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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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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去吧,去吧,自杀也没你这死法的。于是我一边往家走,一边想,你说我要是当年坚持当一诗人,现在也该写出一首《姥姥,姥爷,我最近可不可以在天安门自焚?》现在想想武拉拉说得真对,玩文字就是玩心跳,你矫情什么?
    跟我妈从医院出来时,我感觉飘飘忽忽的,我说,妈,我觉得我该吃几顿排骨汤补补钙了。
    我妈说好,咱买头猪回来都行。


    一回家我就给丁丁打电话,我问她在哪儿,我也想去看看那诗人。
    丁丁说在台东逛步行街呢,那诗人今晚没空,去什么“杀人诗社”聚会去了。唐梅说改明天,我正在灯光夜景下欣赏那诗人的新诗呢。
    我说来我家吧,今晚吃排骨,我也看看他的新诗,明天好交流啊。
    丁丁说好,我一会儿就到。
    丁丁的脚步一向很及时,她刚跨进我家家门,我妈把排骨也端上了餐桌。
    呦,叶小脱,看不出你还这么多肉呢?丁丁指着桌上的排骨一脸坏笑。
    我瞪了她一眼,小声说,你再瞎白白,我妈那张脸就可以用来两万五千里长征了。
    于是丁丁就跟我一起很专心地吃排骨。
    吃撑后,就开始拜读带来的诗集,一看封面,沉寂的墨绿赫然印着几个鬼魅一样的字:《用身体歌唱》,再一看那诗人的诗就不够赤裸了,抽象的让我难理解。我特意去翻看他的那首《爹地,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借刀杀人?》:
    爹地,你一生饮酒,
    酒后身体开始跳舞,
    舞蹈在月光下,
    影子成文——
    此生最恨潘金莲。
    母亲凭临窗前,
    说皆不是过尽千帆?
    那是等你吗?爹地?
    你们的距离,
    在杯酒之间。
    你的身体颓萎,
    枯藤老树昏鸦,
    过墙的影子刺入你双目,
    冬季里,
    红杏的模样。
    我握着手中你刻成的木剑,
    挥舞,
    你含泪制止。
    我从店铺买来鼠药,
    涂在母亲的胸口。
    爹地,今天晚上我可以借刀杀人吗?


    在他们的起伏中,
    血色染尽红尘。
    我看了半天才理解过来,就是“他妈”偷人,父亲软弱无能,小兔崽子长大了,想给他爹地报仇,在他妈胸部涂药,企图在那男人和他妈偷情时毒死他。实际上是借奶杀人。
    丁丁说,写了什么意思啊?
    我说,借刀杀人。
    没刀啊,只有剑,还是木剑,丁丁有些不理解。
    我说,等你弄懂了诗人,那诗人就弄不懂自己了。
    丁丁说,我才不去理解那个吃软饭的。你说就他,干脆借刀自杀算了,说不定诗会大紫大红,也偿还偿还唐梅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我说,唐梅能喜欢他这么久,甘心养他这么久,就说明简庭之有让唐梅甘愿的地方。
    什么呀,丁丁有些急,唐梅就那么一根筋,那小子吃她喝她也没见多么感恩,天下男人都这德行。说到这又补了一句,安泽除外。
    我看着丁丁,觉得这段日子,她父亲给她的伤害是蛮大的。有的时候,真的想知道,爱一个人,难道可以半途而废?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吗?城市太喧嚣,痴情仿佛比卖淫还可耻,爱情不是结局,不过是一场接一场的戏。经典的爱情只在纸上流传。
    不过,丁丁仍是幸福的,至少世界上还有一个男子,让她相信爱情。
    风从阳台上吹过,迎风走去,青岛夏季的夜空如此美丽,幽蓝的如同情人忠诚的眼睛。我的心一点点湿润,一点点湿润,原来蓝色是这般的疼痛。
    第二天一大早,丁丁跑去找唐梅。到了楼下小区又开始吆喝,叶小脱,晚上见啊。
    我只好拨她手机,说好。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把头再伸到阳台上,估计那老太太就算不犯病也对我们曾经的折腾恨之入骨,还不得摔下个花盆砸我头上。
    上午跟我妈去医院拿检查报告。
    走出医院,我的左眼角溢出了第一滴眼泪,冰凉。我说,妈,你的车刚打蜡吗,怎么这么刺眼?
    晚上去水上人家的时候,才想起忘带那本诗集了。
    进去后,老远看到丁丁在那摇头晃脑又说又笑,旁边的一男一女跟万里长城似的永不倒,我盯眼一看,那女的不是唐梅吗?一袭拽地长裙跟晚会女主持人似的,那男的眉清目秀,只是一脸治丧委员会的表情。我暗自一惊,这么隆重?
