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云-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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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几吧,我们十六幢有两个服务员走了。刚听说两个服务员要走时,李老师就问我:“梅兰,你愿意做卫生吗?她们走了,你就调上去做服务员,再找一个值班的。”学生宿舍管理中心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服务员走了,本幢的值班员可以优先考虑上。我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到我头上!我说:“到时再说吧!”当确定两个服务员要走后,李老师又马上找我谈话,他说:“就这样定了!下半年这里住研究生,卫生相对比较好搞,你普通话也说得不错,和学生交流很好。”我说:“好吧!”
但我对能否上服务员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自从消息传出之后,听说有很多人抢这两个位置。据李老师说,甚至有人打电话公开对他说;“你把我家属安排进去,我给你五百元钱!”我没有关系,也送不起礼,不是吗?
我回家为父亲祝寿回来就听说我没有希望了。第二天,李老师果然来找我。李老师严肃地说:“小梅,你考虑一下你到底干不干得下?主任说这次选服务员一定要成熟、有涵养、漂亮!”我想问:“难道我不合格吗?”但我实在不敢说自己漂亮啊!我心里冷笑,没有吭声。李老师又说:“我怕你到时干不好,反而对你影响不好。大家觉得你值班不错……”我打断李老师的话:“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还是做我的值班员好了。”李老师马上笑了,又说了一大堆值班员的好处才走了。
后来我才听别人说我回家后,有人给李老师送礼。
再后来,我又无意中从一个服务员口中得知竟有两个值班员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认,不会写,我对自己这份工作不再觉得那么神圣,我那颗力求上进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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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日下午,我终于看完虹影的长篇自传体《饥饿的女儿》。
这部给我的震撼不小。我又萌发了为自己写的念头!我觉得我的(炫)经(书)历(网)也可以是一部长篇。我的心情很激动。我既对自己充满信心,又有些惶恐。我行吗?我只是一个初中生,且无关系可走,我行吗?
六月十九日,我看了《青年文摘》上的一篇文章,不禁怦然心动。Whynory?是的,出一本书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已经三十岁,再不能这样拖延下去了,不是吗?我决心那个暑假写出来到出版社去走一走,如果不行,我是不是也可以另选一条路?
我一定要试一试!
我很快拟出提纲,开始夜以继日地写稿。
十六幢的服务员知道我写也鼓励我说:“小梅,就算到时不能发表,你也可以打印出来送给朋友们,这也算是一种发表啊!”她们每天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梅,写好没有?不要忘了给我们看!”我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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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不知怎么搞的,虽然觉得小兵不是心目中理想的丈夫,但又似乎很在乎他的情感。
还记得七月的一天晚上,小兵喝了酒,我决定和他好好谈谈。只有喝了酒小兵才有话说,才肯说出心里话。
“小兵,在你所谈过的女朋友中你最爱的人是谁?”
小兵摇晃着脑袋:“说心里话,我最爱的还是桂英,除了她,我谁也看不上。”
我心里一惊:“包括我?”
“是的。”
接着,小兵一副陷入往事的陶醉模样说:“桂英各方面都让我满意!不管是山上的活儿,还是家里的活儿,桂英都拿得起放得下。而且,桂英人长得高大美丽,又能在外面跑。另外,性生活也让我满意。”
“这么说,你们有过性关系?”
“也可以这么说。”
“如果有一天她来找你,你会跟她走吗?”我小心地望着小兵的眼睛。
小兵愣了一下,大大咧咧地说:“不会!顶多不过是婚外情!”
收拾好碗筷,又把小兵的衣服洗了,小兵已在床上鼾声如雷。我换上睡裙坐在床上,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如怨如诉的情歌,我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那个晚上,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真的。
这近三年来,我一直真心实意地对小兵,有时甚至是在讨好他!而且,我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啊!为什么他的心里依然爱着那个抛弃了他的女人?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而得到的就不值得珍惜?
我反反复复地问自己:云飞啊云飞,你真的一无是处吗?你真的不配一个男人爱吗?
“不!”我分明听见自己说:“我也是一个好女人啊!也许我不如那个桂英擅长农活和家务,也许我不如那个桂英高大美丽,但我也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啊!而且,我也不是很矮小,人模样也算得上端庄文雅。另外,在某些方面我不也强过桂英吗?比如文化修养。也许只是小兵没有发现,不懂得欣赏啊,不是吗?”
