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云-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小哥们。”我想笑又不敢笑。我说:“别冤枉好人,或许是老鼠来捣乱了。”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老鼠!
你原来从不写诗。你的第一首诗是以我为题材的,后来被我称为《送你》的小诗。
“似云飘逸纯洁
似火燃起我封冻的青春
似烟若即若离
-
诉说流浪的苦痛却又蹒跚远行
何必去感叹命运的不平?
——你依然颤动着欢快的音符
渴望理解万岁却又无法逃避阴影的诱惑
何需去追求理解的光圈?
——你属于天地之间的情怀
孜孜不倦
你挥动着青春的旋律
傲世不羁
你焕发着青春的永恒
-
我曾幻想理解
——天方夜谭的奇遇
何必去苛求全新的热情?
你的梦想你的追求
欣赏与了解
这岂非一杯浓浓的蜜汁
我曾幻想长聚
——安乐窝中的痴迷
何需去缠绵相聚的温存?
追求是你的个性
羁绊在小小的天地
那未免不是一味践踏
-
无须让眼泪与惆怅充斥别离
因为已有了值得纪念的日月
因为你的弹奏已响起和弦
相聚欢乐分离也甜蜜”
每月一次的会计汇总,你总是忘不了从我这里带一本诗集,你说利用余暇时间看看。你看完《法国抒情诗选》,又看《叶赛宁》《徐志摩》……那次我去洛阳时给你留下几本诗集,你不仅一一看过,还认真做过笔记。我有一次无意中发现,你夹在书柜中。
春节后,你突然要求我给你看所有的文学书,你说你想摘抄一点。我有些好笑,但我没有说什么,也抓紧时间看你的《辽宁青年》《读者文摘》。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笑道:“阿姐,你是不是怕我走了?我去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你也“扑哧”一声笑了:“我们两个傻丫头哦,一样自尊得要命。”
-
滨州炼油厂的李厂长送我到潍坊时说明年厂子会迁到莱州,大概初七、初八上班,到时再通知我。谁知我在潍坊等到正月十六还没有消息,我急了,决定去问个究竟,
当我在那个大雪天找到莱州时,李厂长他们正坐在办公室谈笑。看到我,李厂长站起来笑道:“云飞,快坐!我正想捎信告诉你现在这里不需要人,以后要人再通知你。”我一下子傻了,好久,我才说出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李厂长给我倒了一杯水,柔声说:“云飞,我怎么会骗你,你看,那几位老师傅不也没来吗?”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浸满眼眶。我哭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对不起,我走了。”李厂长说:“等一等嘛!”我凄然一笑,跑出房间。我刚走到公路,李厂长的侄儿也赶了上来。他递给我一百块钱,有些抱歉地说:“你拿去做路费吧!”
我一个人走在茫茫的雪地上。风,掀动我的围巾,雪花在我头上、身边飞舞,我心的世界也开始下雪。
回到潍坊,我一下子伏在书桌上痛哭失声。那个夜晚,我谈了很多很多,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的矛盾,我的爱恋……阿姐,我的姐姐呀,我其实全告诉了你呀,只不过生父母变成了养父母,甚至我离家出走也是告诉了你的呀。你说:“老年人当然反对,青年人倒不觉得怎样,你不要太在意。”
阿姐,你用一种充满期待的坚定的声音对我说:“回家吧!”“回家?”我抬起模糊的泪眼,有些恍恍惚惚。你摇着我的双肩:“对,回家吧!云,那里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熟悉的一切!”好久,我含泪笑了,喃喃道:“回家?!北国冰天雪地,此时的川南该是鸟语花香的温暖的春天了吧!”
我永远不会忘记分别的前一天,我们在雪中奔跑、跳跃,欢声、笑语,纯纯的就似那满天飞舞的洁白的雪花!我们兴高采烈地堆雪人,围着围巾,戴着帽子。那是怎样的雪人啊!你用两个煤球做成雪人的眼睛,我用雪团做成半圆的耳朵,高高的尖尖的鼻子,红红的辣椒倒放成嘴巴,头上斜戴一顶“鸭舌帽”!阿姐,你从房间拿出相机拍摄永恒的肖像。你说:“我怎么敢遗忘呢?云,这是我们共同心血所铸成的啊!这不仅仅是童趣的追寻啊!”