    没等我走近,丁丁已经冲我挥舞了,嗨,小脱,这儿。
    我迈着台步极尽端庄地走到诗人面前,等唐梅起身给介绍。唐梅见我站稳了,和她郎君才双双起身。唐梅一脸笑,“庭之,这是叶小脱。”
    他说,你好。
    唐梅又仪态万方的对我说:“小脱,这是简庭之。”
    我有仪态万方地冲他勾兰花手,你好。
    礼罢。
    我突然觉得国家领导人会晤也不过如此。我问丁丁,安泽没来吗?
    丁丁说他忙着考研呢。
    我说哦,其实在想我该怎么跟这诗人交流呢?
    随后还是从他的诗入嘴谈起。一提诗,那诗人明显亢奋起来,问我懂不懂诗是什么?我想说诗是稿费,又怕这诗人立刻脱下脚上的皮鞋劈头盖脸抽我一顿,你怎么这么俗。所以只好摇头。
    那诗人说,诗就是内心的宣泄,身体的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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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一说,我马上领悟了,敢情眼前摇摇摆摆的丁丁和动物园里的猴子都是诗啊。于是我一边听一边赞美他,我觉得自己真够无耻,真想把舌头扯出来缠在脖子上把自己勒死算了。
    丁丁在一旁插话,你怎么不写点乡土气息的诗啊?老天给了你那么好的条件,比如写写麦田高粱地。
    丁丁的话我理解,那诗人生在农村,可以写些民风很浓的诗,这一点提议不错。
    那诗人突然来了一句:现在城市里的人,玉米和麦子都不分,满城的人都向往在月光流淌的阳台上Zuo爱,有谁还写麦田和高粱地?
    我看丁丁直了眼了,估计诗人这话有点狠,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祖国的花朵,人家丁丁只说乡村风情,也不能一提麦田红高粱你就真《红高粱》了?
    我用手碰碰丁丁,意思是诗人都这么灵肉升华,别计较。
    丁丁小声说,拉着文化文艺大旗什么都是艺术,见鬼。
    最后,那诗人说这是忙里偷闲来见我们,现在还要回去忙事情。我满脸笑容感谢他百忙之中抽身接见我们。说你们先走吧,我和丁丁再聊一会。他就跟唐梅先走了。
    丁丁说,呸,忙事情,忙“阳台”吧?
    我说丁丁你也被那小诗人给同化了?怎么满脑子灵肉的挣扎啊。
    丁丁说,你看了没有,唐梅压根就没敢让那诗人知道她是卖鸭脖子的?如果那诗人知道了她卖鸭脖子,还不得愤懑交加,白发丛生?说不定写首诗就叫《鸭脖子剁了剁了算了》。真酸。
    我说,你就瞎扯,说不定人家知道,三年啦,是妖精也该显形了?
    你说谁?唐梅?迷幻的灯光照在丁丁白皙的脸上,没有经历的烙迹。
    我说你傻啊,你不老说那诗人不真诚吗?我说的是那诗人如果对唐梅玩虚的话,不就早打回原形了?
    丁丁冷笑的跟冰天雪地里的腊梅花似的,身子也跟着小西北风乱晃,弄得我又想起公园里的猴子和诗来了。她说,如果我跟那诗人似的整个一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有人供奉着我,我也乐意啊,你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多惬意,多美好,小生活多么像一首诗啊?
    我说,丁丁你就爱把人往坏里想。
    正当我还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的时候,突然觉得莫名的悲伤起来。
    我说,丁丁,马友友死了。
    又死了一个,你说这些老干部总是这么就死了,埋八宝山了还是海葬了?她吃了一客冰激凌,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谁?叶小脱,你说马友友他……他哪个啥……死啦。
    我说,我今天去医院了,碰到马友友他表妹,谈起来的时候,她说的。
    哎,怎么死的啊?真可惜。丁丁一脸难过的样子。
    你还记得咱上高中的时候,马友友突然肥了起来成了一个球吗?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他的肝出了问题,服用药物激素给弄的。
    我跟她说这事时就觉得难过得要命,我突然想,马友友那天追着我要说什么事情?要说什么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没法知道了。想着想着眼泪就往下掉,我想自己初一时跟一早熟的女流氓似的暗恋过一个小男生,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斯文,温暖的模样,那时侯他躲我跟躲大灰狼似的,后来他不是当初的模样了,我就开始躲他跟躲大灰狼似的。
    原来,我们最初的喜欢,竟然只是渴望一种温暖而贴心的模样。原来我们最初的模样,只是孩子一样不着边际的幻想。
    丁丁看我流眼泪,就紧紧抱着我,试图安慰我,她说,小脱,你别难过了,你该高兴才对啊,你看你多有眼光啊,你说你当时跟他一起的话,现在还不是一寡妇了吗?
