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顺治王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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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不知不觉间已近避过揉搓的布料剜尽掌心,有些麻酥的疼痛感此刻也已被心痛掩盖了。如果我的手被拿出被子,一定可以看得到掌心处的血肉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乔的声音。
“去查,另一朵在哪?”他的声音很坚定,有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教主……”云涯顿了一下,飘若凉风似的声音听在我耳中有一种诡异:“夫人中的是血毒,还需下毒之人的鲜血为药引。”
“什么?”乔的声音陡然抬高,想必他也是方才才知晓这件事的吧。
天地之大,下毒之人上哪里找去?
云涯这句话,直接将我打向死神。
“夫人这次晕倒比前几次严重,我这才查清她所中的毒。”也许是我太敏感,我竟然隐隐感觉到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解脱和欣喜。
难道他希望我死了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云涯,我一直觉得他对我有敌意。虽然他表面上云淡风轻,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长时间的侧卧让我肩膀有些酸,我微微晃了晃肩膀,想要翻身却又止住了。我不知道当我面对他们的时候,还不会不会控制好自己,让眼泪别再流出。
我感到被子向上拽了拽,正迟疑着是否要睁开眼的时候,听见他用很轻很低的声音道:“我们出去说。”
感到身上的暗影消失,我心口舒了一口气。
既然他一直不想让我知道,我又怎么可以让他知道我已知道这一切呢?
听到脚步声渐远,我才翻身躺平。
思索着,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都不知道我在昏倒的时候大脑还有意识,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
正因为这样,我知道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中毒大概已经一年半了,算时间应该是我刚入宫不久后被人下的毒。所以,害我的人在宫里。可是,这人到底是谁呢?
我已食了一株天山雪莲暂压毒性,可是还需要另一株和下毒之人的鲜血才可解毒。
我想,找到另一株天山雪莲对乔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找到下毒之人绝非易事。
到底该怎么办?我才能活下去呢。
也许真是因为中毒的缘故,身子虚弱。才费神地想了一会儿,头就已经疼得厉害了。
难道,真的就这么结束吗?
上天,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
在我和慕寒即将结婚的时候,被一女魂强行带回大清;在我和福临感情日渐深厚的时候,佟妃如期而至;在我逃离紫禁城和乔从江南重新开始,过着幸福生活的时候,上天这回又要收回我的生命……
难道,你就看不得我幸福吗?
质问上苍,可是上苍却不可能给我任何回答。
回应我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沉沉的昏睡。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雪舞海棠
睡梦中,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上浮,这似乎可以算的上灵魂离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无能为力,任凭几近透明的自己被风慢慢吹远……
窗外,春光日渐浓郁。湛蓝的天空偶有浮云,我就那么顺着微风飘飘荡荡,仿佛穿过了无尽的岁月,被历史推着向前向前……
紫禁城朱红色的高墙里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奢华善妒,有违妇德,贬为静妃,迁居永寿宫……
贞妃董鄂氏贤良淑德,册封为皇贵妃……
皇三子玄烨登基为帝,改年号康熙……
电影一般的场景在我眼前浮过,我还看到皑皑白雪的山巅之上,白衣男子迎风独立,落寞的如同一朵千年古莲……
那些似乎都是我所熟悉的,可是却又那么陌生。我如同痴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一切的一切从我面前上演。寒冷,像是无法抑制的洪水一般将我席卷到没有边际的黑暗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些光亮透过眼皮,我试探着睁开眼——
令我讶然的是,慢慢在眼里清晰地画面竟是一幅曾经令我魂牵梦萦的现代场景。
白色的屋子里有一具躺在白色床单上的身体,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在她的旁边,我看到了慕寒……
浮在半空,我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看着床上那面色苍白如同死亡了一般的身体。我突然明白,那,是我!是我已不知道离开了多久的身体。
难道我真的回来了吗?难道那梦一般的穿越已经结束了?
