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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嫡策-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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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酱肘子。晋国公家最近有些不太平,哥哥边吃边说给你听?”

    一番话变了三个主题,最后还是落在了说八卦上!

    二皇子对家长里短,是真爱啊。。。

    他上辈子一定是茶馆里说书的。

    行昭仰脸笑,正了正扎着的小鬏鬏,福了福身,只接了他最后的话儿:“将才吃完馄饨又喝了豆腐花儿,再吃酱肘子,腻得慌!”偏头往后瞅了瞅,方皇后没邀欢宜也没邀六皇子,到底是天家血脉,担不起半点差池,何况江南官场的那桩事儿还没了完,雪融起水,江南若是又发水涝,那一起子官员挨个儿去投江也解不了皇帝怒气了。

    六皇子被这事儿一牵扯,连重华宫这几日都没大回,怎么可能出来看灯。。。

    和二皇子一道来瞧灯的人是谁呢?

    行昭抿抿嘴,抬手牵住潇娘:“您就这么一人儿来瞧灯啊?也不嫌闷得慌?”

    二皇子手脚蹑了蹑,朗声笑着打哈哈:“哪儿能啊!呼朋唤友的,总能找着人一道瞧灯!你们好好玩儿!若是宵禁了,便拿我的牌子回宫!”

    行昭默上一默,再探出半个身子朝二皇子身后瞅上一瞅,那几个仆从簇拥在中央的身形,分明就是石家亭姐儿。

    男人的石头心肠终会被女儿家的百指柔肠变成怜悯,怜悯之后呢?

    行昭心里头叹了叹,这个世间本来就对女子不公平,又哪里来那么多,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呢?

    乘着马车打道回宫时,行昭透过纱帘,一眼便瞧见了一盏花灯高高悬在竹架子上,素净得很,青绢之上只有一行大雁从南往北而归。

    寂寥笔墨,大雁归。

    莲玉与莲蓉一早便回了瑰意阁,莲蓉附耳同行昭低低说了几句话儿,行昭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有小宫人提了盏花灯进来,口里说是“是重华宫送来给温阳县主把玩的。。。”

    行昭一抬头,眼帘里便映入了其上那行大雁寥寥几笔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最后落入行昭眼中的那盏花灯。

正文 第一百七一章 摇摆

    “祖。。。临安侯太夫人近来身子舒爽了些,既见了陈显陈阁老的妻室,也有顾夫人来请过安,莲蓉回家一趟不容易,回来时被荣寿堂的妈妈构陷她顺手偷了东西,还是二夫人出手相助,这才脱了身。。。听莲蓉说,她的老子娘在府里也失了势,好歹二夫人还愿意帮衬,后院里头除却太夫人又没个正经主子在了,日子倒也过得去。”

    莲蓉回去一趟,跟进了龙潭虎穴似的,和老子娘说完话儿,有人拽着不许她走,有人撒泼来打她,还是二夫人出面才平定下的局面。

    贺太夫人这回没反应过来,反倒让行昭抢了先——顺手请蒋明英去贺家讨了莲蓉一家子的卖身契,打着给温阳县主在外头办事的名号,在自家要一房奴仆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吧?

    行昭想一想有些后怕,若叫贺太夫人下了先手,拿捏住了莲蓉一家子,莲蓉或许也不会反水吧?

    可做主子的不能叫下头人看谁家的筹码大,再决定为谁忠心,索性将所有的筹码全拢过来,别让机会去考验人心的忠心有几成——这也是方皇后教导过她的。

    过了上元节,日头渐渐晴起来,六扇窗棂都支起了角。

    宫里头喜欢双数,双喜临门,八仙过海,六六大顺——连几个活下来的皇子都是二、四、六排下来的,是不是真是双数更吉利些?

