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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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阳,挨打没有?要是挨打了你说实话,我给你做主。”
“没……没挨打…··真的,没挨打。
能包!陶铁良心里冷笑,他知道沈东阳已完全被制服了。是他下令先打沈东阳一顿,但不要留外伤,打到沈东阳亲口说“没有挨打”为止。这小子说他没挨打,说明他已完全软了,问他什么就会说什么。
“没挨打好。你坐下吧,你旁边有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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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抽烟了吧?给你。”
陶铁良递给沈东阳一支万宝路,并给他点上火。
沈东阳胆怯地说了一声:“谢谢。”
“你是浙江东阳人?”
“我是东阳人。”
“东阳出木雕。你上这儿干什么来了?”
“打工,想见见大世面。”
“沈东阳,你的问题说轻也轻,说重也重,看你的态度了。你们二十四个签名的人,指控蒋月秀什么事呢?”
“蒋经理无故解雇,还扣了我们人商场当营业员的保证金,每人五千…·”
“这些事我不听,属于劳动仲裁,我们公安局管不着。你说蒋月秀干非法买卖,指的是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这……”沈东阳欲言又止。
“你不是要上告吗?这里就是你告状的地方。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就犯了诽谤罪。给你机会,还不快说!”
“我说。不过这件事,我只是怀疑,证据被人抢走了。没证据,能不能说呀?”
‘能说。这不是正式的讯问,是你反映情况,算是人民来访吧。不要有顾虑,说吧。“
“是这样,当时的情况,我说的是那场大火,我记得很清楚……”
勿忘我商城突然从一楼起火。商城职工组成的消防队想打开消火栓,却被柜台封住了,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沈东阳跟着大家往外跑。他与其他被辞退的二十三个人,虽然停发了工资,还是照常上班,有的想拿回五千元保证金再离开;有的则希望老板回心转意,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工作。
沈东阳看见蒋月秀从二楼楼梯冲下来,在一楼最后一个台阶摔了一跤,他赶紧跑过去,拉起蒋月秀,护着她冲出了商城大门,来到停车场。
沈东阳看见蒋月秀的脸上流了血,大叫道:
“总经理,你头上出血了!”
蒋月秀看着熊熊大火发呆,喃喃自语:
“怎么好好的起了火呢?”
突然,蒋月秀大叫一声:
“不好!我的美元版……”
蒋月秀转身冲向火场。沈东阳一把没拉住,也跟着往里冲。
在二楼楼梯口,一个柜台倒下,把沈东阳砸昏了,他失去了知觉,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时候。
灼痛使沈东阳醒来了。他钻出货架,冲进了蒋月秀的办公室,看到蒋月秀倒在保险柜前。
沈东阳跳越横七竖八倒下的并起了火的家具,来到蒋月秀身边大叫:“蒋总!蒋总!”
蒋月秀没有回答。沈东阳脱下自己的衣服,扑灭了蒋月秀身上的火焰。这时,他无意看到敞开门的保险柜,伸进手掏出一块美元印版,~看是正面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陶铁良的大声呼喊:“月秀!月秀!你在哪里?”
沈东阳急忙把美元印版放回保险柜,躲在长沙发后面。沙发也起了火,陶铁良冲进后没有看到他。
陶铁良冲到蒋月秀身旁,刚抱起她,天棚掉下的重物就把陶铁良砸昏了,身上也起火。沈东阳从沙发后面钻出,想过去帮助陶铁良,就在这时,陈虎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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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阳只好又躲回起火的沙发后面,他看见陈虎把一块印版装进了兜里。随后,又冲进来三个人。沈东阳看见陈虎几个人把陶铁良和蒋月秀抬了出去。
沈东阳从沙发后面冲到保险柜前,看到里面还有一块印版,掏出来一看是背面的。他拿起来就往外走。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脑袋挨了重重的一击,向前摔倒了。模糊中他看到一个男人抢走了他手中的美元印版,身影消失在大火中,他挣扎着起来,下楼,踉踉跄跄地冲出商城大门。
听完沈东阳对火灾现场的描述,陶铁良暗吃一惊。他没想到保险柜之谜就这么歪打正着的迎刃而解。从时间上看,沈东阳叙述的都对。他不动声色地问:
“你救火的目的是什么?我是说你跟蒋月秀一起冲回火场?”
“我是想引起蒋总对我的好感,留下我继续上班。另外,我听蒋总喊了一声我的美元印版,也想跟着去看个究竟。”
“你看见有人进来救蒋总,你躲到沙发后面,又是为什么?”