我似乎听到那具身体的呼唤,她在说:“回来,回来……”
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了一般,我不受控制的向那具身体靠了过去。然而就在马上接触到的时候,我听到耳边有人在喊:“璃儿,醒醒!璃儿——”
是乔的声音,略有嘶哑的嗓音里溢满悲伤……
我有些迟疑,在我迟疑的那一瞬,白光乍现,我被吸引到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像是溺水者一般无法挣脱。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感到安稳。我试探着睁开眼,入目的是乔那张俊美却憔悴的面容。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他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宝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你……你……醒了……”他的声音带着颤音,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道:“嗯,我醒了。”
也许是我睡得太久,也许是窗外早已春意融融,我竟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的香气让我忍不住想去室外感受一下这大自然的馈赠。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
“乔,你闻到了吗?好香呢。”我用手拄床,支撑着身子想要起来。他见状赶忙将我半扶半地抱拥进怀里,让我直起身子。
“真香,不过这香气却又很淡,这是海棠花的香味吗?”
我嘴角带笑,试图让自己显得愉悦一些。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亦笑着道:“后园的海棠花昨个都开了,你梳洗一下,咱们一会儿在园子里吃饭,”
他的声音很轻松,仿佛我真的只是睡醒了要起床吃饭一样。
可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我这一睡,只怕不止睡了一夜吧。
最长的那次足足两个月。
两个月,足以改变一切。
我嘴角咧出笑容,因为多日昏睡嗓子有些干,声音嘶哑的说道:“好,我们去外面。”
“啊——”我突然惊叫了起来。
刚才的一瞬,我竟然被他掀了被子凌空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快,吓得我本能地叫了出来。
天昏地暗的难受从胸口涌出来,我不想让他发觉到我的不自然。于是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借力稳了稳身子,然后抬头佯装有些嗔怒地问道:“干吗啊,吓死我了。”
也许,是“死”字让他有些敏感,他动作一缓,凝眸看着我道:“别说傻话,我们还要去看棠梨花,你不是最喜欢棠梨花了吗?”
他的嘴唇嗫嚅着,似乎省去了什么话。
我知道,他一定想说,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为了我,他已经多久没回昆仑山明教总坛了……
我想,我真是一个祸害,祸害了最不该被我祸害的人。
我心底发疼,棠梨又名海棠,我最喜欢的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似乎从听到福临说他最初是在海棠苑看到沧凝起舞的那刻,我才开始对这种花朵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吧?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着一种力量牵引我去接近福临,可是如今一切散尽,我和他此生再难相见了吧。
眼角有些湿润,像是被沙子吹进去一般疼痛。
人之垂死,心也更加的脆弱起来。
乔将我抱到梳妆台前,简单的拿手帕帮我擦了擦脸。看着镜中有些魂不守舍的自己,我突然感到很对不起乔,我最后的日子是他陪我,而我却很难明了此刻对他的感情是依赖还是爱?
他将我的头发挽了一个松垂的发髻。柔声道:“璃儿,这样可以吗?”
