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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嫡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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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眼的荣华富贵,终是一咬牙关,又嚎起来:“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军户人家啊。两婆媳守在一处过日子容易吗!你们家大郎君污了我家门庭清白后,就不见了影踪,我将我儿媳妇儿带大,还没和我小儿子成亲圆房,就叫那龟孙子破了身子,怀了个兔崽子啊,今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莲玉赶忙上前来捂住行昭耳朵,终究是晚了一步。
  行昭将茶盅“嘭”地一声重重搁在几案上,指着那老婆子,声量提高:“给我打她嘴巴!”
  黄妈妈出身西北方家,见惯了彪悍民风,招呼两个婆子按住那妇人,亲自上阵挽了袖子,蒲扇大的巴掌左一下右一下“啪啪”扇在郑婶子脸上,那郑婶子见是真打,仰天扯开嗓子叫唤:“贺家欺负死了人诶!哎哟喂!我老婆子造的什么孽哦!我家里头小儿子也是在外头当兵头的体面人儿啊!”
  行昭抬抬手,黄妈妈冷哼一声才停了手。
  “太祖皇帝定下的士庶之别,牢牢记着!嘴里不干不净,打你都是轻的!你再满口乱扯,立时叫人拿了棍子将你打出去!”行昭面无表情,冷冷又言:“我们贺家以诗书贤名立世几百年,向来仁义道德,你有一说一,不会说就让别人来说。”
  军户之家在大周不算是良民民籍,贺家是什么门楣,愿意遣个婆子见她已经是天大恩典了,是大夫人一听事涉景哥儿,又怕这两人将事情嚷得满城风雨,同样这两人似乎也算准了贺家不会仗势欺人。。。
  郑婶子听后立马噤声,倒是跪在后头的那小妇人满脸是泪地接话:“贱妇无知,冲撞了贺四姑娘罪该万死。。。”俯身磕了个头,又哭说:“小妇人薄氏是城东郑家的童养媳,郑三郎如今在翼城当兵,本说定下七月就成亲,如今。。。”话没说完,边嘤嘤哭边又说:“四姑娘年纪小,在您面前说这事不体面。。。”
  能一口叫出深闺大宅里小娘子的排号,说话条理清晰,最后还隐晦点出自个儿年纪小,要见贺家当家能做主的人。
  行昭暗忖,这薄氏不是省油的灯。更让她确信这件事有预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行景马上要下场科考,又要预备说亲事了。陡然出个这样的事情,他还怎么在科考场上抬起头来,又怎么说成一桩好亲事?
  行昭深知景哥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那又是谁给了一家军户这样大的胆子,敢来攀诬临安侯府?
  脑中无端浮现出应邑的面容,不对,应邑当务之急是叫方氏腾出位子来,且投鼠忌器,贺行景无论如何也姓贺,她不敢冒着开罪贺琰的风险贸然行之。
  等等,翼城!中宁长公主的封邑就在翼城!
  中宁与应邑,应邑与贺琰,贺琰与方氏,方氏与行景,行昭陷入了揣测与自我否决的深渊里,事情如同缠成一团的毛线,揪不出首尾来。
  那薄氏见行昭没说话了,便垂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郑婶子两颊渐肿起,一双眼还在四处乱瞧,看着庭院里斜插在琉璃窗里的兰草,苍劲挺拔的松树,连铺在路上的小石子都大小均一、色泽光亮,郑婶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藏在肉里,露出羡艳的光。
  二夫人一听月芳来请,提着裙子急急匆匆过来,身后跟了个提着药箱的老大夫,转过游廊,就见到行昭小小的一个人坐在正东的太师椅上,前面跪着两个粗麻布衣的妇人,整个庭院安静得只能听见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
  行昭见二夫人来了,忙起身去迎,蹲身行过礼后便沉声道:“叨扰二婶了,母亲偏头痛犯了,太夫人近来也不舒坦。阿妩想来想去,只有请二婶来主持局面最为妥帖。”
  二夫人笑着拍拍行昭的手,整个院子里没有哭闹,没有喧哗,闹事的两个妇人都安分地跪着,二夫人不由对行昭另眼相看,但转念一想,小娘子强悍凌厉的名声传了出去,一屋子的姑娘都要受牵连。
  “阿妩,你先进去陪你娘。左右不过是向来讹钱的泼妇无赖,二婶打发出去便是了。”二夫人边落座儿,边不在意地说道。
  郑婶子一听,伸直脖子又嚷嚷起来:“我们是来求个道理的!”