“我一是怕说不清楚,保险柜的门开着,要是丢了钱什么的贵重东西,说是我拿的,跳黄河也洗不清了。二是我想要是能把美元印版拿到手,腰杆就硬了。商城退还我保证金,我才交出美元印版。”
“你凭什么能断定是美元印版?而且能分出一块是正面的,一块是背面的?”
“我在东阳搞了七八年木雕。阴雕、阳雕、浮雕、透雕、立体雕,都干过。尽管美元印版是金属的,线条又特别细,我还是能看出来。两块版,一正~反,~百元面值的。第二次冲进来救人的那个男的,他拿走的肯定是正面的。我拿到的后来被人抢走的那块是背面的。”
一百元面值的假美元正面版肯定在陈虎手里,沈东阳是现场目击证人。陈虎呀陈虎,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让我抓住了。
“沈东阳,有三个人,你能不能认出来。第一个人是头一个冲进来救蒋总被砸昏了的人。第二个人是第二个冲进来的男人,就是你说的那个拿了一块金属版的人。第三个人是从你手里抢走了另一块金属版的人。这三个人,要是站在你面前,你能—一认出来吗?”
沈东阳想了想说:
“三个都是男人。第一个,背面对着我,身高、胖瘦好像和你差不多。烟太大,我看不清他长相,怕认不出来。第二个,他从保险柜里往外拿东西,转过身,刚好让我看个脸正面,我能认出他来。第三个,从背后袭击了我,我倒下时两眼冒金星,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沈东阳,你在追悼会说蒋月秀搞非法买卖,指的就是所谓美元印版这件事?”
“是呀。美元印版不是看着玩的,肯定用它印钞票。美元不可能在中国印,不用问,肯定是印假美元。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呀!”
“沈东阳,就凭你两片嘴编个故事,就能给人家定罪吗?”
“我现在也后悔了,一点证据也没有。我是气急了。火灾后的第二天,副总宣布停业,全部解除劳务合同,还不退保证金。他们也太黑了,我听说领导来参加追悼会,就当场递交了抗议信,想吓唬他们,把吞了我们的保证金吐出来。没想到惹了大祸。”
“你发现保险柜里有所谓的美元印版的事,你对谁说过?”
“我知道这事情太大,对谁也没敢说。”
“真的?对你最好的朋友也没说过?”
“保证是真的。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再抽支烟,喝茶,茶都凉了。”
看着闷头抽烟的沈东阳,陶铁良觉得老天有眼,把这么重要的知情人轻易地送到手头。困惑已久的保险柜之谜解开了,既能对蒋局长有所交待,又能及时对陈虎进行防范。眼下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陈虎知道沈东阳的下落。幸亏没有把沈东阳拘押在看守所,否则方书记一下令,陈虎到看守所查阅名册就找到他了。把沈东阳转移到什么地方才安全呢?
“沈东阳,你今天的供述,我没有记录在案,你算捡了个大便宜。要是我记下来,你又拿不出美元印版的证物,你就是犯了诬陷他人罪。你放聪明点,外出打工,图的不就是多挣几个钱,别卷入是是非非。你赶紧把什么保险柜呀美元印版的事忘了,除了我,对任何人也不能提。我告诉你,蒋总经理的保险柜的确丢了许多钱和贵重物品。你到过现场,至少是个重要的嫌疑人……”
沈东阳吓坏了,跪在地下央求说:
“我真的什么也没拿呀!”
“你说没偷,谁信?把你关起来,案子破不了,三年五年你都得在监狱里苦熬着。要是有人一口咬定你在火灾现场趁火打劫行窃,你就得判了。七年八年后出狱,你还是个贼。”
沈东阳的脑袋撞地有声,嚎啕大哭:
“我妈妈爸爸岁数大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全家就靠我打工养家。你们千万别冤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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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把你看到的都忘掉。你先在这里住几天,以后给你找个出路。下去吧,不许哭。”
便衣警察进来,带走了沈东阳。
陶铁良对另一名便衣警察说:
“‘除了我,任何人,不管是哪儿来的,官有多大,都不允许见沈东阳。拘押沈东阳的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俩要是走漏了风声,立马把警服脱下来,这辈子就别想再穿上它了。”
“是,陶局。”
陶铁良立刻驱车去医院,向蒋大宾汇报了沈东阳供述的全部内容。
“局长,从各种迹象看,月秀的保险柜里可能是有两块美元印版。其中的正面印版被陈虎拿走,事态就超出了我们控制的范围。您看,陈虎会不会从美元印版下手,向我们发难?”
