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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地师-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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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种人,游方向来是相当佩服的。也许有人会说欣清如此苦行,却出来行走江湖为人做法事,那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装出来的,刻意打扮成持戒精严的高僧形像。但不论是不是装的,此人的定力和毅力都相当令人佩服,不能说没有修为,不信,你也装一个试试?
  ……
  这么大的工业园,当然有各种附属功能设施,车停在了专门招待“贵客”的迎宾馆门前,这里相当于四星级酒店标准,游方以神识查探,此处的地气还不错,在鸿彬工业园范围的边缘,难得感受到一丝灵动而不拘僵。
  迎接他这位“风水大师”的人叫段信念,是台湾鸿彬集团董事局主席段德璋的侄子,鸿彬工业园工商注册的正式名称叫“鸿彬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段信念也挂着这家公司副总裁的职位,经常在两岸跑来跑去,算是传递消息、代表控股方监督生产经营的一号人物。
  这位段总对生产经营并不是很精通,但对内部制度执行监督的态度却是非常苛刻,质检与保安部门都在他的直接控制下,也安插了大量亲信人手。鸿彬工业园很多员工提到这个段总时,私下里给他送了个外号叫“断头催”,其意不言自明。
  当轿车在迎宾馆门前停下,吴琳琳说了一声:“到了!”游方却毫无反应般坐在那里没动,脸上恢复了平和中不失高深的神色,看着齐箬雪。齐箬雪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很无奈先下车到另一侧打开了车门。游方说了声“谢谢,真不好意思,齐小姐太客气了!”器宇轩昂的下了车,面带矜持而含畜的微笑。
  在门前迎候的段信念很是意外,他想不通亨铭集团的冷美人董事怎会亲自到机场接一位风水师?当他看见车上走下一位气度不凡的帅哥时,微微怔了怔,嘴角一撇,笑容有点猥亵。恰在此时,游方一眼扫了过来,眼神并不凌厉还带着谦和的笑意,却异常明澈,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
  段信念又是一惊,来者虽然年轻,却很有高人风范啊?赶紧上前几步,伸手相迎道:“这位就是梅师父吗?远来辛苦了!齐董,您怎么抢我手下人的买卖,亲自去接梅师父,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他对游方的称呼很有意思,居然叫他“梅师父”,明显是和港台片里学的,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师父”这两个字不能乱叫,如果是“师傅”的话,梅兰德可是海外归来的风水奇人,又不是食堂里的大厨!客气点应该叫“梅先生”,私密点的称呼可以叫“兰德先生”,夸张一点叫“梅大师”也可以。
  而且此人不怎么懂礼仪,刚与游方握手,却已经冲着齐箬雪说话了,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故意的。他大约三十五、六岁,面生横肉相貌很是凶悍,现在偏偏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神情多少有点滑稽。
  他穿着一身挺高档的西服,领带打得倒挺整齐,但给人的感觉就跟绑在脖子上差不多,看着有点别扭。主要是因为他的胸太大了,将西服的领口鼓出一道折,显然是在健身房刻意练出来的胸肌块,有炫耀的意思。
  这人身上的戾气好重,游方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道上的混混出身,属于脾性比较粗野的那种人。而段信念冲齐箬雪说话时,视线从她的胸部扫过,眼神中明显包含着挑逗的欲望,说好听点是仰慕,说的直接点就是垂涎,多少有些肆无忌惮。
  游方有点纳闷,怎么跑出来这样一位二愣子?齐箬雪则没有回答段信念的话,保持着冷淡的涵养介绍道:“这位段信念先生,是鸿彬科技发展公司副总裁,台湾鸿彬集团的段董事长,就是段先生的亲伯父。”
  哦,原来如此!游方笑着替齐箬雪解释道:“我与齐小姐早就认识,以前打过交道。”
  段信念露出恍然的神情:“我差点忘了齐董事也是从海外归来,既然是在外国的老相识,那么今天中午就一起喝几杯吧?”

()
  这倒是个有趣的误会,相当于帮“梅兰德”确认身份,齐箬雪也懒得解释,很礼貌的拒绝道:“我中午与安琪妮女士有约,就不打扰段总给几位高人接风了。”
  齐箬雪走了,段信念有些不舍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心中暗道:“喝过洋墨水的冷美人就是有股勾人的闷骚劲,床上一定够爽,赵亨铭那小子真是好艳福!”然后大大咧咧的冲游方道:“梅师父,酒菜已经摆好了,现在就入席吧!我这个人是江湖出身,最喜欢结交五湖四海的高人!”