  行昭瞥了她一眼,郑婶子缩缩脖子话声渐小下去,行昭这才转过头来,低声同二夫人说:“二婶可见过哪里的市井无赖吃了豹子胆,敢来讹诈我们贺家?她手里头拿着哥哥的贴身饰物,开头竟然敢在九井胡同里头打滚撒泼,败坏贺家名声,阿妩瞧起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二夫人想了想,没作声了算是默许行昭在一旁,只吩咐人守着各个院口,不叫多嘴多舌的乱传话。
  行昭轻咳一声,重新坐上椅子,扬了扬下颌,对那薄氏说:“能当家做主的夫人来了,你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说罢。”
  只听那薄氏,带了哭腔,却柔声缓语,慢慢道来。
  “妾身薄氏,从小在郑家长大,是郑家三郎的童养媳,但尚未成亲。前月,妾身出门去定河打水,偶遇喝醉了酒的景郎…”薄氏边说边拿袖子拭了拭眼角,似是悲啼细听却带了欢喜,“妾身便扶着景郎回城东休憩,过后景郎,景郎就,”抬眼看了看行昭,面色飞了两片酡红,细声说:“如今,妾身已有两月身孕了,有景郎的竹节腰佩为证,妾身不敢胡言乱语…。”
  准备找个时间,让男主露脸了!
 

第四十章 意外(中)
更新时间2013…8…29 21:14:05  字数:3133

 薄氏话音未落,那老大夫就躬身去把薄氏的脉,未满一刻钟,老大夫满脸犹豫,几欲张口,二夫人强捺下火气,让他直管说。
  “这位小娘子脉似走珠,律动有力且规律,是,是有两月身孕的脉象。。。。”老大夫说得结结巴巴,每说一个字儿,二夫人的眼皮就跳一下,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件事所承担的后果。景哥儿德行有亏,下头一连串的弟弟妹妹都要遭人白眼诟病,行明,行明本来就难嫁了!
  “将她捆了送到顺天府去!大胆贱妇,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竟然也敢攀诬上门,妄图混淆我贺氏血脉,污我一门清白!”二夫人一巴掌拍在木案上,话下意识地冲口而出。
  几个婆子应诺,上前一手一边抬起薄氏的胳膊。
  薄氏大为失色,撑起了身子,陡然厉声出言:“妾身所言如有半点虚假,叫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冲破了众人的耳膜。今人重誓,言出必行,这样毒的誓言,让庭院登时静了下来,二夫人怔在原地,几个婆子仆从讷讷不敢再有所动作,那老大夫缩着头,将身形藏在角落里,心里头暗暗叫苦,他本是走街窜巷的游医,今儿个遭临安侯府招进来本是心头窃喜,哪晓得摊上这起子纨绔子弟的破事儿!
  “呵,死后的事情,有谁知道?”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行昭轻声出言打破僵持,她又起身缓步踱至薄氏其前,一根指头抬起她下颌,薄氏的模样不错,杏眼黛眉,脸嫩得似是要滴出水来,抿嘴一笑,轻声说道:“只不过菩萨什么都知道,所以蝇营苟且之徒,大多不得善终。积德扬善之辈,才能造福子孙万代。薄家娘子就不怕誓言果真灵验了,最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境地吗?”
