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地不开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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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儿心里原来也有不能对我说的事。”我已经不去看她,语气里故意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春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小姐,不是春儿要瞒您,是王上昏迷之前下的命令,不让告诉您。”
他怎么会昏迷了?难道是受伤了吗?想到这,我的心一阵紧缩。
“春儿,站起来,和我仔细说清楚了。”
原来,柯什日的确是出门了,他去了雪山,去捕猎雪鏊。因为太医说,我重疾难返,只那一两只雪鏊也只是暂时救命而已,如果要调理好身体,还需要继续服用雪鏊的脊髓一段时日。
其实柯什日本无须亲自去的,可是他派出的人这一个月以来也只是猎到了一只雪鏊而已,而且还出现了人员的伤亡。眼看着,我的药就快断了,于是前几天,柯什日便亲自去了。
一起回来的士兵们说他不要命的往没有足迹的深山里走,最后终于是猎到了,而且还是两只。当时铁南不在他身边,又是两只凶猛的成年雪鏊,所以他受了伤。虽不是致命的伤,但流了不少的血,在寒冷的雪山上,又是在体力透支之后,那些伤便显得尤其严重了。
春儿说,他昏迷之前,还在吩咐手下要赶紧为我煮药,还命令说不能让我知道他受伤的事。
还有就是,到现在,他仍没有醒过来。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儿,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我在那一片了无边际的雪地里发现他的那个时候。深色的披风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格外的刺着我的眼,刺的我的心也疼痛不堪。我想,无论是那个时候,或是现在,我都不希望他有事。
我让春儿给我加了件衣服,我应该去看他的,毕竟,他会受伤,都是因为我。
春儿要陪着我去的地方是东宫,那是王后的住所,受了伤的柯什日,现在正躺在那东宫的床上,昏迷不醒。
才出了我所住的那个类似梨园的院子,在院门口的地方便上来一个人,把我拦了下来。
“主上吩咐过,要属下护您周全。”我现在无心打量他的模样,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太过明显,几乎可以让他周围方圆十米之内的水滴结成冰块。
“既是要护我周全,那就跟着我好了,他不是没说不让我出院子吗?”我斜眼看他,他只是仍然低着头,也不看我,好像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可您要去的地方,对您来说可能不安全。”他还是拦在那,似乎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铁南,如果我总呆在安全的地方,那还用得着你来保护吗?正是因为会有危险,他才让你保护我的对吧。”他一定是柯什日说过的铁南了。
“东宫,我一定要去,你只能选择离开或是跟着。”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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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原来是冷冷的冰蓝色,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裂缝般的妥协。
于是我抬起脚步,向东宫走去,后面跟着春儿,还有铁南。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能得以顺利的进入东宫,还需要感谢铁南。一路上没有人对我们多加拦阻,因为宫里的人都知道铁南是柯什日身边最得力的人。
东宫的那间屋子里,那时候,守着许多人。那许多人都同样的保持着静默。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充斥着那间不大的屋子,还有就是淡淡的药味儿。
而我的进入似乎打破了那死一般憋闷的寂静,于是,一个女人满口火药的轰炸了我。
“谁准你来这的?”那是一个艳若牡丹的女子,尽管脸上有着火爆的怒意,也有着休息不足的憔悴,但还是难掩她那浑然天成的绝代风华。她就如同一个发光体,有她在地方,别的女人就会自动被略去。
“我带来了一些雪鏊的脊髓,应该会有些帮助。”我不看她,捧着药碗走向床边。
“为什么你不去死?”她几乎歇斯底里,我的话让她想到,柯什日如今重伤不愈昏迷不醒,都是因为我,因为我需要雪鏊的脊髓,而柯什日不要命的去弄。我便是那个罪魁祸首,而这个罪魁祸首如今却不知死活的拿着王上几乎用生命换来的灵药来救人了。
我还没有走到床边,便被她极大力的拽住,又使劲的推了一把。而我为了不让那碗珍贵的灵药报销,只能任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向地上倒去,手里还紧紧的捧着碗,不让碗有些许的倾斜,因为我不想让那些难得的药物泼洒出去,哪怕是一滴。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是有人用他坚定的双手扶住了我。忽然间,我的身体竟然莫名的不住颤抖起来,因为,在我身后的气息竟然是那么的熟悉,扶在我腰间的那双有力的手竟然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即使不用回头去看,我仍然可以清楚肯定的知道,是他,是我曾经思之如狂的纳布。