我要走了,你依然用自行车送我。阿姐,在这弯弯曲曲的公路之上,你曾这样带着我走了多少回?每回我们去游玩,或者我从外面返回,你总是用自行车带我,一路说笑着。那次我到滨洲,你去送我。北风吹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你的脸冻得通红,围巾掀起,头发飞舞,自行车东倒西歪。我几次要求下来,你总是不肯,硬是把我送到车站。
阿姐,请回吧,即使你一步不送,只要想起晨风中你飘动的乌发,只要想起你那双冻红的纤手,我又怎能阻止对你的思念?
还记的吗,阿姐,在车站依依惜别时,我们约定三年后相会。哦,我发誓三年后一定告诉你真情!或许,或许那时一切都好了吧!阿姐,你相信吗?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从没有存心欺骗过你!
-
阿姐,在长久的等待之后,我终于收到你的信,那个远离四川到达经济特区温州的女孩。可那是怎样的一封信啊!我先是惊喜,继而愕然,最后泪水滚滚而下。
你说你终于知道了我的身世,一个完美的身世;你说两年来我没对你说过实话,你说我在演戏,你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你说,我们之间的友情是嘲讽,别人笑话的把柄……
哦,阿姐,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终有这么一天,我早就应该知道终有这样的结局,也许我只是不愿意梦幻过早地破灭吧!哦,阿姐,如果我是在欺骗你,是不是也在欺骗我自己?
我不愿过多地指责那个私拆我信件后对你造谣的中年妇女,虽然我知道她是谁后决不会如此心平气和。阿姐,我也不敢奢求你的谅解。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告诉你关于我的一点点故事。不为别的,只为心的内疚能减少一些!
那是一个绝对真实的故事。
故事中有一个小女孩。因为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再加上学习的压力,朦胧情感的破灭,终于有一天,小女孩离家出走了。为了不让父母找到自己,小女孩改名换姓,说自己是孤女。
那个小女孩就是我。
阿姐,我不是一个强者,我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孩,我怕回家,我不敢回家,我柔嫩的双肩支撑不起一个家庭。哦,阿姐,我不能改变什么,我只能小心地保护自己使自己尽量不受伤害!
我知道这是一封迟发的信,早在我离开潍坊时就应该发出的信!
可是,阿姐,怎样你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情,难道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吗?那雪中的漫步,那倾心的交谈都是假的吗?两年多来,我真的不曾对你说过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吗?
阿姐,还记得吗?那个美丽而温馨的下午……
云妹泣笔
1991年7月19日晚
第五章 伤痛的一九九零
更新时间2009…4…14 9:26:12 字数:7059
(一)
一九九零年三月,韩哥把我接到山东滨州炼油厂。
我的工作是保管员,比较清闲,所以我常常义务为大家交交信、发发电报什么的。我喜欢风风火火地骑着那辆半新的飞鸽牌自行车,洒下一路清脆的笑声。再加上我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对人又极为热情有礼,厂里的男女老少都喜欢我,说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那时有两个男孩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我从没有放在心上。
小耿是山东人,长得有点黑,一幅挺腼腆的模样。小耿从不敢在我面前多说话。小耿喜欢静静地看我写的诗,他说的那句“云飞,你的诗写得真惨,我都要哭了。”让我感动了很久。
小四是一个白浄漂亮的高个子江苏男孩,比我大两岁。小四姓霍,别人开玩笑说他是霍元甲的徒弟,非让我叫他“霍师兄”不可。小四有时也开玩笑叫我“云师妹”。小四常常约我到对面的小树林“切搓武艺”。我那时不太懂,总是大大方方地和他手牵手地出去。有一天晚上,我们还在树下谈话,忽然传来一阵可怕的响声,我吓得一下子钻进他怀里。小四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别怕,有我呢。”声音极为温存,跟以前大不一样。我连忙推开他站起来:“我们回去吧!”从此我再不敢和他轻易出去。
那次我执意离开滨州,小四和小耿合送我礼物之外,还特意送我一张相片,相片后面留下他家乡的地址。小四和小耿都哭了,我的鼻子也酸酸地不好受。
我再回到滨州,同事们对我依然很好,只是(炫)经(书)历(网)了一些变故,我似乎一下子成熟了。我成天不声不响,文静得像个“闺阁小姐”。
小四在我面前变得小心翼翼了,他说:“云飞,我真怕你的眼里突然掉下泪来。”
一天,小四送我一本书,书中夹了一首他写给我的诗:
“怎么能够忘记眼波的流转
你那羞涩的柔情的依偎
我已不止一次透过热泪
搜寻你盈盈的笑意”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曾经的情感。我也知道他对我的心。但我还不想去面对他。
那时我写了许多的诗,其中有《我的诗》。
“我的诗
-
好象不是锤打
也似乎没有精心地粉饰
我只是一味地诉说
关于自身的
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
没有雕刻
也无日夜忙碌的辛劳
我只是动情地哭泣
关于那年那月的
曾有过的温馨的恋情
-
我的诗是影子
是我昼夜的忧伤与惶恐
我将试着
从飘忽的云层赋予它
全新的欢愉和甜美的意境
1990年10月6日午滨州”
我被派到东营广北农场的炼油基地期间,小四用邮政快件寄来一封求爱信。他的信写的很长,还引用了司汤达的一段话。我拿不定主意,请教一位女师傅,女师傅说:“云飞,不是我泼你的冷水,你们成不了。小四是喜欢你,但他的姐姐不会同意的!我早就听他姐姐说过,她弟弟一定要找个绝对漂亮的姑娘。当然,你也不难看。”当晚,我有些伤感地给小四写了一封拒绝信。
我最后一次见到小四是在莱州炼油厂。
我先遇到小四的姐姐,她一脸是笑地说:“云飞啊,你看见小四了吗?他现在谈了一个对象,我们那里的,还是个老师呢!”我只是点点头,我觉得那笑是对我的嘲讽!