“你说的我们?指谁呀?”
“是您和我呀。他们整月秀,不是冲着您的吗?”
“铁良。月秀是月秀,我是我,你是你。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概念不能混乱。否则会乱了我们自己的方寸。用女儿株连老子?他做梦。我量陈虎也没有整我的想法,没有上级的布置,他是不敢把矛头指向我的。他想以美元为突破口,扩大战果,是完全可能的。反贪局老周还是局长,大主意由他拿。在对待月秀问题上,老周不能不对我有所顾虑。哼,陈虎手里的美元印版,是废铁一块。他的搜查和取走美元印版,本身就是非法搜查。他有搜查证吗?他有证明人吗?全没有。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东西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使用。说他自己把美元印版放到月秀的保险柜里诬陷他人,他也没办法给自己辩解清楚。因此,陈虎敢不敢公开把美元印版拿出来作证,都是问题。我看陈虎是双手捧了个刺猬,他根本不能证明美元印版是月秀的。”
“局长,我也是这么想。所以绝对不能让陈虎找到沈东阳。沈东阳是个现场目击证人,他看到了美元印版,也看到了陈虎取出一块。”
“你处理得果断、及时、严密,陈虎找不到沈东阳。现在要紧的是追查其中另一块美元印版的下落。我估计,从沈东阳手里抢走美元印版的人,他掌握着月秀的一些把辆,他是有预谋地抢劫或原来准备盗窃美元印版,甚至不排除他与勿忘我电器商城的火灾有关。这个人要是落到陈虎手里,那才是对月秀的真正威胁。铁良,你要千方百计抢在陈虎之前把这个人找到。
“是。这个人既然到过火灾现场。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你以追查火灾的名义,在暗中进行。嗅,我的一位老朋友表示愿意见见你,你等我电话吧。他年纪不大,但级别比我高,来我市蹲点调研。真如愿见了面,你要机敏点,留下个好印象。”
“那我走了。”
“嗯,等我电话。”
当陶铁良讯问沈东阳的时候,陈虎驾车赶到了公墓。他兜里有一张他让助手偷拍的一张吴爱坤的照片。电器商城的勿忘我招牌,在吴爱坤别墅的花瓶里看到的勿忘我花,都让陈虎联想起在何启章墓碑下见到的勿忘我花,让他联想起给了看墓老头两千块钱买勿忘我的那个姑娘。
他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看墓老头。
“大爷,我找您打听个事。”
看墓老头似乎早已把只见过一面的陈虎忘记了,他边扫墓道上的枯叶边说:
“找我?活人的事儿我是~概不知,我专管死人的事。”
老头不爱搭理。陈虎想起这个老头是拿惯了别人小钱的人,就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到老头手里。
“这个,您收下。我有点儿事。”
老头看了看手中的票子,慢悠悠地说:
“钱少了点。给死人花钱别小气。人死了,魂还在。你小气,阴魂会扑你。你看见没有,一道道墓道全是游荡的鬼魂。”
“大爷,你真见过鬼魂?”
“那当然。干我这行,见过的鬼魂比我见过的活人都多。说白了,我是给鬼魂打工的。你五十块钱,让我照看哪块碑呀?”
“大爷,”陈虎又掏出五十块钱,交给老头,“我说了,不是打听死人的。你还记着坡上原来有一块高大的墓碑,还有个石亭子吗?”
老头收好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现在没了,修电视塔,把地都占了。砸碑那天,我看得真真的。你说,活人跟死人抢什么地呀?这世道,我是越看越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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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其实我们见过一回面。就在那个石亭里头。上次您说,有个年轻女人给您两千块钱,委托你时不时地买勿忘我摆在墓碑前。有这回事吧?”
“过去的事了。碑砸了,我也把买花的钱省下了。天理良心,不是我不买,碑都没了,买花往哪儿摆。”
“我这儿有一张照片,您仔细看看,让您照料好石碑的,是不是这个姑娘?”
老头从陈虎手里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点头说:
“没错,是她,就是她。人长得漂亮,出手又大方。你认识她?”
“认识。后来她来过没有?”