我感觉几乎只是一瞬间,我眼前的事物便因为眼里忽然蒙生的水雾而变得模模糊糊。我的手里还捧着碗。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就要掉下来。纳布,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我的心一阵阵的痛楚。
“王嫂,喂王兄把那药喝了吧,还是先救王兄要紧。”我感觉到腰间那双带着熟悉温度的暖暖的有力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悄然离开,我听到那熟悉的低沉的嗓音此刻正幽幽的说着,我注意到原来王后是他的王嫂。
原来纳布,你竟然是柯什日的弟弟。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我没有回头,没有去看他,只是微微的仰起头,也许仰起头,眼里的水滴就不会掉下来了。
手里忽然空了,那只盛着灵药的碗不知何时被人拿去,而空了的双手此刻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我全身紧绷着,内心一片苦涩。我终于意识到,这东宫,的确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这里有柯什日,有柯什日的老婆们,有柯什日孩子们,似乎还有柯什日的娘亲和弟弟,这是一个大家庭。我并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所以我不该,也不配出现在这里。
春儿过来扶我,我想她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到纳布的身上去了,我想离开了,尽管我还没有看到那位伤者。
“慢着,”听在我耳中的好像是魔音一般,“谁准你离开了。”那高高在上又充满的怒气的声音显然是王后的。
“你私闯东宫,意图不轨,来人啊,给我推出去,杖毙。”她用那涂着红红寇丹的长指甲指着我。
“我没有意图不轨,我只是来救王上。”我冷淡平静的回她。
“你还敢顶嘴,来人,给我掌嘴。”说着,竟有两个嬷嬷样的人走了过来。可惜还没近我的身,便被我身边的冰块男铁南拦在了一边。
“王后,微臣受王上命令,要保护若姑娘毫发无伤,请别令属下为难。”那冷气似乎越发的强烈起来,让我的寒毛都直直的竖了一身。
而王后似乎正被铁南不逊的语调气的浑身颤抖,如此的不给她一国之母面子,实在是太令她难堪,而且似乎连我都替她不舒服。
“铁南,你别以为本宫不敢把你怎样,等王上醒了,我第一个让他把你下大狱。”
“来人,给我打这个贱人,直到打死了为止,来人……”她大声的命令着,失去了刚才所有的气度。
东宫的侍卫真的围了过来,铁南突然把我揽在他铁臂中,一手抵抗,一手护着我向门边后退,而铁南的臂弯里似乎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冰冷,倒像是极为安全的港湾。
“住手。”有个声音大声的呵斥着,令那些侍卫们停住了手中凶猛砍杀的动作。
“王嫂,王兄仍在昏迷之中,就算有什么天大的事,也该等王兄醒了再说,更何况,在这病室内,如此交相操革打杀,您就不怕如此会坏了王兄的病情吗?”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份不容抗拒的气势竟与柯什日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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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望向了那双曾让我无比渴望的有着太阳般灼灼光辉的眼睛,然而,此刻,那双眼睛正焦灼在不知是床头亦或是床底的哪一处,没有看向我。我知道,它们看的可以是任何的一处,只要不是有我的地方。
知道我是你哥哥的女人,你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吧。所以即使是半年那么久,你也没来找我,即使知道我在宫里,你也没来找我,即使见到了我,你也移开你的眼神,即使扶住我,你也最终决定放开你的手。
其实,我也知道了,在我听你叫她王嫂的那一刻。知道了我们终将要咫尺天涯。
我不怨你
34 我不怨你
“若梨……”一声极为低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那是柯什日的声音。他醒了。
铁南扶着我几步来到床边,而我就跪坐在了床前,终于看到了柯什日。
柯什日躺在那里,大概是因为受伤失血的关系,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薄薄的嘴唇干干的,似乎就要裂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他躺在那里,静静的,乖乖的,让我觉得他有点可怜兮兮,往日飞扬跋扈的样子竟找不到一丝丝了,也不用担心再从他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他紧紧的拽住了我的手,我真不敢相信,受伤的人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春儿拿过来些水,我喂他喝了一小口,润润他的嘴唇。我想赶紧离开,因为那一屋子的人不知都在用什么样的眼神凌迟着我,若是眼中可发利箭,我现在必然是身中乱箭而死。