我在公路边遇到小四,他含笑叫我:“云飞,你来了……”他似乎有好多的话要对我说。我却只匆匆说了一句:“祝福你!”便捂住脸逃也似地跑了。
一晃十多年过去。
二零零三年初,我着手写我的长篇自传体《漂泊的云儿》,回忆往事,我想起小四。我找到他送我的那张相片,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他家乡去了一封信。
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如果能够,我还想和他认作兄妹。我一直盼望有一个哥哥,真的。而且,我们能相识也是一种缘份,不是吗?
想不到小四很快寄来挂号信。原来小四一直没有忘记我,我在他心中依然是那个活波可爱、诗才横溢、飒爽英姿的小侠女形象。
小四说他的爱人就是我知道的那个老师,小四说他们已有两个孩子了,大的孩子都十一岁了。
我也兴奋地告诉他我的情况。
我们约定我的孩子叫他“舅舅”,他的孩子叫我“姑姑”,今后我们两家就是亲人了。
后来,小四开始和我频繁的电话联系。
小四一直追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和他联系,又说我把他害惨了。小四对我似乎旧情难忘。但我似乎一直把他作为兄长!
那天小四又打电话让我不要乱走动,现在是“非典”时期,要保重身体。我心里很感动。后来,我和老公不知为什么吵了几句,我心情不好,便给小四写了一封信,其中有一句:“……让我们期待来生吧!”
想不到这封信被小四的爱人收到了,小四的爱人和他大吵大闹,让他说个明白。
小四为了证明自己所谓的清白,三翻五次打电话到我单位让我把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寄还他。
那时我工作很忙,又觉得自己心中无愧,很是烦恼,接到小四的电话我什么也不想说。
我把小四写给我的第一封信用挂号寄了回去,并写了一封信给小四爱人。我还记得我信中的几句话:“……如果我要选择小四,十多年前就可以的,又何必等到现在;既然小四在十多年前选择了你,十多年后的今天他也决不会背叛你……”
如今,一直没有小四的消息。
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恍惚觉得也许是我错了。事情过去十多年了,我为什么不让小四把它作为最美好的回忆埋藏在心里,而要无端地提起,让小四心中骤然起波澜呢?
我恍惚觉得也许是我错了。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小四一家人不正生活得幸幸福福、美美满满吗?
我的心开始隐隐地作痛。
(二)
五月的一天晚上韩哥送货来,喝得醉熏熏的,满身酒气,还光着上身,挺着一个大肚子。不知谁在我旁边说:“那个胖子就是云飞的韩哥啊!”语气嘲讽。我心里很不'炫'舒'书'服'网'。后来,韩哥叫我开发票,我便有些不悦,让他等一下。韩哥火了,嘴里嘟嘟囔囔骂我半天扬长而去。我又气又悔。后来韩哥送货来,也不理睬我,我想给他道歉也没有机会。
我的脸上一下子少了许多笑容。而就在这时,我又得知我漂亮可爱的二妹去世,我更是伤心透顶。
另外,我听人说因为我早上起得早要让我烧开水,这样一来,我就没有时间练武术啊!有些小姐妹言语中又对我有些轻蔑。我到这里来全是因为韩哥,如今韩哥不理我,自然有人冷眼相向,不是吗?