  迎宾馆的辅楼就是一家酒店,转身就能拎包进去,游方却没动,微微一笑道:“段总很豪爽嘛!不过我刚下飞机,还是先到房间洗漱一下,然后再用餐。”
  段信念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
  午餐很丰盛,但欣清和尚没来。据说这位僧人随身带了三个钵,一钵盛饭、一钵盛菜、一钵饮水,每日过午不食且只用素斋,他已经吃过饭了,自然不会出席这种酒宴。
  青城山的周洪道长看气质大约四十多岁,身材皮肤却与年轻人没什么两样,留着乌黑发亮的长须,倒也是另一副高人气派,与他相比,游方更像一位绅士与学者。游方看见这位道士时,就推测这人肯定练过内家功夫,也精通养生之道。
  就是一种感觉而已,这位道长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势沉稳而安定,而人却似处于一种含而不发的状态。至于他是否也是秘法高手,游方看不出来,只要秘法修为达到掌控灵觉的境界,不刻意扰动周围的地气与物性,旁人无法直接察觉到。周洪道长看游方也是一样。
  段信念给两位“高人”做相互介绍时,周洪道长暗中扫了游方脚下一眼,随即抬起目光微笑稽首。游方却在对方的笑容中读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饥讽。也是,“海外归来的风水奇人”这个名头,在老江湖眼中确实搞笑。
  没听说哈佛、麻省也开了风水课,如今这年头,江湖上流行扯着“国际专家”的幌子忽悠人,但看风水也扯这一套就有点过分了,青城山下来的道士看不惯很正常。游方彬彬有礼的与这位道长打招呼,神情谦和气度雍容,似乎毫不介意,或者根本就像没看出来。
  第九十章 形形色色
  入席之后,周洪道长坐了主座,游方和段信念一左一右,在座的还有另外五个人,一名办公室的行政助理,保安以及质检部门的主管,还有厂方另一名副总裁。
  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好事而来,所以大家的话都不多,只有段信念一人扯着嗓门谈笑风生,好似这间包房都装不下他。
  段信念问周洪道长喝不喝酒?这位道士回答说随意,断头催笑道:“我也念过书,最崇拜的和尚是鲁智深,最崇拜的道士是丘处机。鲁智深喝酒,欣清大师不喝酒,周洪道长喝酒,不知道丘处机喝不喝酒?”
  看周洪的神情分明是不想和这种人计较,淡然答道:“长春真人是全真道士,不饮酒近女色亦不食荤茹,贫道非全真教门下,未受此戒。至于欣清大师是苦行之人,持戒精严令人敬佩。”
  段信念摇头道:“一天只吃一顿素的,真不是一般人呐,真不知道这日子是怎么过的?我是没法想像。”
  周洪道长苦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也不知段信念听明白没有,恰好服务员推门上了一道鱼,段信念提着筷子道:“来来来,吃鱼吃鱼!咱们厂的员工,要是都像欣清大师这样,那可就爽了,你们说呢?”
  在座的其它人没有一个接茬的,全部默然不语。游方也看出来了,包括另一位副总在内,在座的另外的管理人员对这位段总都有些忌惮,心有厌恶却不想表达出来。游方也在心中叹息,这个姓段的在酒席上说话也太赤裸裸了。
  喝了几杯话题又聊到了风水上。段信念问道:“二位高人,你们看鸿彬工业园的风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在座的其它人神情也很专注,这些人与齐箬雪不同,他们就是直接管理一线生产的,或多或少都信这方面的东西,事情又出在自己身边,不可能不关心。
  周洪道长不说话,却很感兴趣的看着游方,似乎也想知道这位海外归来的年轻一代风水奇人怎么回答。
  只要信就好办,用不着像在齐箬雪面前那么麻烦,游方直接答道:“我还没有仔细查验,但今天沿途观望地气缺乏生机灵动,犹如画中山水,山无春夏秋冬,水无四时之流,人处其中,灵性困顿难以伸张,久而久之,形神皆生惫态。但人非土石,于消沉中求解脱,有轻生之忧。”
  这话说的有点玄,却恰到好处的高深,周洪道长微微点了点头,突然接话道:“若惫态已成,元神最易受染,一旦煞气生成将凝郁难散。”
  旁边另一位副总裁试探着问道:“二位的话我似懂非懂,只是我们在这里设厂已经快二十年了,为什么近一年总是出事?”
