痛哭流涕,呼天抢地——哀悼这个,从未对她们有过任何宠爱的太上皇帝。

  不知多少人,为了弘文帝的死而伤心。

  无论真假。

  但是,他都听不到了。

  他也不在意。

  他生前,也从没在意过这些事情。

  他的脸,呈现在大门开着的寝宫里。

  四周,烛光幽幽。

  是他的未亡人——

  他临终之前,都是这么想的——事实上,这么多年,他们是夫妻,一直都是。江山,儿子,都是夫妻两一起创造的。

  他在冥冥之中,看着他的未亡人和他的儿子,很久,才拉起被子,缓缓地盖住他那双彻底冷去的手。

  他的神情那么安详。

  仿佛这是期待很久的结局。

  比他的任何先祖都来得好。

  至少,是病逝——

  是灵魂安静地,离开自己最热爱的一切。

  没有遭遇任何的诅咒和恶报。他的儿子,没有杀他!

  当盖上最后一层被子的时候,芳菲抽手。

  他的手还是很紧。

  直到她将她的另一只手覆盖上去。

  他忽然松开。

  手那么安详,一如他的脸色。

  旁边瞧着的孩子,忘记了哭泣,只是惊奇地看着太后,又看父皇……眼神里,若有所悟……

  下意识地,便去搀扶起起身的太后。

  “太后……唉,可怜的太后……”

  芳菲惊奇地看他,一如他惊奇地目光。

  甚至他的那种忽然变得成熟而老道的声音,就如弘文帝的化身,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的。

  她眼前一黑,身子靠在儿子身上,再也没法支撑。

  就如她灰的头发一样。

  ……

  钟声,一阵一阵地响起。

  玄武宫的丧钟,将鸦雀,都惊得一阵一阵地扑腾。

  在雨里,划出很尖刻,很朦胧的翅膀。

  老太监尖刻的嗓子,带着哭声,将北武当的山山水水都惊醒了:“太上皇帝驾崩了……”

  结局16(说明)

  太上皇帝驾崩了……

  远处的山路上,是迅速赶来的道士们。

  通灵道长走在最前面。

  这一次,他不再是主角了。

  他真的只是奉命去做一场盛大的法事——为一个盛年的男子,做他死后的哀荣。

  这些灰色道袍的道士们,陆陆续续地过去。

  古松,就如一个时代的见证,看着一个个的人出生,一个个的人逝世。

  古松下的人,头发更白了。

  身子,仿佛也被抽空了。

  比自己“死”的时候更加惨淡的心情。

  终究,自己没能保住儿子——连最后的时候,都保不住他。

  如果早知是这样——当日,就不会如此绝情——至少,他是想看他一眼的。许多年了,他从没敢好好地看过自己的儿子一眼。

  以至于,现在丧钟响起时,他连儿子的样子都模糊了。

  怎么拼凑,都拼凑不起来。

  是当初活泼伶俐的少年?

  是那个病床上苍白脸色的太子?

  是北武当获得爱子时候的意气风发?

  ……

  他想不起自己儿子的面孔。

  就如从来就不认识儿子一样。

  爱恨情仇,父子恩怨,江山社稷……

  他心慌意乱,如此地恐惧——如此地羞愧……一个父亲,怎能连儿子的样子都忘记了?

  可是,很快,他才发现眼睛的花乱——他想不起了。

  连芳菲的样子都想不起了。

  还有宏儿,宏儿的样子也想不起了。

  那些最亲最爱的人——他一个都想不起了。

  他恐惧地睁大眼睛,脑子却罢工了,无论如何,都不肯合作。

  他抽出了背上的弓箭——狠命地敲打在古松上。

  一下,一下,鸦雀乱飞,水珠,一阵阵地下来,将他的一头一脸,淋湿。如一场魂魄飞散的大雨。

  他嘴里怒濠,却无济于事:想不起了。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那三个人的面孔……

  甚至,自己,都变得面目模糊。

  ————————

  结局——合葬1

  他嘴里怒嚎,却无济于事:想不起了。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那三个人的面孔……

  甚至,自己,都变得面目模糊。

  只有松树上的血迹,不知是他的头撞上去的,还是弓箭抽出来的。

  在山下的腥风血雨里,他倒下去。

  仿佛整个世界,再次在自己面前毁灭。

  强大的罗迦,自以为是的罗迦——自以为保护了所有的人,到头来,却谁也没有保护到。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只因为他当初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复活的一天——而等到真正活过来了,却物是人非,一切都没有办法把握了!

  连最亲爱的人,都把握不住了。

  谁说这是战神的一生?

  他倒在地上。

  倒在这冷冷的下雨的山崖上。身下的石板,古老,冰冷,因为长年累月的湿润,起了薄薄的一层青苔。

  他的耳朵贴在这层青苔上,隐隐地,听得山下,那孤儿寡母的哭泣,一声声,那么悲催,却又是隐约的。

  他忽然跳起来,茫然地四处张望,想要看个清楚明白。

  不行,自己必须看到。

  一定要看到,再不看到,就要完了。

  他觉得自己也要完了。

  ……

  一双手搀扶他。

  是魏晨。

  魏晨低声道:“主上,您节哀。”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这名忠心耿耿的下属。

  “主上,刚才,我看到陆泰等人去了玄武宫设立的灵堂……”

  陆泰等人匆匆去灵堂干什么?

  他们去干什么?