无奈,那只铁钳硬是夹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若梨,我的披风坏了。”他怎么这时候了心里还惦记着一件破衣服。
“被雪鏊撕坏了。”他努着嘴儿,表情竟有一丝类似撒娇的样子。我一定是花了眼了。
可他的眼神正盯盯的看着我,看进我的眼里,看到我眼中还未来得及退去的哀戚。
他虚弱的伸出左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我不知道,那脸上还留有刚才未及擦去的泪滴。
他的眼里竟一下子就涌满了伤心,失落,又似乎有几丝了然的绝望,在他的眼神扫到了不远处纳布的身影之后。
“若梨是因为我受伤而伤心难过吗?我好高兴。”他的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要死的笑容。那笑容里竟然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多到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想让他把眼睛闭起来,我很害怕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因为那样的眼神让我的心酸酸的,痛痛的。
我不住的点着头,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也不知究竟为何的,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掉在他的手上,烫的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铁南,送若姑娘回园子吧。”他真的闭上了眼睛,那样子看起来好累,那声音听起来好累。
我站起身,还未退至一旁,那人潮便唰的都涌到了床边,生生的把我远远的推倒那人群的外面。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站在人群之外,感受到了一片刻的孤立无援。
人群中有双带着观察和探究的眼神看着我,那是一双经历沧桑又充满神采的美目,来自一位仪态万千,犹有风姿的中年妇人,我对她微微颔首行礼。那应该是柯什日的母亲,也许吧。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身后跟着春儿和铁南,还有,烫在我脊背上的太阳一般灼热的眼神。不是已经不愿再看我了吗,为何一转身,又总要寻着我的方向;不是已经决定要放手了吗,为何还在眼神里几番胶着着纠缠。
纳布,,我不怨你,即使你得到我的身体,却连片刻不到就摔门而去;
即使你因为兄弟之情终究决定要放弃我,尽管山盟海誓犹言在耳;
我还是不会怨你。
因为你,曾给了我最美好的温情,前世今生我唯一得到过的温情。
柯什日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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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支使春儿,让她把我的药送到东宫,但是很快,春儿就会又端回来,然后盯着我把药喝光。
日子悄然溜走,而梨花已然谢光了枝头,果然除了稀疏的叶子,我真的没有看到几颗小青梨。
我还在树下仰着头寻找着青梨,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立在了我的面前。
“在找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
“果子”我低下刚才仰着的脑袋,保持着与他平视。
“找到了吗?”他也抬头要找的样子。
“嗯。有找到,虽然不多。”我认真的回答他。
“这么说,水梨镇的梨树,在我的院子里,也是可以开花结果的,是吗?”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期待肯定的企盼,让我知道他的语意不够单纯。
“到了秋天,有果子吃的话,就证明应该是可以的吧。”我语焉不详。
“王上的伤都好了吗?”我询问着他的伤势。
“我叫柯什日。你知道吗?”他皱着眉。
“我叫李若梨,你知道吗?”我也皱皱眉。
他看我的样子,竟然笑了。
“我知道。”
“我知道。”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名字。
“我想,你可以叫我阿日。我母亲就那么叫我,她很爱我。”他的目光柔柔的,看着我,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情意。
如果,在他不惜性命也要为我猎到救命的雪鏊之后,我仍然不懂他的感情,亦或是,他还要掩饰抗拒对我的情感,那我们就都白活了这许多年。
“你的伤都好了?”我只想到说这句。
“差不多吧。”他也没有逼我一定要叫一声阿日。
“那就是还有没好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
“你要看看吗?”说着,拉着我,进了房间。
他坐在床上,扯开了上衣,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陷入了突然而来的尴尬里。他赤裸着上身,拉着我的手,扶上了他那骇人的已然结痂的伤口。那伤口很大,斜在左胸,有两块,看起来像是动物撕咬掉了一大块皮肉。
我的心里有觉得揪痛。
“这是为若梨而受的伤,是我的荣誉勋章。”他的脸上竟有些满足和自豪。
“这是什么?”我抚着他左胸心口偏下一点的位置问道。那里有一小块伤痕。
“是那时受伤留下的吗?”我想应该是的。
“是铁南救了我。”他似乎在回忆遥远的事情。
“不是阿木?”