“没来过。碑都砸了,还来,看谁呀。”
“大爷,谢谢您啦。”
陈虎回到停车场。直觉得到了验证,这使他很高兴。吴爱坤与何启章究竟是什么关系?两个人有什么渊源,才使吴爱坤不能忘怀何启章?她真是何启章的情人?广东密件说何启章。蒋月秀、焦东方涉嫌本田雅格走私,蒋月秀私藏美元印版,而吴爱坤与何启章、蒋月秀都有密切的关系,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陈虎驾车返回市区。
第五十四章 早抽身出奇制胜 晚通报弄巧成拙
焦小玉陪同纪副部长视察了沿海各省打击走私的现状之后,着手给纪副部长撰写他将要在反走私动员大会的报告草稿,这是她作为秘书的职责。
她站在办公室墙壁上的中国地图与世界地图前凝神沉思,回味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她的眼前浮现出常年停泊在日本神户、韩国釜山、菲律宾苏比克湾等港口几十艘万吨级走私母船,它们满载走私物品行驶在公海上,等待三无铁壳船前来接货。数千艘铁壳船接货后躲避中国海关的盘查,在沿海卸货。这些无船帮甚至船身布满了铁漠首的橄榄形铁壳船,敢于公开的与缉私艇对抗。仅一九九五年广东九龙海关在海上查获的走私物品就达一点二亿元人民币,捕获铁壳船三百多艘。
她的目光停在了地图上的一个小圆点——香港。她陪着纪副部长在香港逗留了三天,所见触目惊心。许多仓库存放着准备走私入境的汽车、摩托车、家用电器、工业成品油等巨额物资。这里甚至形成了走私所制造出来的新行业——懂车!把崭新的豪华轿车从车顶处横向截面切开,卸下车门,把新车分成五大块,然后在进口散件许可证的掩护下运往大陆。在香港的青衣岛码头,数百条大大小小的走私油船每分钟都有进入大陆的,国产油在走私油市场的巨大冲击下天天跌价!大飞艇抢滩走私在珠江水域掀起了前仆后继、几乎不可阻挡的恶浪。在这里内外勾结,下有黑道铤而走险,上有白道提供方便的大规模走私集团就有一百多家!
她忧虑的目光又移到了从越南的海防港到永实岛的成片海域。这里是香烟、汽车、棕桐油走私船的基地,挂着各种国旗的船只在这里交钱就可以不受检查的自由出入,它们的货物逃避关税进入中国大西南。在中越陆地边境接壤的北仑河到凭祥这水陆两道的地区,汽车走私得天独厚。最可怕的是汽车在走私入境前已套好了国产标牌。同时走私入境的还有大批生产原材料——橡胶和塑料粒子,以及对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构成极大危险的毒品和枪械!
在天津,焦小玉陪同纪副部长对刚发生的一次走私进口汽车四千七百辆大案的调查,走私汽车总额达十一点二五亿元!座谈会上,一位专家说,每年走私案值达一千七百亿人民币,国家损失税额超过四百亿!
焦小玉想起纪副部长要求她在报告中突出侦办走私案件遭到权力机关强大阻力及走私导致干部腐败这两个方面的内容。她手头有详细的数字,去年全国纪检监察机关立案的十二万二千多起腐败案件中,有相当多的干部与走私有关。
时至今日,走私早已从改革开放之初的沿海渔民个体走私发展到法人走私、武装押私的严重程度。在法人走私的队伍里有各级政府办的公司,有军队办的公司,有公检法权力机构办的公司,有中央各部委在境外办的中资公司,每一笔法人走私的背后都有强大的权力做后盾。因此,立案法办就非常困难。去年(一九九五)全国查获的一万七千余起走私案件中检察院提起公诉的仅有一百九十八起,法院受理的更仅有一百五十三起,走私的重灭区广东竟然没有一起案件被起诉!焦小玉清楚地记得,纪副部长看到这组数字后,气愤地把茶杯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大叫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腐败的大清帝国也不如了!”
焦小玉不由得想起一位缉私官员。走私分子对他多次收买无效,就开枪击中了他的左眼。焦小玉陪着纪副部长去医院看望他。他愤怒地捶打着床头说:“走私犯罪分子手里大把大把的钱,买不了我手中的权力。他们的子弹也动摇不了我缉私的决心。但眼看着我亲手抓的犯罪分子被我们内部的人放走了,扣押的走私物资又在各种名目下放行,缉私有功的人员反而被调离了岗位,走私犯罪分子在一些高官要员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进关出关…··我,我出院后辞职不干了!我,我也去走私!”
内心汹涌起伏的波浪给焦小玉带来了灵感,她回到写字台前,双手灵巧地击打电脑的键盘,一行行字出现在显示屏上。
“开始起草了?”纪副部长的问话使焦小玉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先拉出个模样来,您看看是不是能表达出您的思路。”
“小