“嗯,比我自己弄得都好。要是能让给我梳一辈子的装,该多好啊……”我似在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只是魂魄发出的声音一般,在人间听不真切。
可是,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坚定的说:“会的,一辈子。”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是如此坚定的诺言,但是我却无法陪他完成这个承诺了。
走出房门,春日的暖风迎面吹来,弥漫着海棠花的香味。
这么浓的香气,要多少海棠花才能做到啊。
我记得去年园子里只有很少的几株海棠,怎么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香味呢?于是,有些讶然的看着他,他唇角带笑,看着我道:“走,我们去看看棠梨花。”
他牵起我的手,我很乖巧的跟着他一路向前。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宁静,很平淡,很心安……
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我想我会陪他一直走下去。
紫禁城那个朱红色高墙里的世界,对我来说只是短暂的停留。
那样饱受束缚的日子,不适合我。
只是,路还是有尽头,时光依旧难以停泊。
穿过石门是另一番冬天,上百株的海棠一齐绽放,洁白如雪,放入从天上落下一般。我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在花的海洋里尽情的呼吸着这份属于大自然的馈赠。
“小心,别摔着。”
我回眸看着他,浅笑道:“乔,我给你跳舞吧。”
此时,我穿着的是江南汉家女的服饰,广袖盈舒,随风招展。
风过,花动,人亦动。
白色的花海里,淡绿衣衫的女子翩然而舞。
恰如花中精灵,在人间做最后的一舞。
侧身旋转,舞袖盈飞。
天地间已慢慢变黑,他的容颜渐渐远去,似有泪水划过眼眶。
身体不顾一切的沉沉坠下,我感受的花瓣的柔软与晨露的湿润。
我想,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但愿与君永相随。
多么美好的祝愿呵,只是,人生永远不可能如初见般唯美……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恍如梦幻
夜色如大片大片的浓墨,一点点渲染了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
灯光渐起,年轻的帝王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看着内侍刚刚点起的烛灯,揉揉额头,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一天又过去了,小安子,可有消息了?”
被唤作小安子的侍从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知道,皇上问的是皇后娘娘。
自从去年春闱皇后娘娘凭空消失后,皇上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日除了在上朝便是在御书房处理政事。
看着皇上日渐消瘦的脸庞,他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您该休息了。”
听了小安子的话,他垂然地仰起头靠在巨大的龙椅上,一双暗淡的眼睛慢慢颓然的闭了起来,闷声道:“还是没有消息。呵,休息?朕,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她。”
凝儿,你到底在哪里?
你可知道,你中的是血毒。
要是在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这是一个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一直不知如何对她开口。当他找到拯救她的办法时,她却消失在他的世界。如今,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如今的他,心,早已渐渐变凉。
她,怎么可以就那么消失在他是世界里,怎么可以?
“皇上……”看着陷入沉思的帝王,小安子试探着唤了一声。
闻声,年轻的帝王忽的睁开双眼,似乎看到希望般,急切的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见皇上睁眼看着他,他有些后悔,哪里有皇后娘娘的消息?连太后都要放弃寻找,准备挑个时机对外宣称皇后病逝呢。现在聪明人都在后宫巴结新的主子,想到这他壮着胆子,说:“皇上,佟主子邀您过去。”
他口中的佟主子,便是如今暂掌凤印的佟妃佟佳氏·如玥。
是如今最有希望入主中宫的人,也是如今能得到皇上不多宠幸的嫔妃之一。
听到小安子的话,他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张脸上欠有杏仁般红肿眼睛的小脸。凝儿走后,后宫中对后位虎视眈眈之人有多少?有多少人希望凝儿永远别回来?连一向与凝儿交好的贤妃都对她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好在还有如玥,从围场就因为担心凝儿几度哭晕。如玥呵,如今,整个后宫知心的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如今这后宫之事,也大多是如玥在处理,也真是辛苦她了。想到这,他手撑桌案,起身道:“走吧,今晚就在她那用膳。”
“摆驾景仁宫——”听到此言,小安子心中窃喜。虽说他是收了佟妃好处的,但是他未尝不希望看到皇上可以从失去皇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呢。
步出御书房,迎面吹来的夜风透着微凉,抬头只见夜色漆黑如墨,只有几颗零散的星泛着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如今,找到凝儿的希望是不是同这星光一般渺茫了?
想到这,他不禁叹了口气,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坤宁宫的方向。
那里依旧亮着灯火,大多人依旧以为皇后住在那里。毕竟,凭空消失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岂不是成了笑柄?多方考虑后,他只能对外宣称皇后身体微恙,深居内宫休养。只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也许,凝儿的一世,早已结束。
见皇上驻足凝望,小安子不由试探着提醒道:“皇上,夜凉了。”
“嗯,走吧。”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前行,只是人可以转向,心却如何从那里转向?