    行昭眸光闪了闪,边说边将眼神收了回来,“母亲去后,祖母称病称了近两年,哥哥外放去了福建,荣寿堂的大门才重新打开,看着长房嫡孙使尽招数只是为了不认祖归宗。想是慌了吧。”

    三年孝期一过,行景回京,火速定亲成家,更有理由不回临安侯府了。

    贺太夫人这才看清楚,儿子不可靠,就想着要把孙子攥在手心里了。

    怎么攥?

    景哥儿的底气和靠山是方家,一步步地蚕食下去,方家先失兵权,再失圣心,当靠山自顾不暇。又到哪里去顾忌自家的外甥!

    不得不说贺琰连他娘的半点心机和看一知三的本事都没学到。

    “独木难成林,贺家凭一家之力做不成这件事,先要洞悉老四的隐秘心思。再找到段小衣,将段小衣送进宫来,最后把握时机误导潇娘。”方皇后语气淡淡的,边说边剥了个糖炒栗子,探身塞到行昭嘴里。“宫里宫外要面面俱到,找人塞人要做得轻丝暗缝,就连皇帝的反应和方家的反应都要一一算到。顾家是有个顾太后在宫里头撑着,可瘫得连话儿也说不太清楚,顾青辰和顾婕妤能做什么名堂来?陈家倒是很有动机,陈媛是悉心教导的嫡长女配了个没出息的皇子。对陈家没多大益处,搅黄这桩亲事没可能,可勾起皇帝的愧疚再寻机哭上一哭表表忠心。皇帝是铁定心软的。至于临安侯家。。。”

    方皇后顿了一顿,手上没闲着,麻利地又剥了个栗子顺手喂食,“全定京城里最恨咱们家的,怕就是贺家了。贺家太夫人要是没搅和,我就把这栗子壳儿给吞进去。”

    一个栗子还没来得及嚼完。又来一个。

    栗子香香糯糯的,一口咬下去又绵又软,行昭边嚼边点头:“。。。走过的路都会有脚印子在,做过的事总会有蛛丝马迹,慢慢查下去,早晚能查到。”好容易嚼完咽下去,这才又开口说话:“反正您不查,仪元殿也不能闲着。”

    到底是自家儿子,就算尚存一丝疑窦,皇帝都要查下去。

    可行昭很怀疑究竟能查出个什么名堂来。

    走过的路是会留下印子,可大雪一覆过去,就什么也瞧不见了。做过的事毁尸灭迹之后,便什么也找不到了——要不然那日段小衣怎么会怂恿四皇子干脆对潇娘下狠手呢,矛盾激化是一个方面,可他未尝就没有闪过一丝一了百了,收手罢休的念头。

    行昭的怀疑在晚间就得到了证实。

    “段小衣出身庄户人家,家在皖州,是家中长子,下头还有一弟一妹,因为段老汉是个好赌的,输了田地又欠了赌债,便索性将段小衣卖到了戏班子,拿了笔钱,又输了个精光,便被追债的打死了。下头的弟弟和妹妹都在饥荒里饿死了,段小衣独条条一个人跟着戏班子来了定京,被乐伎苑的采买相中的,便又被买进了宫里。。。”

    蒋明英神色显得很平静,站如松坐如钟,很有凤仪殿第一女官的架势,默了默,第一女官的脸上出现了裂痕:“至于给方娘子指路的宫人,按照方娘子所说的体貌特征,来来回回找了几圈,东六宫西六宫,六司的宫人,内务府的宫人,哪处都找了,皇上要将这事儿压下去,我们便只好暗中去寻去比对,可哪一个都不像。”

    主子交待下来的任务没办好,这就是她的不力。

    段小衣的身世听上去好清白——活脱脱的是一个苦命的,最后走错了道儿的小郎君,可任谁心里都清楚,这并不可能。

    方皇后默上一默,却陡然听见悬腕练字,坐在炕上的小娘子清清泠泠的话儿。

    “活人不好找,死人好找。蒋姑姑去找一找从十月初八之后,各个宫里报到六司的去世的宫人,或是暴毙而亡,或是缠绵病榻最后撒手人寰的,或是因意外身死的,都要寻上一番。”

    如果活人堆里没有,那会不会已经卸磨杀驴了呢?