  薄氏下颌被行昭高高抬起,听其后言,眼中闪过几分挣扎,终是下定决心,紧咬牙关,正要辩护。
  行昭一把将其放开,摆摆手止住薄氏,面无表情问:“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郑婶子一听贺家松了口,眼中一亮,连忙往前爬了几步,笑逐颜开说:“我们郑家。。。”
  “妾身什么都不要!”薄氏被行昭一把甩开,瘫在两个体壮婆子的身上,一双轻妙目婉转盈盈,抢过郑婶子话后,向二夫人重重叩了三个头,又说:“只求景郎能给妾身一个名分,丫鬟,通房都可以,只求您给贱妾一个身份!”
  薄氏果真是聪明,看来这两婆媳各有各的盘算,郑婶子是来求财,而这薄氏心太大,想的却是一步登天。
  行昭点点头,一笑,回身向二夫人道:“连包青天都没有断案只听一面之词的道理。哥哥申时之前必定回来,要不要先听听哥哥怎么说?”拿眼瞥了眼薄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阿妩看哥哥身边的玉屏、欢扉几位姐姐,论品貌论身段,都不晓得高出这薄娘子多长一截儿。”
  薄氏咬咬唇,低垂了头没再说话。
  郑婶子支愣着耳朵听,听贺家这意思是想赖,便又嚎起来:“阿薄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儿,叫人得了手,尝过甜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老身就是去滚钉伴儿,走火盆,告御状都要求一个道理来啊,别人不叫我活,我拼了条老命也不叫别人好过!”
  二夫人听得满脑门子官司,贺家太平了几十年,这些日子怎么一桩一桩的事儿接着来啊,心里直后悔应了月芳来撑场面。可转念又一想,二房攀在大房身上过活,行昭那句话说得好,菩萨可是什么都知道的,阿弥陀佛,今日二房挺身而出的道义,希望来日能换来行明的锦绣前程。
  “那,等景哥儿回来再说?”二夫人觉得行昭说得也有道理。
  行昭蔑眼郑婶子,冲二夫人点点头,又说:“郑家两位今儿个就在临安侯府住下吧,待之以宾礼,好吃好喝伺候着,郑婶子住在后院东厢房,薄娘子住在西偏房,黄妈妈记得下来嘱咐各自伺候的仆从,不要怠慢了。”黄妈妈反应快,瞬间明白了,行昭一笑,又吩咐道:“等明日尘埃落定,该算账算账,该补偿补偿,不差这一刻。”
  杵在院子里的婆子领了命,一人带着一个往出走,后院住的是贺家家生子,东西偏房是拿来招待奴才亲眷的地方。将两人扣在贺家,放在眼皮底下,行昭放心。且东西偏房遥遥隔了一个院子,行昭又一人遣了一个婆子去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守着,不让两个人有商量的机会,只要两个人心里的盘算不一样,各个击破总比合二为一的好。
  那薄氏乖乖跟在后头,临了走出院子,又哭得梨花带雨地折了身,跪在地上向行昭磕头:“劳烦四姑娘与景郎说一句,阿薄无悔!”
  二夫人嗓子眼直发涩,如同咽进去几只苍蝇一样。行昭笑着招招手,示意婆子将她带下去。
  待两人一走,二夫人立时瘫在了太师椅上,行昭却来不及松懈,又接连吩咐下去:“今儿个劳烦大夫了,您且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各位妈妈多领三个月的月钱,今儿个辛苦了。”
  见众人也似乎是松了口气,轻笑一声,挺直了脊背,仰头高声,话是对着整个院子的人在说,眼神却看着那大夫:“我们贺家一向是赏罚分明,诸位今日有功,自当赏。若他日有过,就休怪贺家不留情面了。”
  老大夫哆嗦一下,除了他院子里的人都是贺家的奴仆,这小娘子的话摆明了是冲着他来,连忙摆清立场:“老夫行医走药二十年,眼里只有病患苦疾,再无其他,再无其他!”
  行昭仰脸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又让莲蓉带着他去账房。二夫人眯着眼听,行昭可是比行明还小三岁呢!