“皇上驾到——”
“皇上吉祥!”景仁宫宫人见皇上驾到,赶忙跪地请安。
闻言,一个柔婉的女子声音从内室传来:“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她面色有些憔悴,但仍唇角带笑的躬身出迎。
“起身吧!如玥,真是辛苦你了……”他上前扶起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由衷地说道。
“臣妾不苦,臣妾只是希望姐姐回来会可以看到一个完好无恙的后宫。”说着,佟妃抬手拭了一下眼角,声音有些哽咽道:“皇上,姐姐……姐姐……她还没消息吗?”听到此处,原本有些欣慰的帝王,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
“她会回来的,朕……一定会找到她……”他的嘴唇微启,声音很轻的说着,可是每一个字听在人心里却有千斤重。他边说边将佟妃拥在怀里,试图将怀中的人幻想成那个巧笑嫣然、花中精灵般的女子。
可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还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佟妃的嘴角就已荡出一抹怪异的笑。
“皇上,皇上——”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听到喊声,他侧身向外看了看,刚好使佟妃靠在他肩头的脸移开。
佟妃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外面是什么人,这么大呼小叫的?”虽是怒语,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娇弱无比,丝毫没有骄横跋扈恃宠而骄的感觉。
“是书棋的声音。”他的唇边轻轻溢出几个字,眉眼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书棋,书棋是凝儿的宫女!
闻言,佟妃心底突然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皇上就已推开她挽在臂上的手,向外走去。
“皇上!皇上——”她不甘的追唤道,她不相信这么久了,自己在他心中就一点地位都没有,自己连中宫的一个奴婢都比不过,虽然那个奴婢是那个女人宫里的。
然而,皇上丝毫没有因她的叫喊而放慢脚步,边疾走边吩咐道:“把她带上来。”
“皇上……娘娘……”书棋的言语里充满着喜悦,因为赶来的匆忙呼吸急促而凌乱,以至于最关键的话,到唇边断了下来。
“凝儿,凝儿怎么了?”
“娘娘……娘娘回来了……回来了……”
刚从屋内出来的佟妃恰好听到“回来”二字,整个人忽的定在,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显出一丝戾气。
回来?她怎么可能回来?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回到宫里?在外寻找她的人都是暗地里查访,而且自己也早已派人盯着那头呢,她怎么可能突然回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佟妃的眼里闪过一种不明的神色。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佟妃的眼里闪过一种不明的神色。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皇上?是有姐姐的消息了吗?”佟妃佯装兴奋的语气透着几丝愉悦。
闻声,他转过身,扳着佟妃的肩膀道:“回来了?凝儿回来了?”因为不可思议,他的语气十分急躁,边说边看向书棋:“凝儿真的回来了?”
书棋不住的点头,“嗯,嗯,回来了,娘娘此刻就在坤宁宫!”
“什么?”佟妃毕竟年轻,听到这话惊讶的叫出了声。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可能?
他没有理会佟妃,双手甩似地离开她的肩膀,迅速的向外面走去,留给佟妃的,只有渐融于黑夜的匆匆背影。
“娘娘。”见佟妃一直瞪大眼睛颓然的站在那,她的近身侍女喜儿轻轻唤了一声。
“皇上走了?”这话她问的很轻,如同喃喃自语般在夜风中让人听不真切。不明所以的喜儿,以为主子在问话,很确定的说:“回娘娘,皇上已经走了一刻了,这会儿应该到坤宁宫了。”
走了……
皇上走了……
皇上走出了景仁宫……
如果那个女人回来了,皇上还会来景仁宫吗?
我不要一切都恢复到一年前,一定不要!
好在,还有这,最后一张牌。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一双美目中流露出点点荧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
看着主子不住变换的神色,喜儿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阵冷。主子的眼里,分明闪着阴鸷,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有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回来?刚进宫半年多的她,突然感到一种不明的怕意。
在佟妃寻思这一切的时候,皇上已经步履匆匆的赶到了坤宁宫。然而,他在主殿外却突然止住了脚步,仿佛六岁那年第一次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