    宫里头死个人容易得很,茶上烫了,四十个杖责赏下来,一半命就没了,天寒地冻的再被人甩到没地儿避风的屋檐下冻上几天,另一半命又没了,任谁也不会为他叫上一声屈。

    方皇后执掌后宫之后,这个风气刹住了,哪个宫死了人要先去六司报个信儿,上了册子查明了缘由之后,才准重新拨人去那宫里服侍。算是对风气的对抗,可也是种无奈的妥协。

    蒋明英回了神,眼眸一亮。连声称喏。

    方皇后便笑:“西北有句话叫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算卦学跳神。欢宜和老六都是聪明的,日日搅和在一起,倒还是有好处,至少心智有提升。”

    行昭动了动眼色,笔尖一动,笔划往外一撇,像极了那盏花灯上那一行里墨色的大雁。

    六皇子周慎根本就没出宫,更没和她一起逛灯会,怎么就能送了一盏她心喜的一模一样的花灯来瑰意阁?

    她感觉自己提升了的心智又有些不够用了。干脆摇了摇头,将笔搁在一旁,手撑在盘成八字的双腿上。探出半个身子轻声问方皇后:“姨母,您觉得您活得憋屈吗?日日谋划,防不胜防的。。。”

    方皇后端着茶盅愣了愣,眼睛定在袖口上绣得一层覆着一层精致得不像话的花样子上。

    “憋屈?我不憋屈。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饥荒里和自己儿子抢饭吃的人少了?书塾里你念得好。就一定有人奋起直追要比你念得更好。庄户人家的女人们要忧愁田地生计,高门大户的女人们要主持好中馈,打理好后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每个人都在挣扎,不可能事事顺遂的。傻子都知道宫里头吃人不吐骨头,我是皇后。是竖在别人眼前的靶子,别人不瞅准我打,瞅谁打?没要我去耕田种地挣生活。就让我换种方式拼力气,想一想,其实上苍很公平的。”

    过着更尊贵的生活,就要承 受''波及面更广的风险。

    方皇后是这个意思吧?

    可惜过哪种生活,从来就不是自己能选的。可是人还能选自己该怎么过下去。

    行昭敛了敛眸,一回瑰意阁就让其婉把那盏花灯从梁上取下来。放进库房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赶在行早礼之前,蒋明英捏了一张单子神色不太对劲地进了内厢,行昭正陪着方皇后用早膳,听蒋明英沉下声儿来一鼓作气地回禀,便不由自主地放了银箸。

    “从十月初八至今,东西六宫共有十三个宫人过世,筛了又筛,符合方娘子描述的,只有一个。。。”

    行昭屏气凝神。

    “可。。。可那个宫人是陈德妃宫里的人,在十月初十,挂灯笼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摔到了颈部,当场就死了。。。”

    德妃宫里的人!

    说出去皇帝会信吗?

    陈德妃是四皇子的养母,养了五六年了,母子情分一向很温和,德妃就指着皇帝殡天之后,四皇子开了府接她出去养老呢!她会设个套为了打击方家,而让四皇子去钻?

    “那个宫人的来历呢?”行昭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蒋明英堪堪松了口气儿,抬了抬下颌,“那个宫人是十年前入的宫,入宫的时候才六岁,因为年岁小一直在浣衣巷里当差,后来认了个师父总算是领到了体面的差事,她师父去了之后,她便去了德妃宫里当差。。。哦。。她师父往前是伺候过贺皇后的宫人。。。”

    行昭大愕之后,竟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这不就对上了!

    段小衣是皖州人,陈家是皖南世家,摁得下也捧得起。

    贺皇后掌住后宫多少年?威信有多高?看看她编撰的那本《女训》吧!就算死后也能留下势力在宫中,她也能做到!贺家就算颓了,百年世家的名声也不是白叫的!