(三)
八月的一天,我和小兵到学生公寓六幢玩,偶然遇到以前的同事陈姐的老公王哥。闲聊中,王哥说他将调到新食堂任经理,需要很多人。小兵笑道:“小梅到你那里搞卫生可以吗?”“可以啊!”王哥爽快地应道。当确定小兵不是开玩笑时,王哥很认真地问我算术如何,我笑道:“还可以吧!”王哥话锋一转,居然提到我写的事:“听说你在写,文笔不错啊!”我笑笑没说话。在一旁的也是我以前的同事耿姐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衣袖,低声道:“听王哥的口气不会让你搞卫生!小梅,听说新食堂那边以后要开商场,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哦!”我有些心动。本来我还有些犹豫,应该说去食堂搞卫生是小兵的意思,从内心说,我是不愿意搞卫生的。我迟疑地问:“王哥,我戴眼镜行吗?”王哥笑道:“你可以戴隐形眼镜啊!这样人看起来也要漂亮得多,是不是?”王哥还和小兵开玩笑:“不要舍不得钱!以后你老婆会加倍地赚回来!”
从学生公寓六幢出来,小兵当即拉着我去配了一副隐形眼镜,花了两百元,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投资了。
我进食堂上班之前还有一段插曲。
一天,耿姐打电话善意地提醒我:“找王哥的人很多,都是提着礼物去的,你们是不是也送点什么东西?”又是送礼?当时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冲动之下,我甚至想干脆不进食堂算了!可我已经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啊!再说,我对学生宿舍很失望,真的很想换一个环境啊!
最后,我还是和小兵买了一点水果送到王哥家。
说实话,我是经过一翻思想斗争的。
应该说,王哥还算正直,但时下这股“送礼风”难免不让他受影响。人嘛,难免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再说,从熟人的角度看,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严格地说,这也不算送礼,只是中国人的“礼尚往来”罢了,是不是?
当王哥追到门口喊:“小梅,你定下来了!我说话算数,只是上班的早迟问题。”我并没有多少兴奋,反而有种屈辱的感觉。
去食堂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有些不想干了。
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只有三百元,还要除去生活费,也就是二百四十元,还不如值班的工资。
更重要的是我配隐形眼镜只为干这个枯燥乏味的打扫卫生的工作是不是也太不值了?
和王哥的一翻交谈,我很惭愧。其实,当初王哥也本是让我先打扫卫生的,不是吗?我有才能终究会被重用的,不是吗?难道我也有所谓的“面子思想”吗?
王哥的笑容让我恍惚。我对未来充满希望!
应该说,我对工作很卖力。别人都不愿“走堂”,我却主动去“走堂”。一天十几个小时脚不沾地在堂子里穿梭,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几个新员工吃不消走了。我的脚也很痛,回到租屋,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干。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到新食堂后,我以为王哥会重新安排我的工作,想不到我还是分在“清洁组”,干最苦、最累的活儿!
我有些失望。
不过,王哥的一句:“慢慢来,你有能力我一定会让你有发展的空间。”又点燃了我的希望之火!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我还是一个清洁工,跑堂、收碗、拖地、搞卫生!
工作单调不说,原以为这里会是一方净土,想不到这里也充满勾心斗角。就拿我们清洁组来说吧!如果谁在一楼“卖早餐”久一点,或者,谁“收碗”久一点,就会有闲言碎语淹没你!因为“卖早餐”和“收碗”相对要轻松一些啊!组长李红更是直接对你说:“你该走了!”大家聚在一起,不是说这个太懒,就是说那个偷奸耍猾。对于我,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我老实、听话,连“卖早餐”这样的活儿也轮不到几次!
王哥的笑对我来说是这样亲切又是那样遥远!