    她这么一说,我哭得更凶了。我想这是什么世道什么人啊?
    不过丁丁比我好,至少她能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而我总是不愿意去面对自己或别人这样那样的伤口,真没劲。
    哎,哎,小脱,你先别哭,一会再哭,你看那,那是不是你爸啊?
    我爸来这里干吗?我脑子突然紧张起来,收住了眼泪。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虽然不愿意面对实际的事情,但是对事情潜在的危险我孩子心里明白的。
    我顺着丁丁指的方向看去,一瞬间我很后悔自己为什么刚才要流那么多眼泪,以至于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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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丁说,你看那女的,那不是水上人家的老板娘吗?啊呀,真想不到啊…… 
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 正文 第六章 
章节字数:3893 更新时间:07…10…13 18:24
    我说,丁凝,你给我闭嘴。
    然后我就跟火箭一样的冲了过去,丁丁跟在后面追我,很紧张的喊,喂,叶小脱,打人别打脸啊,还有别用手,用酒瓶使劲抡啊。
    我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没刹住脚步,他们的桌子直接被我给撞翻了。我爸放在那女人脸上的手直接僵住了。我的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盯着他,他的面色难看的要命,喉咙颤动着,但说不出话。我估计他是愣住了。因为自古以来捉奸这样的事情都是由自己的另一半来完成的,被自己的女儿逮住估计开天辟地我爸是头一个。
    时间过了很久,估计冷静了下来,他才开口,他说,小脱……
    那女的突然也醒了,很激动的样子,你就是脱脱?
    她没说话的时候,我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我爸爸身上,现在她突然这么肉麻的开口——一般的情妇都这样对对方的子女这样开始对场白。我的火力又转移了她身上,眼睛四处逡巡也找不到丁丁所说的酒瓶,他们的桌子都让我撞倒了,酒瓶估计也碎了。我的眼睛还看在别处,手跟张了眼睛似的挥出,清脆的响声过后,是五道深深的指印,在她风情万种的脸上。
    我说,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爸估计更愣了,在他眼睛里,我一向是的文文弱弱的孩子。他没想到我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愣了,不过我清楚,打今天从医院里出来那一刻我就开始清楚了,自己其实就是一歇斯底里的疯子,只是从来没有发过疯而已。原来自己不仅具有女流氓的气质,更具有女土匪的气质.
    那女的愣在那里,嘴巴咬得紧紧的。我见她没反应,敢情是刚才的提示不够强烈,所以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那女的直接掉头跑到内堂去了,我爸痛苦的看了我一眼。
    我说,都他妈的表子。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说脏话。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是我的父亲。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手很轻,但是我的心突然难过的要死。从小到大,他没碰我一指头,今天为了一个女人打了我。我觉得自己的家庭就在父亲这一记耳光下破碎了。
    我笑,说,你怎么不在她面前打我啊?
    爸爸眼睛里突然有了泪光,他说,小脱,疼是不是?
    我说,你给我滚,你对不起我妈,你给我滚……说着说着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想,敢情刚才还没为马友友流干啊?
    我转身冲了出水上人家,根本不理睬他痛苦嘶哑的呼唤。丁丁在身后跟着我跑了出来,我一看她手上还拎着一小凳,敢情刚才给我助威了?
    我抄手拿过小凳,用尽全身力气砸在我爸的车窗玻璃上,哐当一声后是报警器尖利的清鸣,我冲着丁丁笑,我说,你听真好听,你听真好听。
    这个时候保安直接冲我们走来,我也冲他们笑,我说,你们听真好听。然后,我就晕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真晕还是假晕,反正我就是想让自己晕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可以当是做了梦一样。
    当我真跟做梦一样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我妈一脸担心的模样,乐乐在我她脚下也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一见我醒来,乐乐就开始两眼发光,跟见了肥鱼了似的。
    妈妈开始抱怨我,你这孩子吃海鲜的时候怎么能不注意呢?不新鲜了你还吃,大夏天的,能不食物中毒?
    我想,敢情我变故事的才能都遗传自我爸啊?
    我说妈,我饿了。
    我爸在身后,慌忙给我去厨房端来一份米粥。端给我的时候他有些颤抖。
    我说,我不饿。
    我妈说,真是的,怎么这个样子啊?
    看看她微微老去的样子,酸酸的感觉一点点侵蚀掉我整个心脏。我接过父亲手中的碗,大口大口的喝,曾经的幸福在我的吞咽中搅碎。热气飘渺了他们的影象,我的眼泪和鼻涕都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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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说,你怎么了,啊?