    皇帝没明说,证据没确凿,贺家就还能苟延残喘,伺机而动!

    陈家找人送进宫来,或许目的很单纯,只是想挑出四皇子错处,以家族女子的牺牲得到更大的利益,而贺家却利用这个时机,趁乱布下了一局棋,剑指潇娘,意在方祈!

    行昭看了方皇后一眼,突然觉得这个亏没白吃,各家的意图都能管中窥豹了,在方家难得松懈的时候,别家的盘算和角力已经在进行了。

    前世的陈家靠着从龙之功,成为赢家,贺家与其并肩而立。

    却没想这一世,陈家与贺家的结盟,如今便已初现端倪。

    此番角逐都是小试牛刀,从微处着手,过后的争储之战,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PS:

    行昭把花灯摆出来,听了方皇后那番言论后又收回去了,其实能看出来行昭是在摇摆的吧?还有段小衣的弟妹,要联系前后文看~

正文 第一百七二章 议亲

    一不留神就过了三月,方福就是在这样一个草长莺飞的时节过的世,瑰意阁辟了一个小佛堂,拿青竹扎了篱笆,竖在湿意熙攘的泥里,里面青烟绵绕,檀香细密的味道好像每一个地方都能渗得进去。

    行昭跪在蒲团上,轻阖上眼,心里长长舒出一口气儿。

    心绪好像比往常更安宁了些。

    世人皆道,怨怼能更为长久地活在这世间。当人满足的时候,欣喜与欢快常常只会昙花一现,而一旦心生怨怼后,便像长了几百年的树木,根深蒂固地牢牢存活于血脉之中。

    是啊,痛了才会更深刻地记住。

    可这样。。。

    未免也太悲观了点。

    行昭缓缓睁了眼,起了身,再恭恭敬敬地敬了三炷香。

    瑰意阁离凤仪殿不过一条长廊,走在檐下,时不时有面生的小宫人在引领下畏畏缩缩地行礼“温阳县主安好。。。”,说完这六个字儿冥思苦想了好像再也刨不出来可以说的话儿了。

    行昭停了步子,先让小宫人起了身,便笑着问莲玉:“。。。春选的宫人不是五月领差事吗?怎么还这样小就来当差了?”

    是好小啊,就连行昭看过去都只能俯视,只有七八岁吧?

    莲玉笑一笑,回得十足言简意赅:“各宫都缺人,只好抓紧调教。”

    方皇后借陈德妃宫里那个宫人的由头,阖宫开了恩,彻彻底底地将往前残留下来的死角清了出去,便只能再选一批年纪轻的进来,新旧代换,是旧势的大换血,也是新旧势力的对抗和交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行昭点点头。从兜里掏了几个金馃子出来三个小丫头一人一个,有个绞了平刘海,眼睛大大的丫头怯生生地伸手出来接了,还晓得深屈膝福礼,一双眼睛藏在刘海里,转来转去像只刚断奶的猫儿。

    行昭便笑:“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那丫头手里攥了攥金馃子,声音放得柔柔的,奶声奶气:“我叫虞宝儿,是皖州人。。。”

    领着这三个丫头是碧婉,碧玉一个字辈儿的。当下一惊,赶紧出声斥责:“规矩都忘了!再给温阳县主说一遍,你叫什么?”