  罗迦脑子里一片混乱,理不清思路。

  只下意识地,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

  按照弘文帝生前的遗嘱,他的丧事就在北武当举行。

  整个北武当,都陷入了丧事的气氛里,到处都插满了白花;负责礼仪安排得李冲等人,整日忙忙碌碌,务必要将这次丧事办得尽善尽美;生怕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政敌的攻击。

  结局——合葬2

  许多鲜卑大臣们,当然感到不满意。按照他们的意念里,弘文帝的丧事不但该去平城,甚至该去鲜卑老祖先们的发源地。唯有在哪里,才是他们根深蒂固的势力,生于斯,死于斯,这才是鲜卑人的精神。

  在这里,完全可以召集族人的热血,随时卷土重来。

  而在北武当,则被一群牛鼻子道士和一群汉臣包围,整天笼罩在一种他们不熟悉的葬礼仪式上。

  尤其,主持丧礼的是李冲,是最近风头最旺势的汉臣,大家可没忘记,他的死去的哥哥,正是冯太后昔日的“男宠”。

  而李冲本人,正是冯太后改革集团的核心人物,可以说,是她的绝对中枢人物。

  此时,连束缚冯太后唯一的弘文帝也去了,那么,事后,冯太后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传闻里,李冲也和冯太后关系暧昧——但凡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条件地拥戴和衷心,那在男人的眼里,肯定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更令大家恐慌的是,弘文帝临终的最后时刻,竟然单独召见冯太后——他有什么秘密的东西留在这个女人手里?

  大家都她的势力,更添加了一层忌讳。

  本来,她已经掌控了小皇帝,如果弘文帝再落了什么东西在她手里,这天下,岂不是真正要开始了女主当政?

  她是否从昔日的背后,真正地走到前台来了?

  大家企图阻止,虽然有心无力,但是,鲜卑大臣们也知道,这是最后一击了。

  这一次失败了,大家将永远被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这种权力的角逐,很快明显起来。

  大家先是对李冲的丧礼提出许多质疑,然后,公然向冯太后请愿,要将太上皇帝的灵柩,护送平城。

  这一日,芳菲和宏儿正守在灵前。

  天气阴沉沉的,芳菲屏退了一切的大臣和礼仪官。

  她有时站起来,看着那用特制的冰棺保存下的人。

  结局——合葬3

  她有时站起来,看着那用特制的冰棺保存下的人。

  在冰棺里的弘文帝,面色如生,只是非常惨白,安详地躺着,一如刚刚睡着。

  不久后,他便会被焚烧。

  她在此时凝视他的时候,才敢肆无忌惮,想起自己和他这纠缠的一生。

  不是“太后”看着“儿子”——而是一个女人看着一个男人。

  她对这样的诀别,并不陌生了——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送别罗迦;在盛年转衰的时候,送别弘文帝……

  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呢?

  以前,她觉得弘文帝的爱很虚假,很自私,曾经多么恨他。

  现在方知道,他并不比任何人少——比罗迦都不少——

  但是,等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她看他,一点也没哭泣,有时觉得他像罗迦,有时,觉得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

  宏儿一直趴在旁边,一直都在哭泣,谁都劝不了。

  芳菲也没再劝说他,他对自己的父皇,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一众大臣哭哭啼啼的进来。

  为首的,正是陆泰,任城王等人。

  大家跪在地上,哭了半晌弘文帝。

  小皇帝本来一直在哭,听得这些大臣们哭泣,他反倒不哭了,惊奇地看着这些人,不知道这些人干嘛这么伤心。

  他端端正正地,在居中坐了。

  大臣们立即停止了哭声,参拜。

  尤其,这些人哭得伤心,但此后,却毫不含糊,语声甚至咄咄逼人:“启禀陛下,按照我们鲜卑人的规矩,皇帝大行,是必须在平城举行烧灵仪式的。纵然是先帝,太祖等,都是在平城举行的……”

  小皇帝说:“这是父皇留下的遗命,朕只是奉命行事。”

  任城王道:“恕臣直言,太上皇帝陛下临终时,受到了战事的刺激,精神已经有点错乱了,也许,他当时的情绪做不得准……”

  小皇帝怒了:“你的意思是,父皇在说胡话?”

  结局——合葬4

  陆泰立即道:“当时御医诊治,都说太上皇帝临终时,一直神智不太清楚,这是因为他在军营里感染了瘟疫,半路上也没得到很好的治疗,所以,难免会失去寻常的理智……”

  好一个神志不清。

  芳菲冷眼旁观,这一群人,弘文帝尸骨未寒,就要做第二个乙浑了?

  弘文帝,小看他这一群野心勃勃的武夫大臣了?

  在利益面前,哪有什么真正的臣子之义?

  她此时竟然不觉得愤怒,只是无来由的悲哀。

  想起南朝人的诗歌: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从道,托体同山阿

  ……

  京兆王也说:“陛下请三思,太上皇帝虽然有遗命,但是,我们鲜卑人的传统可不能忘记,小王建议,不如在北武当举行一次丧事后,再将太上皇帝的灵柩运回平城,如此,也不违背太上皇帝生前的遗愿……”

  ……

  小皇帝冷笑一声,气得浑身哆嗦。

  他虽然小,也听出了这些大臣们逼迫的意图。

  明明父皇就说了,自己希望埋在北武当,因为北武当有先帝爷爷的坟茔……有他心里隐隐明白的东西:因为太后经常在这里;太后甚至曾经说过,她死后也要埋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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