  而后行昭请二夫人去里屋陪陪大夫人:“。。。母亲遭气得床也起不了,有些话阿妩不好说,劳烦婶婶劝慰劝慰,别叫母亲钻进死胡同里了。”二夫人笑着应了,又起身往里去。
  一时间,庭院幽深,雨一早就停了,青瓦凹陷处积了一滩水,有风吹过,偶有豆大的水滴从檐角顺势滴流下来,砸在中庭的土壤里,瞬无声息。
  行昭一个人靠在太师椅上,微微眯了眼,心中暗忖,这般的来势汹汹,直逼主题倒是很像应邑的手笔,贺琰虽奉行左右逢源,处事圆滑精明,但到底站在风口浪尖上,也不能排除是政敌下套诬陷的可能,或者是方家的政敌另辟蹊径。。。
  “姑娘姑娘!”
  莲玉在耳旁轻声唤,见行昭睁开眼,凑耳说道:“景大郎君回来了!一听这事儿,就往正院来了。侯爷带了信儿给门子,说今儿个要夜里才能回来了。”
  也就是说,要赶在夜里,贺琰回来之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行昭敛起裙子,三步并两步走,杵在正院双鹤八卦纹圆门前,远远的见有一少年着豆绿色直缀,步履匆匆地过来,行昭赶紧迎过去:“哥哥!”
  “母亲还好吗?”行景面色不见张惶,只有焦虑。
  行昭大慰,让莲玉去外头望着,扯着哥哥的衣角往行廊深处走,边走边说:“二夫人正在里头劝慰母亲,你先别去。父亲晚上就回来,咱们长话短说,薄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从明先生那里回来,玉屏就哭丧个脸,说郑家那两个娘们儿来了!”行景一挥袖子,只恨恨说:“我那天喝醉了,纵马撞了那婆娘,她不依不饶,讹了我五十两银子和一汪水头极好的碧玺,年前又三番五次来找我,还扬言要告到父亲那里去,我心头一怕,又赏了她家几十两,如今胆儿愈渐肥了,还敢讹到我们府上来了!”
  行昭大喜,踮起脚眼眸极亮,连声问:“没别的了?你没在她家过夜?”
  行景一愣,随即皱着一张脸嫌弃道:“我是会在那种人家家里过夜的人吗!”
  “那你的竹节玉牌呢?”行景虽行事无章法,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行昭心头大慰,又追问道。
  行景蹙了眉头,嘴里边念边去摸系在腰带上的压角玉佩:“配在我身上啊。。。咦,怎么不见了。。。”又在怀里摸了摸,冲行昭不好意思笑笑:“你晓得啊,我的东西大多都是林竹在收着,估摸着他昨儿个给我换成了这个玉葫芦压角。”
  林竹是行景的贴身小厮,在他身边儿侍候四五年了。
  行昭止不住笑意,将行景拉下身,踮脚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今儿个郑婶子带着薄娘子来咱们家,口口声声说,薄娘子的肚子里装着阿妩的小侄儿。。。”
  万分感谢元晞童鞋的调教和指导!大家去看看
  乐为仙行文流畅,人物生动,一定不会失望的!!!
 

第四十一章 意外(下)
更新时间2013…8…30 20:31:14  字数:2569

 “那两个婆娘好不要脸!”
  行景怔了片刻,这才明白过来,而后勃然大怒,白净的面孔涨得通红,出身世家的少年郎头一次见识到这么龌龊,自断后路的市井伎俩。愤懑之余,竟有些后怕,佝身探头轻问:“母亲信了吗?”
  行昭轻轻摇头,往回一探,正堂朱门紧掩,也不晓得二夫人劝慰住了没。
  “不知道,我将郑家二人扣在了家里,免得叫她们两个在外头浑说。”行昭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问:“林竹现在在哪里?”