  游方答道:“那我就尽量通俗的说吧,原因有两点,一是规模已成,戾气积累达到了一个极限,以前这里定然也发生过意外,但不像近一年频率如此之快,几乎成了定势。二是去年春寒,生发之气不足,而此地本就缺乏生机灵动,天时不合就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洪道长接着解释:“一旦意外接连出现形成定势,消沉戾气弥漫感染,甚至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段先生,请问法事几时进行,公开还是私密?”
  段信念:“按我的意思,公开搞,让大家都看看。但是公司危机公关领导小组的意见,是私下进行,让大家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不必宣扬更不必公开。……道长,你自己的意见呢?”
  周洪道长:“还是不要公开的好,旁观这种事情本身也是一种刺激,勾起人对意外事件更多的感念,万一再度激发感同身受的情绪,反而不妙。贫道此来,只是想收了这里凝郁的戾煞之气,而且越快越好。至于其余的事,要看这位小梅先生的手段了。”
  这位道长说的很对,某人出了意外,与他相同处境的人回顾这一事件,很容易激发感同身受的情绪,这就是环境与心境之间的交叉互染,如果这种意外一再发生,感染就越来越强烈。环境如不改变,哪怕仍然与以前一样,意外发生的频率也会越来越快。


  段信念皱着眉头道:“既然道长准备好了,那么我们明天就做法事,这件事就是我负责的。……梅师父,您什么时候动手破这里的风水煞局呢?需要做什么,打声招呼就行。”
  游方:“也是越快越好,今日天黑之后,我就要查验此地所有的局势,请你派两个人给我领路,否则有些地方我不方便进去。”
  段信念微微一怔:“天黑之后?没问题,保安部派两个人陪着你去厂区转。”
  游方神情严肃的又说道:“但是有言在先,这里的问题的根子恐怕不是出在我们所谈的风水上,我既然来了自会负责,能想到的办法,不论是否与风水有关,我都会给贵公司提供一份详细的方案。”
  旁边另一位副总裁小声嘟囔道:“这话也有道理啊,刚才说去年春寒时令不合,连环意外就是从那时开始。其实就在差不多的时间,国际市场压力很大,尤其是对欧元,人民币一直在慢慢升值,代工利润率越来越低,为了弥补利润,这边工人的劳动强度比以前更大。本来就是军式化管理,生产流程差不多快紧张到极限了,再绷紧一点点,很容易出事啊。”
  段信念不满地一挥手:“别人家厂子不也一样吗,怎么就鸿彬倒霉?我看就应该请高人来作法去去晦气!”
  就在这时绕着桌子一片铃声响起,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除了周洪与游方,其它六个人的手机在同一时间都响了。众人纷纷接电话,神色陡然大变,游方能听得见手机里传出杂乱的声音——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厂区又发生了一起同样的意外。
  其实自从游方听大舅公莫正乾提到这件事,到今天进入鸿彬工业园,这短短的时间内,此类意外又接连发生了三起,而今天刚刚来到此地,又增添了一起悲剧。段信念与另外三名管理人员匆匆打了声招呼走了,只留下一名行政助理。
  游方与周洪对望了一眼,神色同样的复杂,桌上一半的残席,似乎无声看着两位重金请来的“高人”,仿佛是一种讽刺!心头就似被无形的大石堵住,仿佛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
  ……
  迎宾馆给游方与周洪等人安排的住处都是三楼的套房,其规格与流花宾馆的商务套房差不多。游方走出电梯时,脸色木然心情很是沉重,却意外的发现走廊远端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微带恼怒的说道:“小和尚,我对你一片好意,何必不尽人情还不解风情?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会遭报应的!”
  然后房内传来一句清晰而简短的话,就一个字:“滚。”语气平和淡然,与说“请”几乎没什么两样。
  那是欣清和尚的房间,这和尚连爆粗口都这么风清云淡不带火气。游方站的位置离的比较远,那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假如不是听力异常灵敏是听不清的。和尚在屋里与一个女子犯口舌,多少是一件尴尬事,游方故意站在原地没往那边走,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也没注意到。
  随着关门声,者廊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大约二十八、九岁,手臀上搭着一件轻裘大衣,上身穿着黄|色的紧身羊绒衫,衬出两个奶子很傲然,下身是玫瑰色齐膝套裙和黑色长袜,双腿修长曲线很勾人。这身打扮也不能说很放荡,却透着含畜的诱惑,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化着精细的妆,五官称得上娇美,却带着一种妖媚的气质。
  游方很纳闷,这是什么人呐?怎么往和尚房间里钻,还被人赶了出来?但表面上却装作没看见,站在电梯口对面看墙上的壁画。那女子本有些灰头土脸,伸手理了理额前披散的发丝,一抬头看见远处走廊上的游方,眼神突然又亮了。
  她整了整衣裙,又特意挺了挺胸,面带媚笑径直走了过来打招呼道:“这位先生,您就是海外归来的国际知名环境学专家、传统风水人居研究学者梅兰德吗?”