我开始怀疑王哥是不是在敷衍我?!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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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蝶影在何处飞
真诚
如落叶飘零
你的笑依然恍惚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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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的手轻轻地拨弄我不再乌黑的长发
是什么的声音在我耳边细细地敲打
灯红酒绿的十字街头
是谁的花雨伞徘徊又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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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如黑夜
一颗心
碎成一片片
跌落这深秋的冷冷的天空”
这首诗是我在二零零二年十一月涂涂改改写成的。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写不出诗,这是我今生最后一首诗了。
当那天王哥让我做“会议记录”时,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是抑制不住地狂喜。我以为王哥要重用我了!每次会议我都很认真地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记下王哥的每一句话!后来,我之所以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因为会议内容几乎千篇一律,没有什么新意,又加上王哥对我一直没有什么新的安排!
曾经有一段时间,是我感觉最惬意的日子!
早上一上班我就开始卖早餐,一直到十点,然后中午接着卖稀饭,下午和晚上还是卖稀饭。可以说,我一天都站在那里卖东西!整个食堂里只有一个刘姓女子和我一样!虽然卖稀饭也不轻松,但我已经很满足,真的!
小姐妹“妙妙”为我高兴,说我“总算脱离了苦海”!我也以为自己苦尽甘来!
想不到春节过后,我又分在“清洁组”,而且是一楼,要抱脏盘子到二楼洗。虽说是三个女的轮换抱,但老实的我只有让自己多干的份啊!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
一天上午,我们清洁组的几个人照例一边装筷子、一边闲聊,做饭的小黄也来凑热闹,感叹地说了一句:“这个食堂被他一家人霸占了!”我不解地问:“谁?”“还有谁?王哥啊!”小黄说。我细一想,食堂里果然有王哥不少的亲戚,并且,都干着轻松体面的活儿,拿着高工资。
在那一刻,我终于清醒过来!
王哥的笑不是对我一个人的!王哥的笑只是一种管理策略!
我也在心里平心静气地问自己:“你并不具备卓越的才能,又凭什么有怀才不遇的伤感?就算你会写几句,在这个食堂里又有什么用武之地?而所谓的‘卖东西打卡’是能够认识几个字的人都可以的,不是吗?”
我开始修改长篇自传体《漂泊的云儿》。食堂里的小女子童丹成了我的“粉丝”,她那甜美、纯净的笑一度灿烂我暗淡的双眸!
到了二零零三年三月,因为戴隐形眼镜的缘故,我的眼睛发炎了。
我又是恐慌又是迷茫!
我不知道我的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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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对我比以前体贴多了。
但我们还是经常争吵。
小兵说我看书学习影响了他。小兵说我看书学习又有什么用,难道还想上大学?
我也不知道小兵的“牌瘾”怎么那么大!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为了打牌,小兵开始一次又一次对我说谎!
没有人知道我的孤寂与无助!
我曾经写过一首《无题》诗:
“枕着你的手臂
枕着你均匀的呼吸
枕着两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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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朗照的月夜
我一次次拼命将小船划向你
你的目光是深山有毒的花
我只轻轻一碰
便掉进深不可测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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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风铃
仅有的浪漫情结早已被岁月磨尽
睡梦中你如花的笑靥
是我唯一能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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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小心
是你一次次逼我撕开伤口
那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再一次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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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黎明
我悄悄伸出手
想要握住你的笑
却被孤独握住”
第二十章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
更新时间2009…5…7 16:53:51 字数:5403
那天晚上,我在网上遇到你。
我袒露了我卑微的身份。
“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又怕你看轻我。”
你说:“我是那种人吗?”
“今天,此刻,我终于真实地站在你面前!那种感觉你无法体会!”
“朋友就是朋友,我不可能忘了你的,更不可能轻看了你,知道吗?清洁工怎么啦?我爹妈还在地里干活呢!清洁工就真的低人一等吗?这种思想我懂事以来就不曾有过!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首先是我们自己要相信自己!”
你说,你最羡慕古人红袖添香,仗剑天涯。你曾想,如果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愿意和你去过那种日子,你这一生就无憾了
我笑道:“不知道我算不算志同道合?”
“当然算啊!可你能跟我去过那种生活????”
“为什么不?如果有可能!”
“唉,你没有那个勇气!”
“还是来生吧!”
“那来生再说这事吧!”
突然,你就下线了,没有说一声“再见”!
后来,我在网上给你留言,你一直没有消息。
总以为走过那段艰难的心路历程,我们将拥有那片最明净的天空,总以为这是上苍对你我的眷顾!总以为从笔友到网友,你依然是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总以为我们会是一个“永远”的童话!