    我把碗一放,抱着她就哭,我说妈,就快开学了,我不舍得你啊。
    我妈冲我爸笑,你看这个孩子,越大越没人样了。
    长这么大,我只她面前哭过三次。
    一次是因为那个专栏泡汤的问题。
    一次是高一的时候,那时的我和丁丁开始有了一个习惯,就是坐在城市的高高的巴士上,放眼静望,东部的风景在眼前缓缓流淌。我喜欢从车上下望,在每一个红灯亮起的时刻,总会看到开着干净大气私车的男子。透过玻璃车窗能看到他们干净而整洁的着装,脸上不经意间划过的自我的神情,还有各色不同的气质,他们都很年轻,最多三十岁的样子,意气风发,人生得意,就像童话里的王子。
    我一直有着这样的预谋,是一个藏在心里的秘密,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一个这般优游的男子。这不算虚荣,因为无论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她们都会遇到自己的王子,而不是平民。童话已经这个模样,心里的憧憬也是这样。
    那天和豆豆坐在806车上,阳光撒了满满一个下午,我看到了一个男子,他就在我抬眼可见的地方,可是我在我的公车上,他在他的私车上。他的脸上有一种恬淡和从容。我从来没有看到谁在红灯面前如此闲雅,似乎满世界只有阳光与他有关,其余的嘈杂都是世外。
    我当时突然兴奋的想唱歌,想唱一首自己也不知道名字的歌,只有一句单调的歌词:天使在飞翔,光着小身体在飞翔。
    很快绿灯亮起,他就从我视野中消失了。
    那天回家,我突然发现了乐乐的眼睛竟然是海蓝色的,明亮成那个样子。我就抱着它很奇怪的大哭。我妈从厨房跑出来,问我你犯什么神经?
    我说你看这猫眼睛它怎么可以是海蓝色的?
    把我妈噎得恨不得挥手把我顺窗户扔出去。
    我一直觉得这一次的哭泣,是我一辈子的秘密。
    第三次哭也就是这一次,我觉得幸福是这样嬗变。
    走了不算太久,突然觉得满满的一个城市,梦想是这样的没有方向,爱情是这样的没有方向,生命是这样的飘忽,幸福的方向也这样的模糊。
    我在家里呆了两天,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太别扭。我想以前老觉得乐乐跟他像爷俩。现在想想总给我们幸福的乐乐怎么可能跟他像爷俩?
    我跟我妈说,我想提前几天回学校,反正戈胜虎也不回来了,武拉拉他们也没了影子。丁丁为他妈他爸的事情也老不开心。我自己在家里也没劲。
    我妈一听,也开始替我难过。她说,小脱,你还得吃药呢。
    我说妈,我这么健康还吃什么药呢?
    我妈就哭了。
    我刚想说妈,你也这么莫名其妙的哭真随我,有觉得关系有点乱,立马改口说,妈,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啊?
    说完之后还是觉得不对,但我妈好象没听出来。她擦擦眼泪,说,小脱,丁丁她爸爸妈妈是在动真格的呀,你让丁丁回家劝劝,别老逃在外面。
    我一愣,我说,妈,你觉得大人能听我们的话吗?你觉得两个人到了这步田地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我妈看了看我,说,小脱,你好象长大了似的。哎,你说,怎么这些干部总是快到了半百才犯糊涂呢?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丁丁她爸,跟一新女性一起,打算开辟新纪元,寻找第二春。
    我看了看她,突然冒出一句话,妈,你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啊,你这副模样,你看看怎么能对得起我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儿啊?
    我妈一听就不乐意了,气呼呼的往客厅里走,她说,我不是你妈。
    我一听,心里有些暖,觉得她像个老小孩;也有些凉,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城池已经瓦解,她只是以为自己用心来对这个家、孩子、男人,他们也都会有她一样感恩知足的心。只是,这种观念未免太淳朴了也。
    当我决定搬出去住的时候,我爸突然惊觉起什么来。他说,小脱,你不能这样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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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他笑,我说,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的战场,你干吗非要也让我跟进去啊?笑这笑着,我就哭了。我冲他说,我跟我妈商量了,我不上学了,我给我自己毕业了。以前你老说,理科怎么怎么好,生物技术怎么怎么有前景,看在你对乐乐好的份上我听你的,可是,你现在连幸福都不肯给我了,我还要听你什么?我不喜欢理科,不喜欢生物,我讨厌实验,讨厌那些冷冰冰的实验器具,我讨厌那些化学药品的味道,我讨厌看到小动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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