我感到一阵心寒。我决定离开这里去找嫁到浙江青田县的一位曾同在海灯武馆学武术的师姐。
我走的前一天晚上,李厂长特意为我开了个欢送会。李厂长说:“云飞,我们的大门随时朝你敞开。”那些师傅、工友们,你一十,我二十凑钱给我。我很激动,都有些不想走了,真的。我为他们跳了一段自编的舞蹈,打了一套拳,还朗读了一首自己写的诗。
-
因为有了一点钱,我先去扬州,打算跟扬州体院的和有我有一面之缘的一位老师学武术,但人家不收。更让我沮丧的是我好不容易找到师姐家,师姐夫妻却不在,到广州打工去了。我也曾一个人去温州找工作,但找了几天却没有一个合适的。
这样折腾下来,我想回滨州,又没有路费。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李厂长发了一封电报,想不到李厂长很快为我寄来两百元钱。
接到钱,我又改变了主意,想回家看看。
六月底我回到家,不久晓龙和我分手。那时正是暑假期间,有人提议我办武术培训班,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我同意了。不过,我没有收钱,是义务培训班。
培训班刚开始只有十来人,后来发展到一百来人,人员的来源也由本村的发展到外村、外乡的,场地呢,也由我家小院转移到村里的大晒场。
当时,这算是小山村的新鲜事物。每天我们上课时,看的人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有的乡邻甚至早早做好饭来抢占好位置。父母也感到脸上有光,成天忙着招呼来人的茶水,有时,还要请别人吃饭。
我按照当年海灯武馆老师的教学方法一招一式地认真教,大家都很尊敬我,亲切地称我“梅老师”“梅教练”。十九岁的我感到一种无比的自豪和喜悦。
假如不是一个月后何乡长找上门来,我也许会考虑一直办下去的。
原来乡里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欧事件,主犯的男子说是在我这里学武术的。另外,有人造谣说我每个学生收了三十元钱的学费。我很委屈气愤。何乡长说:“你要教也可以,必须办营业执照。”想到办营业执照要四百元钱,我又怕自己武术浅陋误人子弟,我决定解散培训班。
(三)
培训班一解散,我又开始烦恼。家里是呆不下去的,我又只能回滨州吗?这时父母暗示我去拉萨武警总队找八叔或许有办法。
我动心了。
八叔是我父亲的弟弟,只比我大六岁。八叔高中毕业后便入伍当兵,后来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军事学院,那时在拉萨武警总队当参谋长。
我一直很佩服八叔。而且,我和八叔曾有一段草绳缘。
据说我小时候八叔很喜欢背我。六月天气,他就搓草绳,光着上身,用绳子背,汗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淌,他也不肯放下歇一歇。有时实在背不动了,他就双膝跪在地上慢慢爬。有人问他:“你不上学了?”他歪着头认真地说:“我把小侄女背大就上学。”
虽然我和八叔好多年不曾谋面,但我坚信,我的叔叔,我最喜欢、最敬佩的八叔,我最疼我的,关心我的八叔会给我指出一条希望之路;我坚信,我的叔叔能够也可以为我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暂时遮蔽着我,一个疲惫的跋涉者……
-
八月底,我坐了近六天的车终于在一个黄昏来到拉萨武警总队。我从来没有想到八叔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滚!从哪里,就滚到哪里去!”犹如晴天霹雳!只觉天旋地转!倔强的我含泪转身就走。八叔又吼道:“这么晚了到哪里去?要走也明天走。”
在拉萨的五天,我几乎是在泪水中渡过的。我不敢提半句让八叔给我找工作的事。八叔一直不给我好脸色,并一再说:“我再也不回仁寿了,这个大家庭的忙我谁也不帮!除非梅勇有一天找到我,我也许可以考虑,毕竟他是我们梅家的长孙。”梅勇是我二叔的儿子。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来拉萨的第二天早上,我习惯性地起来练武术,八叔撞见,又是一阵劈头盖脸地大骂:“还不快滚进去,丢人现眼!”诚然我的武术练得不好,也不至于如此大发雷霆啊!那个温和友善的八叔到哪里去了?或者是八叔觉得我不配练武术吗?因为我是近视眼。还记得八叔像是为我担心,又像是对我嘲讽地说:“你戴个眼镜以后怎么上山干农活?”当时我的心里就有点委屈:为什么以后我就必须上山干农活?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如果八叔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