“是阿木救了受伤的我,但其实如果不是铁南当日手下留情,凭他的箭术,自然不会有今日的我。”他低下头,看着我。
我对他们的故事并不十分的感兴趣,不过他既然想说,也免了我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也不用怕他说些敏感的话而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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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梨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他突然就问出了这么一句,弄的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阿木说,若梨拖着受伤的我走了好远的路。”他的目光温柔的就要滴出水来,而他的手里还握着我的手,轻轻的,似有若无的用他的大拇指抚着。
“若梨,是喜欢我的,是吗?”我的心脏一下子就被击的停跳了若干下,而且似乎暂时的也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至少,若梨那个时候是有点喜欢我的,是吧。”他好像在说给他自己听。他在说服他自己,而不是在问我。
如果,加上“那个时候”,再加上“有点”这两个限定词语,那么,他说的就真的离事实不远了。
“若梨会为我熟好皮子让我去卖,怕我冬天打猎太辛苦;若梨会用最珍贵的皮毛为我做暖和的披风,哪怕冬天我们没有吃的;若梨会大雪天出来找我,不顾自己挨冻;若梨会用那么瘦小的身子拖着受伤的我走那么远;若梨甚至愿意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冰冷的雪地里,也要把生存的机会留给我。”他还是那样的看着我。
“可是,我那时却没有好好的对若梨,我轻侮她,我欺负她,我伤害她,而且,我终于弄丢了她。”
“若梨,我不知道,真的,我现在很痛苦,我不知道会害你如此,若梨……”
“别说了,我不怨你。真的。你不用内疚,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急忙打断他,我不知道他还会再说些什么,也很怕他会再说些什么。
“没有,没有过去,你还在我身边,那些,都没有过去,我也不准他们过去,你还是和那时一样,有一点喜欢我的,是吧。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他又急又怕的又一次弄疼了我的手。
“你应该怨我、恨我的,你可以狠狠的打我,骂我,就是不要不在乎我。”他的嘴唇已经落在了我的唇上,起初因急切而略显粗鲁的,接着变为极温柔的吻着我。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的接吻。他的身体紧紧的圈住我,把我限制在他的身下。他此刻的情绪正源源不断的传递到我的心里,那小心翼翼的,患得患失的,紧张急切的……
我几乎要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了,我似乎对于温柔的,热烈的情感有着无法抗拒的致命弱点。
所以,在当初面对可恶的他时,我会守住自己的心,不去沉迷。可遇到热情温柔的纳布便会直接陷入。
可是,为什么,柯什日怎么也会变成如此陌生的样子,会像纳布一样温柔的看人,会像纳布一样直接说着喜欢,会像纳布一样亲吻我的嘴唇。
“纳布……”我不知道自己那样想着,竟唤出了纳布的名字。但我清楚的知道,和我接吻的人不是纳布,是柯什日,我没有弄错。
我的手不知道有没有断掉,那双刚才柔情似水的眼睛,此刻已经如同野兽般狠狠的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剖心挖腹。
他终于,并没有打我或者说我什么,而是忽然的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我的屋子。
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这算是落荒而逃吗?没想到我柯什日也有这样的一天。
我几乎想把那个在我怀里却叫着阿勒名字的死女人捏死,而且,差一点,我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捏断她的脖子。
我现在这样的情绪根本不能叫做愤怒,那似乎是一种更类似于伤心之类的情绪。没错,我很伤心,好像整个心都碎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让我走回了骄阳殿。其实,我早想找个随便的角落躺下来,安抚一下自己流血的心了。
那日在东宫里,看到她眼里的绝望般的悲伤和腮边的眼泪,我,就是这样的感受。从那时起,我的心就开始流血。因为我看到了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的阿勒,是和她一样的表情。我分的清,她眼睛里的东西绝不是为我。我一下子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