    “奴婢唤作宝儿。。。”

    小丫头想哭却不敢哭。身形瑟缩一下,往后一靠。

    宫里当差的宫女儿哪儿有姓氏啊,除非你飞黄腾达了,爬上了龙床,封号前面就是你光宗耀祖的姓氏。要不然就是你死了,墓碑上能再见到你姓什么。

    碧婉便将她掩在了后头,满脸是笑同行昭福了福身,解释道:“这一群都是从皖州僻静点儿的小山乡里面选出来的,没多少见识。小丫头才进宫在您跟前出错儿倒没什么,若是拖到外头出了错儿。那就不得了了。”

    合着是在她跟前练练手。

    行昭抿嘴笑一笑,再瞅了瞅那小丫头,长得亮眉亮眼的。一团孩子气,眼里雾雾蒙蒙一片,怕是没理解到碧婉的回护之意。

    “跟着你碧婉姐姐边当差边学,若学得好,便求了皇后娘娘。将你要到瑰意阁来伺候。”

    碧婉大喜,连忙撺掇宝儿去行大礼叩谢。在凤仪殿伺候的宫人走出去本就高人一等了。可什么样的人能进凤仪殿?长相好,出身清白,手脚麻利,脑子机灵,每天一句话要翻来覆去想多少遍才能抱着自己全部身家半挨着枕头睡过去。在瑰意阁又不一样了,只要不越过底线,温阳县主宽和得很。

    底线是什么?

    就是一个字,忠心!

    嗯。。。这是两个字。。。

    碧婉欢喜晕了,行昭抬眼看了看她,笑着抬步往里去,这个孩子是叫宝儿吧?长得灵气,名字也好,白白圆圆的一张脸团在一起,她母亲也是长了一张圆圆的脸,长成这样的女子本来就应该福气重的。

    可惜有人不知道惜福,活生生地将自己折腾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正殿的夹棉竹帘掩得紧,碧玉蹑手蹑脚过来给行昭附耳轻言,“皇上下了早朝就过来了,向公公说在今儿个早朝山西总督赵帜赵大人遣了急行军送来几顶头颅,说是当日刺杀梁庶人的山贼已经就地正法,并且自请降级,职行不当,以儆效尤。”

    梁庶人,是皇帝对梁平恭最后的处置。

    行昭手一紧。

    心头一声冷笑,击杀梁平恭一事,平心而论,是贺琰最后的绝地反击,同时也为他争取了时间,可也是他唯一一次按耐不住走上台面露出破绽!

    贺太夫人一出手,就是四面发力!

    于外清扫破绽,于内逼迫敌对,每一手都做得干干净净的,是山西总督赵帜捉拿的山贼,是他给整个事件划上了一个句号,是宫里的那个宫人引导潇娘撞破的奸情,可她已经死了,说不出话了!

    贺家是失了圣心,保住一条命容易,可势颓到连自家的儿郎都要不回去,再起复就更难了——可现成就有个能让贺家死灰复燃的,行景。要想把行景抢过去,贺家不能有任何后顾之忧,不能有任何可以让人彻底撬起的破绽。

    方家留着这个硬骨头一直没啃,一是力有未逮,二是总要等行景立身立世才彻底将贺家打下。

    十月初八山茶筵一出,方祈便立即让毛百户去了山西拜访赵帜,可到底晚了一步!

    行昭闷了闷声,脑子转得飞快,这件事皇帝不会特意来给方皇后说,轻了声响抬首问碧玉:“还有事儿没有?”

    碧玉眉心一拧,侧首望了望被风吹起的竹帘,再想了想,面有赧色:“。。。过后皇上就进去了,内殿一向是蒋姑姑亲自服侍的,向公公出来喝鱼面汤时就同奴婢说了前一桩事儿。。。”

    意思就是皇帝找方皇后说的事儿,连向公公也不知道了。

    行昭面色陡然沉了下去,正殿窗棂紧闭。薄薄的一层桃花纸还泛着轻油,小娘子索性退后两步从廊角提着裙裾再跑到门廊里,扬了扬声,语气带了些急喘:“姨母!姨母!阿妩。。。”

    声音戛然而止。

    里殿便沉了沉,过了一会儿,竹帘就被撩开了,蒋明英出来牵着行昭又撩帘进了去。

    内殿沉静,行昭熟门熟路,干脆仰首以明风光霁月之态,大大方方给皇帝屈膝问安赔罪:“。。。阿妩却不晓得皇上也在。得亏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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