  “今儿轮到他休假。。。。”行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事儿摆明了是郑家婆娘迷了眼,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讹诈贺家,又关林竹什么事儿呢。
  行昭点点头,招手唤过莲玉,边扯着行景往里走,边吩咐莲玉:“。。。让林竹来正院,另外悄摸儿地把薄娘子带过来。”莲玉抬眼觑了觑行景神情,而后告了礼往外走。行景愈渐不明白了,走过影壁就是正堂了,行昭低声同行景解释:“薄娘子手里攥着你的竹节玉牌。”
  点到为止,行景也不是笨人,瞬时转过弯来,眉头一飞,手头紧紧攥成拳头,像是握着一条马鞭随时准备抽出去,将那起子吃里扒外的小人打得半条命都不剩。
  行昭轻轻拉了拉行景的衣角,先是拿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用眼瞥了瞥拿桃花纸糊成的窗棂,示意别叫大夫人知道了挂心。
  “我待他这样好!”行景终是憋不下气,闷声低吼。
  “总要先问清楚,万一是旁人陷害,他也只犯了个管理不严的罪。母亲气得偏头痛都发了,如今二夫人正陪着说话儿。哥哥,你过会儿见到母亲就先跪下哭着认错,然后一五一十都说。纵马伤人总比德行有亏的好,可千万别想再瞒着府里什么了!”行昭语速极快地交代完,就快步上前,将门“吱呀”一声推开来,带了几分欢快高声说:“母亲,哥哥回来了!”
  大夫人靠在罗汉床沿边上,神色怏怏,见行昭来了便招招手让她过来,又瞥到了跟在后头的行景,别过脸去,紧抿了唇,十分不想理他的模样,还愿意生气和责备,到底也比将才万念俱灰的神色来得强。
  行昭同二夫人深行了个礼儿,二夫人借机告辞,却被行昭拉住,口里说着:“二婶是今儿当家做主的人,我们兄妹还指望二婶辨清黑白呢!”二夫人只好坐下,行昭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小杌上,朝着行景眨眨眼。
  行景在大夫人面前一向不顾忌,当即一撩袍,跪在铺着水獭绒毡毯的地上,抹了把眼睛,着实没有眼泪,只好眯了眼,仰头高声言道:“是儿不孝!刀山火海,儿一人承担!望母亲千万珍重!”
  大夫人一听,气得想拿手里的暖炉去砸跪在地上的长子,行昭心头叹了一句,贺琰是深谙诡辩之道的人,太夫人更是一番话能将人说得羞愧埋地,怎么到了行景这里,性情就变得这样耿直了呢!让他磕头认错,就认得这么彻底,一点铺垫也不晓得打!
  “哥哥并没有做下伤风败俗的事来!”行昭抢在大夫人气极之前开口,大夫人愣了一愣,行昭转头催促行景:“哥哥你快说啊!”
  行景抿了抿嘴,又想了想才接着说:“大约是初冬的时候,信中候家的闵寄方,闵二郎,邀我去西郊骑马,后来又去李记喝酒,喝完酒天色已经暗了;儿子就驾马回来,哪知在定河旁边就撞了个婆娘,当时就赔了几十两银子,而后又来闹,也都让林竹出面打发了,前些天儿那婆娘闹到林竹家里头去了,我只好出府又给了几十两。。。。”
  行景抬眼看了看大夫人的神情,行昭顺势接下话,语气低沉:“哪知那个妇人就是今日来我们府里吵嚷的郑婶子,撞的是郑婶子,她家的童养媳,薄娘子竟然还撞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娘,您说稀奇不稀奇。”
  大夫人还愣愣的,二夫人却冷笑一声:“心思机灵,头脑也转得快,又擅瞅准时机,这郑家的倒还是个人物。”
  “她一个军户敢找上门来认亲。。。”大夫人却有些迟疑。
  大夫人话音刚落,莲玉就进来了,恭谨通禀:“。。。薄娘子来了,是叫她进来还是依旧在庭里候着?”
  算算时候差不多,林竹是贺琰心腹管事的儿子,自然不会老老实实住在贺府,一来二去也该是薄娘子先来。
  “带进来。”行昭扬言唤进,又让人将行景扶起来,悄声问了句话,行景连忙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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