原来我们的友情也免不了世俗!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
(一)
那一段心路历程
紫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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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八月的一天,在成都一所知名大学打工的我在一本《打工知音》杂志上看到一首题为“乡音”的诗,极为感动,提笔给那位名叫“晓寒”的湖南诗人写了一封信,并且附上一首自己写的诗。
想不到晓寒很快回了信。我那份惊喜就不用说了。我一遍遍地读着信中那几句:“……你的那首诗我仔细看了,其实很不错……你是个很有思想的女孩,乐观点,努力点,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可以,我们做个朋友吧,倘若有缘,或许今生我们还可以见面的,信吗?……”不过,我有些惭愧的是我不是女孩子了。
从那天起,我似乎对生活多了一份信心。
有时闲得无聊,我不由拿晓寒和小兵比较。晓寒有文化,有涵养,写一手潇洒的字;小兵呢,鲁莽、粗俗,大字也不识几个。他们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不由得叹气,叹气的同时,我就想:如果我没有和小兵结婚,是不是和晓寒有缘?
想多了,我不禁有些痴了。
我正想给晓寒写回信,学校开学了。
我的工作忙乱起来。
偏偏这时小兵又带着孩子从乡下来,我的心情很烦躁,对小兵也就没有好脸色。我们闹得很不愉快。小兵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吵了一架。
小兵走后,我也有几分惭愧。我不得不承认那几天我对小兵不好,固然有工作忙的缘故,也有晓寒来信的原因。
工作进入正轨,我马上给晓寒写了一封信。信中,我真诚坦白地介绍了自己的清贫与平凡,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说自己已结婚。
接下来,我也给小兵写了一封信,信中有自责,也有对小兵的期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情开始莫名的慌乱。我知道自己在等晓寒的信。我一天几次往值班室跑,一见送信的来,总是一把抢过信,但每次总是失望。临近国庆节,我几乎绝望了。依照上次那封信的时间推算,晓寒应该早已回信。晓寒为什么还不回信?难道因为自己的清贫与平凡,晓寒不屑于回信吗?难道因为自己的清贫与平凡,就不配有纯洁的友谊吗?
联想到自己纵有几分才华,俗气一点说也不过是一个清洁工而已,怎么配有晓寒这样的朋友?
我对自己说:你已三十岁了,不要再这样天真幼稚好不好?请忘掉这一切吧,就当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天上午,我突然接到小兵的电话。小兵说,他已经收到我的信,他一定好好改正他的缺点,请我原谅。又说国庆节他要来成都,主要是为我带冬天的衣服来,天气冷了,怕我冻着。
我的心一热,泪水就差点滚落下来。我马上兴奋地计划小兵来之后去哪里游玩,拍几张合影,给孩子买什么衣服……
晚上,我在日记中写道: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已婚女人不能有太多浪漫,应学会把握身边实实在在的东西。
但不知怎的,我还是忘不了晓寒,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晓寒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晓寒应该是怎样的人,我又说不清。
九月二十七日早上,我终于忍不住怯怯地拨通了晓寒的手机。当晓寒那声轻柔地“喂”传出,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晓寒说,我的一首小诗发表了,他没有及时给我回信,只是想等刊有我诗的报刊到了一起寄出。晓寒还关心地询问我的工作情况。
我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任由泪水滚滚而下。
国庆节我带小兵和孩子逛商场、吃火锅,拍照,一家三口从来没有那样开心过,我真切地体会到一种天伦之乐。
小兵带孩子走后,日子一下子冷清下来,那缕无可名状的淡淡地忧伤又袭上我的心头。
晓寒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给晓寒写信之后,便痴痴地盼望晓寒的回信,如果迟迟收不到晓寒的回信,我便像到了世界末日;我给晓寒打电话,如果晓寒的声音里有一丝丝的不耐烦,我便诚惶诚恐,以为将失去晓寒的友谊!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仿佛爱上了晓寒。我想知道晓寒的年龄,晓寒是否已结婚?晓寒对我的心意如何?但每次写信、打电话我都问不出口,晓寒也总是闭口不谈。
我在这期间写了许多诗,都是给晓寒的。诗中那哀怨缠绵、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