  这女人挺会说话呀,至少一开口两顶帽子送的就挺漂亮。游方很诧异,不知对方想干什么,转过身来笑着答道:“我就是梅兰德,请问小姐您是……?”
  女子从裘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幸会幸会,我是离都报业的记者尹南芳,久仰梅先生的大名,您这次是被鸿彬集团请来看风水的吗?”
  久仰梅兰德大名?那可真出鬼了,应该是听说了什么内部消息。
  游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委婉的答道:“我确实是接受邀请,前来研究这里的工作环境以及人居环境问题。尹南芳小姐?我似乎有点印像,您是不是写过一篇报道《论尊严的价值》?”
  尹南芳的笑容呈可爱状:“梅先生很关心我们媒体嘛,您也读过,请问有何指证?”
  游方不置可否道:“文笔很好,发出的呼吁也很激烈昂扬,但是太抒情了,提出的建议却不能解决这里的实际问题。我的看法是如此,请尹小姐不要介意。”游方来之前当然做过功课,确实也读过这位记者写的报道,印像并不算很坏。
  尹南芳似乎毫不介意,饶有兴致的追问:“梅先生这么说,是认为鸿彬工业园的问题是出在风水上,您有解决实际问题的建议?”
  对方的语气似乎有试探的意味,游方摇了摇头道:“我来的目的,不过是从环境的角度去发现可能存在的问题,并尽我的能力提供解决的思路,至于能否完全解决,还要看实际的情况,不在于我。”
  尹南芳语气一转,弱弱的低声道:“如果鸿彬集团打算将悲剧产生的根源,都推到虚无飘渺的风水与灵异事件上,为这家血汗工厂还有这个杜会开脱责任,请问梅先生怎么选择,您打算做帮凶吗?”
  这话问的好直接啊,跑到人家的地盘这么问看似胆子很大,不过想一想也不意外,鸿彬工业园在这个时间就是要应对媒体的质问,必须解决公众舆论危机,对一些影响很大的媒体更无法拒绝与得罪。而且鸿彬工业园的事件已有政府多部门介入,这里活动的各大媒体记者不少,住在这迎宾馆里的也不止尹南芳一个,有的说不定就是鸿彬集团自己请来的。
  但这本应是一句义正辞严、大气凛然的质问,就算找不着这种感觉,语气上至少也应该说的冠冕堂皇,怎么从她嘴里吐出来是那么嗲声嗲气,就似在向谁撒娇?
  游方答道:“尹小姐误会了,我没这个打算,只不过从风水师的角度尽我的能力罢了,就像你,从记者的角度尽你的能力。”
  说话间游方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尹南芳站的离自己太近了。一般陌生人相遇,站定脚步私下交谈时,如果没有空间环境的限制,不是在车厢、教室、机舱一类的地方,距离应该在彼此伸手能相握,但又不能伸手直接抓住对方的位置。按一般成年人的平均身高与臀长,这个距离大约在六十公分之外到一米左右。
  这是人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决定的,一般熟人才会随意进入到这个距离以内,尹南芳显然“越界”了,他伸手恰好能勾住她的脖子。如果是熟人之间看上去倒不显过分亲近,但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个女人,不论是故意还是无意,应该有接近游方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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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想勾引他,还是……?
  只听尹南芳面似撒娇般继续问道:“梅先生能否接受一个私人采访?我会支付令你满意的采访费,至于访谈的内容,经过您的同意后才会发布,所以请你不要担心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游方相信她这番话才叫见鬼了,这位记者是想从他这里挖出什么猛料吗?当即摇头道:“对不起,我很忙,恐怕抽不出时间。”
  尹南芳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必要是现在,晚上也可以,方便的话,我可以到您的房间采访。”
  这是什么意思,大晚上单身女子自己送上门?似乎已经超出了记者挖料的必要,纯粒为了工作犯不着,难道还有别的目的?游方很干脆的回答:“不方便,今天我有工作安排,很多情况还不了解,得连夜加班,真的很抱歉。”又看了一眼名片道:“有机会的话,再与您联系吧。”说完举步欲走。
  以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接受私人采访,只能拒绝。但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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